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雪後密林裡，抗聯一師的部隊開拔。走出去不久，後衛部隊派人騎馬來報告說：“師長，發現鬼子和僞軍組成的討伐部隊碼着咱們的遛子跟了上來了。”
師長說：“好吧，你們繼續與敵人保持適當的距離，故意留下我們的痕跡，密切觀察，隨時向我報告情況。”
“是！”戰士應答一聲就向着隊伍的後衛部隊跑去。
楊師長告訴偵察連和機槍連連長說：“不能暴露向老虎洞轉移的企圖，繼續向老虎洞相反的方向移動。”
部隊在密林裡連續走了兩天。後衛部隊再一次派人報告說：“師長，這支鬼子和僞軍的討伐隊，不是縣城裡的警備隊和皇協軍，他們人數很多，而且作風很頑強。一直咬得挺緊，走了兩天都甩不掉。”
楊師長喊：“好啊，我們的目的達到了。李連長，現在敵我雙方都很疲勞，你派特戰排去幾個會打獵的人，利用夜晚騷擾一下鬼子，打亂他，激怒他，敵人不讓我們消停，我們也不讓他好受。”
李海江答道：“是！”
李海江把虎娃、小順子、趙氏兄弟幾個會打獵的指戰員找來，小蓮子不知道啥時候也湊了上來。
李海江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有我們幾個就夠了。
小蓮子說：我也會打獵呀，我的長跑、滑雪、槍法都不差你們。
李海江說：行啦，沒時間和你解釋啦，入列！
小蓮子頑皮地立正答道：是！
虎娃對大家說：我的意見是，六個人都要把滑雪板帶上上，把身上所有的武器檢查一遍。六個人拉開距離，在敵人宿營的時候，披上白色披風，各自爲戰，襲擾敵人，獵殺敵人，疲憊敵人，尤其是要撿當官兒的殺，然後在明天早上天剛一放亮兒的時候就回到這裡集合。
李海江說：虎娃的想法很好，馬上分頭準備！
夜深了，李海江命令：開始行動！
六個人滑雪的矯健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李海江滑到敵人宿營地的後方，把滑雪板背好，在距離敵人帳篷約百米的地方潛伏下來。他躡手躡腳地先用匕首幹掉了兩個抱着槍，躲在樹下躲避北風的鬼子哨兵。又來到距離被幹掉哨兵不遠處進行觀察，選擇了一個鬼子軍官居住的加厚型行軍帳篷。李海江悄悄來到帳篷的窗口，掀起棉窗戶簾往裡一看，在渾渾噩噩的油燈下，大約有七個鬼子軍官在睡覺。隨後掏出兩顆手榴彈一起扔了進去，然後迅速躲在一顆大樹後面隱蔽。“轟隆”一聲巨響，帳篷被炸得七裂八半，裡面的七個鬼子上了天。
巨大的爆炸聲，引起宿營鬼子們的極度驚慌。李海江附近一個比較大的帳篷裡突然涌出一大羣鬼子兵，矇頭轉向地出來，不知道咋回事兒。李海江趁機又把兩顆手雷投進一個這羣鬼子堆裡，兩顆手榴彈的巨大威力，又把一羣鬼子給報銷了。
這時候，一個鬼子軍官站在雪地裡揮舞着戰刀“撲哧、撲哧”地叫喚着，細看他的鼻子被彈片削掉了，露着白花花的骨頭，血沫子隨着喘氣四散地飛濺着。
鬼子和僞軍們都亂了營，都像是無頭的蒼蠅，亂跑亂竄。李海江躲避在一棵大樹後邊，端起機槍，打一梭子子彈換一棵樹，來回奔跑，來回掃射。一羣一羣的鬼子在他的槍口下斃命，同時也吸引了大批的鬼子向他包抄過來。
虎娃帶着小蓮子滑到敵人宿營地的北面，兩個人埋伏在一起。
小蓮子說：“這還差不離兒，心裡邊還有別人。”
虎娃說：“注意啊，別說話。”
兩個人一人一把弓箭，射出兩箭，幹掉了兩個蜷縮着睡覺的日軍哨兵，接着悄悄靠近一個大帳篷，隱隱約約地看出裡面大約有10幾個鬼子在矇頭大睡。
