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後，蘇聯政府爲了幫助中國抗戰，進而牽制日本，防止其北進，對中國政府以軍火貿易方式展開適度援助。對於蘇聯政府的援助，日本軍國主義政府深爲不滿。同時，蘇聯在蘇中、蒙中邊境部署重兵，在日本人看來，存在蘇聯援華參戰的可能性。1937年6月，日蘇在幹岔子島發生衝突，日方擊沉一艘蘇軍炮艇。1938年7月又出現張鼓峰事件，日蘇短兵相接，蘇聯付出大量犧牲後，取得勝利。其實，這些都是日本政府的探路行動，試探蘇聯政府能夠反應到何種程度。
1939年初，日本政府的決策者們在三個月內滅亡中國的企圖成爲泡影，在中國戰場越陷越深。阻止蘇聯對中國的援助，解除蘇軍對日軍的威脅，成爲日軍實施侵華戰略的頭等大事。在這個背景下，日本與蘇聯的關係驟然緊張，軍事衝突隨時可能爆發。但是，蘇軍統帥斯大林並不完全清楚日軍將在漫長的邊界線上哪一個點、哪一個時段展開軍事進攻，也不清楚日軍在軍事衝突中將使用什麼樣的武器。
1939年4月末的一天下午，平野次郎院長急匆匆地把衛兵福間一夫找到院長室。關上門對福間一夫說：“福間，你趕緊到縣城街面上看一圈兒，發現虎娃一家人讓他們趕緊來一趟，如果街上沒有，你就立即騎摩托車去一趟趙家莊，把虎娃一家的人拉來一位，有急事兒要辦。”
福間立正應道：“嗨依！”
福間急急忙忙騎着摩托車來到縣城街裡跑了一圈兒，沒有發現虎娃一家人，就徑直開着摩托車出了城門向趙家莊駛去。剛剛出城不遠，追上了一掛馬車，細看，竟然是虎娃的爺爺奶奶在趕着馬車往家走。
福間急忙大喊：“趙大爺，停一停，有急事地幹活！”
爺爺急忙喊道“籲——”，吆喝住了正在小跑兒的牲口，拉起車閘停在路邊。
福間趕上來說：“趙大爺，院長讓我去趙家莊找您，有急事地要辦，請您趕緊到醫院地幹活。”
爺爺一聽，二話沒說，急忙調頭，趕着馬車就向縣城奔去，爺爺一邊兒趕着馬車，一邊兒對福間喊道：“福間，你先走吧，我一會就到，你在縣城大門接應我一下。”
在縣城醫院院長室裡，平野院長急切地拿出一個用食油浸過的信封，對爺爺說：“大哥，有一個十分緊急的情報和信件，需要師長派出可靠人員隱蔽過江，親手交給目前正在蘇聯境內的共產國際遠東情報組織二號負責人約瑟夫·華爾登。這是事關蘇聯軍事安全的大事，您看派誰去合適？”
爺爺說：“你是啥意見？”
平野院長說:“這個信封裡面裝的是日本關東軍將於下個月的中旬從中蒙邊界諾門坎對蘇聯軍事進攻的大體作戰計劃，其中包括在作戰中秘密使用細菌武器的部署。這次戰役是日本實現入侵蘇聯北進計劃的第一步，十分重要。我的意見是請師長派虎娃、小順子、小蓮子三個人一同執行這個任務。”
爺爺說：“好吧，我馬上就去密營向師長請示。”
平野院長說：“大哥，共產國際遠東情報組織的總部在中國的上海，目前二號負責人約瑟夫·華爾登正在蘇聯的莫斯科活動，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您一定要記住，他的右耳朵垂上有一個高粱米粒大的黑色痦子，見到此人再交出信件。”
爺爺說：“好的，我會記住的。”
平野院長把福間喊來說：“你負責把二位老人送出城門。”
福間回答：“嗨依！”
平野院長又問道：“大哥，你帶防身武器沒有？”
爺爺回答說：“帶了，放心吧！”
