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長度,不是我能掌控得了的。
我沒那個能力。
但是,我希望在我死後,二老悲痛之餘,能夠有一份保障。
同時,我也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沒得選擇,只好如此。
我與保險員聯繫,做了相關檢查,果然,體檢報告出來,是健康的。我訂了一份數額不小的保單,那位保險員也很是高興,我心裡卻是暗歎,有一絲歉意、無奈。
拿了保單,我打道回府。
回到家後,將錢和保單,都給了二老。然後,故作輕鬆的說了一些話,沒有在家裡多留,便再次離開。
帶着大包小包的離去。
我不想讓父母起疑心,也不想讓父母看到我蠱毒爆發、慘死的情形。
那一幕,我怕他們會接受不了。
或許,由外人來告知。反而會好接受一些吧。
若是張楊不是邪祟,而是我的好哥們,我還有人可以託付。至少,憑我們的交情,我死之後。父母有人照顧。
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可現在……一想起楊子,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我更是傷感。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或許,當人知道死亡臨近,也會難受吧……我暗道。敗獨壹下嘿!言!哥
在我離家的時候,母親還嘮嘮叨叨的說着讓我找對象的事。
當時,我的眼淚差點落下。
“保重。”我在內心默默道。
就這樣,離了家門。
離家之後,我一片茫然,不知該去哪。
舅舅家?
不能去。
如果去舅舅家,恐怕舅舅很快就會發現我的異常。
我發現,我無處可去,如孤魂夜魂。
在市裡的街頭茫然站立,許久,我才醒過神來,住進了一家小旅館。
我身上帶的錢,不足一千,其餘的,都留給了家裡。
這是一家條件很差的小旅店,在巷子裡面。
我將行李胡亂的堆放在房間裡,電腦也丟在一邊,躺在牀上發呆。
恍惚間,似能聽到死神的冷笑,沉重的腳步,在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不知不覺中,淚水溼潤了眼角,本以爲可以漠視死亡,可到頭來,才發現,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
求生的本能在心裡掙扎,讓我痛苦不堪。
我終於,還是無法漠視這一切。
我想活着。
可我卻找不出一條活路。
昏昏沉沉中,我漸漸睡去。
當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我病懨懨的睜眼,就那樣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連天花板,我都看膩了。
“不能這樣下去!”我一咬牙,翻身起來。
就算下一刻就要死了,也要出去呼吸幾口新鮮的霧霾。
我決定最後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就算是告別吧。不久之後,這些東西都將與我無關。
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
去以前工作過、遊玩過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吧。
我這般決定,開始收拾打扮,儘管心情沉悶,可還是想讓自己衣光鮮亮一點。
猛然,我怔住了。
這小旅館的房間,設施很是簡陋,就只有一張牀,連張桌子、椅子都沒有。
在牀頭,一張紙條,靜靜的放在那裡。
一望見那紙條,我心裡就咯噔一下子!
這紙條我雖不知是什麼時候存在的,但我敢保證,在我睡着之前,絕對沒有。
我手微微顫抖的拿起紙條,上面一行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別相信任何人,我們等你來救”。
果然,又是那句話。
是神秘女屍。
我認得她的筆跡。
她還在。
“呵呵……等我來救?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又有誰來救我?”我莫名的冷笑,神經質的紙條撕碎,丟在地上。
連剛剛興起的那一絲外出的心情,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等!
我忽然一個激靈。
如果這神秘女屍就在我附近,那我能不能請她幫忙?讓她幫我解了蠱毒?就算不能,讓她幫我轉化成邪祟也總可以吧?
我不知道人死後,究竟有沒有鬼魂,但邪祟我是親眼見了的。
我寧可沒有輪迴,沒有轉生,只求能在這世上多存在一些時日,默默的守護,在二老看不到的地方。
“出來!我知道你在!出來!出來啊!我有話問你,有事找你!出來啊。”我身體旋轉的向四周呼喊。
沒有回答。
我檢查屋子,也沒有發現再有紙條。
“她走了?”我有些頹然。
在我心裡,她是很神秘的一個存在。
這一點,毋庸置疑。
因爲,從真正意義上來講,我連她的面都沒見過。
或許,等她再次來求救,我已經裝在骨灰盒裡了吧?
我神經質的冷笑,無力的坐了下來。
可幾乎就在我坐下去的瞬間,猛然身子一震,觸電一般,我站了起來。
適方纔,腦海一道閃電劃過。
我想起來了!
