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影慢慢走到主駕旁邊,似乎在跟姚安琪說着什麼。
純白色的蓬蓬裙,手裡還抱着一隻小狗……那不就是我碰見兩次的那個小女孩嗎?
就在這時,畫面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隨後就變成了黑屏。
爲什麼那個女孩會出現在監控裡?她跟姚安琪的死到底有什麼關係?
一想到女孩說的那些話,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寧仲言,她說過如果我再查下去,會有更多的人捲進來……她是否指的就是許一帆?”
“不一定!”寧仲言搖了搖頭,皺着眉頭說道,“如果只是想單純地殺死許一帆,不可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維多利亞公寓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怕這次的爆炸事件沒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二號手術室的燈滅了,我心一緊,立馬衝了過去。
大門打開,許一帆被護士推了出來,他緊閉着雙眼,臉上並沒有受傷,可是脖子以下的部分,卻全都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看得我心都快碎了。
“醫生,他怎麼樣了?”我語帶顫抖地問道。
醫生取下了口罩,輕聲說道:“病人的狀況還算好,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四肢和軀幹大多數呈深二度燒傷,恐怕以後只能靠植皮來維繫表面的肌膚!”
“植,植皮?”聽到這話,我一下子愣住了。
那就意味着,他身上的燒傷一輩子也好不了,只能帶着疤痕來度過這一生……樑悠悠,你到底做了什麼孽啊!
心痛已然無法自已,可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許一帆還在昏迷着,我陪着他來到病房,又安頓好了其他事情,整個人猶如虛脫了一般,靠着牆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醫生剛纔所說的話反覆在我耳邊響起,和許一帆說他馬上就回來的話語交織在了一起,就像是一股可怕的電波一樣,不斷地撞擊着我的大腦。
“悠悠,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寧仲言輕輕拍着我的後背,語氣格外的輕柔。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爲了幫我,他也不會提前回來……”我捂住臉,任由着淚水不斷地衝刷着我的臉頰。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雖然很不想接聽,可是又怕打擾到許一帆休息,我抹了兩把眼淚,只好按下了接聽鍵。
“你在哪兒?”電話那頭傳來安晨逸很不滿的說話聲。
我這才反應過來,許一帆受傷的事情,我還沒告訴他,可剛想張口,喉嚨卻像堵住了一樣,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你這樣算逃跑了嗎?如果……”
“等等,先聽我說!”我好不容易擠出這幾個字,又趕緊喘了幾口氣,“許,許一帆他受傷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安晨逸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他回來了?”
“嗯……”
“你現在在哪兒?”
“陽,陽公路附近的一家醫院……”
“在那兒別動,我馬上就過來!”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了“嘟嘟”聲。
我頹然地放下電話,又呆呆地望向了許一帆,心裡十分的忐忑,讓許一帆受傷的罪魁禍首是我,我又該怎麼解釋呢?
沒過多久,一個修長的身影閃進了病房裡。
他戴着一頂棒球帽,白色的口罩擋住了大半個臉,身上的衣服也明顯走的嘻哈風,很明顯,這是安晨逸喬裝打扮之後的樣子,要是在平時,我肯定會哈哈大笑,可是現在,我卻連哭都沒有了力氣。
“他怎麼樣了?”安晨逸望着病牀上的許一帆,語帶急切地問道。
我輕輕搖了搖頭,把醫生說給我的話又轉述給他聽。
安晨逸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帆他不是去美國談事情了嗎?怎麼會突然又回來了!”
終於還是被問到了,雖然沒有做好十分的心理準備,可是這個責任,我必須扛下來。
這麼想着,我深吸一口氣,擡頭望着安晨逸,一字一頓地說道:“是因爲我,許一帆纔會回來的!”
“爲了你?”安晨逸似乎顯得十分驚訝。
我把許一帆的手機遞了過去,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說話的聲音還是不自覺地會顫抖:“我想讓他幫我查一查一年前維多利亞公寓門口的視頻,許一帆就提前結束了美國的行程……”
安晨逸接過手機,同樣也打開了錄製的視頻,他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頓了頓。
“這個視頻上的女人,是你帶回酒店的那個……”
“沒錯!她想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所以我纔會讓許一帆幫忙!”
