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你太天真了!”寧遠一揚眉,惡狠狠地說道,“今天我一個活口也不會留!”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了起來,許一帆還在皮筏上,他不會有事吧?
想到這兒,我悄悄往後退了兩步,跟安晨逸並肩站在了一起,壓低了聲音問道:“許一帆呢?”
“他現在應該很安全!”安晨逸嘴脣未動,可是說話的聲音卻很清晰,“他的手上有條手環,是和我手上的相通的,如果他遇到危險,我的手環就會振動,可是現在手環並未動,說明他並沒有被寧遠和王琦發現!”
聽完了安晨逸的解釋,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有一個人逃出去,也是好的……
“行了,也不跟你們廢話了,等變成了魂魄之後,再跟我說話吧!”說完,寧遠伸手打了個響指,從杉樹林裡涌出了更多的中級魂魄,他們叫囂着朝我們衝了過來。
“悠悠,拿着!”安晨逸突然塞給了我幾件法器,“沒辦法,只能跟他們拼了!”
我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防禦的攻勢。
雖然才大戰了一場,可是想到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於是打起精神,又跟他們開幹起來。
幾個回合下來,雖然那些中級魂魄沒有佔到上風,可我也明顯地感覺到,我和安晨逸的體力都有些透支了。
“悠悠!”安晨逸和我後背相抵,他雖然極力想掩飾住自己的疲憊,可是輕喘的粗氣還是把他給出賣了,“我會把這些中級鬼都攔住,你找機會逃走,還記得我們來的地方吧?想辦法找到許一帆,他會想辦法帶你離開的!”
“那你呢?”我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別管我了!”安晨逸一字一頓地說着,“我會想辦法脫身的!”
顯然,他說這話只是爲了安慰我罷了。
我萬萬沒有想到,如此狗血的對話居然真真實實地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纔會明白劇中的那些臺詞其實並不可笑,人在關鍵時刻真的會這麼說……
“切,我樑悠悠纔不做放棄朋友的人呢!”我一咬牙,用力搖了搖頭,“要走一塊兒,要死一塊兒死!”
正說着,那羣中級鬼又撲了上來,我強打着精神,繼續跟他們搏鬥着,可是漸漸的,終於感覺到體力不支,一個不留神,居然被他高高地掀了起來,隨後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悠悠!”安晨逸一聲驚呼,趕緊打退面前的一箇中級鬼,立馬趕了過來,把我扶了起來,隨後又衝着一直站在我身邊的寧仲言吼了起來,“你爲什麼不保護她?”
可是奇怪的是,寧仲言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個蠟像一樣一動不動。
“你別怪他!”我齜着牙,悄悄摸了摸自己摔痛的屁股,“最近他老是會這樣,也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
“阿言,你這是已經放棄了跟我們對抗吧!”寧遠揚了揚眉,得意地笑着,“嗯,這才叫識時務者爲俊傑!放心吧,我們好歹叔侄一場,我會讓你毫無痛苦地離開……”
“不對!”就在這時,王琦突然開口打斷了寧遠的話,他仔細端詳一番寧仲言,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警惕,“這小子比我想像中要強!他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地束手就擒的!”
“哼,王琦,你太看得起他了!”寧遠很不屑地冷哼一聲,“這傢伙仗着自己有點兒通魂的天賦,整天遊手好閒,不學無術,有什麼好害怕的?”
王琦搖了搖頭:“忘了跟你說,上次……”
“王琦!”就在這時,我們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柔弱的女聲。
王琦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嘴裡喃喃地說道:“果然,她又出現了……”
只見綺羅快跑着來到他面前,一臉詫異地仔細打量他一番,她似乎受到了驚嚇,可是眼神卻異常的悲涼:“王琦,爲了達到永生的目的,你竟然願意如此地作踐自己,這到底是爲什麼?”
“綺羅,既然你已經歸了冥界,爲何還要三番五次地來找我?”王琦面無表情地說着,可是語氣卻有些顫抖。
聽到這話,寧遠似乎愣住了:“王琦,什麼意思?她到底是誰?爲什麼說她歸了冥界……”
“今天我不是來找你敘舊情的!”綺羅慘涼一笑,輕聲說着,隨後伸手指了指後面,“我是帶他們來找你討回公道的!”
“王琦!還我命來!”
“師兄,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殺我們……”
只見一大羣鬼從地下冒了出來,他們都穿着一樣的衣服,衣服背後寫着一個大大的“王”字。
聽到這些冤魂的怒吼聲,我驚得嘴巴完全合不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些都是王琦殺死的門徒們?
顯然,王琦也被這一陣勢給嚇到了,他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隨後轉頭怒視着寧仲言,咬牙切齒地說道:“哼,臭小子,這都是你乾的好事?”
