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川上
平頂山復仇游擊隊的全體成員從黑瞎子林轉移後，走了兩個時辰的路，實在是累了，大家坐在四道盤的一個山坳裡休息。
爺爺說：川上靖一逃跑了，我估計明天他就會搬兵來。也是消滅川上靖一的好機會。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宿，明天早晨再返回黑瞎子林，只帶機槍和駁殼槍，專打川上靖一，每個人打出30發子彈後立即轉移，回到這裡。
奶奶說：我說教官，你是不是老糊塗啦？這深山老峪地加上冰天雪地，上哪去住？我說那樣吧，明天，川上靖一帶來的隊伍少不了，他在黑瞎子林周圍都會布上兵，咱們也無法靠近川上靖一。擊斃他的機會只有在他們來回的路上，打個伏擊。
爺爺說：如果回家住，咱們只能趕上他們回縣城的路上進行伏擊。
長海說：明天的伏擊我看不用都來。虎娃、小順子、我和長江咱們四個來就可以了。每個人帶上滑雪板，帶一挺機槍，一隻步槍就夠用。選擇一個好地點。出其不意，遠距離一槍斃命，然後滑雪撤退，萬事大吉。
虎娃說：長海叔的建議挺好。要我說，今天我和小順子帶了滑雪板，咱們倆留下，就兩個人也有辦法找個地方將就一宿，明天在川上靖一來的路上狙擊他。如果沒有成功，就在他回去的路上再一次狙擊。
爺爺說：那就定了，虎娃和小順子帶滑雪板留下，其餘人員隨我立即把戰利品拉到老虎洞。你們倆個一定要注意，這次打狙擊定在200米。不要近了，再近就危險了。要力爭一槍斃命。不打第二槍。上午狙擊萬一不成功，就轉移回家，下午不再進行第二次狙擊。記住沒有？
虎娃和小順子說：記住了！
爺爺說：走，咱們抓緊轉移。
翌日的中午時分，川上靖一果然帶領上千的鬼子兵向黑瞎子林進發了。虎娃和小順子在一個小山包的土坎後面用望遠鏡觀察着。
虎娃說：他們果然來了，前面騎馬的一共有五個鬼子軍官，中間那個連毛鬍子、戴眼鏡的鬼子軍官就是川上靖一。
小順子說：看到了。
虎娃說：咱們倆做好滑雪撤退的準備。這一槍由我來打，下午那一槍由你來打。
小順子說：爺爺不是說下午不再打了嗎？
虎娃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們倆自己拿一回主意。
小順子說：按照爺爺的要求，標尺定在200米吧。
虎娃說：好吧。
虎娃和小順子沿着山裡的石砬子和荊棘向前靠近。來到一個約莫距離川上靖一200米遠的小山包上的荊棘裡，虎娃操起三八式步槍，臥倒後把槍穩穩地架在一棵小樹下面的叉子上，開始瞄準。
虎娃說：他在騎馬走動過程中，目標不穩，爆頭很難哪。
小順子說：那就打他的心臟唄。
虎娃瞄準了川上靖一的左胸，有意瞄準，下意識擊發，槍身輕微一震，叭勾——一聲，仇恨的子彈出膛了。
在前往黑瞎子林的山路上，川上靖一騎着高頭大馬，一臉的怒氣。
就在川上靖一四下張望的時候，突然感覺被一種巨大的慣性力量穿透了的左胸，他馬上一愣，隨即一聲槍響傳來，川上靖一意識到，自己中彈了，此時眼前一陣發黑，不覺間就栽下馬來。
鬼子們見川上靖一落馬，頓時慌亂成一團。大隊的鬼子散開警戒，幾個鬼子急忙把川上靖一擡上擔架，醫務兵急忙給川上靖一緊急包紮。