爺爺奶奶在福間的護送下，順利出城。在出城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子裡面取出奶奶用的勃朗寧手槍和自己使用的兩把二十響駁殼槍，把拉車的兩匹馬卸下來，用枯草把馬車藏了起來，二人騎上馬就快馬加鞭地向抗聯一師臥龍山野戰醫院秘密營地奔去。
二人趕到密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了。崗哨向師長報告後，師長急忙把爺爺奶奶讓到了師部，警衛員趕緊給倒上兩杯開水。
爺爺瞅了一眼警衛員，師長會意地對警衛員說：“你到門口站崗，來人沒我的允許，不能放進來。”
警衛員應道：“是！”
在通亮的松樹明子下，聽爺爺說了平野院長交代的緊急情況。
師長思忖一下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我同意平野的意見，就派虎娃他們三個人去。問題是現在剛剛開春，江面上的冰面都是豎茬的，很容易塌陷，同時日軍在封凍的黑龍江上佈置了綿延幾十公里的鐵絲網和觀察哨，嚴密監視着界江上的一舉一動，怎麼樣才能從界江上咋過去？”
爺爺說：“那你最好把這三個孩子找來，咱們合計一下。”
師長把警衛員喊來說：“你去把李海江連長和虎娃、小順子、小蓮子這四個人找來。”
李海江和虎娃三人不知啥
情況，四個人急匆匆地穿好衣服，帶上武器就跑到了師部。進屋裡一看，竟然看見爺爺奶奶也在，小蓮子過去就和奶奶依偎在一起。
李海江說：“大爺大娘來了，看來有重大行動啊。”
師長對李海江說：“你說對了，現在有一個事關蘇聯國家安全的重要情報需要送到蘇聯去，我準備把任務交給虎娃、小順子、小蓮子，你看咋樣？”
李海江說：“他們三個成長的很快，完成這個任務不成問題。但問題是，怎麼樣才能安全過江。”
爺爺高興地說：“我侄子和師長想到一塊去了，將帥之才呀。”
師長說：“是啊，這都是艱苦的戰爭環境下歷練出來的嘛。”
爺爺說：“師長啊，我想起來一個辦法，咱們不用犯難啦。黑龍江在封凍時節的水位很高，封凍後江水就進入了枯水期，因此在江水的水面和冰面間會出現一個大約20到30釐米左右的縫隙。如果選擇一個日軍觀察哨不太容易看到的地方，天黑的時候到江邊用鋼釺鑿穿冰面，把情報和乾衣服裝進不透水的羊皮袋裡，然後從冰窟窿進入江水裡，在對岸的冰面下再鑿穿一個冰窟窿就可以進入蘇聯境內。”
奶奶說：“那要是鬼子發現了以後向上岸的人開槍咋辦？”
師長說：“人員已經到了蘇聯境內，一般情況下鬼子就不敢開槍了。但也不排除這個危險。”
師長面對着虎娃、小順子、小蓮子三人問道：“你們仨敢去嗎？”
虎娃三人胸有成竹地紛紛說：“師長，敢去！”
師長說：“那我就決定，此次行動事關蘇聯的國家安全，意義重大。趙鵬虎、王宏順、蘇珊娜三名同志負責具體執行，李連長和趙站長、盧副站長負責協助研究行動細節。具體的偷渡地點由趙站長負責尋找確定。注意，行動中要隱蔽偷渡，確保安全，儘量不要發生戰鬥。你們現在先休息，明天返回家裡做好物質上的準備，具體行動時間定在後天的早晨。行動開始後，李連長要回到營地彙報，以便於我安排接應部隊。”
虎娃三人立正說道：“師長放心，堅決完成任務！”
虎娃和小順子、小蓮子三人在第三天的早晨踏上了征程。三個人假冒進山打獵的小獵人，暗藏武器，穿山越嶺，長途跋涉了兩天一宿，疲憊不堪地來到了爺爺選定的地點——黑龍江上一個叫做半島灣的地方。從山上望去，半島灣在江水轉彎處，江面只有50多米寬，而且兩岸都是厚厚的植被，非常便於隱蔽。
