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雖緊,但阮玉清並沒有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出現在司徒翰臨和阮玉軒面前。她走進了一處偏僻的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後褪去外衣放在地上,便就這樣席地而坐,開始調息。
凌風看着阮玉清這一系列的動作,沒有吭聲,只是在看到阮玉清褪去外衣後,就乾乾淨淨的裡衣,微微凝眸,沒有外傷,可還是吐了那麼多血,她的內傷到底有多重,他無法想象...
在阮玉清調息的時候,凌風很想一直陪着阮玉清,但是那熟悉的睏倦感再一次席捲全身,凌風在這樣的睏倦中慢慢閉上眼睛,在徹底睡過去的時候,他一直在祈禱着,時間能夠再多一點,多一點...讓他能夠陪着阮玉清走到最後...
阮玉清在全神貫注地療傷,凌風什麼時候睡去的,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只是感覺到有一份想要陪伴她的心意,溫暖着她的全身,在這樣的溫暖中,她再一次挺過了一道難關...
天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凌風和阮玉清差不多同時睜開了眼睛。凌風在阮玉清伸着懶腰站起身來的時候,急問道:“感覺還好嗎?”
“還好,神清氣爽的”阮玉清慵懶回道。
但是凌風看着阮玉清比昨夜好一些,但依舊蒼白的臉色,嘟囔道:“騙人!”
阮玉清聽到了眨了眨眼睛“真的,就算面上不太好看,可是內在也好了很多,不糟糕”接着在凌風說話之前,阮玉清不停頓地轉移話題道:“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我們得儘快回去”
阮玉清說着便施展輕功,急速往甘府趕,凌風看着比以往慢了很多的速度,心裡在隱隱作痛。不過他們的運氣還算好,在甘府,在他們先前住的攬霜閣找到了司徒翰臨等人。
這個時辰,他們正在用早膳,阮玉清毫不客氣地闖入,搶過司徒翰臨手中的碗筷,便開始往早就空空如也的胃裡填東西。司徒翰臨、阮玉軒,包括尹照都被阮玉清的行爲嚇懵了,不過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司徒翰臨,他動作迅速地爲阮玉清倒了一杯茶水,遞給阮玉清的時候,還柔聲說道:“玉清,你慢點,小心噎到”
阮玉清不客氣地接過茶水喝下,然後三口並兩口地將眼前的食物消滅。吃完後,阮玉清一抹嘴便對尹照道:“尹照,你現在可以調動浙琦的兵力嗎?”
尹照聞言立即起身回道:“將軍,甘將軍雖給了我一些權力,但是調動兵力,還是...”
阮玉清沉默了下來,微低着頭在思考着。阮玉軒沒有好脾氣地等着,他直接厲聲說道:“玉清,接下來的事你不要管,我們會解決,你要做的,只有...”
但他沒有說完,阮玉清便擡頭出聲打斷“玉軒哥,你立即發消息給父帥,告訴他,京城駐軍要反”
“將軍!...”尹照聞言大驚失色。
阮玉清可沒有解釋,轉而看向尹照,吩咐道:“尹照,你出面召集甘將軍的手下,告訴他們,浙琦駐軍和京城駐軍將要實行一場大規模的演習,甘將軍將指揮權交給了你”
“玉清,太牽強了”司徒翰臨出聲道:“出兵不是一件小事,更何況尹照並不是浙琦的駐軍統領”
“但是這裡最合適的就是尹照”阮玉清在和司徒翰臨說話,但是眼睛卻一直盯着尹照,接着阮玉清又確實是在和尹照說話“尹照,我知道這太爲難你了,但是除了你,沒有人可以做這件事”
阮玉清信賴的目光,尹照感動得直接單膝跪地“將軍,只要您的一句話,尹照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阮玉清上前將尹照扶起“尹照,記住,你不是爲我,是爲了鄴霖!”阮玉清說完便轉身走向司徒翰臨,在司徒翰臨旁邊停下後,轉身接着道:“叫上離月吧,有他在,更有說服力,但是絕不能讓他知道江清的真實身份,你該說的,就是江清是慕容言明的人,慕容言明意欲謀反,派我來殺了甘將軍”
“是!屬下先行告退!”
尹照說完便匆匆離去。待尹照走遠了,阮玉軒才嚴肅說道:“玉清,京城駐軍怎麼可能會謀反?!你該知道,沒有兵符,出兵就等於是謀逆!”
司徒翰臨也接道:“玉清,我也覺得這樣的做法欠妥”
“我也覺得欠妥”阮玉清坐回凳子“但是要是等到京城傳來消息的時候就晚了,玉軒哥”阮玉清看向阮玉軒“一定要以最隱秘的渠道傳遞消息給父帥,告訴他,聯合禁軍,一定要撐到浙琦的援軍到”
“爲什麼那麼肯定京城駐軍會反?”阮玉軒沒有動,而是先要問清緣由。
阮玉清也清楚,阮玉軒不是尹照,只要她說什麼都會照做,所以她花時間解釋道:“玉軒哥,陳淮”
“陳淮怎麼了?”
“當初爲了取得甘將軍的信任,我第一個就把陳淮揪了出來,你爲什麼沒有讓他撤離甘府?”
“這個...”阮玉軒雖懷疑阮玉清有轉移話題的嫌疑,但還是回道:“是陳淮說,甘將軍暫時還不會動他,就想多留一段時間,爭取取得一些有用的東西。玉清,你回答我的問題,不要試圖轉移話題”
直視着阮玉軒的眼睛,阮玉清嚴肅而認真“陳淮是甘將軍打入阮家的奸細,但是他真正的主人是慕容言明,他已經將甘將軍逝世的消息傳回了京城”
阮玉清的這一句話說完,阮玉軒的臉都變得鐵青了,還二話不說就往外走,不過在阮玉清下一句話“陳淮已經不在甘府了,現在估計也不在浙琦了,你找不到他的”中,停下了腳步。
“爲什麼沒有抓住他?!”
阮玉軒這麼一問,凌風眸色一變看向阮玉軒,他不是知道阮玉清的身體狀況嗎?爲什麼還會這樣問?可隨即又想到,估計是陳淮掩藏的太深,他們都不知道他的實力,那麼阮玉軒這樣問也就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那只是對於阮玉軒和司徒翰臨,凌風則看向阮玉清,不知道她會怎麼回答,可是阮玉清連回答都嫌麻煩,直接閉口不言。氣氛頓時有點僵,司徒翰臨咳嗽了一聲,讓在場的三人都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才接着道:“玉清,出兵的風險還是太大,萬一慕容言明得到消息,反誣告我們,到時候證據確鑿,我們就百口莫辯了”
“不會!”阮玉清的眼簾意味不明地沉了下去“布了那麼久的局,他豈會讓自己功虧一簣!京城駐軍一定會反!我們出兵一定是對的,我們現在該煩惱的是,在沒有兵符的情況下,如何能把浙琦的駐軍帶出浙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