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始的聲音在大廳中迴盪着。
“實話告訴你們,雖然得到了啓示錄的承認,你們也擁有了自己的神格,可是你們還不算是神明,”他略帶諷刺地笑了笑,“讓我來告訴你們,神的力量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吧!”說着他雙手忽然揚起,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風很是配合地灌滿了整個大廳。新的神明們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太始那龐大到無可估量的神力,對比自己,不由得微微變了臉色。
放下雙手,太始緩緩說道:“作爲神明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是所謂的‘神格’麼?你們覺得是麼?”
正在這時,瑪菲恩尼克斯與太初結束了對話,向他們走了過來。太初接下他的話茬:“當然不是,你們看他剛纔可有動用一點神格的力量嗎?”
“所謂的神格,不過是一個水閘,而信仰之力纔是水庫。”瑪菲恩尼克斯的腦海中一支盤旋的這句話此刻脫口而出!太初和太始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驚異,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沒有人看見。“換句話說,神格只是允許你動用信仰之力的一個許可而已,而龐大的信仰之力纔是神明……用於與其他神明對抗的力量。”這段話來自菲尼克斯傳授的知識,事實上,瑪菲恩尼克斯也不是很理解。
太始勉強地笑了笑:“就是這樣了。要想獲得信仰之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展示神力,藉此發展信徒。你們抓緊時間去吧。”
冥幻和拉丹聽到“抓緊時間”的時候,不約而同地望向太始。
沒有再說任何話,太始和太初又回到了大廳中間席地而坐。瑪菲恩尼克斯就帶着新的神明們走出了大廳。越過無盡之海的海水,幾個人來到當初索倫迪斯和赫拉入水的海岸上。
“拉丹,請等一下。我處理完一些事情之後,有話和你說。”瑪菲恩尼克斯叫住了拉丹。拉丹既然沒有離開,赫拉當然也不會走。然後瑪菲恩尼克斯轉向了另外的人。
“老雷,巴納爾,夏瓦。”瑪菲恩尼克斯平靜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奇怪的神色:“你們終於有選擇自己自由的權利了。”
雷布拉斯特、巴納爾和夏瓦同時一震,六道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瑪菲恩尼克斯。
只見他對此補充道:“剛纔在太始的神殿裡,我突然領悟到了元素神格的一部分力量,那就是元素精靈契約。從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是元素精靈一族實際上的主宰。你們當然也包括在內。”
說完了,他就站在那裡,靜靜地望着他們。
“你想要什麼?”夏瓦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戒備的神情。
“你們還有什麼值得我要的嗎?”瑪菲恩尼克斯輕輕地搖了搖頭。“做出你們的選擇吧!繼續做契約者或者解除契約做個自由的元素精靈?”
雷布拉斯特看了一眼巴納爾,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其實這麼多年都挺過去了,做個契約精靈也不錯,”他突然握着雙手砸在自己的腿上,“媽的我一定是又犯賤了,”然後他繼續說道,“可是老大你總得告訴我們,做自由的元素精靈有什麼好處啊?”
“區別就是,做一個自由的元素精靈,有自己決定契約者的權利。”
雷布拉斯特愣住了。他望向瑪菲恩尼克斯,渾身上下開始發抖;巴納爾愣住了,他的雙手上不自覺地燃燒起火焰;夏瓦愣住了,她的眼淚突然就流了滿臉。不過很快地,他們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同時擡頭並說道:“我願意解除契約。”
不得不提到,元素精靈本來是不能自己尋找契約者的,而只能由魔法師一方進行契約,這才導致了無數的貴族法師組織人手,捕獵元素精靈強制建立契約。
“不過老大,”雷布拉斯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解除了契約之後我還能跟着你麼?”看着他害羞的神情,瑪菲恩尼克斯強壓下心裡的笑意:“這正是我要告訴你們的第二件事情,”他一面說着一面看了冥幻一眼,似乎在徵求她的意見,“如果你們效忠於我的話,還有額外的獎勵。”
不等他說出額外的獎勵究竟是什麼,雷布拉斯特就毫不猶豫地說道:“老大我相信你!”然後他換用了一種低沉和古老的語言,吟唱法術一般地說道:“我,風元素之王雷布拉斯特,代表風元素精靈一族,向瑪菲恩尼克斯獻上我的忠誠,並真心奉他爲主,直至風之元素全部滅亡。”隨着他的吟唱,一束青色的光芒從他眉心射出,照在瑪菲恩尼克斯的眉心,一閃而沒。
瑪菲恩尼克斯淡淡地說道:“冥想一下看看吧。”
雷布拉斯特的表情比剛纔他發抖的時候還要誇張。突然他仰起頭望向天空,良久。然後他擡起手擦了擦眼睛。“呼”,他長出一口氣,雙手在空中緩慢而堅定地循着某種軌跡運動。巴納爾和夏瓦看向他的眼神帶着不可置信的訝異。
“自亙古以來就存在於這世界上的風之元素啊,我以我名召喚你等……驅散一切枷鎖的自由之力——風暴之怒!”