我終於想起了!
這紙條,我見過三次。
第一次,是在太平間那神秘女屍塞給我。
第二次,是與小鬍子去五星級酒店,在房門上看到。
第三次,便是這一次了。
可……在這之前,便有一種熟悉感。
也就是說,我在所謂的第一次看這紙條時,就有一種熟悉感。
當時,我並沒有在意。
後來,在我想要去思考的時候,又因有事被分了神。
現在,我再次回憶,終於想了起來。
可我還是不敢肯定,手忙腳亂的,我將那張紙條拼湊。還好,我撕的不算太碎,很快就拼湊在一起。
熟悉的字跡,再次浮現眼前。
“嘶……”我倒抽一口涼氣。
果然!
是她!
一個我萬萬沒想到的人羅佳佳!
沒錯,就是她。
羅佳佳!
一直在害我的那個女人,或者說是邪祟!
向我求救的,居然會是她?
我簡直難以置信!
無疑,這是一個盲區。
正因這個思維盲區的存在,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想過這一點。
簡直可笑!
一個一直害我的邪祟,居然會向我幾次三番的求救。
可直覺告訴我,沒錯,就是她!
不!不對!
或者更準確一點,應該是我第一晚上班,書寫放在我辦公檯上那張紙條的主人。
羅佳佳,工作號9564872,暱稱嘉妮。
別相信任何人,我們等你來救。
這兩張紙條的字跡,同樣的娟秀,幾乎一模一樣,應當是出自一個人之手。這個人,或許並不是羅佳佳,但我的第六感卻告訴我,這個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就是羅佳佳!
可爲什麼會是她?
怎麼可能會是她?
她不是害我的嗎額?
我眉頭緊皺,百思不得其解。
猛然,我身子一震!
羅佳佳!
邪祟!
孫雲非的手下!
難道……我隱約想到了什麼。
會不會,羅佳佳也是被脅迫的?如一隻被操縱的木偶,不得不爲虎作倀,可還一心想要解脫,尋一個自由?
所以,纔不得不一邊違心的害我,一邊又屢次三番的向我求救?
也唯有這樣,才能解釋這自相矛盾的一幕。
如果真是這樣,那爲什麼她要向我求救?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她難道知道我的不凡之處?
可這個不凡之處,亦或者說是我身上的秘密,我都不知道,她怎麼知道的?
還有,如果她知道,那麼,其他人也理當知道纔對。
不對,應該說是其他邪祟。
也就是李經理、章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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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忽然遍體生寒!
難道,從那則招聘信息開始,就是一個局?
一個專門爲引我上鉤的局?
我又想起了之前的猜測。
張楊、郭陽明他們,便是我之前一家網店的同事,只是以邪祟之能隱藏,是我沒有發現。之後,他們自編自導,網店破產,宣告倒閉。
以張楊與我相處十幾年的交情,對我的一切,包括行事風格,都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張楊很清楚,我不會回家,而是會繼續找工作。
也正是因此,我才入了局。
與李經理一夥,有了接觸。
而李經理一夥的古怪,張楊、郭陽明應該是早就知曉的,之所以讓我與讓他們接觸,或許是爲了引出郭陽明,牽着我的?子,讓我和他們走,還有可能,真是爲了探查什麼。
如果這一切成立,那麼,李經理他們都應該知道我的邪祟身份。可如果真是這樣,完全解釋不通啊!
孫雲非和九蠱毒姑是一夥的,九蠱毒姑找的是涼亭。那麼,這個涼亭,應當也是郭陽明所在找的。
而郭陽明在找的同時,還將我拐去,這應當涉及到了我身上那個自身並不知曉的秘密。
郭陽明既然知道,羅佳佳也知道,那麼,孫雲非、九蠱毒姑他們,沒道理會不知道啊!
究竟是什麼,讓他們對我並沒有動手?
黑色西裝!
黑貓!
我陡然想起。
難道……是因爲他們的暗中保護,所以,孫雲非他們纔沒找到機會對我下手?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黑色西裝和黑貓,爲什麼又對郭陽明和張楊如此放任?
除了死人唸經的那次,幾乎到了聽之任之的地步!
這裡面,又有着怎麼樣的,不爲人知的隱秘?
還有,羅佳佳留給我的紙條,每一次提及的時候,說的都是我們,而不是我。
可……這個我們,究竟指的是誰?
其中之一,肯定是羅佳佳,可其餘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