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上午，秋高氣爽，陽光明媚。東北抗聯一師特戰營打着紅旗下山了。前面是50多名重機槍手和炮兵，牽着50多匹戰馬，馱着九二式重機槍和迫擊炮、擲彈筒，還有各種彈藥。後邊是200多名身着嶄新軍裝，步伐整齊、裝備精良的步兵隊伍。戰士們都揹着繳獲敵人的揹包，腰間帶滿了彈藥，人人背一挺輕機槍，或者是蘇式衝鋒槍，再挎一支短槍，雄赳赳、氣昂昂，高唱着《神聖的戰爭》向着縣城一路開來。
氣壯山河的蘇聯衛國戰爭歌曲《神聖的戰爭》在萬頃林海里迴盪——“起來，偉大的國家，做決死鬥爭，要消滅法西斯惡強盜，消滅萬惡的匪幫。讓正義的憤怒像巨浪，滾滾沸騰，進行人民的戰爭，神聖的戰爭。讓正義的憤怒像巨浪，滾滾沸騰，進行人民的戰爭，神聖的戰爭。我們光輝的理想，不許敵人摧殘，對侵犯人類的強盜，要堅決打擊。讓正義的憤怒像巨浪，滾滾沸騰，進行人民的戰爭，神聖的戰爭。起來，偉大的國家，做決死鬥爭，要消滅法西斯強盜，消滅萬惡的匪幫，讓正義的憤怒像巨浪，滾滾沸騰，進行人民的戰爭，神聖的戰爭。讓正義的憤怒像巨浪，滾滾沸騰，進行人民的戰爭，神聖的戰爭。”
抗聯一師特戰營的指戰員們趕到了縣城外圍，立即把縣城的四個城門外的日軍工事包圍起來。
戰士們揮鍬舞鎬地挖掘戰壕，設置機槍掩體和炮陣地。
包圍了敵人後，虎娃帶領李大栓和李海順二人，穿着嶄新的軍裝，沒有攜帶武器，騎着馬來到炮樓前面。
虎娃對着緊張萬分的鬼子兵用日語喊道：“日軍士兵們，我是東北抗日聯軍第一師特戰營的營長趙鵬虎。今天，我奉命前來與你們的島本整一大隊長談判！請你們立即向島本整一通報。”
半個小時後，虎娃一行來到了縣城日軍守備隊司令部。一個大桌子的一邊坐着虎娃三人，一邊坐着島本整一和兩個日軍參謀。
虎娃問道：“請問大隊長閣下，你們日本的天皇已經宣佈無條件投降，命令全體日軍放下武器，停止戰鬥。你爲什麼不予辦理投降事宜？”
島本整一說：“我不承認日本是敗在你們支那人和俄國人的手上，而是敗在美國人的原子彈上。我們願意向美國人投降，願意屈服於強者，而不願意向你們投降。”
虎娃嚴厲駁斥道：“你是在放屁！你們日本軍國主義在本次世界大戰中輸給了反法西斯戰線的正義力量，輸給了愛好和平、反對侵略的各國人民，包括中國人民。你強詞奪理，面對失敗還在妄自尊大，可恥、可悲、可憐。今天，我奉東北抗日聯軍首長的指示，向你下達最後的通牒：從今天開始，我們對縣城實行24小時全天候包圍，並限你在後天上午10點鐘之前，交出所有武器，向我軍無條件投降，我軍承諾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否則，你們不投降，湯縣縣城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島本整一驕橫地說：“你們沒有這個能力，不要恐嚇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
虎娃義正詞嚴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告訴你，我就是德順平頂山慘案的倖存者，不要以爲你躲在幕後指揮，你就會逃脫中國人民的懲罰。”
島本整一頓時眼睛就直了，瞪得大大的，透着高度近視鏡片直勾勾地瞅着虎娃。
虎娃繼續厲聲說道：“你們日本侵略者耀武揚威，隨意屠殺和欺凌中國人民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你們的所謂大日本帝國已經土崩瓦解。你們所謂的軍人已經是正義力量的囊中之物，等待你們的將是莊嚴的審判。如果你還是一意孤行，讓你手下的日本士兵做你的殉葬品，那麼一切就由戰場作出裁決。何去何從，我等待你的選擇！本人告辭。”
