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戈待旦
晚間，爺爺全家回到趙家莊，虎娃拴好牲口，閂好大門，把獵犬鬆開繮繩放到院子裡。告訴小蓮子說：你負責放哨啊。
小蓮子把嘴一噘說：我不，我也要擺弄擺弄那些真傢伙。
虎娃說：不是，我和小順子先把東西搬過來，然後再讓你擺弄。
小蓮子說：那還不得離兒。
虎娃和小順子鑽進地道直奔廢舊煤窯，搬運繳獲的物質。又把繳獲的物質從西屋倒進出口設在馬槽子下邊的地窖裡。
奶奶又帶領虎娃、小順子、小蓮子在地窖裡清點繳獲物質。都清點完了，奶奶說：虎娃合計一個總數來吧。
虎娃拿着一張紙說：本次連環戰鬥一共繳獲歪把子輕機槍兩挺、日本南部式手槍三隻、日式戰刀三把、日本三八式步槍三枝、20響駁殼槍三隻，望遠鏡三部，日軍98式手榴彈18顆、各種子彈1900發。藥品八箱，其中抗生素類藥品兩箱，麻醉類藥品一箱，還有外傷藥三箱，醫療用品兩箱。另外還有銀元36塊，鬼子軍大衣、棉衣褲帽九套，漢奸棉衣褲帽三套。
虎娃和小順子、小蓮子高興地在地窖裡就蹦了起來。
小順子拽住奶奶問：奶奶，什麼時候給我們配上這些家巴式兒？
奶奶說：不急，等你們爺爺醒了以後再說。
小順子說：哎呀，奶奶，我現在就想要，我要摟着槍睡覺。
奶奶撲哧一聲樂了：真是傻小子，摟着槍睡覺能睡出啥來？都給我回去睡覺，明天再說！
三個孩子悶悶不樂地上到地面，回屋睡覺了。
縣城日軍守備隊隊長川上靖一把偵緝隊隊長侯佔山、皇協軍團長王家林、警備隊副隊長小川次郎、靖安軍大隊長井上靖一、翻譯官於水找到司令部裡大發雷霆，連連打了偵緝隊隊長侯佔山幾個大耳擂子。
川上靖一罵道：巴嘎雅路，你們偵緝隊都是飯桶、混蛋，一個多月毫無線索，遭致皇軍連連損兵折將。
侯佔山低着頭，冒着冷汗，喃喃地說：中佐太君息怒，根據現場槍擊的精準程度來看，都是一槍斃命，這是一夥軍事素質極高的抗匪所爲。
川上靖一喊道：我不管是什麼匪，我要求你三天，把這夥人找到！
侯佔山鞠躬說：嗨依，嗨依！
川上靖一說：偵緝隊、皇協軍、靖安軍和警備隊的各個中隊一定要嚴加控制，嚴格排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這股抗匪給我找出來。
侯佔山、王家林、小川次郎、井上靖一、於水立正說：嗨依！
夜晚，爺爺把虎娃和小順子、小蓮子召集到西屋，傳授擺弄日軍98式手榴彈和歪把子輕機槍的使用方法。
爺爺拿起一個手雷說：鬼子目前大量裝備的叫做91式手榴彈。使用時候，先拔出保險銷，接着把保險帽用力在鋼盔、槍托、鞋跟或其他堅硬的物體上猛磕一下，使擊針擊發底火，點燃延期火藥，然後迅速投擲出去，7、8秒鐘就會爆炸。它的殺傷半徑不到十米。還有一種使用最多的手榴彈是97式手榴彈，它的操作和91式手榴彈基本相同。咱們現在手裡的手榴彈叫98式木柄手榴彈，和咱們原來東北軍使用的小號木柄手榴彈接近，這種手榴彈比較少見。 它的全彈質量560克，裝有70克TNT炸藥，採用摩擦發火引信，延期導火索，延期時間爲4--5秒，時間很短，不安全。所以咱們在使用的時候，拉線後要快速扔出去。
虎娃問：爺爺，那你在汽車裡是怎麼弄的，它咋就會炸死鬼子呢？
爺爺說：這種手榴彈就可以做絆雷。方法是先固定手榴彈彈體，然後拉出來拉火繩，拴上一根線，綁在車門上。這樣，鬼子一開車門，4—5秒，它就爆炸了。
小順子說：啊，明白了。那就是說，遇到敵人追擊，就可以做絆雷炸他。
爺爺說：對了，我孫子聰明。哪天我到林子裡再好好教一教你們怎麼做絆雷。這個歪把子輕機槍據說學名叫大正十一式機槍，使用與三八式步槍相同的步槍彈和標準的五發彈夾，它最爲獨特的是彈鬥供彈，總容量爲30 發，彈鬥位於機槍槍身左側，可以容納六個水平放置的五發彈夾。
大家一起打開、拆裝，基本擺弄明白了。
爺爺問：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
