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兔崽子,居然一聲不吭就跑出去了,害得老孃爲了找你,差點兒把旅館都掀了!”
“向嵐,你下手能輕點兒嗎?”我捂着受傷的右肩,痛得齜牙咧嘴,“肩膀快被你打脫臼了!”
“你活該!”向嵐瞪了我一眼。
“我不是給你留了小字條嗎?說出去一會兒!”我一臉委屈地指了指櫃檯,那張小字條還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
向嵐趕緊拿起來看了看,嘿嘿笑了兩聲,一臉尷尬地說道:“誤傷,誤傷啊!”
“靠,你一句誤傷,讓我受多大的傷害啊!”我揉了揉肩膀,一臉忿忿不平。
向嵐立馬勾住我的肩膀:“姐們兒請你吃大餐,你就消消氣嘛!”
我點點頭,腦子裡有了個想法,於是推開她的手:“讓我上個廁所先!拉乾淨再跟你走!”
“靠!”向嵐朝我翻了個白眼,順勢坐在了沙發上,“等你!”
我立馬朝着樓上跑去,進了房間,轉頭對倆姐妹說道:“待會兒就算是我的私人時間了,你們就在這兒等我回來吧!”
“我明白!”程莉莉擺了擺手,“你放心吧,我們不會亂跑的!”
我點點頭,隨後就跟着向嵐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鍋店。
火鍋店裡生意興隆,仔細一看,食客似乎都是學生,而旁邊一桌明顯是理工科學生的打扮,衣着隨意,戴着厚厚的眼鏡,談起遊戲來簡直眉飛色舞。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着他們講話,剛好向嵐也在講她打遊戲的故事,也正好幫我做了掩飾。
聊完了遊戲,一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之後有個男學生突然嘆了一口氣:“唉,也不知道程老師什麼時候能回來繼續上課!”
“聽說他家裡出了點兒事,可再怎麼着也不用請假一個月吧!”
“萬一是大事情呢?”另外一個男生突然賊兮兮地壓低了聲音,“上次我看到林師母在摸自己的肚子,應該是懷孕了吧!這回程老師請假,肯定幫忙保胎去了!”
“別胡說八道了!他們倆結婚都多少年了?不是一直沒小孩嗎?林師母都四十好幾的人了,現在才懷孕?要生肯定早就生了,你們說是吧!”
其他人紛紛點頭,另一個男生又轉移了話題,他們也很快忘了剛纔討論的,迅速地開始議論新的話題。
倆姐妹的爸爸叫程風,媽媽叫林佳,所以他們所說的,肯定是倆姐妹的父母無疑。
我突然感覺到背脊骨有些發涼,程莉莉和程依依都十九歲了,也就是說,父母把她們藏了整整十九年!這麼大倆活人,居然從來沒被人發現過,仔細想想這得多大的毅力和耐性啊……
“悠悠,你在聽我說話嗎?”向嵐突然用筷子敲了敲我的頭,一臉不滿地說道。
我回過神來,趕緊點了點頭:“聽着呢,聽着呢!”
之後,鄰桌的男人再也沒有談論程風和林佳,我也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吃上。
回到小旅館,跟向嵐道了晚安之後,我並沒有馬上回房間,而是從後門走到了小花園裡,想要好好思考一下。
“寧仲言,你有什麼發現嗎?”我皺着眉頭,輕聲問道。
寧仲言轉頭看了看我,眼神晶亮:“你先告訴我你的想法!”
我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說出我的分析:“我總覺得,她們父母有很大的問題……你想想,能把她們姐妹倆一藏就藏十九年,還毫無破綻,光想想,就覺得可怕!”
“樑悠悠,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嘛!”寧仲言伸手在我額頭上彈了彈。
“疼死我了,你有病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寧仲言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一臉嚴肅地說道:“他們也一切都做得完美無缺,把兩個女兒關在家裡十九年卻毫無悔意,恰恰說明這對夫婦可能存在人格障礙!”
“你是說,他們有病?”我心裡一驚。
寧仲言輕輕搖了搖頭:“這還說不一定,只有見過他們真人之後才能做判斷!”
“那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我仔細想了想,“要等到他們父母回來之後再行動嗎?”