三個人在茂密的林子裡，對山下邊境線上的日軍佈防進行了偵察。發現鬼子在山下的江邊設置了鐵絲網，每間隔500米左右設置一個觀察哨。
三個人在山上每個人啃了兩個苞米麪的大餅子，喝了幾口泉水。虎娃對小順子和小蓮子說：“天一黑透我就開始行動。我鑿冰窟窿的時候，你們倆給我放哨。我到了對岸，用手電蒙着紅布閃亮三次。然後你們倆就按照原路立即撤退，回家報個平安。我到了蘇聯估計要幾天才能回來，你們就不要惦念了，我會平安歸來的。”
小順子說：“哥，我的水性也不差，我過江得了。”
小蓮子說：“我會點兒俄語，還是我去吧。”
虎娃說：“不行，爺爺說了，小蓮子是女孩子，怕着涼兒。一切按照事先決定辦，還是由我渡江。開始行動！”
三個人持槍躡手躡腳地來到江邊，憑着獵人的感覺，虎娃斷定附近沒有人和動物的存在。
爲了防止出現聲響驚動鬼子的觀察哨，虎娃鑽過鐵絲網，拔出匕首，在江邊的冰面上尋找冰縫開始切削冰塊。小順子和小蓮子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在距離虎娃百米左右的地方潛伏警戒。用了大約一個小時，大約有30毫米厚的冰層被挖穿，冰窟窿挖成了。
虎娃趴在冰面上仔細查看冰窟窿裡的情況，隱隱約約看到冰面到水面的高度果然有大約30釐米，虎娃脫下衣服，把武器、棉衣褲、棉鞋、棉帽子、信件、手電筒都放進了羊皮袋裡，喝了兩口老白乾，順手把酒瓶子扔進江水裡。然後，虎娃緩緩地進入冰冷刺骨的江水裡，開始在冰面下向着蘇聯方向游去。
冰面下黑咕隆咚，江水刺骨，氧氣稀薄，虎娃遊起來十分費力氣，而且感到一陣陣的窒息和恐懼。在黑暗中不知遊了多遠，也不知用了多長的時間，在水中用手觸摸到岩石了。虎娃斷定，此處可能就是對岸。於是，虎娃拼盡全身的力氣，拔出腰間的短鋼釺開始向上面的冰層鑿窟窿，當露出一點空氣的時候，虎娃長長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最後，終於鑿穿了冰面。
冰窟窿在一點兒一點兒地擴大，可以容得一個人的出進了，虎娃急急忙忙從水裡爬到岸上。從零度的水裡一下子到了零下十幾度的環境裡，虎娃立馬被凍得上牙打下牙，哆嗦成一團。虎娃不管不顧地迅速拖着羊皮袋隱蔽到對岸的林子裡。然後趕緊穿上棉衣褲，坐在那裡抱成一團。大約過了十幾分鍾，逐漸暖和過來以
後，虎娃用手電筒及時發出了信號。
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突然出現兩個身材高大的人影，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射過來，晃得虎娃眼前煞白一片，立刻眩暈起來，什麼也看不到。對方厲聲喝道：“尼斯滅斯噠（俄語：不許動）！”
虎娃判斷出是遇上了蘇軍的巡邏兵。於是，就按照小蓮子教的辦法，掏出小蓮子事先寫好的俄文短信遞給其中一個蘇聯軍人。
這個蘇聯軍人用手電筒照射着信件，虎娃才隱隱約約地看到對方的衝鋒槍着對着自己。小蓮子寫的俄文短信是：“蘇聯紅軍同志，我是越境來的中國抗聯軍官，請你們把我交給目前在雅庫茨克的共產國際遠東情報組織二號負責人約瑟夫·華爾登先生。我有斯大林同志十分關注的重要情報要當面交給他。”
蘇聯軍人看完短信，嘰裡咕嚕地對另一個軍人說了一陣子什麼。然後一個蘇軍就過來，對虎娃全身進行了搜查，收繳了虎娃身上的手電筒、匕首、駁殼槍、鋼釺子、羊皮袋子。唯獨那封信被虎娃墊在了鞋墊兒的下面，沒有被發現。
