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平野探親



奶奶帶領三個孩子緊急進入地道。這時候,大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爺爺鎮定地打開大門一看,頓時愣住了。原來是平野院長穿着日本便服帶着夫人和兩個孩子站在門前。

爺爺說:“嗨呀,鬧了半天,貴客臨門,吉星高照,是平野老弟呀,我還以爲是日軍和國軍進村大掃蕩呢。”

平野與爺爺熱烈擁抱後,幽默地說:“按照中國人的說法,這不也是鬼子進村嘛。”

大家都大笑起來。

爺爺說:“你們一家人進村是尊貴的客人,和他們完全不一樣。”

平野夫人給爺爺鞠躬,用生硬的漢語說:“大哥好!”

櫻花和弟弟也十分懂事,鞠躬道:“大爺好!”

平野說:“事先沒有和大哥打招呼就闖來了,多有冒昧。”

爺爺說:“哪裡,我們全家都盼着你們來呀,快,請進,請進!”

平野全家進了屋子裡。

平野問道:“大嫂和孩子們呢?”

爺爺故意大聲說:“你大嫂領孩子們出去了,馬上就該回來了。”

此時,奶奶正在地道里聽着上邊的對話,聽到爺爺說的話後,悄悄告訴三個孩子說:“你們的爺爺讓咱們上去。”

小順子說:“從地道里出去太沒有面子啦。”

虎娃說:“也是,家有地道的事情暫時還不能讓平野爺爺他們知道,咱們還是從廢礦井那邊回家吧。”

奶奶說:“你們幾個真是大孩子,懂事了。”

四個人從廢礦井走出地道,繞了一個小圈子回到了家裡。一進院子,爺爺就大聲喊道:“老伴兒呀,你看誰來了?”

wWW ⊕t t k a n ⊕¢o 平野夫人趕緊迎出來,給奶奶鞠躬,用生硬的漢語說:“大嫂好。”

奶奶上前抱住平野夫人說:“哎呀,弟妹呀。來,來,大家進屋休息。”

櫻花給奶奶鞠躬,靦腆地說:“大娘好!”

奶奶過去摟住櫻花說:“好,好,你們看櫻花多俊哪。”

平野的兒子龍江給奶奶鞠躬:“大娘好!”

奶奶說:“好,龍江是第一次到鄉下來吧?”

平野龍江說:“是的。”

平野說:“嫂子,爲了中日人民的友誼,就給他起了這樣一個具有中日特色的名字。”

平野龍江很懂事,又很頑皮地,拽着平野的手說:“爸爸,你看那吶,大娘長得很像我奶奶的照片。”

平野說:“嗷,對了。大嫂的容貌和神態確實與我的母親連像,都是慈眉善目的老人。”

奶奶說:“那好,我就親親小龍江。”奶奶把小龍江抱在懷裡親了兩口。

隨後,奶奶說:“你們都請坐,我給大家沏茶、做飯去。”

虎娃和小順子、小蓮子分別給平野、平野夫人鞠躬,說:“爺爺好,奶奶好!”

當孩子們準備互相問候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了,幾個孩子臊的臉都通紅。

大家都只是說:“你好,你好。”

爺爺在一旁說:“今後那樣吧,咱們兩家呀,就是一家人。稱呼上就各論各地,我和平野老弟還是哥們相稱,你們孩子就兄妹相稱吧。”

櫻花紅着臉說:“那我今後就管這三位叫哥哥姐姐啦?”

爺爺說:“行啊。”

小蓮子說:“我們今後,就管櫻花和龍江叫妹妹弟弟啦?”

爺爺說:“行啊。”

大家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給平野開車的日本士兵福間一夫陸陸續續從轎車的後備箱裡扛出了平野一家送給爺爺的禮物。

虎娃和小順子高興地把福間讓到了西屋裡,請他喝茶水。

福間說:“你們的中國功夫大大地好,很帶勁兒,什麼時候教教我。”

虎娃說:“沒問題。”

福間說:“什麼叫沒問題?”