“一帆他會幫你?”安晨逸凝視着我,說話的語氣似乎有些懷疑。
我無奈地笑了笑:“說起來你可能會不相信,他跟我已經成了很好的朋友……”
就在這時,病房突然被推開,呼啦啦地走進來一堆的人。
“病人在休息,你們闖進來幹嘛?”我很不爽地瞪了這羣人一眼。
除了穿着警服的人,其中還有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看他們光鮮的衣着,應該是哪家公司的高層。
果然,其中一位稍顯年長的男人走到我面前,他轉頭看了一眼病牀上的許一帆,很有禮貌地問道:“小姐你好,請問你是維多利亞公寓的業主嗎?”
“你們是什麼人?”我皺起了眉頭。
男人笑了笑,語氣很溫和地回答:“我是維多利亞公寓物業管理方的總經理,冒昧打擾是想了解一些情況……”
“你們的公寓突然爆炸,現在人都還昏迷不醒,跑來這兒調查什麼情況?”我沒好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男人連連鞠了幾個躬,滿臉賠笑地說道:“實在對不起,相關的善後工作我們會處理好……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查明這起爆炸案的背後主使,所以還希望你們能配合!”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愣住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男人很抱歉地朝我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只能跟業主講明情況……”
“我就是業主!”這時,安晨逸突然開口說話,隨後從衣兜裡摸出一張卡片,遞到男人的手裡。
男人低頭看了看,似乎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安先生,不好意思,讓你受到了驚嚇……請借一步說話!”說完,便拉着安晨逸離開了。
其他人仍逗留在病房裡,挨個問起了其他病人的家屬,可似乎也沒問到有價值的線索,折騰了一會兒之後,又都陸續離開了。
病房裡恢復了安靜,我低頭看了看仍在昏迷狀態的許一帆,心裡既着急又難過。
這時,安晨逸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我趕緊問道:“他們是怎麼說的?”
“這次的爆炸恐怕是一場預謀已久的案件!”安晨逸壓低了聲音,皺着眉頭說道。
聽到這話,我有些呆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遞到了我手裡:“你看看郵件裡的內容!”
我回過神來,仔細瀏覽起了手機裡的郵件。
這是以維多利亞公寓物業方的口吻發來的公告,上面寫着在物管辦公室會開一場業主大會,商議的主題是公寓的搬遷問題,而會議的時間剛好是明天上午!”
“業主大會?公寓要搬遷?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看得一頭霧水。
“這是一封僞造的郵件!可是卻盜用了物業方內部的郵箱號!”說着,安晨逸伸手給我指了指發信的郵箱地址,“聽說還有人打電話一一通知,才讓很多業主相信了真有這回事!”
“郵箱號是物業方的,每個業主的電話也只有物業方纔知道……畢竟維多利亞公寓的售價不便宜,而且功能很特殊,如果突然通知他們要搬遷,業主肯定會很着急,都會趕回來看看情況!”我皺着眉頭,仔細地分析起來。
安晨逸看了我一眼,輕輕點了點頭:“沒錯!也許犯罪分子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製造了這起爆炸案!”
說着,他又低頭看了一眼許一帆,語氣很低沉地說道:“維多利亞公寓的事,我一直都交給一帆在處理,手機號和郵箱也是留他的,他這次回來,不光是爲了幫你查監控,恐怕也是趕回來參加這次的會議!”
“樑悠悠,你看看,我就說吧!”寧仲言突然插嘴說道,“所以,你別自責了,許一帆受傷不是你的錯!”
聽到這話,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心情還是很複雜。
“維多利亞公寓的業主,幾乎都是社會上有名望的人,說不定有誰惹惱了仇家,纔會被人這樣暗算!”寧仲言聳了聳肩膀,不緊不慢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安晨逸搖了搖頭,“這次爆炸的破壞力,幾乎摧毀了整棟大樓,如果只是想殺其中一個人,沒必要放這麼多的炸藥!很顯然,犯罪分子是想殺死公寓裡所有的人!”
就在這時,病牀上的許一帆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我趕緊圍了過去,一臉緊張地望着他。
許一帆慢慢睜開了眼睛,他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了安晨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