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開,世界處於一片混沌之中。混沌中養育了氣水火土光暗6種元素和與之相對的6個種族,即天族,精靈,人類,半獸人,龍族和魔族。大神菲尼克斯掌管光明,大神艾露恩掌管黑暗。世界因此而平衡。”山腳下的木屋裡,一個老人正捧着一卷羊皮紙給孫子講故事。好奇的小孩子忽閃着天真的大眼睛,一邊聽故事,一邊回想着爺爺今天早晨教給自己的閃光術。
“爺爺,天族是什麼啊?”
“天族,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翼人嘍!”老人慈祥的笑笑,繼續講下去。
“不久惡魔首領迪曼司帶領他的鋼鐵惡魔軍團反抗兩位大神,入侵各族城市,後來被打敗了。迪曼司被封印在大陸中心的遠古法陣當中。大神從各族中選出六位守護使守護法陣,以免迪曼司逃脫。爲此,大神賜給守護使神的兵器——神精靈。”
“爺爺,神精靈又是什麼啊?”
“神精靈是精靈王的長輩,是最高等的精靈。他們可以化成各種不同的形態,並且有超凡的法力。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六個神精靈,分別是六元素的代表,也是六個守護使的僕從。”
夜很靜,似乎有不知名的小鬼,在木屋周圍遊蕩。不過,老人身上濃厚的光元素氣息,讓孩子有一種近乎盲目的安全感。
風雨驟起。雨水洗得大地皺起眉頭。漫天的暴雨中有兩個人對峙。
“飛思,你的好運到此爲止了!認命吧!”一人充滿殺意地揚起手中的長刀,向着另外一個人大聲喊道。
可惜那個叫飛思的,不但不爲所動,反而冷淡地說道:“藍血,你什麼時候廢話這麼多了!”說着,手中淡青色的長槍向對方刺去,就像一道絢爛的流星劃過天空。
藍血舉起手中黑色的長刀,大喝一聲,刀上升起黑色的波紋,與流星在空中相撞。飛思這時候急掠而起,手中長槍變幻着各種角度方位,不停的刺向藍血。他口中輕輕的說道:“流風散!”藍血不甘示弱,低喝道:“冥蝶舞!”長刀在空中詭異地畫了道弧線,迎向了飛思的長槍。
兩個人一合即分。
藍血嘴角溢出鮮血。飛思皺了皺眉頭,撕下衣襟,包紮左肩的傷口,然後轉身,從容離去。藍血恨恨的看着他,眼睛裡滿是不甘心。
雨水很快將地上的血跡沖洗乾淨,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
故事尚未開始,便已結束。
“嘿嘿,羊皮紙卷果然在老傢伙這裡……”一個邪惡的聲音隨着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了木屋。老人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靈心,聽爺爺話,別亂動,好好睡覺。”走進木屋的一共3個人。剛纔說話的高個子明顯是個狂戰士,背後揹着一把長刀。他身後兩個人都拿法杖,似乎是一個法師一個牧師。老人眯了眯眼睛:“是黑山三鬥士啊……看來我這條老命還挺有分量呢……”說着微微笑了一下,平靜地看着三個人。狂戰士很譏誚地笑了一下,雙手卻握住了背後的長刀。“老傢伙,交出羊皮紙卷,饒你不死。否則,嘿嘿……”
老人站了起來:“你們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錯誤。尤其是你,哈洛特。”
狂戰士哈洛特臉上的笑容凍住了,雙手微微顫抖,但是又大聲說:“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尤其是’我?”說着雙手抽出長刀,刀鋒與刀鞘磨擦的聲音讓他止住了顫抖,但是法師和牧師卻變了臉色。兩個人對望一眼,幾乎同時伸出雙手,開始施放防禦法術。法師選擇了水屬性的“海龍捲壁”,牧師則是“聖盾術”。這兩個法術都是屬於能迅速施展的高消耗高效果的防禦法術,多年來三人的默契告訴哈洛特,這個老頭絕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容易對付。
哈洛特轉向牧師:“瑪雷,這個老頭子怎麼把你嚇成這樣?”沒有得到回答,他又轉向法師:“米拉頓,怎麼了?你們倒是說話啊!不就是個高階神聖牧師麼!”牧師瑪雷開了口:“約拿,高階神聖牧師,94歲人類,孫子靈心。你只知道這些!”話裡有了一絲恐懼的顫抖,瑪雷的聲音高了起來:“他……是幻術大師進階牧師的!還有,他剛纔……”
老人約拿笑着打斷了他的話:“我剛纔釋放了個小小的魔力波動是吧?唉,”約拿裝做嘆氣的樣子,“人老了什麼都控制不好了,嚇到你們了吧?”