小順子說:“那就是答應你了。”

福間伸出大拇指說:“遙希,友好地,朋友地。”

虎娃說:“對,福間哥,咱們今後就是朋友了!”

福間說:“你們先忙,我地還要到門前地站崗。”

福間持槍站在大門口。

村子裡人們奔走相告,竊竊私語。有個老漢說:“這老趙頭今個是咋地啦,掛着日本膏藥旗的轎車停在門前,還有個日本兵在門前給他們一家子站崗,難道他也當上漢奸了?”

另一個老漢迴應說:“不能吧,老趙頭兒一家子人性都不錯呀,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呀?”

有個留着大分頭的小漢奸急急忙忙跑到新任維持會長趙常富家裡說:“會長,咱們堡子裡來大太君了,是坐轎車來的。”

趙常富問:“在哪呢?”

小漢奸說:“去坎兒上趙常有家裡了。”

趙常富急忙穿上鞋就出了屋,趕緊找到警察分所新任所長王大發。

趙常富說:“王所長,聽說咱們堡子裡來了一個大太君,坐着汽車來的,現在就在趙常有的家裡,還給趙常有帶來不少的禮物,門前還設了崗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王大發說:“嘿,這就奇了怪了。你這個維持會長都不知道?”

趙常富說:“確實不知道啊。”

王大發說:“聽說上次川上太君派人把老趙頭抓到縣城,最後人家竟然風風光光地坐着轎車回來了。今天又有大太君來他家做客,還給他送禮,看來這個老趙頭水挺深哪。”

趙常富說:“咱們就不管他水深水淺了,咱們倆是不是去拜見一下這位大太君吶?”

王大發說:“也是啊,今後咱們倆也好有個依靠。可那也不能空手去呀?我看是不是這樣……”

倆人耳語一番。

在奶奶和小蓮子做飯的時候,虎娃和小順子幫助殺雞,抱柴禾,櫻花領着弟弟來觀看。虎娃、小順子還教櫻花和龍江射彈弓,射箭。

櫻花其實很早就想來到虎娃的家裡看上一看。自打虎娃和小順子營救她以後,她也弄不清楚,自己的腦海裡面時常都會閃現出虎娃的影子。她明顯感覺到,虎娃已經深深地進入了她的精神世界,並且佔據了相當重要的位置。想到了虎娃,她自然就產生一種愉悅,一種希望和一種羞澀,更重要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雖然自己赤身裸體暴露在虎娃的面前,剛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尷尬,可是當虎娃佔據了她的精神世界很重的位置後,這種尷尬居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對今後生活的設計和憧憬。她恨這場無義的戰爭,可又感謝這場戰爭讓她結識了虎娃。從外表上,虎娃的個頭是比較高的,但長相不是最優秀的,可是虎娃相對於日本的男人來說卻有一種極其優良的東西。比如,虎娃沒有日本男人比較流行的那種張狂的爭強鬥狠的野蠻習氣,可他卻深藏着一種日本男人所沒有的內在的氣質,有比日本男人更爲嫺熟有效的搏擊技術和戰鬥技能;虎娃沒有日本男人道貌岸然的大男子主義的觀念,可他卻有着比日本男人更爲負責的家庭擔當和民族擔當。在她懵懵懂懂的性意識當中,十分贊同中國人常說的話,叫做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女人的一生只有嫁給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好男人才是真正成功的女人。所以,櫻花打定了主意,尋找機會,大膽地向虎娃坦露自己的心扉。

虎娃和小順子又帶領櫻花、龍江到村子外邊的曠野上和小樹林轉了一圈兒,用彈弓打了20多隻麻雀,大家在一起玩得很是開心。

奶奶帶着小蓮子再給平野一家包混合面的餃子。平野夫人和櫻花看見後表示了極大的興趣,趕緊過來上手幫忙。奶奶手把手地教她們倆。和麪、和餡、包餃子還好學,就是擀餃子皮學不會,弄得平野夫人和櫻花怪不好意思的,臉色通紅。

