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和小順子躡手躡腳來到於水家門外，用匕首輕輕撥開門栓進入院子裡。於水所在的客廳還在亮着電燈。虎娃用手沾上唾液在窗戶紙上緩緩捅開一個小窟窿，看見於水穿着一件睡衣正在悶頭吸菸，看得出來，此時的於水已經是一臉的沮喪，一臉的懊惱。
虎娃又悄悄撥開房門的門栓，和小順子一起突然闖進於水的會客室。於水反應很快，“蹭”地一個箭步就奔向掛在衣架上的手槍套，剛剛打開槍套蓋子，比他還快一步的虎娃就把匕首橫在了於水的喉嚨上。
於水戰戰兢兢地鬆開了放到槍套上的手，結結巴巴地問：“你們是哪路英雄？”
虎娃說：“我們倆是德順平頂山慘案的倖存者，今天我們代表3200多遇難同胞向你索命來了！”
於水大叫一聲：“啊！”隨後就癱倒在了地上。
於水的老婆披上衣服，喊着：“你這個挨千刀的，咋回事兒呀，半夜三更地也不讓咱們娘們睡覺？”
於水的老婆吵吵鬧鬧地就從寢室過到客廳來。
小順子快速迎上去，用匕首逼住於水的老婆說：“大嫂，你不要吱聲，吱聲我就要你全家的命！”
於水的老婆一臉驚恐地說：“呦，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不吱聲，我不吱聲。”
虎娃對於水說：“你馬上穿上衣服，跟我們走。”
於水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虎娃把一顆手榴彈裝在他的外衣兜裡，手裡拽着拉線，把他的手攥住，好似拉手一樣，三人出了院子。
出門之前，虎娃對於水的老婆說：“這件事兒與你和孩子沒有關係。你們呆在家裡，不許出去！”
小順子找來一把鎖頭，在外面把大門鎖上。
出門以後，虎娃和小順子就帶着於水朝城西的馬葫蘆走來。於水左顧右盼，似乎納悶兒，咋往城西走？
就在將由街面拐進衚衕的時候，突發情況出現了。只見一隊巡邏的鬼子迎面走來，領頭的鬼子小隊長打着手電筒也已經看到了虎娃他們三個人。
鬼子小隊長喊道：“你們地，什麼地幹活？”
虎娃命令於水說：“回答！”
於水哆哆嗦嗦說了一句：“皇……皇軍，我是於……於翻譯，咱們三個有點兒閒事兒串……串個門兒。”
鬼子小隊長半信半疑來到跟前：“半夜地，串門？”
於水不愧是老奸巨猾的人物。就在虎娃期待於水回答問題的時候，於水突然伸出左手打到虎娃的臉上，虎娃頓時眼前直冒金花，虎娃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拉開了手榴彈的導火索，於水上衣兜裡的手榴彈開始冒煙。哪知於水突然把外衣迅速脫掉甩了出去。虎娃和小順子一見不好，趕緊臥倒。於水把外衣扔的不當不正，一下子甩到兩個鬼子跟前，那兩個鬼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還要低頭看看這件衣服是咋回事兒，這時候手榴彈“轟”地一聲爆炸了，兩個鬼子稀裡糊塗地就送了命。
在寂靜的縣城大街上，在寂靜的夜空裡，手榴彈的爆炸聲顯得格外響亮，傳遞很遠。於水藉着手榴彈的硝煙，連滾帶爬地瞬間就鑽進了猶如雞腸子一樣狹窄的衚衕裡。
虎娃和小順子趕緊掏出駁殼槍對着鬼子們就“叭叭”連
開幾槍，四個鬼子當即被擊斃在大街上。二人迅速撤離現場，向着有馬葫蘆的衚衕跑去。
這一切，都是在十幾秒的時間裡發生，當於水和虎娃、小順子全部離開現場的時候，趴在地上的鬼子們似乎有點兒明白是咋回事兒了，於是兵分兩路起身就追。一路循着於水逃跑的衚衕追了過去，一路就奔着虎娃和小順子的撤退方向追來。緊接着又有兩個巡邏隊的鬼子也趕來支援，鬧鬧哄哄地有好幾十個鬼子開始追擊虎娃和小順子兩個。虎娃哥倆根本不慌張，交替掩護，邊打邊撤，趕到馬葫蘆的衚衕裡先後進入了馬葫蘆。
虎娃二人轉移到出水口，爺爺趕緊接應，四人坐上馬車就快馬加鞭地駛離了縣城附近，跑了大約一個小時，後邊響起了摩托的聲音。
虎娃說：“爺爺，咱們把車趕到林子裡隱蔽好，今夜咱們都不要回家，明早再往回走。”隨即馬車進了林子裡隱蔽下來。
幾個日本兵把五花大綁的於水帶到了縣城日軍守備隊。日軍小隊長作了簡要彙報後，守備隊大隊長犬養少佐惱羞成怒，命令：“把他帶到刑訊室。”
於水聽罷，立馬就大聲哭嚎起來：“大隊長，您可不能給我動刑啊，我冤枉啊。”
兩個鬼子不由分說，把於水架到了守備隊刑訊室後，就把他緊緊綁到了老虎凳上。
於水大喊：“大隊長，我鞍前馬後爲皇軍效勞，您是知道的，我對皇軍是大大地忠誠啊。”
犬養問道：“你地，抗匪地幹活？”
於水喊：“大隊長，我不是啊，我冤枉啊。”