其實約拿自己心裡明白的很:剛纔裝做不經意釋放的那個“小小”的魔力波動是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大半法力,所以要是不能嚇住對手,真的打起來肯定是自己吃虧。所以約拿繼續他的驚嚇戰術:“哈洛特,這就是我說你來這裡是一個錯誤的原因。年輕人總是那麼衝動……你也不想想,在與法師的戰鬥中,感受不到魔力波動的你就相當於一個瞎子,只會拖累同伴而已。”
“呀!”哈洛特忍受不住這恐懼的壓迫,率先向約拿出手了。長久和他配合的法師米拉頓在第一時間忍住恐懼爲他加持了“水精靈守護”,這樣可以減少魔法對他的傷害。而瑪雷也開始準備魔法,顯然是三個人早就準備好的對付約拿的戰術組合。在對恐懼的抵抗上,瑪雷要強的多,大概是身爲牧師的緣故吧!而幾乎在哈洛特出手的同一時間,約拿臉上浮現了一絲苦笑。儘管在米拉頓看來這是高人不得不出手的表情,約拿卻清楚的知道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下哈洛特一出手,自己可就要露底了!
儘管如此,約拿還是條件反射一樣的爲自己加持了耐力祝福,畢竟90多歲的老頭子了,這麼多年的戰鬥本能還是有的。虧就虧在對手的實力不是太弱,自己沒有把握取勝,也不是太強,自己的威嚇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約拿心裡暗想着,哭笑不得。這時,哈洛特的長刀和米拉頓瞬發的“水彈殺”已經在約拿眼前了。約拿似乎很慌亂的動了幾下,雙手亂舞。
長刀斬下。在同一時間,水彈殺也打在長刀軌跡的周圍。但是,它們所擊中的,只不過是一個幻象而已,真正的約拿,已經憑空消失了。
“消失了!”瑪雷和米拉頓這纔算是真正體會了什麼叫“幻術大師”。在對方即將及身的一剎那,施展魔法制造幻象不說,乾脆連本體都一塊消失,這……怎麼符合空間規律啊?米拉頓的冷汗當即流了下來。瑪雷卻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麼。只有哈洛特呆呆的楞在原地。
靈心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卻依然保持着從被窩裡往外偷看的姿勢。爺爺呢?突然,小靈心覺得懷裡好象多了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是一卷羊皮紙。這不就是爺爺剛纔講故事時候拿着的麼?帶着許多的疑問,小傢伙卻出奇的沒有出聲。他知道,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自己,還只是個小孩子而已。他的心裡,突然有一種和這個年齡不適合的無奈與悲傷,不安的動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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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雷終於釋放出了那個牧師神術系列的魔法:“偉大的聖獸霍伊斯特啊,請睜大你的雙眼,爲你的追隨者答疑解惑吧!——聖眼術!”這個大概就是兩個人想出來(哈洛特很明顯沒有參與)專門針對約拿幻術師背景的一招了:聖眼術能讓受術者的眼睛附上魔法,從而看穿其他魔法,尤其是幻術。而這個聖眼術的受術者,正是哈洛特。如果哈洛特能不受幻術影響,以他的近戰技巧,對付一個牧師還不是玩一樣,更何況他還是攻擊能力最強的狂戰士。
哈洛特眼睛一掃,已經發現了約拿的位置就在瑪雷身側不遠,雙手放出神光在準備魔法。約拿的想法無疑是正確的:只有牧師纔會瞭解牧師的戰鬥方式。如果瑪雷倒下了,約拿的壓力肯定大減。也正是如此,瑪雷的高階神術才能在一瞬間,令約拿從優勢落到了絕對的劣勢。
沒有多想,大喊一聲“小心”,哈洛特衝着約拿就衝了過去。瑪雷也馬上準備了另外一個魔法,對準了哈洛特的前方,卻沒有躲避。在這狹小的房子裡,不會有什麼魔法可以輕易的躲得開。
在哈洛特衝到約拿近身不遠的時候,約拿的神術也出手向瑪雷轟去,沒有任何的咒語,只是簡簡單單的低吟了一句“聖光亂舞”,顯示了他非同凡俗的實力。人老成精,90多歲的老牧師可不是蓋的。他話音剛落,一團接着一團的聖光球就從他手中飛起來,向瑪雷呼嘯而去。然後他聚集起殘留的魔力,爲自己施放了“祝福術”——本就不多的魔力,在聖光亂舞的消耗下,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就在這時,哈洛特的長刀斬下,從他左肩到腰腹,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瑪雷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慌亂的表情,平靜的開口提醒哈洛特:“留活的!”這一叫,哈洛特下意識的減輕了揮刀的力道,不然約拿恐怕直接變成兩截了。
鋪天蓋地暴雨一樣的光團砸向瑪雷,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動也不動,反倒是很悠閒的從長袍中抽出一根魔杖。
“柔順的水之元素、自由的風之元素啊,飛舞吧,跳躍吧,讓所有的敵人,領略你們無窮的力量吧!——颶風海龍捲!”從剛纔施放“水彈殺”開始就遠離戰場的米拉頓終於爆發了。準備已久的氣、水雙屬性魔法飛旋着,很輕鬆的替瑪雷擋開了這次攻擊。約拿的心直沉了下去:完了!