小蓮子說：都明白了。只是有人急着請您給大家配發槍支，晚上好摟着槍睡覺。
爺爺說：哈，這是好事呀。愛槍如
果愛到這個程度，那就成了。槍是士兵的第二生命，平時就要愛槍、知槍，把槍擺弄的越熟，槍就越聽你的話，才能真正達到人槍合一的程度，指哪打哪。今天我給你們每個人除原有的匕首、飛鏢外，再配備一把駁殼槍、一支步槍、四顆手榴彈，長槍匹配120發子彈，駁殼槍匹配150發子彈，另外還有一把弓箭、十隻箭羽。我的配備與你們年輕人相同。給你們奶奶配一把南部式手槍、100發子彈。記住啊，今後的彈藥配置一定要滿足現有基數，每次戰鬥結束都要及時補充，不能耽擱。另外，平時要把這些武器彈藥都藏到地窖裡，戰時才能按照配備攜帶，這是鐵的紀律，聽懂了嗎？
大家回答：聽懂了！
小蓮子問：爺爺，機槍分給誰？
爺爺樂了：我說你個黃毛丫頭，還惦記着機槍？給你，你能扛得動嗎？
小蓮子撅着嘴嘟囔說：給我就能扛得動。
爺爺說：這樣，機槍只有兩挺，不夠分。我看機槍暫時就不落實到哪個人了，每個人都要學會使喚它，打大仗時候換着班兒用，誰用得好就歸誰！將來再繳獲了輕機槍，給你們仨一人一挺，到時候嫌沉，不要都不行。
虎娃問：爺爺，什麼時候比劃一下子機槍和手榴彈哪？
爺爺說：今年的冬季再有兩個月就要結束了，明天咱們準備一下，後天進山打獵，好再賣點兒錢。同時咱們爲了防備萬一，還要開闢一個新的落腳和儲存物質的地方，也要藉着機會練練槍法和手榴彈實彈投擲。
小順子說：我雙手贊同！
虎娃說：我也贊同！但是，我叔和我二舅不是準備半個月左右來嗎？
爺爺說：咱們這次上山用不了幾天。
大白天，有十輛大卡車，載着鬼子僞軍猶如凶煞惡神一般來到趙家莊，迅速把村子包圍起來。然後就逐家逐戶地展開了瘋狂的大搜查，翻箱倒櫃，雞飛狗跳。
爺爺從大門口發現是鬼子進村後，急忙回到屋裡，立即命令：老伴兒，你和孩子們立即進入地道隱蔽！
一大幫鬼子和漢奸闖進院子來，胡亂翻騰一氣。
一個皇協軍軍官和村維持會的會長趙常善來到爺爺面前。
皇協軍的軍官問：老趙頭，最近聽到什麼關於藥品的說法沒有。
爺爺說：哎呀，老總，我一介草民，誰能和我講什麼藥品呀。我們全家平時打獵幹活兒有點兒磕磕碰碰的小傷，都是使喚自己用草藥配製的金瘡藥，也就對付了。不過，長官您放心，有了線索，我一定報告，絕不漏報。
趙常善看看爺爺家裡的馬廄，來到馬廄裡面，爺爺頓時緊張起來。趙常善來到棗紅馬身邊，拍拍馬的屁股，捋捋馬鬃，看看馬的牙口。
趙常善說：老趙頭兒，不錯呀，這匹馬可值錢了。
爺爺說：那是，那是，那是一匹好馬，而且不是一般的好馬。
趙常善對爺爺說：我告訴你，老趙頭兒，最近一段時間，皇軍接二連三遭受損失，我他媽就懷疑你們這幫子獵戶，你也逃不了干係。今後進山打獵之前一定要向維持會申請，辦理打獵證，否則按照通匪論處。
爺爺說：好說，好說。
爺爺好歹把鬼子、漢奸支應走了。
晚間，付明志先生來到爺爺家。
爺爺問道：付先生，村子裡情況怎麼樣？
付明志說：別提了，村子西頭的王老三爲了保護兒媳婦與鬼子搏鬥後被殺了。這次鬼子大搜查看來真是急眼了。不過，讓我感覺到搶劫藥品，在公路上公然襲擊鬼子的做法，不太像是抗日遊擊隊所爲，也沒有聽到這方面的動靜。那也不像是山上綹子的動作呀，綹子們不會有這麼利索的戰術動作。
爺爺說：管他是哪的動作，都是打鬼子的動作。咱們聽說了，就是高興。不過，王老三這個人不錯，尿性，我明天去他家看看，給扔幾個錢兒，表示一下心意。
付明志說：衝他這個人品，我看可以。
晚間，在爺爺家東屋裡，奶奶說：咱們繳獲這些東西，尤其是藥品，正是山裡隊伍急需的東西，你是準備讓海江和金戈帶走吧？
爺爺說：是啊，要不我咋讓他們來呢。
奶奶說：他們來還要幾天，放在咱們這裡，我怕不安全。我看不如你就和付先生說一下，讓他聯繫隊伍上的人趕緊取走算了。
爺爺說：我說你的心眼又不夠用了不是？付先生咱們信得過，那是沒問題的。可他找來
的人咱們心裡沒底，萬一有個叛變的，咱們這個家可就交代了。海江和金戈兩個，可以直接搬運這些東西，不用找人，這多安全。
