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似乎被我繞暈了,他們低着頭,似乎在回想剛纔我所說的話。
“警察同志,別聽她胡說八道的!”老太太又冒了出來,“這王大力都死了一年了,要是他朋友,早該把存摺交出來了,還用等到現在?”
“八婆,能不能閉嘴?這事兒跟你有關係嗎?”我忍無可忍,狠狠地罵了她一句。
老太太愣了愣,居然哭天喊地地吼了起來:“警察同志,你看看,這丫頭一點兒都不尊重老年人,肯定從小就是慣偷,你們一定要查清楚啊……”
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禁朝天翻了個白眼。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這時,女人走到我面前,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你剛纔說,存摺裡夾着大力初戀的相片?”
我趕緊點了點頭,也顧不得跟王大力之間的約定了,畢竟保命纔是要緊的大事啊!
“你看看,就是這張!”我從衣兜裡掏出相片,遞到女人的手上。
女人仔仔細細地看着相片,臉上逐漸露出驚訝的表情。
咦,看她那表情,似乎有些震動,王大力不是說過嗎,她老婆曾經撕過這張相片,那肯定會有印象……
“嫂子,大力哥還說你曾經撕過這相片,所以怕你多心,就讓我來你們家,先把相片悄悄取走,再把存摺給你!”我終於有了一絲信心,笑容滿面地解釋,一心希望她能解救我於水火之中。
“這張相片我從來沒見過!”沒想到女人突然搖了搖頭,一臉堅決地否認了,“大力他沒談過戀愛,我纔是她的初戀!這女人不知從哪兒拿來張相片,想要矇混過關!警察同志,快把她抓起來!”
我一下子愣住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手銬就戴在了手腕上。
“跟我們回派出所一趟吧!”兩名警察一面說着,一面將我拉進了汽車。
“大妹子,出啥情況了?”王大力趕緊追了過來。
“還不是因爲你!”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跟我說老實話,你老婆到底知不知道你那個初戀!”
王大力嚇了一跳,似乎不明白爲什麼我會突然這麼問,可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解釋:“大妹子,對不住了,其,其實我就怕你不幫我,所以才編了這麼一出……我老婆不知道我有初戀,要是讓她發現我騙她……”
“你閉嘴!”我氣得差點兒吼起來。
媽的,這男人連自己老婆都騙,騙我當然也是小兒科,我居然會忘了這一碴……
“喂,不許說話!”坐在副駕上的警察十分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王大力,這次你把我害慘了!”我壓低了聲音,悄悄抱怨着,一擡頭,發現寧仲言的臉上居然帶着笑。
“有什麼好笑的!”我沒好氣地在心裡說道。
“樑悠悠,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寧仲言輕輕搖了搖頭,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逃跑吧!要是真進了派出所,你就麻煩了!”
“那喬紅給我的身份證不是真的嗎?反正我現在叫高曉媛,你奶奶也查不到!”我滿不在乎地說道。
寧仲言斜眼瞟了我一下,幽幽地說道:“別高興得太早!我想你的照片已經出現在內部的通緝令上,只要把你的相片一比對,奶奶立刻就會知道你的下落!”
“不會吧!”我一下子緊張起來,“你奶奶真有那麼神?”
“你以爲呢?”他頗爲不滿地瞪了我一眼,“我每個月都會到喬紅那兒換新的身份證,就是爲了不讓奶奶發覺我的下落!”
“那,那我現在還安全嗎?”我有些緊張地問道。
“恐怕有點兒懸了!”寧仲言搖了搖頭,“如果沒發生現在這事兒,排除身份證至少也要用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呀,現在就算是自投羅網了!”
“寧仲言,那快想想辦法呀!我可不想蹲監獄!”我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你自己惹的禍,你自己解決吧!”寧仲言一臉的淡定。
“靠,難道你想被你奶奶抓住嗎?”我不禁朝他翻了個白眼。
“那你說我現在有什麼辦法?”寧仲言聳了聳肩,雙手放在了後腦勺上,“跟着你這個豬腦子,還不得聽天由命嗎?”
“你……”我氣得不行,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好放棄讓他幫忙的念頭,轉頭望向王大力。
“王大力,過來!”我悄悄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離我近點兒。
王大力趕緊湊了過來,我深吸一口氣,儘量用最小的聲音說話:“你老婆以爲我是賊,報警讓警察把我給抓了……”
“啥?我老婆報警了?”王大力突然大聲吼了起來,“怪不得你會坐在警車裡呢?那咋辦呢?”