颶風海龍捲並沒有消散,而是向約拿衝了過去,只是一瞬間,約拿就遍體鱗傷。還好耐力祝福沒有失效,不然以他的老骨頭,光是疼痛就能把他疼死。等到魔法消散的時候,約拿已經奄奄一息了。
“嘿嘿,老傢伙,剛纔不是還很囂張麼?”瑪雷現在囂張得很,拿着魔杖走到約拿身邊,用魔杖敲着他的頭:“老不死的,居然還想放倒我,你做夢吧!”哈洛特和米拉頓也走到了約拿身邊,米拉頓開了口:“瑪雷,還是先問正事吧!”瑪雷又用魔杖敲了約拿一下,顯然怒氣還沒消:“說,諸神之卷讓你藏在哪裡了?”
約拿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起伏的胸口和不時抽動的傷處證明了他還活着。
瑪雷忽然冷冷一笑,右手一揮,一個“癒合傷口”就打在了約拿身上。表面上,約拿似乎是好了很多,但是這個魔法是治標不治本的,也就是說,它不會帶來任何的體力與魔力恢復。所以瑪雷絕不擔心會出什麼意外,而止住了失血的約拿也才能禁受的起進一步的逼問。
“現在說不說?老東西,不說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哈洛特顯然是窩了一肚子火,剛纔一刀又沒砍過癮,現在的語氣簡直像是要吃人。
約拿依然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平靜的表情像個死人。而實際上,他的心裡已經不知道堵了多少東西。自己這樣死了倒是無所謂,可是諸神之卷……還有靈心……肯定會被找到……僅僅是這樣想着,約拿的心裡已經要崩潰了。
哈洛特一把拎起約拿:“看來得給你點教訓了!”“嗵”的一聲,約拿被扔到了門外。
靈心躲在被子裡,恐懼的顫抖着,眼淚打溼了枕頭,小拳頭卻緊握着,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爺爺……”
毆打的聲音,從門外傳到門內,再從門內鑽進被子裡,在小小的耳朵裡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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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心已經知道,那些人來找爺爺,是爲了“諸神之卷”,也就是自己手中的這卷羊皮紙。那是爺爺拼了命也要保護的東西,決不能交給那些人。
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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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聲音繼續傳過來:“老東西,很頑固麼,很囂張麼,哈哈,嚐嚐這個吧!”“還不說?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哼,居然昏過去了……”“瑪雷,你看着他,我們先進去查屋子。”“嗯,也好。”
米拉頓和哈洛特走進屋子,開始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
“這個……不是……”“你看看那裡……我去那裡找……”“沒找到?”“再去那裡找找……”
靈心咬着牙:“不能再等下去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牀上蹦起來,跳到地上,再從地上向門外跑去。米拉頓和哈洛特錯愕的一瞬間,那個小小的身影居然跑到了門口。可是瑪雷正在那裡。靈心一咬牙,低着頭向瑪雷衝了過去。瑪雷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十分有趣的玩具一樣,又有驚訝,又有興奮。靈心的頭狠狠地撞在瑪雷的聖盾上,被彈了回去。他爬起來再撞,又被彈了回去。
“小鬼,我們來打賭好不好?”瑪雷邪惡地笑着,俯下身看着靈心。
仰起頭看着眼前的這個明顯是牧師的大人,靈心咬着嘴脣不說話。自己和對方的實力根本就沒法相比,既然被發現、被擋住了,就決定了自己最終的命運。靈心又低下了頭。
“其實呢,很簡單。你只要能撞開我這個聖盾走出門,我就放了你,還有這個老頭子,”說着他向約拿一指,“他是你爺爺吧?”瑪雷的臉突然一沉,嚇的靈心往後退了幾步:“不過呢,你要是走不出去,就得乖乖回答我的問題!”他的話還沒說完,靈心就開始向他衝過來,瘋狂的模樣把他嚇了一跳。不過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接連幾次被彈回去以後,靈心只是咬着嘴脣站在那裡,沒有了下一步的舉動。瑪雷輕鬆的笑了笑:“小朋友,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麼?”