奶奶說：他們倆能搬運這麼多的東西嗎？
爺爺說：他們倆可以和虎娃、小順子一起搬運到附近的山坳裡，然後隊伍再接應。這樣既安全，又累不着他們。
奶奶說：行，行，護士就聽營長的了。
話音剛落，有人敲房門。爺爺問：誰還這麼精神，不睡覺？
虎娃說：爺爺，是我和小順子。
爺爺說：有事呀？
虎娃說：有事兒。
爺爺叨咕着：這倆小兔崽子好像是真有事兒。
爺爺說着，披上衣服，下地開了門。
虎娃對爺爺奶奶說：爺爺奶奶，我和小順子已經不小了，您二位老人又教會了我們一身殺敵和自救的本領。我和小順子打算會我叔回到德順去殺鬼子報仇。
爺爺眼睛瞪得老大：什麼？天下的鬼子都是畜生，德順的鬼子殺了那麼多的無辜百姓，湯縣的鬼子殺的百姓不比德順的鬼子殺得少。在這裡不是一樣殺鬼子嗎？
小順子說：德順的鬼子製造了平頂山慘案，我們倆就想殺德順的鬼子。
爺爺說：什麼？德順地處長白山的餘脈，屬於丘陵地區，又是重要的煤炭礦區，鬼子控制更嚴，那裡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不適合游擊戰。在我們湯縣地區是白山黑水，山高林密，河多江寬，到處是打鬼子報仇雪恨的好戰場。你們單槍匹馬地回到德順，就是鬼子伸着脖子等你們砍，你們能殺3000個鬼子嗎？弄不好殺不了幾個鬼子就會被鬼子給殺了。那我不是白教你們了嗎？你們還怎麼報仇？
虎娃說：我覺得和小順子回去，現有的技能夠用了，德順的鬼子也就是二流的日本兵，沒啥可怕的。
爺爺急眼了：你們這倆個癟犢子，你們的殺敵技能還差多了，到現在連手榴彈都沒打過，機槍沒打過，實戰經驗更是遠遠不夠，社會經驗歷練的也不夠。沒有三年五年你們出不了徒。
爺爺降低了聲音說：我不是說過了嗎，明天我就帶着你們到山裡確定新的落腳之處，還要進行機槍和手榴彈實彈訓練！
小蓮子聽見東屋吵吵鬧鬧，披了一件棉襖也過來了。
小蓮子說：你們倆是在幹啥呢，貓一會兒狗一會兒地，深更半夜不讓爺爺奶奶睡覺了？
爺爺說：你看，你們哪有小蓮子懂事兒。小蓮子說說，現在他們倆要回德順殺鬼子去。
小蓮子說：哎呦，就你們倆？別以爲自己了不起了。我一個女孩子家家地都看出來了，最近，你們倆殺那幾個鬼子都不是真正野戰部隊的鬼子，那是爺爺奶奶找幾隻病貓讓你們倆練練手兒，還不攪病呢。
爺爺噗嗤一聲樂了：看小蓮子說的多在理兒？你們倆殺了幾個病貓，就想着翅膀硬了，開始得瑟了，不服天朝管了，是不是？
奶奶說：你們倆先消消氣兒吧，我也同意你爺爺和小蓮子的意見，現在羽翼沒有豐滿，刀還不太鋒利，將來再議吧。
爺爺說：不行，今天非得整明白不可。我說這倆臭小子怎麼一個勁兒地圈攏他叔回來一趟呢，鬧了半天是想會他叔回德順殺鬼子。那不是扯淡嗎？
奶奶說：那可不對呀，我的倆孫子可得聽話，不能幹出那種事兒來。
小順子說：會我叔回德順打鬼子咋地啦？
爺爺說：你們這倆兔崽子，氣得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叔是隊伍上的人，是軍官了，他如果聽你們倆的話，偷偷摸摸回德順打鬼子去了，就是逃兵。對逃兵是怎麼處罰？知道不？那要槍斃的！
虎娃說：殺完鬼子再回來，還算逃兵啊？
爺爺說：我不和你們說了，哪天你叔來了，他會給你們說明白。如果你叔答應和你們倆回德順，我都不攔着，信不？
虎娃說：爺爺，此話當真？
爺爺說：當真！
虎娃和小順子高高興興一溜煙地跑回了東廂房。
虎娃和小順子一走，奶奶笑得上不來氣兒，在炕上直打滾兒。
奶奶邊笑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的媽呀，我這倆孫子，真她媽逗死人了。這都是你這個教官教出來的，教出兩個夾生的飯糰子，我看你這個教官還得瑟不。
爺爺說：我覺得什麼都教給他們了，就差結婚生孩子的事兒沒教了。哪知道，冒出今天這檔子事兒，邪了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