“我呢,待會兒會請警察把我送回你家裡,到時侯我會想辦法讓你現身,你跟你老婆說明原委……”
“現,現身?”沒等我把話說完,王大力就結結巴巴地打斷了我的話,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這不行!我都變這樣了,那還不得把我老婆給嚇死啊!”
“她看不見你,只會聽到你說話的聲音,只要讓她相信我真是來幫你的就行!”我極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一些。
“那也不行!我老婆身體本來就不好,受不起驚嚇,就算是我的鬼魂,她也一樣會害怕的!”他倒是拒絕得十分乾脆。
“王大力!”我下意識地低聲吼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媽的,也不想想是誰害我變成這樣的!你他媽的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喂喂喂,不是告訴過你別說話嗎?”警察不耐煩地敲了下我的頭,“你要再一個人自言自語,那我們可就先把你送精神病院了!”
“別別別,警察同志,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我嚇得趕緊擺了擺手。
那精神病院裡看守得比派出所還嚴,要真進去了,出來的手續就變得複雜多了。
看來這兩人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想辦法了。
這麼想着,我左右望了望,發現自己毫無出逃的可能性,只能垂頭喪氣地嘆了一口氣。
警車很快開到了派出所,兩個警察一左一右把我夾着,完全沒給我一絲逃跑的機會,我只能被動着被他們弄進了審訊室。
“說吧,你是什麼時候盯上那家人的?”警察冷冰冰地問道。
“王大力真是我朋友,我只是受人之託才……”
“別再狡辯了!老老實實把罪行交代了,大家也都省事,不然……”
“我說了我不是賊!”我突然火大了,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們能不能先調查清楚了再審問啊!我是拿着他們家的鑰匙進去的,鑰匙就放在他們花盆下面,除了他們家裡人,誰會知道呢?那明顯是有人告訴我的啊!”
兩名警察對視了一下,低頭耳語了一番,像是答成了什麼共識,突然都站了起來:“今天先把你關起來,明天再審訊吧!”
我一聽,一下子傻了眼,媽的,真要老孃吃牢飯?
“去把小張叫來,先給她搜搜身!”
不一會兒,一名女警就走了進來,她一言不發來到我面前,伸手就開始摸起來。
她提起我的手腕,想要取下玉鐲,可弄了好一會兒,這鐲子始終紋絲不動。
“怎麼取不下來?”她皺起了眉頭。
我笑了笑,一臉認真地回答:“警察同志,這鐲子有點兒小,剛好卡在我手上下不來了,您最好還是不要亂掰,萬一弄壞了,大家可就不好說了!”
女警察愣了愣,立馬放開了我的手,開始檢查其他部分。
我暗了一口氣,突然想起懷裡還揣着面具男的鈴鐺呢,要是被她搜走了,我唯一的籌碼就沒了!
這麼想着,我故意悄悄往後退了兩步,女警察擡頭瞪了我一眼:“別動!”
好吧,拼了!
我一閉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假裝摔倒的樣子,又一邊兒叫着“哎喲”,一邊兒朝旁邊打了個滾,然後快速地從兜裡掏出鈴鐺,塞進了嘴裡,然後才又站了起來,老老實實地舉起雙手。
還好女警察沒察覺出異常,繼續搜了一會兒,好死不死居然把我身上唯一的幾千塊錢給拿走了。
“東西先放派出所,如果查清楚這錢是你的,等你的家屬來了再還給他們!”說完,她把那疊錢放進一個透明的袋子裡揚長而去。
還沒等我發些感慨呢,剛纔的兩名警察又走了過來,把我帶到拘留室關了起來。
“今天你先在這兒待一個晚上,明天我們再提審!”說完,“啪啪啪”地就把大燈關了,只留下一盞白色的小燈。
不一會兒,人就走光了,整個派出所安安靜靜的,只聽得到牆上的掛鐘發出的“滴答滴答”聲。
我垂頭喪氣地坐在了小牀上,心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糟糕過。
“大妹子……”王大力不識時務地湊了過來,還沒等他說出下面的話,就被我一個兇狠的眼色嚇得閉上了嘴。
“樑悠悠,這次你必須自己想辦法逃了!”寧仲言懸空坐在簡易的洗漱臺上,一臉輕鬆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