“你。”封晏看着她,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縱橫沙場十年,雖不是精於算計,但是行軍打仗戰場殺敵他從未動搖過半分,可是現在,他的心竟然在顫抖,不可抑制的顫抖着。
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此時正在顫抖的心是爲了誰。
“新娘吻新郎也是可以的。”顏夕笑着踮起腳尖,蜻蜓點水一般輕柔地吻了上去。
她其實想要來個深吻,只是可惜怕驚擾了這些老古董,把他們嚇到,畢竟她此刻是舉動已經夠驚世駭俗,所以還是稍微克制一下好了。
她踮起的腳剛剛落地,卻在猝不及防之下,脣上被溫熱輕如羽毛般的輕點一下,她錯愕地擡起頭,便看到封晏面無表情地說道:“許你白首之約,一世長情,相守天涯。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
顏夕重重地點頭,笑語嫣然:“相識相知,相許想從,白頭共影,同赴泉頭。從今以後,我便是你的妻。”
封晏拉過顏夕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用力汲取她的香甜與美好,從今往後,她便是他一生的相守。
這一生,唯一刻,他之幸。
“雲顏夕,這就是你給我答案嗎?好,很好。”夏賢雙目赤紅,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憤怒,暴躁,不甘,種種情緒涌上心頭,幾欲讓他的心臟爆裂。
顏夕聞聲,轉頭看他,道:“從此刻起,這個世上,再無安遠候府的七小姐雲顏夕,只有蘇府的少夫人、蘇瑾的妻子夕兒。”
“你放手吧,在這裡,已經沒有屬於你的人。”
此時,周圍彷彿只剩下他們三人,所有的眸光和氣息只圍繞在他們身邊,寂靜繚繞,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噗地一聲,隨後便是張狂的笑聲。
“哈哈哈。”夏賢大笑,雙肩顫抖,仿若無止境,卻不知爲何。
顏夕心頭一驚,在她的記憶中他從未笑過,說他是名副其實的面癱臉也不爲過,可是現在,這般大笑不止的人真的是他嗎?
可是爲何這笑聲中是透着一股淒涼的悲痛,讓她聽了竟是心酸不忍,胸悶難耐呢?
然而夏賢身旁的傅黎川更爲震驚,他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從未見皇上笑過,現在這般大笑實在太不正常,皇上這是傷心過度了嗎?
突然,夏賢的笑聲靜止,冰冷的聲音仿若刺穿心臟,冰寒刺骨:“夕兒,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爲這樣就能讓我放手嗎?蘇家少夫人?蘇瑾的妻子?你以爲我會在乎嗎?就連你肚子裡的野種我也不會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回到我身邊,這便夠了。”
“既然你不願與我離開,那麼,朕就讓你看看,膽敢違背朕,背叛朕的下場。”夏賢聲音陰沉冰冷,讓人從心裡顫慄:“這些人,全部都是爲你而死的。”
“而你,註定逃不出朕爲你準備的牢籠。”
說完,上空笛聲齊鳴,百姓和護衛都不明所以,聞聲擡頭翹望,卻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一隻只毒蟲正從他們的腳下爬上來。
封晏臉色驟變,將顏夕攬進懷中,小心守護。
下一刻,不知從何處又傳來另一道非常好聽且又舒心的笛聲,百姓正在納悶不已,只聽耳邊傳來驚恐的尖叫聲,他們回過頭,才發現有些人的肩膀上正爬着一隻模樣醜陋的蟲子。
再低頭一看,滿地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蟲子在爬,一時間所有人驚慌失措,驚恐萬分,就在大家互相推攘四處逃竄之時,卻發現似乎這些蟲子比他們更加慌亂,且是盲目地四處亂爬,然後漸漸地減少,直到消失不見。
而剛纔,彷彿只是一場驚夢而已。
傅黎川的臉色陰沉,那個笛聲,那是隻有皇室中人才懂得的馭蟲之音,到底是誰?吹笛人是誰?
莫不是?想到這裡,心下一驚,爲之一顫。
“派人去查,殘黨餘孽,一個不留,殺無赦。”夏賢厲聲說道。
原來藏在這裡?難怪他一直都找不到,明明可以繼續苟且偷生,一輩子不讓他找到的豈不更好?那麼現在暴露身份又是爲何?
哼,真是夠蠢的。
以爲這樣就能夠阻止他嗎?夏賢從懷中拿出一直碧綠翡翠的玉笛,還不等他有何動作,便聽到一道清亮高昂地聲音:“到此爲止。”
聲音是從護衛隊中傳來,顏夕聞聲望去,只看到一個護衛少年由始至終微低的頭慢慢地擡起,脣角勾出好看的弧度,他一把掀開頭盔,一張絕美的容貌便展露出來,淡雅如無的眸光,優美如櫻花的嘴脣,細緻如美瓷的肌膚,絕對是一個極品美少年。
美少年慢慢地走到封晏身邊,勾起一抹絕美的笑,說道:“呦,小舅舅,好久不見。”
封晏冷眼看他,不語。
美少年似乎毫不介意,轉着美眸看向顏夕調笑:“好一個天仙美人,要不你別和他成親了,你同我回天祁國,我請你當皇后。”
天祁國?請她當皇后?這個美少年說出的話頗有意思,可是還不等顏夕有所反應,便被人擋住身形。
封晏如鷹爪般的手捏住美少年的胳膊,將他扯到一旁,只聽到美少年大聲叫道:“疼疼疼,輕點,輕點,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封晏眯起危險的雙眸盯着他,似警告,似威脅。
美少年不以爲意,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胳膊,道:“放心放心,小舅舅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做爲最疼愛你的侄子怎麼會奪你所愛呢。”
說着,轉過頭看着傅黎川,道:“我只是想說,皇后之位而已,也沒什麼了不起,只要我小舅舅想給,我封暖玉讓出帝位成人之美又如何?不過一個內廷侍官,竟然如此大言不慚,我可是忍你很久了。”
說完,他又轉頭走到封晏身邊,小聲說道:“哎,小舅舅說了,你不善言辭,會讓人欺負的,所以要我前來助你一臂之力。”
然後又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封晏的肩膀,嘆氣:“小舅舅,你就好好感謝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