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着追出塵霧的司徒俊弦,一眼便看到呆愣在原地的阮玉清,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破空聲響起,凌風還沒對阮玉清說出‘小心’二字,阮玉清便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司徒俊弦本萬無一失的一招亦落空,甚至因此身體不穩,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死亡來臨,楊芳雪看着向她刺來的越來越近的劍刃,瞳孔漸漸擴大,但眼中卻沒有恐懼,沒有了司徒翰臨,她亦不懼死亡。下一個瞬間,鮮血飛揚,楊芳雪眼睛瞪得更大了,看着鮮血在她面前潺潺流下,看着那隻直接握住劍刃的手,感受着腰上傳來的力度,楊芳雪轉頭看向旁邊臉上沾染些許血跡的阮玉清“姐...姐...”
阮玉清沒有回答,無視受傷的手,扳斷手中的劍刃的同時,還順手拉了一把慕容卓的長劍,鬆開手,阮玉清在慕容卓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掌心落在了慕容卓迎來的胸膛上。還沒靠近阮玉清和楊芳雪的慕容卓便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還在半空中吐了好幾口鮮血,司徒俊絃動作也不慢,在慕容卓落地前,將慕容卓接住了,倒在司徒俊弦懷中的慕容卓直接昏了過去。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分鐘以內,但足以讓雙方的人都停手。這時他們纔看清司徒俊弦和阮玉清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鮮血侵染成了紅色,兩位主子看着都身受重傷,司徒俊弦的手下,也不管包圍圈了,剩下的至少一半的人都退到了司徒俊弦和慕容卓身前。
反觀阮玉清這邊,護衛差不多隻有原來的三分之一,楊芳雪和珠兒皆爲弱女子,阮玉清攬着楊芳雪傷勢不明,可留了這麼多血,也不見得比司徒俊弦好多少。
然而那也只是表面看着,此時只有凌風感受到,在正陽縣那夜一樣的感受又來了,那樣冰冷,毫無感情的殺戮之氣正在阮玉清身體裡肆虐。
第二個察覺到的是司徒俊弦,從戰鬥開始到慕容卓重傷,司徒俊弦都很淡定,然而此時看着周身戾氣越來越重的阮玉清,司徒俊弦毫不猶豫用低沉的嗓音命令道:“撤退!”
“嘿嘿...一起玩...”詭異的笑聲響起,凌風看着阮玉清放開楊芳雪起身,轉瞬間便移動到敵人面前,卻連出聲阻止的力氣都沒有了。司徒俊弦第一次見到阮玉清這個樣子,看着阮玉清宛若死神一般的身影,對前方已經出現懼意的手下下了死命令“擋住她!”
抱起慕容卓,司徒俊弦轉身離去,期間他沒有轉頭看向爲了給他拖延時間,強壓着恐懼,一個個拼死阻擋阮玉清的身影,他清楚不是他們心理素質差,這些人本就是他訓練的死士,是不懼死亡的。害怕、恐懼只是因爲阮玉清渾身戾氣和殺氣都太重,所帶來的本能上的反應,因爲哪怕是他,心頭竟也有一絲恐懼之意。
從阮玉清眼中的狂躁與冰冷,他也清楚,現在的阮玉清敵我不分,如果最開始救楊芳雪只是她的執念,那麼當眼前的敵人消失,阮玉清會攻擊的對象...司徒俊弦的嘴角泛起了冰冷的笑,阮玉清,你真是讓我驚訝,我等着你自我毀滅的時刻!
當阮玉清解決掉司徒俊弦留下當擋箭牌的死士時,司徒俊弦已經走出很遠,沒有了目標,阮玉清自然將目光放在了沈實等人身上。擡起血肉模糊的左手,阮玉清舔了舔手上的血跡,歪着頭再次發出詭異的笑聲“嘿嘿...還不夠...一起玩...”
沒有命令,除去已經依偎在一起的楊芳雪和珠兒,剩下的護衛都不約而同地朝阮玉清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可是除了沈實還算好,其餘的人已經抖得連自己的武器都握不住了,如果說阮玉清一開始是他們的一線生機,那麼現在的阮玉清就是他們的催命符,帶給他們的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凌風想要阻止,想要喚醒阮玉清,可是在被阮玉清禁錮住前,凌風都沒有力氣開口,現在連保持勉強的清醒都很難的凌風,更加什麼都做不了。
阮玉清此時並不像先前一樣急迫,而是慢慢地向沈實等人移動,似乎很喜歡因爲她的靠近,更加恐懼的衆人。珠兒原本是抱着楊芳雪的,現在已經嚇得縮在了楊芳雪懷中,楊芳雪看着眼前跟魔鬼沒什麼區別的阮玉清,忽然間吶喊道:“姐姐!”,聲音中的害怕顫抖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楊芳雪的這一聲吶喊,讓阮玉清的腳步一頓,接着停下,不帶絲毫感情,混沌的眼眸,凝視着楊芳雪,阮玉清模糊地喚道:“楊將軍...啊啊啊...”忽地抱頭,阮玉清發出直入人靈魂深處的嘶喊。
衆人皆是一驚,聚得更緊了些,阮玉清嘶喊了很久,直到喉嚨受傷,吐出一口鮮血,才停下,但停下後阮玉清眼中的冰冷、殘暴更加深了幾分。
死亡的氣息襲來,在絕望的衆人的眼中,阮玉清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然而下一刻飛起的不是誰的腦袋,也不是誰的鮮血,而是響起了刀劍相碰的聲音。
待衆人回過神,才注意到在他們面前舉劍的阮玉清,還有擋在他們面前的司徒翰臨。咬牙看着阮玉清,司徒翰臨握劍的手幾乎麻痹,但他還是調動着全身的內力,將阮玉清掀飛,不過阮玉清自然是毫髮無損,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甚至在腳剛落地便又向司徒翰臨攻去,然而沒有移動多少,便被阮玉軒和蕪殤攔下。司徒翰臨沒有思考,便要上前,可是才移動一步,便腳一軟,下意識將手中的長劍插入地上,穩住搖曳的身體,司徒翰臨掩脣,噴出的鮮血,順着指縫流出。
“王爺!”楊芳雪和沈實急迫的聲音同時響起,楊芳雪想都不想,便要起身,但腿軟到站都站不起來。沈實還好,直接上前想扶住司徒翰臨,可最終跪在地上“沈實有辱使命,請王爺責罰”
看了沈實一眼,司徒翰臨用手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帶着你的人走遠一點”
“王爺,王妃...”沈實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和阮玉軒、蕪殤激戰的阮玉清,若不是司徒翰臨及時趕到,恐怕他們這羣人都已經成爲了阮玉清的劍下亡魂。
“你們上去不過是送死!”此時司徒翰臨上涌的氣血緩解了很多,便拔劍往前走去,呢喃着“玉清,什麼時候你竟變得這麼強了,不過,沒關係,我說過,無論多少次!我都會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