島本整一氣得“呼哧呼哧”地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氣。
在縣城暗渠出口處，趙長海從城外跑過來對虎娃和姜明彩說：“營長，教導員，所有縣城城門的外圍工事都被我們包圍。一共部署了16挺九二式重機槍、32挺輕機槍。”
虎娃說：“好吧。教導員，你們開始行動吧，一定要在後天上午戰鬥打響後的兩個小時之內挖通。”
姜明彩說：“營長，你就放心吧。”
姜明彩率領十幾名礦工出身的戰士迅速進入暗渠，以嫺熟的動作開始挖洞。
在縣城大門正面敵人的陣地上，有六個地堡和一個炮樓，外圍還設置了一道鐵絲網。
第三天的上午10時，李大栓跑來報告：“報告營長，敵方沒有任何動靜，看來他們已經放棄了最後的機會。”
虎娃向師長請示說：“師長，咱們打吧。”
師長說：“話符前言，絕不留情。時間已到，立即開火！”
虎娃站起身來，對着電話聽筒，大聲喊道：“各連注意，各連注意，時間已到，敵人仍不投降。我們話符前言，絕不留情，鬼子不投降，就讓他滅亡。現在我命令，光復縣城的戰鬥現在開始。特戰營所有官兵立即向敵人開火，搗毀敵人全部外圍工事！”
虎娃的話音剛落，抗聯一師特戰營的輕重機槍突然一齊開火，10個擲彈筒、5門迫擊炮一起向敵人的工事發射炮彈，光復湯縣的戰鬥正式打響了。
密集的子彈猶如疾風暴雨般撲向敵人的陣地。擲彈筒和迫擊炮的炮彈連續落到敵人的戰壕裡、地堡
上，“轟——轟——”的爆炸聲和輕重機槍的聲音匯聚成滾滾的春雷，在戰場來回滾動。新兵們既感到膽怯，又覺得新奇興奮。老兵們神色嚴肅而有熟練地操作着各自的武器。敵人的機槍和步槍被壓制得死死的，鬼子們躲在工事裡面根本擡不了頭。
在暴風雨般的槍炮聲中，李海順在強大的機槍火力掩護下，帶領兩名戰士，抱着炸藥包和成捆的手榴彈，向着敵人的炮樓衝去。兩名戰士先後中彈負傷，李海順急得眼睛通紅，以靈巧的幾個匍匐和滾動的動作來到炮樓的下面。
炮樓裡的鬼子們見狀不妙，一個小隊長摸樣的鬼子手持一把南部式手槍，來到樓下，打開木頭門，探出手槍就往外進行橫向射擊。李海順急中生智，繞行到木門的後側，突然抓住鬼子的手腕使勁兒一擰，鬼子小隊長的手槍就掉到了地下，緊接着，李海順將這個鬼子小隊長從炮樓裡面生拉硬拽地就給薅了出來。在鬼子小隊長慌忙抵擋的時候，用右手一下子掐住對方的喉嚨，憑藉着膀大腰圓，推着這個鬼子小隊長的腦袋向牆上一下、兩下、三下地接連撞去。鬼子小隊長在身高馬大的李海順面前，耐不住連續撞擊磚牆，幾下子撞擊後就昏昏沉沉地倒在了炮樓的牆根下面。李海順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槍，對着鬼子小隊長“叭——叭——”兩槍，將其擊斃。
掩護射擊還在繼續。李海順見敵人炮樓槍眼太高，就跳起來將成捆的手榴彈扔進去。但是，炮樓裡面的敵人都退縮到了高層上，投進去的手榴彈幾乎沒給敵人造成什麼殺傷。怎麼辦？李海順急中生智，想出了用火薰的土辦法。李海順隨即拆掉了炮樓的木頭門，又把炮樓下面的柴禾、門板等易燃物品堆放到炮樓的一層裡面，拿出一把松樹毛子就開始點火。
火還沒有點着，一個僞軍就大聲地喊：“抗聯弟兄們，你們別點火了，皇軍說我們馬上就投降！”
李海順對着戰友們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機槍的射擊停下來了，戰場出現了可怕的寂靜。
李海順對着炮樓裡面喊：“要投降，都舉着雙手出來！”
一羣日僞軍從裡面舉着雙手走了出來。戰友們一擁而上，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這些日僞軍。
在暗渠裡面，姜明綵帶領戰士們點着小油燈，拼命地挖着通道。突然，一道亮光射了進來。
