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季節是日本關東軍圍剿東北抗聯最頭疼的時候。冬季可以碼着溜子追擊。可是一到了這三個季節，茫茫林海，萬頃草原，千里青紗帳，到處都是頭疼的地域，頭疼的目標。
夏季的一天，川上靖一與小川次郎愁眉不展地坐在縣城日軍守備隊司令部的沙發裡。
川上靖一說：“旅團長在總結會上說，抗匪在小元山打阻擊是一次有條不紊的軍事行動，他懷疑我們內部走漏了風聲，並且明確說，我們內部有抗匪的臥底。”
小川次郎說：“我們湯縣守備隊關於這次軍事行動的部署都是在我們皇軍軍官的範圍內進行的，支那人根本不知道內情。這個結論就是望風捕影，爲此次行動的失敗尋找了一塊遮羞布。”
川上靖一說：“旅團長還說我們隱匿了100多名抗匪的去向。我在會上彙報說，這100多名的抗匪即將被我收編，不應列入打擊範圍。”
小川次郎說：“看來在我們的身邊也有上司的眼線啊。”
川上靖一說：“上司對下屬設置眼線，哈哈，小人！我要是逮住這個眼線，我就秘密宰了他！”
小川次郎說：“這次行動失敗，讓關東軍司令部體會一下也好，看看抗匪有多麼狡猾和頑強。”
川上靖一說：“小川君，那100多名抗匪的歸順問題，你策劃的怎麼樣了？”
小川次郎說：“秋山紀子小姐已經被我編入通訊網，委任黑龍鎮站長的事情已經談完了，她表示接受委任。”
川上靖一說：“好，那我就先辦這個事兒，也好挽回點兒面子。”
翌日的上午，川上靖一命令一個作戰參謀說：“你去把偵緝隊的小隊長李二彪找來。”
參謀說：“嗨依！”
李二彪受寵若驚，戰戰兢兢地來到日軍大隊部。
李二彪鞠躬喊道：“太君好！”
川上靖一見到李二彪，一臉的笑容：“李桑，你地我的朋友。”
李二彪受寵若驚，連忙說：“是地，我是太君的朋友。太君有事情，儘管說，我地肝腦塗地，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川上靖一說：“遙希。你和抗聯一師二團的連長劉正發地是拜把子兄弟？”
李二彪大驚失色，趕緊說：“報告太君，那是歸順皇軍之前我們在一個綹子共事時候的事兒了，我自打歸順皇軍以後，和他就再也沒有來往了。”
川上靖一說：“不，不，你應該繼續和他來往，知道嗎？”
李二彪腦門上開始冒汗了。
李二彪說：“太君，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自打歸順皇軍以後，確實就沒有來往了。”
川上靖一說：“李桑，你地誤會了。我地知道，你對皇軍大大地忠誠。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
李二彪“叭”地一個立正說：“太君儘管吩咐！”
川上靖一說：“你負責策反劉正發，有沒有把握？”
李二彪說：“啊，太君，這個人性情暴躁，我怕……”
川上靖一說：“不，不是讓你和他槍對槍，刀對刀，我是讓你做他老母親策反地幹活。”
李二彪說：“太君，他的老母親更爲耿直，對皇軍大大地不忠，恐怕……”
川上靖一說：“不，不，我地聽說，劉正發是大大地孝子，如果說服他老母親，他不就歸順皇軍了嗎？”
李二彪說：“那好，太君，今天我就去他的老母親家裡。”
川上靖一說：“記住，一定要成功！”
李二彪誠惶誠恐地說：“嗨依，一定成功！”隨後，鞠躬退出。
晚間，李二彪帶了兩個嘍囉，拎着兩盒點心趕到裘皮村劉正發的家裡，進屋就給劉老太太跪下了。
劉老太太說：“這是誰呀？把頭兒擡起來！”
李二彪擡起頭兒來說：“娘，我是小四兒呀。”
劉老太太說：“哎呀，你不是給日本人當狗去了嗎，怎麼又跑回來了？”
李二彪說：“是的，娘，我想您了，今天好歹有點兒時間，特地來看看您。”