隨即，兩個蘇聯軍人押着虎娃來到山後一個具有俄式建築風格的哨所。哨所的負責人找來了一個略懂漢語的一個混血兒士兵當翻譯。在所長室裡，雙方進行了一次談話。
哨所負責人問道：“您號稱是中國抗聯的軍官，您的情報在哪裡？”
虎娃回答說：“這個情報事先記在了我的腦子裡。見到共產國際遠東情報組織二號負責人約瑟夫·華爾登後，我會當面口述給他。而且，我還要告訴您，這個情報很急，事關你們蘇聯的國家安全，也是斯大林同志最想得到的情報。”
哨所負責人問道：“您口述給我不行嗎？”
虎娃說：“同志，請您理解我，您應該知道我們地下情報工作的紀律。”
哨所負責人問道：“你是一名軍官，那就應該有過人的本領。你是擅長用刀還是用槍？”
虎娃笑了：“同志，不是我誇海口，我擅長用刀、用槍、用飛鏢，還擅長拳腳、射箭。憑我的技能，如果剛纔那兩位士兵是日軍，早就是我的刀下之鬼了。”
哨所負責人笑了：“你能讓我們見識一下嗎？”
虎娃問：“怎樣見識？”
哨所負責人說：“我們兩個人比試一下飛刀行嗎?”
虎娃說：“沒問題。”
三人一起走出所長室，來到一個亮着電燈的大房子裡，看得出來，這是一間教室。一個士兵搬來一塊小黑板，很迅速地用粉筆在上邊畫了一個胸環靶的圖案，然後就立在了大黑板的底槽裡。
哨所負責人和虎娃站在最後一排木椅子的後邊，距離目標大約十米遠。
哨所負責人拔出腰間的短柄佩劍，禮貌地說：“您先來？”
虎娃說：“您來吧。”
哨所負責人站定身子，屏住呼吸，突然掄起手臂，佩劍就從他的右手裡飛了出去，只見佩劍在空中劃了幾個弧，“鐺”地一聲，佩劍釘在了胸環靶的5環位置上。哨所負責人又接連擲出佩劍四次，幾乎都釘在了胸環靶的4環或者5環的位置上。
哨所負責人吧佩劍遞給了虎娃，很傲氣地說道：“該您的啦。”
虎娃掂量掂量佩劍的重量，側身對着十米開外的目標，只見一揚手，佩劍帶着風聲，猶如車輪旋轉一般地帶着嗡嗡的風聲飛了出去，“鐺”地一聲，鋒利的刀尖結結實實地釘在了胸環靶的9環位置上。
按照哨所負責人的要求，虎娃又接連擲出四次佩劍，劍劍都釘在了十環的位置上。
哨所負責人和那個士兵都驚呆了，瞪着眼睛，張大了嘴，看着小黑板上的佩劍。
虎娃說：“不好意思，獻醜啦。”
哨所負責人的表情很不自然地說：“哪裡，是我的功夫不到啊。您的功夫很了不起呀。”
虎娃說：“咱們權當是切磋技藝吧。”
哨所負責人笑了：“好吧，咱們馬上辦正經事情。您跟我來，我立即向上司彙報。”說完，他就帶着虎娃和那個士兵回到所長室，立即給上司打電話，嘰裡咕嚕地說了老半天，嗓門還挺高。虎娃很是擔心，是不是他的上司還有什麼刁難哪？
哨所負責人撂下電話，很得意地上上下下地瞅了虎娃一遍。然後對虎娃說：“同志，我曾經去過你們中國，我對中國人的印象還不錯。現在，我要告訴您，恭喜您，上司被我說服了，明天早晨用完早餐就派出一名軍官、兩名士兵陪同，用飛機送您到雅庫茨克。”
虎娃說：“謝謝您，同志，我會把您的名字向共產國際遠東情報組織負責人彙報的。您叫什麼名字？”
哨所負責人說：“我叫列昂尼德，是邊防軍利斯特維揚卡哨所的所長。一會兒，您就可以就寢休息。不過，爲了您的安全，今天晚間我們只能把您單獨關在一個小屋子裡，您不會介意吧。”
虎娃說：“不會的，請您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