此時，虎娃二人馬上登上滑雪板，向着小山坡下面滑去。鬼子們此時根據川上靖一的受傷方向，已經開始向小山包打炮、射擊，密集的炮彈把小山包炸得體無完膚。
虎娃和小順子以優美的滑雪動作早就遠離小山包，向着黑瞎子林方向滑去……
守備隊副大隊長小川次郎急忙命令說：二中隊負責，派出一個小隊，立即把川上長官跑步送往縣城軍醫院搶救。其餘人員跟我繼續趕往黑瞎子林！
小川次郎帶着大隊的鬼子們疲憊不堪地趕到黑瞎子林，一看這悽慘的場景兒，嚇得眼睛都發直，汗毛都豎立起來。
鬼子兵你看我，我看你地問：這是什麼戰法，咋是這個樣子？
膽子小的士兵回過頭來直往人羣裡面擠，不忍再看。有的士兵跪在地上雙手合一，嘴裡磨磨叨叨地在叨咕着什麼。
小川次郎命令：各中隊散開，立即把戰死士兵的屍體向這裡集中。
鬼子們連擡帶拖的把將近300具的屍體向一個地方集中。
兩個膽子大的士兵各自手捧着死鬼子的腦袋扔到屍體存放處。
一個鬼子軍官罵道：巴嘎，你當是西瓜嗎？
說完，過來給兩個鬼子兵一人一個大嘴巴子。
兩個鬼子兵立正說：嗨伊！
一個小隊長過來請示：副大隊長，已經脫落出來的內臟怎麼帶走？
小川次郎說：已經脫落出來的內臟，把它切斷，不要了。
一個
中隊長跑來報告說：副大隊長，附近全部搜查完畢，發現不少被毀壞的武器和子彈殼，還發現大量黑瞎子的足跡通往山裡，根據爬犁痕跡判斷，抗匪已經下山。
小川次郎無奈，只好命令：把皇軍的戰死士兵屍體擡走，撤退！
參謀說：那靖安軍的屍體怎麼辦？
小川次郎說：支那人的屍體統統地放棄。
鬼子們擡着200來具屍體垂頭喪氣地收兵了。
虎娃和小順子埋伏在大樹後面。虎娃說：小順子，咱們哥倆還想過過隱不？
小順子說：想啊。
虎娃說：在密林裡，鬼子不敢用迫擊炮，怕傷到自己人。那咱們倆再幹他們一下子，都用機槍，打完60發咱們就撤。
小順子說：好嘞。
小川次郎率領上千的部隊垂頭喪氣地走着。密林裡突然射出密集的子彈，鬼子們萬萬沒有想到，這股抗匪再一次襲擊他們。頓時幾十個鬼子兵倒在了血泊中。
虎娃說：撤！
鬼子們氣得嗷嗷叫着，散開，向着虎娃他們的方向衝來。
二人登上滑雪板，在密林裡滑着弧形的路線，向密林的深處滑去……
晚間，在山路上，二人甩開了敵人，在一塊背風的石砬子下面坐着休息。
忽聽有人說：不許動！
二人一回頭，一看是爺爺。
虎娃說：嗨，爺爺還嚇唬咱們。
爺爺說：你們這倆小兔崽子，答應好好的，咋不符前言呢。
小順子說：爺爺，這不是手刺撓嘛，就想過過癮。
爺爺問：你們倆擅自行動的事兒回去再說。情況咋樣？
虎娃說：擊中了！
爺爺說：爆頭？
虎娃說：不是，是打心臟。
爺爺問：用的什麼槍？
小順子說：三八式步槍。
爺爺說：完了，你們倆白玩兒了。
虎娃說：白玩兒了？咋講啊？
爺爺說：我和你們講過，三八式步槍口徑小，射程遠，子彈的穿透力強，萬一偏一點兒，就只能是貫通傷，對人體的傷害就不會太大。如果你們使用步騎槍，這一槍就會要了川上靖一的狗命。這回可好了，到了縣城軍醫院，平野那老先生醫術高明，又不知道咋回事兒，指不定會把川上靖一給搶救過來。
虎娃說：這扯不扯，又讓川上靖一這個王八犢子撿了一條活命。