姜明彩說：“通了。快去叫突擊隊！”
不一會兒，20名手持蘇式輕機槍、衝鋒槍的戰士在虎娃和李大栓的帶領下來到了姜明彩的身邊。
姜明彩說：“同志們，這個上邊就是縣城街裡的一個馬葫蘆。守備隊的院子在什麼位置，你們知道吧？”
虎娃說：“全知道。教導員，你們幾個人太累了，出去歇一歇吧，外邊給你們準備了開水和大餅子。”
姜明彩說：“我們幾個跟你們進去打得了。”
虎娃說：“不能，按照戰前分工，你出去後，在營指揮所要指揮全營的。我對縣城街裡的路數很熟悉，知道敵人的指揮部，認識咱們的地下工作人員。對於裡面能不能及時聯繫上，能不能起義成功，能不能對敵展開有效的攻擊，很關鍵。咱們倆約定，一個小時後，你組織部隊準時開始第二輪的攻擊，然後我們就裡外夾擊，打他個措手不及。”
姜明彩說：“好吧，你要注意安全啊。”
虎娃說：“沒問題，你放心吧，咱們在城裡會師！”
虎娃帶領20名突擊隊員，從馬葫蘆鑽出來，快速向着偵緝隊的院子裡跑去。喬二寶正守候在院子的大門口，見到喬二寶。
虎娃問：“情況咋樣了？”
喬二寶說：“那12個鐵桿漢奸已經抓起來了。其餘的隊員每個人我都給配上了長短槍各一支，其中有五挺輕機槍。紅色袖標已經發下去了，就等你的命令了。”
虎娃說：“我和大家見一面。”
喬二寶說：“好吧，跟我來。”
突擊隊員們來到院子裡面，喬二寶大喊一聲：“弟兄們，集合！”
偵緝隊的隊員們從各個房屋中迅速跑出來集合，站好隊伍。
喬二寶說：“請大家帶上紅色袖標！”
隊員們齊刷刷地帶好紅色袖標，站好。
喬二寶說：“兄弟們，不，從今以後，我就稱大家爲同志了。今天是我們大家從黑暗走向光明的日子，也是實現我們多年殺鬼子願望的日子。在這個日子裡，我們加入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東北抗日聯軍，並且爲我們中華民族的徹底解放而光榮地戰鬥了。下面。請東北抗日聯軍一師特戰營的趙營長講話！”
虎娃說：“同志們，從現在起，你們在場的每一位都是光榮的抗聯戰士了。你們在民族大義面前，毅然決然地與日寇決裂，站在中華民族一邊，並且爲民族的解放而戰。表明你們是真正的東北漢子，是有民族責任感的軍人。我代表東北抗日聯軍歡迎大家戰場起義！請大家聽從喬二寶同志的指揮，堅決勇敢地與日寇進行最後的決戰！”
喬二寶說：“同志們，現在，按照戰前的分工，大家仍然以偵緝隊的身份，趕到縣城東門的城樓上，看我的指令，城外的抗聯部隊發起攻擊的時候，我們要一舉殲滅城樓上頑抗的敵人。出發！”
王保民站在王記棺材鋪門口焦急地來來回回踱着步。看見虎娃一行人的到來，拉住虎娃趕緊進屋。
虎娃問：“什麼情況？”
王佔江說：“新來的皇協軍團長李廣仁察覺情況有變，突然把二營營長郭佔魁找去，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回到營裡。現在同志們都不清楚什麼情況。”
虎娃說：“那麼辦。咱們突擊隊都換上日軍服裝，你帶隊到皇協軍團部去，到那就什麼都清楚了。同志們，換服裝！”
王保民帶隊，虎娃他們20來個突擊隊隊員扮成日本兵，排隊向着皇協軍團部趕去。站崗的士兵沒敢阻攔。
來到皇協軍團部，只見李廣仁和郭佔魁二人拔槍相向，吵得正凶。
虎娃進屋來，命令幾個戰士立即把李廣仁捆了起來。
郭佔魁問王保民說：“老王，這咋回事呀？”
王保民說：“對了，佔魁，這位是東北抗日聯軍一師特戰營的趙營長，他們這些都是假扮日軍的突擊隊員。”
郭佔魁說：“嚇了我一跳。”
郭佔魁上前與虎娃握手說：“久聞大名。我叫郭佔魁，是皇協軍二營營長，我正在動員李廣仁團長戰場起義，有點兒分歧。營長不要誤會，請給他鬆綁。”
虎娃趕緊過去，親自給李廣仁鬆了綁。說道：“誤會，李團長，千萬不要見怪呀。”
