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得問問王琦了!”努爾赤宣赫說完這一句,便跳下了石棺,緊接着又朝着棺頭的位置用力踢了一腳,棺壁應聲而碎,露出了一個大口子。
努爾赤宣赫深吸一口氣,隨即彎腰鑽了進去,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晨逸見狀,立馬也跟着跳了下去,隨後擡頭望向我,朝我伸出了手:“悠悠,快下來!”
我點點頭,牽住他的手,避開了晴王妃的屍首,跳到了她肩膀的方向。
就在這時,晴王妃的屍體突然迅速變黑,很快便化成了一堆爛泥,發出陣陣的惡香。
我忍不住乾嘔了一聲,還好安晨逸及時把我拉進了洞裡,纔不致於讓我吐出來。
“悠悠,先出去再說!”安晨逸皺着眉頭,緊緊地牽着我的手,一步步朝着裡面走去。
這是一條很寬敞的隧道,四四方方修得十分平整。
努爾赤宣赫快步地朝前走着,雖然前方沒有光亮,可是他走得卻不帶一絲猶豫。
安晨逸很謹慎地走在他的身後,和努爾赤宣赫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我的手被他緊握着,被迫着跟隨他的步伐,心裡卻出奇的平靜。
還好玉如意不在這兒,雖然白跑了這一趟,可倒是長了不少的見識……
正想着,努爾赤宣赫突然停下了腳步,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我們已經走到了隧道的盡頭。
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刨起一個土堆,又擡腳踩了上去,伸手往頂上摸了起來。
頭頂上的沙土紛紛掉落,努爾赤宣赫卻沒有躲開,臉上反而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
“光復我努爾赤一族的時機到了!本王將會成爲族中第一個統治天下的君王……”努爾赤宣赫興奮地說着,全然不顧臉上的灰土,卻是更爲興奮地刨起了沙土來。
這時,我突然聽到一陣“咔咔”的異響,安晨逸揚起手電筒照了過去,竟驚訝地發現頂部已經開裂下沉,於是下意識地把我擋在身後,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快別弄了,危險!”安晨逸朝着他咆哮了起來。
努爾赤宣赫就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拼命地刨着。
我的心一沉,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只聽見“轟”地一聲巨響,剎那間塵土飛揚,嗆得我連連咳嗽,趕緊閉上了眼睛。
隔了好一會兒,我才覺得慢慢睜開雙眼,眼前的情景卻是讓我目瞪口呆,嚇得腳下一軟,差點兒沒坐到地上。
還好安晨逸及時扶住了我,他一把將我摟進懷裡,嘴裡喃喃地說道:“悠悠,沒事的,沒事的……”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可是剛纔那一幕,卻定格在了腦海之中。
那個男人,雖然心智已被努爾赤宣赫佔據,可外形上到底還是我認識的齊榮,被從上面墜落下來的王妃雕像狠狠地砸中,血光四濺,雕像完好無損地平落在地上,那也就意味着,在它底下的齊榮已經成了一攤肉泥……
聯想到這裡的我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不住地哆嗦起來,終於痛痛快快地嘔吐起來。
安晨逸不斷地輕拍我的後背,語氣焦急地安慰着:“悠悠,沒事的,我們先出去吧!”
好不容易緩了一口氣,我這才點了點頭,雙腿卻軟弱無力,只能無助地依靠在了安晨逸的懷裡。
雖然已經看過無數外形悽慘的魂魄,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已如此慘烈的形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還是讓我害怕不已。
這時,從雕像底下鑽出一縷輕悠悠的魂魄,他的身形比一般的鬼魂更淺一些,仔細看看,還是能分辨出來這是個蓄着鬍鬚,看似十分強壯的古代男人,不用說,他肯定就是努爾赤宣赫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努爾赤宣赫似乎並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拼命地搖着頭,身體劇烈地顫抖着,“本王好不容易纔等到今天!怎麼能……”
話音戛然而止,努爾赤宣赫還沒來得及說完最後的遺言,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而後,雕像後面又鑽出另一個身影,我心中一酸,趕緊埋下頭,根本不敢看這個新晉的魂魄。
“我……死了?”齊榮呆呆地望着雕像下面伸出的一隻手,嘴裡喃喃地問道。
“齊榮,對不起!”安晨逸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有些不忍地回答。
雖然這句回答簡直就是答非所問,可是齊榮還是很快明白了安晨逸話裡的意思,苦笑着搖了搖頭:“真是的,是我太大意了,居然讓一個五百年前死去的人鑽了空子……”說着,他聳了聳肩膀,“行啦,算我倒黴吧!不過安晨逸,你現在可不能送我去冥界!等找到了嚴涌那傢伙,我要拉着他一塊兒走!”