虎娃一揮手，兩個人躡手躡腳，進入帳篷，用匕首割喉，一刀一個，全給殺了。這個帳篷裡面一片血腥味，小蓮子有點兒噁心。
正在這個時候，李海江的手榴彈響了，外邊的鬼子漢奸都從其他帳篷跑了出來亂竄，亂放槍。二人隱蔽在帳篷裡不動，拿出弓箭向外一箭一個地射殺鬼子，先後有10多個鬼子稀裡糊塗地倒地斃命。
敵人的宿營地亂的一塌糊塗，大部分鬼子兵端着槍，渾渾噩噩地在雪地上打轉轉，或者胡亂地開着槍。虎娃一擺手，二人衝出帳篷，虎娃用步槍，小蓮子用機槍，開始向敵羣射擊。小蓮子的機槍一掃一片，在換彈夾的空擋裡，虎娃用步槍專揀頑抗之地，一一擊斃。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裡，兩人面前躺到了足有好幾十的鬼子兵。
小順子滑到敵人宿營地的南面，地勢有些偏高。見連長方向打了起來，他就一下子滑雪飛奔下來，直接滑入鬼子的宿營地，邊滑邊向鬼子的帳篷投擲手榴彈，一溜氣兒投光了身上的五顆手榴彈，炸了五個帳篷。隨即就勢滑着雪向北穿行，到達北部密林後，索性就隱蔽在林子裡向敵人射擊。帳篷裡面沒有被炸死的鬼子們端着槍，“嗷嗷”亂
叫着從帳篷裡面衝了出來。小順子躲在粗大的松樹後面，用機槍專門尋找團體目標進行掃射。隨着敵人的不斷地倒斃，小順子不斷地露着笑容。
趙長海和趙長江滑到敵人宿營地的西面，用弓箭消滅了兩個哨兵。然後靠近敵人的帳篷，剛要炸帳篷，結果連長的手榴彈響了以後，敵人紛紛竄了出來。二人就把手榴彈直接投入敵羣，身上的手榴彈投完了，就各自端着機槍對着驚慌失措的鬼子們掃射起來。
李海江發現大批的鬼子向他包抄以後，就急忙重新穿上滑雪板，向身後的密林中滑去，很快就擺脫了敵人的包抄。
六個人的突然襲擊，一下子就把鬼子和僞軍打蒙了。敵人的宿營地亂成了一鍋粥，屍體和傷員隨處可見，月光下可見樹上和雪地上到處都是鮮血。傷兵們鬼哭狼嚎的哭喊聲和軍官失聲絕望的叫罵聲不絕於耳。敵人開始把傷員向沒有遭到襲擊的帳篷裡集中，兩個健全的人擡一個缺胳膊少腿的人。同時把屍體向一處比較平坦的空地集中，一個活人拖拽一個死人。有的年輕日軍士兵坐在雪地裡嚎啕大哭，有的僞軍坐在地上沉悶不語。場面極其混亂、慘烈。
清晨，六個人陸陸續續回到集合地點。李海江一個一個地檢查，發現趙長海胳膊受輕傷，小順子屁股被彈片削掉一小塊肉，虎娃後背被碎石炸傷兩處。萬幸，都不是重傷。
楊師長說：“趕緊包紮，然後開個一個諸葛亮會議。”
衛生員聞訊，立即跑來進行包紮。
李海江說：“師長，我抓到一個僞軍俘虜，他供認這次日軍部隊和僞軍討伐隊大約兵力5000多人，大部分是從新京調來的部隊，總指揮是縣城日軍守備隊大隊長犬養。現在看來，犬養是下了血本來圍剿我們。只是他們的包圍圈合攏之前，我們就轉移了，打亂了他們的部署。”
在日軍帳篷裡面，日軍參謀長龜田向本次討伐的總指揮犬養報告：“報告總指揮，抗匪夜間襲擊，造成我軍陣亡109人，負傷120人。其中，皇協軍陣亡30人，負傷54人。
犬養大喊：“這股抗匪怎麼這麼頑強？”
參謀章龜田說：“據報告，這夥抗匪就幾個人，身披白色斗篷，滑雪襲擊，來去無蹤無影，神秘莫測，且膽大妄爲，手段兇狠。”
爺爺騎着馬，一個人進了縣城，來到王記棺材鋪。