李廣仁說：“不知者不怪嘛，不見怪。”
虎娃問道：“你們有什麼分歧呀？”
郭佔魁說：“李團長鬧了半天是潛伏在皇協軍裡面的國民黨軍的少校，他說戰場起義可以，萬死不辭。只是起義後要把隊伍領走，加入國民黨的中央軍。我就急眼了，這不，咱們倆正吵吵呢。”
虎娃轉過身來對李廣仁說：“李團長，你在民族大義面前的決定我很佩服，沒說的，作爲中國人，你是一條漢子。但是，在黨派之爭的問題上，我的意見是光復縣城以後，你可以徵求戰士們的意見，誰願意跟你去參加國民黨的中央軍，誰就跟你走，我不攔着。不願意走的，就留下加入共產黨的抗日聯軍。你看怎麼樣？”
李廣仁說：“那依貴軍之見，到時候會給我放行了？”
虎娃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李廣仁說：“好，我佩服這樣的將領。那咱們現在就開始行動？”
虎娃說：“開始吧，時候也到了。”
李廣仁喊道：“參謀！”
參謀跑進來說：“到！”
李廣仁說：“你立即把各營營長找來，召開緊急會議。”
參謀說：“是！”
虎娃說：“抗聯的同志們趕緊到隔壁房間換上我們自己的服裝，在院子裡待命。”
幾個皇協軍的副團長、參謀長、營長陸續來到了屋裡。
李廣仁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東北抗聯一師特戰營的趙營長。現在，我命令，縣城皇協軍全團官兵舉行戰場起義，槍口一致對外，直接參加光復縣城的戰鬥。有沒有不同意的？”
參謀長突然大怒。喊道：“好啊，你李廣仁居然私通抗匪，吃裡扒外，在關鍵時刻背叛皇軍。”
說着就往外拔槍。此時，兩名警衛員上去一掌打掉參謀長的手槍，用繩子就把他捆了起來。
參謀長仍然大喊大叫：“李廣仁，你這個叛徒，我要殺了你！”
李廣仁得臉色突然白了，他冷冷一笑：“你們躲開。”
只見李廣仁團長拔出手槍，“叭——”地一槍，就把參謀長的額頭給打了一個洞。參謀長晃一晃身子，倒地死去。
李廣仁講：“兄弟們，在民族大義面前，我只能做出這樣的抉擇了。大家如果沒有意見，立即通知在前線的弟兄們就說是有新的佈防任務，立即回來集中。”
虎娃對李廣仁團長說：“李團長，隊伍集中後，每個人一定要佩戴上紅色袖標，以防止誤傷。你們三個營分別從城內攻打南、西、北三個城門。偵緝隊的起義人員攻打東門。我帶領突擊隊馬上去攻打日軍守備隊的司令部。”
李廣仁說：“趙營長，日軍守備隊司令部的情況我熟悉，一會兒我們一起去，一準兒就把他拿下來。”
皇協軍的三個營很快集中在院子裡面。李廣仁站在臺上大聲喊道：“弟兄們，日本人佔我領土，欺我同胞，天理難容。今天我們揚眉吐氣的日子到了。抗聯部隊正在攻打縣城的鬼子，我們也是有血性的中國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決定，全團官兵立即舉行戰場起義，配合抗聯部隊全殲縣城裡面拒不投降的鬼子！”
突然，一個軍官拔出手槍，大罵：“李廣仁，你這個叛逆，與抗匪沆瀣一氣，背叛皇軍，今天我崩了你！”
這個軍官剛要開槍，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士兵突然用步槍槍托打在他的後脖頸上，這個軍官悶哼倒地。
李廣仁說：“大敵當前，與敵爲伍者死。我命令，一營攻打南門，二營攻打西門，三營攻打北門。全體官兵一律佩戴紅色袖標！”
幾名軍官快速分發紅色袖標，士兵們帶上了紅色袖標。
李廣仁喊道：“堅決與日軍決一死戰！”
士兵們高喊：“決一死戰！決一死戰！”
李廣仁喊道：“帶足彈藥，出發！”
皇協軍士兵們在各個營長的帶領下，扛起院子裡面的彈藥箱子，分爲三個方向向三個城門急速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