小順子說：那咋辦？
爺爺說：咋辦？你們說咋辦，回家吧。
川上靖一被鬼子們擡回了縣城，緊急送往縣城軍醫院。平野院長親自上手，主持對川上靖一的搶救。
經過兩個時辰的緊張手術，川上靖一被送進了病房。
當天夜裡，平野次郎院長對小川次郎說：川上大隊長的傷勢很重，這是一隻三八式步槍射中的，槍手很有功底，在200米的距離上，沒有瞄準鏡，又是冬季北風條件下，一槍命中。彈孔距離心臟只差3毫米。如果是中正式步槍，或者是步騎槍，川上大隊長就玉碎了。
小川次郎說：平野君辛苦了，請回家休息吧。
參謀過來說：小川副大隊長，晚間的護理和警衛我都安排好了。
小川次郎說：這是一起抗匪的蓄意謀殺行動。過後，抗匪還會潛伏進城，探聽川上君的治療情況，如果發現川上君被搶救過來，他們有可能再次行刺。所以，一定要高級別安排警戒力量，除了醫護人員外，其他人一律不準進入這個病房。
參謀答應：嗨依！
深夜回到了家裡，虎娃和小順子剛剛吃過了飯，爺爺就迫不及待地對虎娃三人說：你們報一下子黑瞎子林戰鬥的繳獲情況吧。
小蓮子說：在老虎洞，我做了一下清點。第9次戰鬥，拉到老虎洞的戰利品有九二式重機槍兩挺，歪把子輕機槍5挺，捷克式輕機槍3挺，擲彈筒5具，迫擊炮5門，南部式手槍10把，駁殼槍5把，子彈20箱，手榴彈480枚，糧食1000斤，大洋1580塊，金票13000元。
虎娃說：藏在黑瞎子林樹上的戰利品有各式步槍200支，炮彈20箱，子彈10箱，糧食2000斤，鬼子和漢奸服裝大約150套，刺刀200把，手榴彈500枚，武裝帶300套，裝在武裝帶裡面的子彈大約三萬發。我和小順子後來的伏擊沒有繳獲，但有戰果，共計消滅鬼子60多個。
小蓮子說：唉，這麼說你們倆又過癮去了？
虎娃說：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小蓮子說：咋地？咱們小名也叫游擊隊呀，今後有機會我也要過過癮。
小順子說：你就挑事兒吧你。
小蓮子說：咋地？錯了還不行說呀？要是出事兒了咋辦？
爺爺說：你們倆個兔崽子，不按事先約定辦事兒，在軍隊是嚴重違反戰場紀律的行爲，應予嚴懲。今後找機會讓你叔和你二舅給你們上上課，好好地批你們一下子。要不然，
我就早早把你們送到隊伍上去，我領導不了你們，咱們也不出去殺鬼子了。
小蓮子趕緊說：別介呀，爺爺，他們倆其實都是好孩子，你給他們講一講，今後他們就不犯錯了還不行嗎？
小順子說：看見沒，你把事兒挑起來了，今後咱們還怎麼殺鬼子去？都怨你。
爺爺說：怨誰，都怨你們倆。到了戰場上，都不服天朝管了，想過癮就過癮去，這仗還怎麼打？打亂套了，一個一個地都犧牲了，誰來報仇去？
虎娃說：那爺爺，反正事兒已經犯了，你看是打是罰，我和小順子認了。只是您別生氣，今後咱們還打鬼子就行。
奶奶噗嗤一聲樂了：我說孫子們哪，你們就覺得打仗就像是玩呀。不是，那玩的可是命啊。沒有紀律的軍隊，是不會打勝仗的。
爺爺說：罰你們倆蹲倆天禁閉，一天只准吃一頓飯。如果還不認識到錯誤，接着再關幾天。你們倆蹲禁閉這幾天，我和你奶、小蓮子幾個進城探探川上靖一是死是活，然後進山找幾個鬼子殺一殺，咱們也過過癮去。