王保民告訴爺爺：“川上靖一現在守備隊的兵營里居住，病情居然好轉了。聽說把他的妻子選樹爲“軍國烈婦”形象的師團長小泉一郎在關東軍司令部任職，爲了向外界表明他選樹典型的成功，他與川上靖一保持了及其密切的個人關係，經常鼓勵川上靖一爲大日本帝國建立功勳。因此，川上靖一還有官復原職的可能啊。”
爺爺說：“好啊，只要川上靖一敢於走出守備隊的兵營就行，那就一定殺了他。”
爺爺溜溜達達又來到縣城醫院，在院子裡見到了福間，爺爺說：“福間，挺好吧？”
龜田說：“趙大爺，我地挺好。”
爺爺遞給福間一個布兜子，告訴福間說：“給你拿着，這是你大娘給你炸的野豬肉辣醬、烀鹿肉和薰野兔，我這還有兩瓶二鍋頭，你拎回宿舍吧，饞的時候就和你的朋友吃吧。”
福間十分感動，動情的說：“謝謝大爺大娘，讓你們掛念，還讓你們破費了。”
爺爺說：“咱們是誰和誰呀，還客氣啥？沒破費，那都是虎娃他們上山打的野味。從今以後啊，有我吃的，就有你嚼的。那麼地，一會兒請你抽空告訴平野院長，下班以後到同樂飯店見面。”
福間趕緊迴應：“嗨依。”
小川次郎帶着小狗剩兒和一卡車的鬼子兵再一次來到二道溝村的馬興業的家裡。馬興業正在家裡哄着三姨太等幾個女眷打麻將玩兒。
汽車離村子還大老遠的時候，一個自衛隊的小嘍囉急忙跑進屋裡報告：“報告會長，村子裡來了一輛黑色轎車和一輛大卡車，上邊都是皇軍。”
馬興業急忙穿上皮大氅，跨上手槍，出來迎接。小川次郎在車上大老遠兒見到馬興業配槍迎接，頓時感覺幾分不快。告訴隨車的參謀和小狗剩兒說：“你們倆不要離我的左右，看我的手勢，發現他動殺心，你們倆就給我搶先幹掉他。”
小狗剩兒和參謀回答：“嗨依！”
參謀和小狗剩兒急忙在車裡把子彈上膛，打開保險，做好了準備。
來到馬興業的家門口，汽車一停，小狗剩兒首先下車，拉開車門，左手在車門口上方做保護狀。小川次郎緩緩下車，派頭十足地與馬興業擁抱、拉手。參謀拎着皮包，警惕萬分地跟隨在左右。三姨太今天的打扮與上一次見面不同，穿了一件兒綠底暗花的棉旗袍，腳下穿了一雙乳白色的長筒女人體型皮靴，脖子上圍了一條金黃色的狐狸皮圍脖兒，加上粉嫩細膩的皮膚和顧盼左右的一雙丹鳳眼睛，渾身散發着不知名香水的香味，更顯得高雅超羣。
小川次郎到了以後，三姨太匆匆地走出來嬌嗔道：“哎呀，小川君要來也不吱一聲兒，我好到縣城去接您哪。”
小川次郎見到三姨太，眼前一亮，急忙撇下馬興業就趕緊走過去。三姨太迎上來，立馬挽住小川次郎的胳膊，款款地往屋裡走。馬興業十分尷尬地跟在後邊進到了屋子裡。大家一一落座，三姨太仍與小川次郎緊緊地挨在一起，小川次郎把三姨太的粉嫩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兩隻手在撫摸、揉捏着。
馬興業與上次一樣，又把小狗剩兒叫到外屋，急切地問道：“小老弟呀，這次小川太君來，有何公幹哪？”
小狗剩兒說：“這次主要是來嘛，說是看看你們的武器裝備情況，還可能給你兩挺機槍和十幾把嶄新的駁殼槍，並且隨同足夠的子彈。”
馬興業問：“那今天太君住這嗎？”
小狗剩兒說：“這都什麼時辰了，能不住下嗎？”
“天吶，那還得和三姨太睡覺啊。”馬興業擔憂地說。
小狗剩兒說：“哎，其實呀，咱們哥倆說,他今天就是爲了睡三姨太纔來的。我最知道，日本人都他媽地是大色迷，淨他媽欺負人。你要是真硬起來呀，他就慫了。今後就不敢來睡三姨太啦。”
“那我咋硬啊？”馬興業問道。
小狗剩兒說：“上一次睡三姨太，回去被犬養太君好一頓臭罵，都要撤他的職了。你要是真跟他急眼了，他也怕你告他。”
