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本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凌風閉上了眼睛,阮玉清所說是歇息,但是根本就是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打坐’,連躺都不會躺下,於是凌風只能自己睡自己的,雖然玦情有時會和他聊聊天,但多數時間都和阮玉清一樣。至於周劍,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到,聊個毛線啊,所以凌風在睡不着的時候,都是自己神遊世界。
往日的話,凌風都是睡得很快的,但是今天外面的狼嚎聲一直在響,雪遇也不安分,一直在嗚咽地叫着,所以凌風一直都沒有睡着。不過他自然是不會去打擾阮玉清和玦情的,於是漸漸地,凌風又想起了冷月瑤,她現在在做什麼呢?想見她,就算見面的時候,冷月瑤把他暴揍一頓,他都是幸福甜蜜的。
可是,凌風悲傷地笑着,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月瑤會怎麼看他,阮玉軒先不說,如果司徒翰臨知道冷月瑤喜歡的凌風便是阮玉清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說出來吧,那麼月瑤會怎麼樣?現在一定是她最敏感的時期,只希望她不要做什麼傻事,月瑤,月瑤...
凌風擔心着,想着最糟糕的後果,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想必是習慣了外面的狼嚎聲。卻不知在他半夢半醒的時候,玦情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輕聲喚道:“風...”
凌風自是沒有醒,但是阮玉清卻睜開了眼睛,說道:“怎麼了,風現在已經睡着了”
“風在哭”玦情依然輕輕地說道。阮玉清微微一愣,但是依然沒有感覺到凌風有什麼異常,於是不解地問道:“爲什麼這樣說?”
玦情也疑惑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剛纔忽然之間看到風在傷心地哭着,一直在喊着‘月瑤’,玉清,你真的什麼都感覺不到嗎”
“我現在什麼也感覺不到!”阮玉清微低着頭思索着,接着對玦情說道:“玦情,風,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麼?或許單是一個你追尋的耀眼的存在,是不會...”
“爲何不會?”阮玉清沒有說完,玦情便反問着“風的笑很純粹,悲傷痛苦、哪怕是憤怒和憎恨都是那麼純粹,經歷着這些很容易便迷失自己心性的事,卻還是能夠單純地笑着,這不是一件更加難能可貴的事嗎,教主就是看着這樣的風,所以纔想將風囚在自己身邊”
“你不想嗎?”
阮玉清眸光深沉地看着玦情,她在凌風救狄剎雲的時候,便覺得狄剎雲或許會傷害到凌風,事實證明她是正確的,因爲凌風確實因爲他受到了傷害,那麼狄剎雲會這樣做,玦情呢,玦情也是魔教中人啊!阮玉清想着,玦情在沉默了一會兒,亦開口道:“我不想,風本就該是自由的,所以我從一開始便打算找到風,救出風,然後將他送走”
“玦情,你其實沒有必要對我撒謊,就算你有那些想法,我知道你也可以很理智地掌握好,而不會因爲愛而迷失...”
“不是”玦情反駁着阮玉清的話“我對風的感覺,不是愛,將風放在自己身邊,我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說過,看着風好像在看自己,所以我常常有一種,我應該和風成爲一體的想法,玉清,這樣的想法很奇怪吧,明明追逐着風身上散發的光,但是卻想讓風和深處黑暗的自己成爲一體,可是爲什麼,這樣的想法,讓我覺得理所當然,好像本就該是這樣...”
玦情困惑,糾結地說着,阮玉清卻用那雙通透的眼睛看着玦情“或許你的想法是對的”
“誒!?”
“你忘了我的猜測,你的感覺或許風也有,不過他沒有在意,一定是想成了,那會讓他變強,玦情,或許前世或是後世,都不能完全解釋,你和風的事,但是有一點,你不要否認,你想在風的身邊”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玦情的面容忽然間看起來有些傷感“黑暗終歸是黑暗,我不可能離教主而去,就算因爲風的事,教主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猶豫,畢竟那是我從小便效忠的存在...”
然而阮玉清卻厲聲說道:“在你決定違抗他的命令的時候,玦情,你便已經背叛了,就這樣爲了風去死,你以爲你可以有這樣簡單的結局嗎,先不說這樣風會有多傷心,玦情,你別忘了,霜華縣那一百多條人命,你可是幫兇,而我是朝廷中人,就算忍住,沒有手刃兇手,也決不允許兇手逍遙法外”
“所以你要抓我”
“對,不過”阮玉清怪笑道:“你也可以逃,因爲風,我不會追你,但是你的教主,我可不知道會怎麼樣了,我只需要說霜華縣的事是魔教做的,到時恐怕不止是朝廷,那些江湖人士,恐怕都會找上門吧”
“就算你不說,那些江湖門派都一直想消滅我們...”