“明天可以先去別墅看看!說不定裡面會有線索!”寧仲言輕聲說着,表情十分沉重。
月光皎潔,他臉上的線條顯得格外的柔和,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再加上那副帥得慘絕人寰的尊容,簡直讓人挪不開視線。
樑悠悠,打住啊!他可不是你能幻想的對象啊……
我突然醒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立馬想起我的偶像安晨逸,這才鬆了緩過勁來。
只可惜晚了一步,寧仲言似乎發現了什麼,一臉壞笑地問道:“樑悠悠,你剛纔是盯着我看嗎?看你一副花癡的樣子,要不我就成全你吧!這麼好的月光,這麼美的花園……”說着,他嘟着嘴巴,慢慢地湊了上來。
“滾遠點兒!”我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轉身向裡面走去。
靠,嚇死我了!我摸着自己快得出奇的心跳,腦子裡一片空白。
本來還想找向嵐聊會兒天來壓驚,可是小旅館的生意正是火爆的時候,見向嵐一時忙着收錢賣套,我也不好打擾,只好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程莉莉和程依依安安靜靜地站在牀頭,見我回來了,只是輕輕繞到了另外一邊。
我本來還想跟她們說兩句,可一想到倆姐妹的父母,就覺得有些堵得慌,掙扎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放棄了。
“算了,還是先看會兒電視,然後洗個澡睡覺吧!”我自言自語地說着,隨後就打開了電視,看起了娛樂節目。
我和寧仲言看得津津有味,而倆姐妹卻看不到活動的物體,可仍然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我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如果倆姐妹真是被他們的父母所殺,對她們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
可是不管怎麼樣,真相總得水落石出,現實再殘酷,也必須學會接受。
看完了電視,我也想睡了,打着呵欠走進廁所,一擡頭,看到門後掛着一條嶄新的睡裙,心裡頓時暖暖的。
別看向嵐大大咧咧的,其實還蠻心細的……
我正準備脫衣,可身邊的男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不禁瞪了他一眼:“寧仲言,我要洗澡了,你不滾出去嗎?”
寧仲言不屑地瞟了我一眼,頗爲不滿地說道:“樑悠悠,你以爲我想跟你一塊兒擠在這又破又小的廁所裡嗎?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和你之間不能有遮擋物……”
“行了行了,我不關門,總行了吧!”我輕瞪他一眼,一臉的警惕,“你不許偷看!”
“切,你想多了吧?”寧仲言擡腳跨出了廁所門,立刻背過身,朝我擺了擺手。
我鬆了一口氣,趕緊打開花灑,胡亂洗了幾下,又很快換上睡裙,不時朝寧仲言瞟兩眼,確定他沒有偷看,這才放鬆下來。
洗完了澡,頓時覺得渾身舒爽了許多,我瀟灑地朝着倆姐妹擺了擺手:“我就睡了啊,你們隨意!”說完就鑽進了牀窩裡。
睏意排山倒海地襲來,不出一分鐘,我就沉沉地睡去了。
“啊……啊啊……啊!”正做着美夢呢,耳朵裡卻總傳來奇奇怪怪的叫聲,本來不想醒過來,可那叫聲卻一聲比一聲更浪,聽得我雞皮疙瘩一陣一陣的,只好強迫讓自己睜開了眼睛。
“奶奶的,這些大學生也太不自覺了,叫那麼大聲,以爲自己在拍A片嗎?”我嘴裡不滿地嘟囔着,擡頭一看,卻見寧仲言正一臉壞笑地望着我。
“看個屁啊!你又不睡覺,當然不覺得煩!”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不知爲何,心跳卻加速了。
那對情侶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叫得更誇張了,我實在忍無可忍,掀開被子就朝外走去。
“靠,還有沒有王法了!”我打開房門,朝着叫聲的來源走去,可沒走多遠,卻一下子愣住了。
十幾只鬼魂,正趴在牆頭,從不同方向窺視着窗戶裡面,時不時吞一口唾沫,那樣子,就恨不得自己撲進去一樣。
“寧仲言,怎麼回事?”我嚇得停住腳步,小心地問道。
寧仲言一臉玩味地望着這一幕,居然笑得十分開心:“這對兒運氣不好,碰巧都是陰氣重的人,所以嘛……你懂的!”
我立馬心領神會,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哇噻,那不是每次啪啪啪的時候都被一羣鬼全程圍觀……走,過去看看!”
沒等寧仲言說話,我已經擡腳向前走了過去,那羣鬼只是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又重新將視線移到了窗戶裡。
女人的叫聲連綿不斷,走得越近,聽得也越清楚。
我拼命忍住笑,故意裝作不經意地走過去,在經過窗戶的時候立刻偷偷朝裡面瞟了一眼。
窗簾遮住了大半個窗戶玻璃,我只看到四隻光溜溜的腳重疊在一起,再仔細一看,差點兒讓我笑出聲來。
僅僅在牀尾就站了比外面兩倍都不止的鬼,他們的身影重重疊疊交縱在一起,簡直讓人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