“管他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羣低級魂魄!給我十分鐘時間,我全部收了他們!”說着,寧遠從衣兜裡掏出一條皮鞭,捏在了手上。
“阿遠!”就在這時,從另一側又傳來一聲略顯蒼老的呼喊聲,寧遠頓時瞪大了雙眼,整個人似乎都已經僵住了。
從黑暗中走過來一男一女兩位老人,看着他們身上的漢服,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們應該也是寧氏一族的人。
“爺,爺奶奶,你,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寧遠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剛纔囂張的氣焰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
“阿遠啊,你不能這麼沒良心!”老爺爺氣得渾身發抖,似乎很想衝過去打寧遠,可是扶着的老太太似乎站不穩,他不敢放手,只能對他怒目而視。
“是啊是啊!”老太太連連點頭,“你爸媽死得早,我跟你爺爺年紀也大了,雖然很想親手把你撫養成人,可是老天爺要收了我們,我們也沒辦法啊……還好寧族長她大發慈悲,收你做了養子,這纔有了你今天的成就,可是,你爲什麼要揹着她做壞事呢?不孝不忠,這是寧家的大忌啊!”
寧遠似乎恢復了些理智,他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兩位老人,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明明已經離開了人界,是我親眼看着你們走的……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我做過什麼壞事,你們又怎麼會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啊!”老爺爺連連搖頭嘆息,“孩子,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懂得感恩吶!你不能成爲寧氏一族的罪人……”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還沒能反應過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連寧遠死了很久的爺爺奶奶也蹦了出來?
“臭丫頭,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跑啊!”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擡頭一看,這才發現寧仲言正一臉壞笑地望着我。
見他已經沒事了,我不覺鬆了一口氣,轉頭望向了安晨逸,發現他累得已經坐在地上,不斷地喘着粗氣。
我趕緊跑到他身邊,一咬牙,拼盡全力把他拉了起來。
安晨逸一個踉蹌,差點兒又跪倒在地,我發覺他左腿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不禁愣住了。
白色的褲管已經被染成了血紅,鮮血不斷地順勢滴下,很快便彙集成了一大片。
“你,你怎麼受傷了?”我頓時慌亂了起來,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別管我了!”安晨逸輕輕搖了搖頭,隨後猛地推了我一把,“趕緊走!”
我迅速瞟了一眼王琦和寧遠,此時的他們,還在跟那些魂魄們糾纏着,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於是心一橫,擡起安晨逸的胳膊就搭在了肩上。
“我說過,要走就一塊兒走!”說完,便擡腿往前走去。
因爲受了傷,安晨逸身體的重心幾乎全掛在了我的身上,每走一步都搖搖晃晃,我只能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踏着每一步。
“他們想跑!”就在這時,寧遠發現了我們,立馬大聲吼了起來。
我頓時有些着急了起來,可是又不敢走得太快,心裡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行。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突然環住了我的腰,而後腳下一輕,居然騰空飛了起來。
“算了吧,這次就再幫你一回!”寧仲言另一隻手緊緊地抓着安晨逸的腰,沒好氣地說道。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腦袋下意識地往寧仲言的肩膀靠了靠,心裡覺得無比的踏實。
很快,寧仲言便帶着我們來到了剪破鐵網的地方,此時皮筏仍然漂在那兒,可是卻不見了許一帆的蹤影。
我也顧不了那麼多,讓寧仲言把我和安晨逸放下來之後,又小心翼翼地帶着安晨逸鑽過剪洞,回到了皮筏上。
“許一帆呢?那傢伙跑哪兒去了?該不會真出了事兒吧……”我一邊東張西望着,一邊在嘴裡嘀咕着。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響起“譁”地一陣水聲,我嚇了一跳,趕緊站了起來,退到安晨逸身邊,這纔敢轉頭看了看。
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隻手攀在了皮筏邊上,我不禁嚥了口唾沫,拿起皮筏上備用的手電筒,直直地照向了那隻手。
很快,另一隻手又爬了上來,我悄悄撿起皮筏上準備的鐵棍,屏住呼吸,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呼,真是憋死我了!”就在那個人出水的一剎那,我猛地衝到他面前,正準備敲下去,沒想到卻聽見許一帆的說話聲,心裡一驚,立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只見許一帆全身溼淋淋的,用力甩了甩頭髮,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
“剛纔真是嚇死我了……咦,悠悠,你幹嘛舉根棍子?”許一帆瞪大了雙眼望着我,一臉的不解。
我立馬垂下鐵棍,訕訕地說道:“哦,防身嘛!哈哈!對了,你怎麼會鑽到水裡?”
許一帆擡頭看了看安晨逸,似乎鬆了一口氣,隨後跳上了皮筏:“唉,還好你們都沒事……還是先離開這兒再說吧!”說完,他便啓動了皮筏。
我趕緊找出藥箱,把安晨逸的褲管剪開,這才發現他的小腿那邊被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正不斷地滴着血。
我手腳利索地幫他止住血,隨後又上了些藥粉,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傷口包紮好。
“只能先這樣了!”我鬆了一口氣,皺着眉頭說道,“如果傷口有感染,還是得去醫院看看!”
安晨逸一臉疲憊地點點頭,隨後便依靠在皮筏上,久久沒有說話。
皮筏很快駛到了岸邊,我們不敢做絲毫的停留,連裝備也不要了,趕緊上了車,一轟油門,絕塵而去。
就在這時,島中央突然傳出一聲極爲尖銳的叫聲,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可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唉,你們不知道,剛纔呀,真是千鈞一髮啊!”見我們已經脫離了危險,許一帆頓時打開了話匣子,“你們剛上島不久,我就發現有些不對勁,明明風平浪靜的,可皮筏子卻不斷地起浮着,還好我回頭得及時,發現了朝我駛來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