虎娃見狀說:“櫻花,不急,什麼時間我到你家再教你,好學。”

在東屋的飯桌上,大家盤腿坐在炕上。爺爺說:“我這個山村獵戶,沒有什麼招待你們全家的,這都是咱們山裡的特產。有山參燉山雞、紅燒野兔肉、蔥爆野豬肉、油炸麻雀、小雞燉蘑菇、紅蘑土豆片、酸菜燉野豬肉、辣炒鹿肉。還有這個混合麪餃子。這個酒啊,是咱們黑龍鎮上土鍋燒出來的老白乾,60度,趕勁兒。”

平野喝了一點兒白酒:“哇,真的很衝,很有勁兒。”

爺爺說:“對,漢子嘛,就該喝衝酒,來,咱們哥倆幹一個!”

平野興奮地說:“大哥,今天的菜餚,對我來講,都是我平時吃不到的。尤其是這個野豬肉的混合麪餃子,頭一回吃。大家都說中國的有句話,叫做坐着不如倒子,好吃不如餃子,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果然好吃啊。”

爺爺說:“東北有句民諺叫做‘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初一餃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圍鍋轉’。合子也是一種餃子,平時是烙熟,而初三是煮熟。正月初五叫破五,也吃餃子。實際,中國人最講究、最爲看重的是大年除夕這頓餃子,也叫年飯,全家人其樂融融在一起吃年夜餃子,以示來年財源茂盛、平安吉祥、幸福康健、人丁興旺。老弟如果愛吃,今後我就讓你大嫂和小蓮子給你們做。”

平野夫人說:“大嫂教會我就行,今天就算拜師啦。”

奶奶高興地說:“沒問題,只要弟妹想學,我一定教會你。”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平野加入佳境,滔滔不絕地講:“中國東北的風土人情多好,如果沒有戰爭,中國這個禮儀之邦,一定會很快就發展起來。”

爺爺說:“東北這嘎達由於是土質肥沃的黑土地,所以平時經常被稱爲是黑土地,有著名的長白山、大小興安嶺和黑龍江,所以經常也稱這裡是白山黑水。長白山最大,植被豐富,山脈綿延黑吉遼三省,地貌壯觀,尤其是長白山天池更是秀美異常,還有著名的扎龍溼地,那是丹頂鶴的故鄉。歷史上東北三寶,人蔘、貂皮、鹿茸角。風土人情上還有東北的10大怪,第一怪窗戶紙糊在外,第二怪18歲姑娘叼菸袋,第三怪養活孩子吊起來,第四怪嘎拉哈姑娘愛,第五怪反穿皮襖毛朝外,第六怪百褶皮鞋腳上踹,第七怪下晌睡覺頭朝外,第八怪好好的白菜醃酸菜,第九怪草坯房子籬笆寨,第十怪煙囪砌在山牆外。還有皮影、秧歌、二人轉,豬肉燉粉條子年夜飯,由百道菜構成的滿漢全席。風土人情很豐富,性格豪爽,重感情。”

平野說:“哈,有意思,大哥對自己的家鄉瞭解的很透啊,真是如數家珍一般,愛國主義者呀。我來這幾年,我也是深切感到,中國是地大物博呀,經濟發展的潛力是大大地。我是搞醫學的,人蔘和鹿茸可是好東西,有着很高的藥用價值。”

爺爺說:“今天老弟你來了,一會兒,我就讓你帶走這三件寶貝。”

平野說:“那是不可以地,這些東西都很稀少、珍貴,我不能奪大哥之愛啊。”

爺爺說:“不是那麼回事,我是獵戶,上山打獵、採山珍、山貨的機會多,今後還會有的。你在縣城找個好點兒的裘皮手藝人,用貂皮給弟妹做件冬季穿的外罩。人蔘和鹿茸你應該孝敬老人,給老人食用,怎麼用,你都明白,不用我教了。”

平野說:“來,夫人,我們兩口子,敬哥哥嫂子一杯,感謝哥哥嫂子擡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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