“看我？八成是有什麼事兒吧？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說我就送客了。”老太太有點兒變臉。
李二彪死皮賴臉地說：“娘啊，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請您讓我大哥回來一趟，我好和他商議一下今後的前途。”
“前途？什麼前途？不打走鬼子，國家有什麼前途，你們個人有什麼前途？你今天來，就不是什麼好下水，願意給日本人當三孫子，你是找死。不要拽着我兒子去陪葬，滾吧！”劉老太太氣憤異常地說。
李二彪唯唯諾諾地說：“娘啊，容我把話說完不行嗎？”
劉老太太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要拉幾個糞球子，我不允許你弄髒了我們家的門檻子！”
李二彪無奈地說：“那好吧，您老要多保重啊。”
劉老太太“哼”了一聲，說道：“這就不用你操那份閒心啦。”
李二彪帶着兩個嘍囉，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劉老太太告訴傭人說：“去，把這堆狗屎點心給我扔出去！”
楊師長來到洞裡看望戰士們。虎娃說：“報告師長，我們三個人有一個請求。”
楊師長說：“什麼請求？”
虎娃說：“我們想去小
元山看看李海江連長和班指導員。”
楊師長說：“進了夏季，路上比較安全了，可以去。”
虎娃和小順子、小蓮子來到小元山12位烈士的墓前，一一點菸、灑酒、燒紙祭拜。
在李海江的墓前，三人放聲痛哭。
虎娃說：“叔叔是爲了掩護我們才犧牲的，我們在他的墓前宣誓。”
三人站立起來，舉起右手，莊嚴宣誓：“血戰到底，誓死復仇，驅除倭寇，還我河山！”
三人又舉起手中的駁殼槍，“叭叭叭”向空中連連打出三發子彈，復仇的槍聲響徹小興安嶺的上空。
在老虎洞外的地窨子裡，楊師長對虎娃說：“你去把小順子、小蓮子、長海找來。”
虎娃說：“是！”
幾個人進來後。楊師長說：“今天把你們幾個找來，有一件大事咱們需要明確一下。李海江同志犧牲兩個月了，部隊的祭奠儀式和你們幾個人小規模的祭奠儀式都搞完了。現在的問題是，你們不回家，不面對付麗梅同志還顯得不正常。如果現在就讓付麗梅同志知道這個噩耗，孩子又在吃奶，付麗梅同志一上火，容易把奶水給斷了。怎麼辦？我想個辦法。你們幾個明天就回家休整一陣子，到家以後，就說李海江同志帶領11名同志到哈爾濱去執行一項機密任務，大約一個多月才能回來。我們就用這個善意的謊言，堅持一個月，然後我去親自告訴付麗梅同志的真相。你們能做到嗎？”
虎娃說：“那就是說，我們幾個在我嬸子面前裝相，一直要裝一個月？”
師長說：“是的!”
小順子說：“那就儘量裝唄。”
小蓮子說:“幹啥說盡量？爲了孩子有媽媽的奶水吃，就必須裝，並且要裝好、裝象，是不師長？”
師長樂了：“對！就是這個意思。這可是一項很重要的任務。不會裝也要裝。你們能做到嗎？”
大家說：“能吧！”
師長說：“另外，你們的爺爺奶奶年歲大了，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所以，爲了爺爺奶奶的身體健康，回到家裡，對你們的爺爺奶奶也要裝，一定要裝好、裝象。以前你們在家是什麼樣的表現，現在就要什麼樣的表現。記住了嗎？”
大家說：“記住了！”
李二彪來到縣城日軍守備隊，哭喪着臉，對川上靖一說：“太君，我去劉正發的家裡了。可是，那老不死的，沒等我說完，就把我給罵出來了。這個老傢伙，是個頑固的反滿抗日分子，我看把她抓起來得了。”
川上靖一說：“不，不，我看你這樣辦……”
晚間，李二彪帶着一個偵緝隊的心腹，暗中埋伏在裘皮莊村口的一片林子裡，用望遠鏡觀察着一個宅院。