沒有回答。瑪雷微微有些慍怒:“你不說話,我可要問問題了,如果你不回答,就和你爺爺一樣!”瑪雷咬了咬牙:“說吧,諸神之卷在哪裡?”
靈心低下頭,諸神之卷就在自己的懷裡。由於衣服的原因,三個入侵者沒有看到諸神之卷,而把這個動作理解爲思考。米拉頓“親切”地走過去:“小朋友,說出來,我們一樣放你們走……仔細想想你爺爺把那個羊皮紙的卷軸放在哪裡了?”
三個人沒有想到老的成精的約拿會把諸神之卷放在這樣一個孩子身上。傳說中,它可以令擁有者獲得神的力量。對於這股力量,即使自己不想要,也不至於放在孩子的手裡。畢竟,要是一不小心弄丟了,就虧大了。
靈心依然不說話。米拉頓伸開雙手:“偉大的戰神阿里斯啊,請爲你的僕從指引方向吧!——探測術!”
探測術,能令施術者發現周圍的微小異常,範圍由施術者魔力決定。米拉頓馬上就發現了靈心的衣服異常的鼓起來,似乎塞了什麼東西。“老東西,居然把諸神之卷藏在孩子身上……”說着,米拉頓伸手想從靈心的懷裡掏出諸神之卷,卻冷不防被靈心咬了一口。由於沒加持任何的防禦魔法,他的手被咬破了,鮮血淋漓。憤怒的米拉頓反手一巴掌把靈心打得跌坐在地上,靈心的鼻血順着嘴角流下來。
瑪雷和哈洛特一直沒有動,因爲三個大人不論再怎麼無恥,也不會和一個孩子動真格的,所以,米拉頓一個人去解決,就可以了。米拉頓恨恨的把靈心推倒在地上,伸手去搶諸神之卷。一陣冷風吹得他哆嗦了一下,就在這時,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風中走來,停在約拿身邊。
強大的氣息壓制得三個大人頭都擡不起來,靈心卻像不受影響一樣,趁着這個機會跑出門外,撲向約拿,哭叫着:“爺爺……”聽見這個聲音的約拿,勉強睜開了眼睛:“好孫子……”忽然間,約拿感覺到氣元素流動起來,從自己身體裡穿過,似乎要將流失的生命補回來。他終於看清楚了那個身影,吃驚的張開了嘴:“是……是您?”
那個身影緩緩張開了雙手,似乎在感受着這風,沒有說話。
“您不必爲老頭子費心,老頭子自己清楚,已經……不行了……”約拿感受着氣元素也開始迅速的從身體中流失,掙扎着說,“希望您能……收留我這個孫子……”約拿緩緩的合上了雙眼,嘴角還在揚着,似乎心滿意足,但是,卻再沒了任何的動作。靈心的哭聲,也在這一剎那停止了,天地間,只剩下了那微微的風聲。
“親手報仇的滋味怎麼樣?”“師父,我……我不知道……”“孩子,你記住,”說話的人拍了拍靈心的小腦袋,“人活着有很多事情來不及做,報仇並不是你想的那麼重要,尤其是,人不能爲了報仇活着。”說着話,可是那人並沒有停步,眼神也望向遠方的天邊。赤紅的雲彩灼燒着幾朵烏雲,分外的刺眼。靈心堅定的擡起頭:“師父,我記住了。”
天漸漸地暗了下去。他們身後,只留下一座埋葬了老人的墳塋。木製的墓碑上,刻着簡單的六個字:爺爺約拿之墓。
小木屋呢?三個入侵者呢?
狂風呼嘯着,像是要回答什麼。風聲中,墳前的小白花沉沒在夜色裡,眼力好的人,依稀還能看見,一個孤獨的身影,向着天地的交界走去,身邊,有個小小的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