犬養問：“那你說，深更半夜你和抗匪幹什麼去，你爲什麼掩護抗匪撤離,你爲什麼向皇軍投擲手榴彈？”
於水說：“大隊長，我冤枉啊，他們半夜去我家裡把我劫持了，要帶我走。多虧遇上皇軍的巡邏隊，我就趕緊反抗，哪知道綁在我衣服上的手榴彈拉弦冒煙了，我趕緊往外甩衣服，一不小心甩到了兩個皇軍的腳下，纔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故。”
犬養大怒：“事故？什麼他媽地事故。打，給我狠狠地打，非讓他供出那兩個抗匪同夥不可。”
鬼子打手一聽，把於水的腿墊得高高地，掄起鞭子，沒頭沒臉地一頓暴抽，一會兒的功夫，於水就沒了人樣，皮開肉綻，血流滿身，奄奄一息了。
犬養問：“你說，縣城裡有好幾個日軍翻譯官，那抗匪爲什麼單單要劫持你？”
於水有氣無力地說：“我說，我說。那是32年9月16日中秋節那天，我在德順平頂山參與了皇軍警備隊、憲兵隊對3200多平民的槍殺行動，我親手打死了14個平民，那裡的老百姓對我恨之入骨，今天來劫持我的那兩個人就是當時槍殺現場的漏網之魚。”
犬養雙手抓住雨水的衣服領子：“吆西，我地明白了，爲什麼我們湯縣抗匪這麼猖狂地反抗大日本帝國的統治，原來是你這個喪門星把德順的仇人都給我招惹來了，弄得我損兵折將，丟盔卸甲，1000多的帝國士兵玉碎，你地還我的士兵！
犬養氣得連連打了於水幾個大耳擂子:“你說，在湯縣還有誰參與了那次槍殺行動，快說！說不說，不說，給我打！”
於水喊道：“哎呀
，哎呀！我說，我說。大隊長，我要是說了，我就沒命了呀。”
犬養說：“八嘎，你要是不說，現在就沒命！你到底說不說？哎呀……”於水話沒說完就昏死過去了。
犬養命令打手：“先把他給我扔進大牢，不能讓他死了。”
打手迴應：“嗨依！”
兩個打手架着已經昏死的於水，來到附近的守備隊監獄。咣噹一聲，把於水扔在了冰涼冰涼的洋灰地上，鎖上大鐵門就走了。
天還沒亮，爺孫四個回到了家裡。爺爺陰沉着臉，瞅着虎娃。虎娃臉上有着清晰的手掌印記。
爺爺說：“說說，到底咋回事？”
虎娃說：“爺爺，是我大意了。”
爺爺說：“大意？我看你這個小憋犢子是狂妄、得瑟！你以爲有兩下子了，了不起了，是不是？不行,還差遠了！細節，你知道啥叫細節不？手榴彈一定要綁在他的腰上，對他纔有真正的威脅。你可倒好，把手榴彈當成玩具似的揣在他的兜裡，我還頭一次看見這麼打仗的。這倒好，打草驚蛇了，下一次你上哪找他去？你還怎麼報仇？還怎麼完成任務？現在開始，進屋給我餓兩頓飯，關在屋裡三天，不準出門半步，我非得治治你這個得瑟勁兒不可。”
奶奶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嘛，人都回來了，就是萬幸了。”
爺爺說：“你這個老太婆，別插嘴。”
奶奶說：“你怎麼還拿我當老太婆，告訴你，我可是你的副站長。”
爺爺說：“什麼長也不行，今天我非得關他的禁閉，讓這個憋犢子長長見識不可。”
小蓮子衝着虎娃偷偷做了一個鬼臉兒，虎娃衝小蓮子一撇嘴，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往東廂房走去。
晚間，楊師長帶着李海江、付麗梅化妝成皮革商人來到了爺爺家，爺爺奶奶高高興興地迎了出去。
李海江說：“麗梅，這兩位老人就是我的大爺和大娘。”
二人一起給爺爺奶奶鞠躬：“大爺大娘好！”
爺爺奶奶說：“好，好！快進屋吧。”
三人進了屋。奶奶在付麗梅對面坐着，仔細端詳着說：“你們看看麗梅，這身段兒，這臉蛋兒，多俊啊，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師長真會給找對象。”
師長說：“大嫂，其實人家兩個人暗戀兩年了，我就是按照大哥大嫂的意思給牽個線兒，搭個橋。”
爺爺說：“我說師長，你的動作也太快了，說辦把倆人給辦了。”
師長說：“大哥，你知道，我和你弟妹那咱，見面10天就結婚，速戰速決。家裡老人說，反正早晚也得在一起睡覺，早晚也得生孩子。戰爭時期，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時間沒有必要那麼長。”
爺爺奶奶都哈哈大笑起來。
付麗梅羞得臉通紅：“師長，您也太那個了。”
奶奶說：“幾個孩子回來說了，麗梅是咱們抗聯一師一頂一最漂亮的女兵，還是醫生。美女加上才女，海江可有福氣了。”
爺爺說：“新房都給你們倆準備好了，你大娘和小蓮子把你們倆的所有新婚必備都準備好了。”
師長說：“走啊，咱們到新房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