“但是,沒有朝廷參與”阮玉清無情地訴說着事實“不管你們是武林正派還是魔教,都是鄴霖的子民,朝廷之所以很多時候不管,不參與你們江湖之間的恩怨,是因爲你們可以互相牽制,但不代表你們可以視朝廷律法如無物,可以挑戰天威,玦情,你應該很清楚,瀲灩的做法,根本沒有顧及後果”
沉默了一會兒,玦情點了點頭,可是就算知道又如何,難道他們還能將瀲灩交出去,明哲保身,那樣的話,教中衆人必然會有意見,所以只能毀掉線索...
玦情剛想到這裡,阮玉清便再次開口道:“玦情,你重傷了翰臨,但是翰臨一定不會有事,而且,再告訴你一件事,翰臨畫技高絕,現在朝廷估計已經在全國範圍內追捕你和瀲灩了,所以只要將你們的身份挖出來,魔教一定逃不了,因爲不單是霜華縣的一百多條性命,還有...”阮玉清頓了頓繼續道:“重傷皇親,便是一條株連九族的大罪,玦情,事情遠比你想象的更嚴重,說不定還會被定上謀逆的大罪”
臉色因爲阮玉清的話,漸漸變得蒼白,玦情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而後,阮玉清接下來的話,讓他稍微安下了心“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算有畫像和名字,要把你們的老底挖出來,至少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所以,玦情,你有選擇”
“選擇?”玦情不解地看着阮玉清“爲何我會有選擇?”
“很簡單,你救了風,等於救了我,但最重要的一點,風在乎你,所以風會幫你,而以我的能力,可以做到讓這些事不牽扯到魔教”
“但是你也有條件!”
“當然,我也不能做白工”阮玉清笑着,可不等她多說,雪遇忽然之間叫着向外跑去,不過自然被阮玉清手疾眼快地撈了回來。
將雪遇抱在懷中,走到玦情面前,阮玉清居高臨下地看着玦情“成爲我的貼身護衛,我便只要瀲灩一人的性命,不過我自然不會勉強你,但是到時朝廷查出來什麼,我也不會去管,說不定...”阮玉清壞笑着將雪遇放在了玦情懷中“我會向皇上進言,親自圍剿魔教,玦情,風可是有過目不忘,和極強的偵察能力,想要再找回你們的大本營,一定會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轉身向外走去,阮玉清在入口前停了下來“你有半月考慮的時間,玦情,你會怎麼做?”
阮玉清說完,便走到了外面,接着玦情便聽到了更響的狼嚎聲。轉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走出來的周劍,玦情笑了,但是卻是苦澀的“周教主,在魔教,能攔得住玉清的,也就只剩下你了”
“你覺得老夫會攔着玉清丫頭!”
“不會”玦情抱着亂動的雪遇,嘆道:“就算風不會去計較,但是風因爲教主受到傷害的事,玉清一直都記在心裡,瀲灩更是讓玉清憤恨到了骨子裡,就算有風的阻攔,不讓整個魔教付出代價,玉清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是現在,她能夠因爲你,只追究一人,足以說明她對你的重視,情小子,這是個機會,玉清丫頭給你的機會,你應該認真地去想一想”周劍說完,便離開了原地。
機會嗎?呵,真的是機會嗎?風,玉清說的是認真的,她不是威脅,而是真正的選擇,跟她走,他可以看在我的,不,是風你的面子上,放魔教一馬。但是若是我選擇與魔教共存亡,那麼就等於我棄了你,風,那她自然不用對魔教客氣,玉清若是不自己和魔教硬抗硬,那魔教便沒有人攔得住她,等她離開,便是她復仇的時候,風,到時你能勸住玉清嗎?
搖了搖頭,玦情其實很清楚,阮玉清看重凌風,但是在大局上,阮玉清是不會退步的,而凌風對阮玉清一直都心存愧疚,就算不是這樣,風也不是一個因爲私情便會阻止阮玉清的人,所以現在他不能選錯!
思索間,阮玉清走了進來,玦情這才發現,外面的狼嚎聲沒有了,於是問道:“它們離開了”
“沒有,我只是嫌它們太吵,所以讓它們都睡着了”阮玉清伸着懶腰,打着哈欠,從玦情懷中把雪遇抱在了自己懷中,說着“好睏,我要睡覺了,嗯唔...好久沒有躺下睡覺了”
看了一眼毫無防備躺下的阮玉清,玦情的手緩緩移向阮玉清的脖頸,可最終玦情嘆了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繼續鍛鍊他的內力。半月的時間嗎,他還可以慢慢想,只是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答應,便可以不離開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