馬興業直了直腰說：“那我今天就藉着酒勁兒跟他急一把眼，鬧到犬養太君那小老弟可得給我作證啊。”
小狗剩兒說：“那沒問題，到了犬養那裡，我一定替你說話。”
馬興業四下看看，然後從懷裡掏出一根金條硬塞到了小狗剩兒的手裡。小狗剩兒說：“嗨，大哥，咱們倆誰和誰呀，今後就不用這個啦。”
在馬興業家的餐廳裡，小川次郎帶着參謀和小狗剩兒與馬興業、三姨太、警察所所長等一大幫子人在一起喝酒。三姨太還是與小川次郎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耳鬢廝磨，摟摟抱抱，醜態百出，馬興業坐在對面已經露出了幾分不快。
小川次郎洋洋得意地說道：“現在，犬養大隊長作爲這次圍剿湯縣抗匪的總指揮，正在山區率領5000多日滿部隊圍剿抗匪一師。此戰，關東軍司令部抱着志在必得的決心，投入了最強的兵力，最好的裝備，要求我們把這股抗匪一網打盡，區區200多人的抗匪一師就要覆滅了。來，爲了剿滅抗匪，我們地統統地乾一杯！
大家已經喝得舌頭長了，走路晃了，一個一個都是醉醺醺的程度了。
馬興業的膽氣也來了，急忙殷勤地給小川次郎倒上了一杯酒，自己也滿上。站起來對小川次郎說：“小川君，今天，你我是朋友，是男人，別和女人拉拉扯扯地。你給大哥一個面子，爲了徹底剿滅抗匪，咱們哥倆連幹三個，咋樣？”
小川次郎此時已經喝多了。迷迷糊糊當中聽見馬興業說“別和女人拉拉扯扯”這句話後，“嗷”地一聲就站起來了。罵道：“八嘎，你地抗匪地幹活。”
哪知道，馬興業竟然真硬了一句：“我說你小川君是不是也太欺負人啦，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還睡我的女人，今天又說我是抗匪？”
坐在一旁的日軍參謀也是迷迷糊糊的狀態。但是，始終沒忘記小川次郎交辦的警戒任務，一見馬興業如此膽大包天，頓時大怒，拔出手槍對着馬興業說：“你地再說一遍，我就打死你。”
馬興業氣得不得了，用雙手把參謀的手槍抓住，對着自己的腦門，喊道：“你有能耐就開槍啊！”
話音未落，只聽見“叭”地一聲，參謀手中的日本南部十四式手槍真的就響了。馬興業的腦門上頃刻間就被打出了一個血窟窿，隨之就“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此時，日軍參謀嚇得臉兒煞白，似乎在發愣。他已經完全忘記，在下車之前，手槍就已經子彈上膛，打開了保險，處在待擊發狀態。
小川次郎的酒也驚醒了，大怒：“八嘎，誰地讓你開槍了？來人！”幾個日本兵聞聽槍聲，早就跑進屋來。
“把他給我押起來！”小川次郎一聲令下，幾個日本兵上前一把奪過參謀的手槍。哪知道，鬼子兵一奪手槍，手槍移動了，可參謀的食指還在扳機上僵硬地靠着。“叭”地又是一聲槍響，再次走火，所幸子彈打穿了頂棚，沒有傷到人。幾個日本兵急急忙忙地就把參謀捆了起來。
小川次郎走到馬興業面前，蹲下來看看，馬興業確已死亡。三姨太此時已經放聲大哭起來，小川次郎過去拍拍三姨太的肩膀，說道：“我地心肝兒，你地先別哭，他地走啦，還有我。我立即把這個參謀押回縣城，軍法從事。你地會同馬興業的另外兩個妻子料理後事，出殯那天我地要來。警察所負責通知他的三個兒子明天地回來。”
警察所所長鞠躬說：“太君，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