虎娃說：哎呀，爺爺，我和小順子知道錯了，咱們進城回來再蹲禁閉不行嗎？
小順子說：爺爺，您的心腸不會那麼硬，乾脆，咱們一塊進城吧，回來以後我和我哥多蹲幾天禁閉都沒有怨言。
爺爺也噗嗤笑了。
爺爺說：那麼地吧，拿你們倆個小兔崽子也沒有辦法。這麼安排，明天咱們進城，主要打聽川上靖一是死是活。後天，全體到黑瞎子林，把樹上的戰利品拉到老虎洞。回來，你們倆個給我蹲四天禁閉！
虎娃說：服從教官決定！
小順子說：在下堅決執行！
小順子回過身來，對着小蓮子做了一個鬼臉兒，轉身就出了屋。
小蓮子喊：爺爺，你看他，轉過身來就氣我。
小蓮子說着撿起一隻鞋就攆着小順子出去了……
在縣城街裡，爺爺領着大家走着、逛着，爺爺對奶奶說：咱們現在去找平野說啥呀？
奶奶說：就說沒啥事兒，來看看你唄。
爺爺說：那多沒個深沉。讓人家一想，真是個老搗子。
奶奶說：那你是咋想的？一家人都讓你領來了逛大街，啥意思啊？
爺爺說：我也沒想好找誰打聽情況。
奶奶說：這就是自作自受，非要自己幹，也沒有自己的情報網絡，分明就是一個瞎子、聾子。
爺爺說：那樣吧，讓虎娃和小順子扮成鬼子傷兵，進醫院看看再說。
奶奶說:這倒是一個辦法。
虎娃和小順子在街道衚衕的廁所裡換上鬼子的服裝，又纏上一些紗布，就向醫院走去。
來到縣城醫院門口，鬼子門崗問：你們是怎麼回事？
虎娃和小順子都用日語回答：來換藥！
鬼子門崗沒說什麼，就放他們進去了。
二人走到縣城醫院二樓走廊的盡頭，發現有好幾個鬼子兵站崗，就溜溜達達地走了過去。
隨即幾個鬼子兵喊住他們說：此地戒嚴，不準進入！
二人又晃晃蕩蕩地往回走。見到一個護士，問道：那邊地，是什麼人住院？
護士說：太君，這是軍事秘密，不讓我們說。
出了醫院，把情況向爺爺一說，爺爺說：得了，不用問，那個走廊盡頭就是川上靖一的特殊病房。看來他是被搶救過來了。咱們回家吧。
一路上，爺爺不說話，大家也不敢說話。默默無語地回到家裡。
晚間，爺爺對奶奶說：我說他奶，今天在縣城你說的話我還真往心裡去了。的確，就咱們老老少少的幾口人，單槍匹馬，獨往獨來，長了不是個辦法，沒有自己的情報網絡，沒有友軍策應，就連打探個消息都這麼難。看來找機會還得和海江、金戈他們研究一下子。
奶奶說：目前的打法兒，的確不是個常事兒。
雪後密林。平頂山復仇游擊隊的全體成員把藏在黑瞎子林樹上的戰利品拉到老虎洞以後，趕着四掛爬犁正信馬由繮地往山外走着。
虎娃在爬犁上對爺爺說：藏在黑瞎子林樹上的戰利品我都記錄了。
爺爺說：回去咱們再找機會告訴你叔他們，讓隊伍上抓緊時間把東西拉走。
突然，槍聲陣陣，由遠及近。
爺爺命令：馬上隱蔽！
透過樹空子遠遠望去，只見兩個穿老百姓裝束的人被30多個鬼子漢奸追攆着。
爺爺說：看得出來，兩個人已經彈盡糧絕，筋疲力盡，而且身體帶傷。
虎娃說：爺爺，打不打？
爺爺說：打 ！不打咱們也不安全。分散開，把機槍用上。
爺爺帶領大家舉槍在側後襲擊追擊的鬼子，當場斃敵10來個，其餘鬼子疑遇埋伏趕緊逃離。
爺爺說：鬼子們跑了，說明這是小股鬼子，咱們不能讓他們跑了，把他們全乾掉！趕緊卸馬，追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