“明白了!”安晨逸點了點頭,說話的語氣卻有些沉重。
我深吸一口氣,悄悄擡頭看了一眼齊榮,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有些難過起來。
齊榮的整張臉已經完全被壓扁,五官七扭八歪地被擠在了一起,已經找不出原來的一絲痕跡。
雖然跟齊榮不熟,可畢竟跟他相處了兩天,見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心裡仍然十分難過。
“悠悠,走吧!”安晨逸輕聲說着,動作十分迅速地攀上了雕像,朝我伸出了一隻手。
我點點頭,拉住安晨逸的手,踩着雕像往上爬,很快,我們便爬到了地面上。
“真沒想到,那什麼赤的居然把墓穴的出口設計在了雕像的下面……可是,他明明知道雕像那麼沉,幹嘛還杵在下面瞎忙活呢?那不是自尋死路嗎?”齊榮很輕鬆地飛了出來,嘴裡卻很不滿地嘀咕着。
他說得沒錯,如果一切都是按照努爾赤宣赫的構想進行的,那爲什麼他會死在自己設計的出口上?他說的什麼後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還有,那批珍寶到底藏在了哪裡?
這一切的疑問,又有誰能夠解答呢?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着,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不行,這裡出不去!”安晨逸忽然輕聲說着,隨後又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這個玻璃罩內部鑲嵌了保險絲,只要玻璃被打碎,警報就會響起來!”
聽到這話,我這才反應過來,雕像的外面還罩着一層防彈玻璃,就算我們逃出了墓穴,可仍然沒有脫離危險……
就在這個時候,“啪”地一聲,燈光全亮了起來,我一時之間,竟然沒有適應這樣的光線,下意識地眯起了雙眼。
模模糊糊中,發現有兩個人影正朝着我們走來,於是揉了揉眼睛,仔細地打量起來。
居然是嚴涌!沒錯,的確是他!而他身邊,是一名個子不太高的年輕女孩,那女孩年紀雖然不大,可是表情卻異常老成,看我們的眼神也十分兇狠。
“哼,臭丫頭,沒想到我們又碰面了!”嚴涌獰笑着說道,眼神十分得意。
我臉一沉,冷冷地說道:“嚴涌!你果然背叛了齊榮!她是誰?”說着,我伸手指向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孩。
“樑悠悠,這纔多久不見,居然就把我忘了……”女孩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着,俏麗的臉龐卻隱隱藏着陰冷的表情。
她說的這些話卻讓我有些懵了,我再次打量了女孩一番,發現她的面孔真的很陌生,於是用力搖了搖頭,冷然說道:“不好意思,我沒聽懂你的話!”
“樑悠悠,紀月她現在怎麼樣了?”這時,女孩突然話鋒一轉,語氣明顯放輕了許多。
我頓時背脊骨一陣發涼,擡頭望向他,一臉錯愕地問道:“你,你是王琦?”
女孩輕輕地點了點頭,卻又皺起眉頭,語氣冰冷地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紀,紀月她現在很好!”心中的震驚已然無以復加,可是想到紀月對王琦的感情,我還是狠不下心欺騙,於是老老實實地告訴了她紀月的近況,“她現在完全適應了呂希兒的身份,現在的她,不僅是一名合格的演員,還是一位敬業的董事長……哦對了,她還收穫了一份很幸福的愛情……”
女孩低垂着頭,靜靜地聆聽着,直到我說完了話,這才輕輕吁了一口氣,嘴裡喃喃地說着:“她只要幸福就好!”
“王琦,我不明白!當初你不是在警局裡自殺了嗎?又怎麼,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趕緊問道。
女孩冷冷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只不過是捨棄了那具肉身,爲的只是給這起殺人事件劃下一個句號而已!”
“那天在凌蕭的公寓到底發生了什麼?寧遠怎麼可能會放過你?”我一臉疑惑地繼續問道。
聽到我提起寧遠的名字,女孩不禁皺起了眉頭,面無表情地回答:“那是我跟寧遠之間的事情,我不需要回答你……”
“好吧,王琦,那你能告訴我,努爾赤宣赫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安晨逸突然開口打斷了女孩的話,咬牙切齒地問道。
女孩聳了聳肩膀,一臉輕鬆地說道:“很簡單,正如你所看到的,五百年前,我帶着紀月來到了這裡,作爲巫師的身份入了宮,當時這一地區有個很大勢力的通魂家族,我想毀滅這個家族,於是就給當時的君王努爾赤宣赫算了一褂,說他的王朝不久之後就會遭到不可逆轉的毀滅!如果想要努爾赤家族重新樹起輝煌,只有等到一千年之後……他對我所說的話深信不疑,於是在我的慫恿下,娶了這個家族族長的女兒爲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