小半夜的時候，劉正髮帶着兩個戰士警惕地進了村子。
李二彪急急忙忙告訴心腹說：“你趕緊騎馬回去報信，我在這裡繼續監視，告訴皇軍不要乘汽車，以免打草驚蛇。”
半夜時分，約有一小隊的日軍悄悄來到林子裡與李二彪會合。
李二彪見到鬼子小隊長，急忙說：“太君，劉正發回來了，那個宅子就是他的家，咱們四面一圍，就是甕中捉鱉。”
鬼子小隊長說：“遙希。”
鬼子小隊秘密包圍了劉正發的家。與劉正發同來的一個戰士在外邊站暗哨，一個戰士在大門外站明崗。站明崗的戰士被鬼子偷襲用匕首殺害，暗哨的戰士發現不妙，立即開槍擊斃了兩個鬼子兵，隨即被鬼子的槍彈擊中犧牲。
劉正發聞聽槍聲，一個鯉魚打挺，操起雙槍跑到後院，準備上牆轉移，可是已經晚了。幾個鬼子已經從後院牆跳了下來。劉正發雙槍連發，擊倒了幾個鬼子後，還沒有換完彈夾，就被從牆上跳下來的鬼子砸倒。隨後，劉正發被五花大綁地帶走了，就近關押在黑龍鎮警察署監獄裡。
晚間，在黑龍鎮警察署日式裝修的宿舍裡，汽燈下，秋山紀子坐在川上靖一的懷裡，二人一起喝着日本清酒。兩個人幾乎全裸，春色無邊。
川上靖一用右手捏了捏秋山紀子的嘴脣說：“我的小心肝兒，明天你就要出場了，有信心嗎？”
秋山紀子嬌嗔地說：“哎呀，你真的捨得讓我陪一個支那人睡覺嗎？”
川上靖一說：“哎，爲了天皇，我的命都不要了。沒有辦法呀，只好隱痛割愛了。”
秋山紀子說：“過些天我要是懷孕了，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呀？”
川上靖一說：“不管是誰的，如果懷孕了，一定要打掉。”
秋山紀子故作生氣狀地說：“你這個狠毒的傢伙，不想要子孫後代了？”
川上靖一說：“我當兵來到支那，就沒想過子孫後代的事兒。來吧，小心肝兒，今朝有酒今朝醉，把這些餐具收拾走吧，今天晚上咱們倆再好好地親熱親熱。”
秋山紀子把嘴脣湊到川上靖一的耳朵邊兒，柔聲地說道：“你不要命啦，還能行嗎？”
川上靖一色眯眯地說道：“春宵一刻，美色當前，不享用，那不是可惜了嘛，哈哈。”
翌日的黃昏，監獄裡的劉正發十分沮喪，連連捶打自己的腦袋，追悔莫及。到了天傍黑的時候，李二彪來了。
李二彪說：“哎呦呦，大哥呀，讓你受驚了。這不，我剛剛知道大哥落難，特意從縣城趕來看您。
”
劉正發說：“媽了個巴子的，我就是想回家給老孃送兩個錢兒，本打算吃口飯就走。哪知道一懶，就住下了，結果他媽地讓鬼子給抓了，真他媽地點兒背！”
李二彪說：“大哥，不怕，有老弟在，就有大哥在。走，老弟帶着二哥和三哥今天請你喝酒，給大哥壓壓驚！”
劉正發眼睛一瞪：“壓個屁驚，我是個俘虜，還他媽地有臉喝酒？”
李二彪說：“嗨，我的親大哥呀，酒席都備好了，二哥和三哥都等着您哪，走吧。”
劉正發站起來說：“行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小子從來就是油嘴滑舌，不說真話。”
李二彪說：“哎呦呦，我的親大哥呀，好長時間咱們哥們沒在一起熱鬧了，今天咱們好好樂呵樂呵。”
說着，李二彪連抻帶拽地就和劉正發一起來到了警察署餐廳的酒桌前。劉正發一看，川上靖一和秋山紀子到桌了。
劉正發回過頭來對李二彪說：“李二彪，我說什麼來了，你他媽地是什麼意思，請我喝酒，怎麼還有日本人？”
李二彪說：“大哥，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日本人可不是一般人。這位皇軍就是赫赫有名的咱們湯縣日軍守備隊大隊長川上靖一先生，這位小姐是秋山紀子小姐，啊，對了，秋山小姐是大日本皇軍的少尉。”