在咒語出口的一瞬間,無數的風元素從海面上各個方向聚集到雷布拉斯特身邊。下一刻,狂暴飛舞的風元素撕裂了整個海面。數十米高的海浪在風的作用下呼嘯而起,海浪的中間,風的元素摩擦產生了同等數量的微小電弧,爆響的聲音甚至超過了風浪。風浪的下面,海如同撕裂一般,在風雷存在的地方分開,形成巨大的溝壑。
轟。
巨大的聲音震響每一個人的耳朵。狂喜的雷布拉斯特甚至來不及擦去臉上的淚水,愣愣地站在那裡,似乎被這聲音震傻了。巴納爾和夏瓦也傻了——因爲,風暴之怒是十一階法術。
所有的元素精靈都曾經夢想過,如果以他們充沛的魔力能夠釋放奧術的話,他們將擁有神一般的力量。但是,即使是宣誓以前的雷布拉斯特,即使是在藉助了瑪菲恩尼克斯的力量之後,也只能釋放五階的“生命之風”(人類稱之爲“治癒之風”)。這已經是元素精靈有史以來能夠釋放的最高階法術。
可是自此以後,所有的風元素精靈,只要勤於修煉,就終究能夠達到這樣的水準——他們都可以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一樣,以他們豐富得無以復加的天賦魔力爲基礎,隨意釋放同屬性的法術,而且可以瞬發、默發、連發……只要他們願意。
而且更可怕的是,對於一個平均年齡幾千歲的種族來說,修煉是他們漫長生命中,爲數不多的可以一直做下去的事情之一。
雷布拉斯特幾乎被這狂喜衝昏了頭腦。巴納爾和夏瓦看向瑪菲恩尼克斯的眼神近乎乞求。
瑪菲恩尼克斯發自內心地笑了。他勉強保持着平淡的語氣說道:“這可不是我的功勞,要感謝她,”說着他的手指指向冥幻,“你們的魔法網絡之神。”
就這樣,元素之王和魔法網絡之神,迎來了他們的第一批信仰之力,來自於風、火、水三種屬性的元素精靈。
“拉丹,”瑪菲恩尼克斯轉過身,向着他開口,“不久以前我們還是敵人,不過看你剛纔對太始的態度,我想……”說到這裡,拉丹緩緩點頭。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瑪菲恩尼克斯接着說道:“那現在我們要做的應該也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說到這裡兩個人再次一起笑了出來。
“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情,”瑪菲恩尼克斯指向冥幻和索倫迪斯,“你們把他們弄到這裡來,顯然不是因爲啓示錄和太初、太始的存在。那究竟是爲了什麼?”
“你知不知道火焰之紋章?”拉丹問道。看見瑪菲恩尼克斯轉過頭跟雷布拉斯特交流,他繼續說道:“火焰之紋章是菲尼克斯所留下的四枚紋章之一,傳說它擁有能控制火焰元素的力量。迪曼司老大讓我們過來這裡尋找它。可是結果……這裡只有啓示錄。”
瑪菲恩尼克斯又笑了:“沒錯,火焰之紋章就在這裡,而且已經被我拿到了。”
“什麼!”拉丹一臉的震驚。
瑪菲恩尼克斯平靜地繼續說道:“其實,火焰之紋章就在啓示錄中。我走進神殿大門的時候就拿到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冥冥中似乎就是有那麼一種力量指導我。所以我想,先去見他們。”
拉丹點了點頭:“既然這樣的話,我們確實應該去見他們。或許,我們就能找到問題的一些答案。”
瑪菲恩尼克斯轉過身去拍了拍索倫迪斯的肩膀,說道:“你和赫拉儘快去找到信仰之力,這樣我們的戰鬥纔有更多的勝算,”然後他轉向雷布拉斯特,“你、夏瓦和巴納爾儘快將自己的族人聚集到一起進行修煉,不久的將來也許你們還有更艱鉅的任務要完成,還有,巴納爾去一次無風之地,將這樣的情況告訴貝塔和理。”然後他轉向葉晨,輕輕地抓住她瘦小的肩膀。
“對不起……”
“我明白。我回去山谷等你。”她突然失笑:“你的感情還是那麼不成熟啊,哥哥。”
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呢……她用沒有人聽得到的微弱聲音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