川上靖一說：“劉桑，我們仰慕您已經好久了。雖然請你來到這裡的方式過於粗暴。但是，用滿洲的話說，也叫做不打不相識嘛。今天，我們在一起飲酒，有日本的清酒，還有滿洲的二鍋頭，您就隨意了。我地不勝酒力，只是和你見一面，交個朋友。來。我地敬您一杯酒，就算給您壓驚了。”
劉正發說：“你不給我上大刑，遭洋罪了？”
川上靖一擺擺手說：“不，不，你地誤會了。我把您請到這裡，就是要與你交朋友，然後我們共同合作，建立大東亞共榮。來，我們飲一杯。”
秋山紀子秋波盪漾地給劉正發遞過來一杯二鍋頭，劉正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川上靖一喝了一杯清酒說：“劉桑，今天晚間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你就在警察署的宿舍居住吧，就不用回到牢房了。有些事情，秋山小姐會與您聊的。我地告辭了。”
李二彪趕緊送川上靖一到門外的汽車前，點頭哈腰地說：“太君，您慢走啊！”
李二彪匆匆忙忙跑回來說：“大哥，在縣城做生意的二哥和三哥都來了。”
話音未落，老二和老三推門而入。老二說：“大哥，咱們哥倆在隔壁已經等候多時了。”
老三看見有一位日軍女少尉也在場。調侃地說：“阿哈，還來了一位軍中美女。”
李二彪說：“三位哥哥請入坐吧。”
大家坐定，李二彪說：“各位哥哥，這位軍中美女叫秋山紀子，是大日本關東軍剛剛調到咱們湯縣的少尉軍官。”
劉正發故意問：“啊，什麼什麼？秋山雞子，哈，就叫雞子小姐吧！”
李二彪十分尷尬地接着說：“秋山小姐，我的這位大哥，人稱劉炮筒子，槍法好，爲人仗義，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大孝子。”
劉正發說：“李二彪，你她媽今天請我來，鬧了半天是鴻門宴吶。”
李二彪說：“嗨，大哥這是說哪兒的話，咱們兄弟多長時間沒有見面了，敘敘舊，壓壓驚，認識一下川上靖一大隊長和這位東洋美女嘛。”
劉正發眼睛一骨碌：“好啊，那就開喝了！”
劉正發全然不顧席宴上的文雅，大大咧咧左手抓肉，右手端酒，一副山野鬍子的派頭。劉正發麪對把兄弟李二彪的尷尬，視而不見。
老二和老三與劉正發居然又旁若無人地划起拳來。“哥倆好哇！巧七個，五魁首啊，全來了啊，都發財呀……”
劉正發用大碗喝酒，一會就喝得亂醉如泥，癱倒在桌子上，碟子碗被撞得稀哩嘩啦。秋山紀子瞄一眼劉正發，臉頰掠過一絲冷笑。
劉正發一會就爛醉如泥了，被幾個人擡到一間日式裝修的寢室裡。其實，劉正發的酒量大得驚人，在他的眼睛裡，要是論喝酒，誰也不在話下。今天是因爲有俘虜的身份，加上對日本人偷襲的手段覺得不服氣，更不願意在日本人的刀下酗酒作樂。尤其是在一個日本娘們面前，拒絕吧，不好，好像咱們一個大老爺們不講究。不拒絕吧，陪着一個女人，低三下四地心裡不舒坦，也沒有面子，乾脆，我喝醉了還是可以的吧。
人們走了，劉正發偷偷睜開眼睛，仔細打量起這個房間來。只見這個房間不大，但是挺有過日子的意思。房間靠近窗戶一側晾曬了一個女人的乳罩和一隻肉色的三角褲衩，大衣架上掛了一件半透明的女士粉色長褂睡衣，下面擺放了兩雙中國式的紅色繡花鞋，榻榻米上面疊放着兩牀中國式緞子面的嶄新被褥，窗戶上掛了繡着鴛鴦戲水圖案的紅色窗簾，牆壁上貼了一種漂亮的、不知名的花紙，小木框式的拉格子門上粘貼着雪白的白紙，屋子裡香氣襲人，昏暗的光線下透着朦朦朧朧的紅色光線，不免有些讓劉正發想入非非。哎，小鬼子真他媽地能整，這是個女人睡覺的地方，咋給我弄到這來了……
突然，門外有了輕輕的動靜，來人了。劉正發趕緊躺在榻榻米上，像死豬一樣裝醉酣睡起來，故意把呼嚕打得山響，還故意把哈喇子淌出來老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