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的密林裡，部隊集合。楊師長喊道：“同志們，我們打了一個大勝仗、漂亮仗，擊斃七名日軍軍官，日軍死傷400多人，大家說，解恨兒不？”
大家喊道：“解恨兒！”
楊師長說：“現在，還有一個大勝仗在等着我們，我們還打不打？”
戰士們羣情激奮地喊：“打，狠狠地打！”
師長喊：“那我們就來一個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現在，縣城裡戰鬥部隊的鬼子和僞軍都出來了，縣城兵力空虛，我們一鼓作氣，打到縣城去，拿下糧庫和軍火庫，補充我們的彈藥給養。出發！”
黃昏，虎娃帶領特戰排的戰士，全部換上鬼子服裝，在攻打縣城的部隊前面擔任尖兵。走出大山以後，大家在大路邊歇氣兒，突然發現大路的北面出現一支隊伍。虎娃在望遠鏡裡觀察，發現是一隊鬼子兵押解約50多個被綁縛的中國人沿途走來。虎娃仔細用望遠鏡觀察，發現被押解的中國人都是不認識的老百姓。有的老百姓顯然已經受了傷，有的神情沮喪，有的大義凜然。在兩旁押解的鬼子大約有30多人，有的鬼子用槍托毆打行走速度慢的老百姓。
虎娃回過頭向李海江跑去彙報說：“報告連長，前方路面上發現有30多個鬼子押着50多的老百姓。”
李海江說：“走，趕快請示師長。”
李海江帶着虎娃向師長報告說：“報告師長，虎娃在前方路面上發現有30多個鬼子押着50多個老百姓。特戰排的想法是把老百姓救下來。”
師長說：“對。我們一定要把老百姓救下來。”
楊師長思忖一下問道：“你們有把握不會驚動鬼子的大部隊嗎？”
虎娃說：“有把握！”
師長說：“那好，你們去吧。”
李海江和虎娃帶着喬裝成鬼子的特戰排20名戰士，打着膏藥旗，整齊地站在路旁。
大約十幾分鐘的功夫，鬼子的押解隊伍到了跟前。
虎娃上前一步，用日語問:“你們是押解戰俘的隊伍嗎？”
對方回答:“嗨依。”
虎娃說:“我們是協助押解的輜重隊衛隊，請在此等候卡車裝運戰俘！”
鬼子們一聽，高興地說：“遙希，我們可以不用走了。”
說話間，李海江和虎娃帶着特戰排的戰士們按照人盯人戰術，一人盯着一個鬼子，靠了上去。
虎娃大喊一聲：“動手！”戰士們人手一把匕首，瞬間割開了對面鬼子的喉嚨，或者刺進了鬼子的胸膛。其餘10多名鬼子見狀不好，剛要持槍射擊，被押解的老百姓“嗷”地一聲，都用自己的腦袋撞向準備射擊的鬼子們。特戰排戰士扔掉手中敵人的屍體，趕緊撲向被撞倒的鬼子，一陣吱哇亂叫，餘下的鬼子也全都報銷了。一時間，30多個鬼子從頸動脈噴出和從胸腔裡面流出的來的血就染紅了馬路，也噴到了一些戰士的身上。劫殺現場上，沒死的鬼子們在地上抽搐、蹬腿、翻滾，被押解的老百姓還不覺得解恨兒，還在用腳對鬼子們又是踩，又是踢。一會兒的功夫就歸於平靜，鬼子們的屍體都橫躺豎臥地擺上了各種難看的姿勢。
戰士們上前解開了老百姓的繩索。
李海江對老鄉們說：“老鄉們，讓你們受驚了。我們是抗聯一師的。”
老鄉們說：“你們一開始說鬼子話，我們真以爲你們是鬼子，後來一看你們下了傢伙，才知道是自己人吶。謝謝你們搭救啊。”
李海江問：“你們爲啥被俘了？”
一個老鄉說：“哎呀，一言難盡啊。我們是黑狐屯的，堡子不大，就40來戶人家。山裡打起仗來以後，漢奸們突然包圍了我們堡子，又是抓雞，又是殺豬。末了還抓我們的人，說是押回縣城做勞工。半路上，碰到這30多個鬼子敗兵，說他們要押着我們回縣城。僞軍的小隊長沒轍了，只好把我們讓給了鬼子。”
李海江問道：“那些個僞軍到哪去了？”
老鄉回答說：“僞軍一看沒有辦法了，他們就組織好隊伍先走了。看樣子是回縣城了。”
李海江說：“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沒有人會知道今天的事情，你們回去後，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保密。老鄉們，你們就正常回家吧。”
老鄉們說：“我們想參加你們抗聯，不走了。”
李海江說：“今天不行啊，老鄉。我們還有緊急任務。你們先回吧。今後我們還會見面的，見面咱們再說吧。好不？”
李海江趕緊跑回部隊向師長彙報說：“報告師長，30名鬼子是敗兵，已經被消滅。共計救下來52名老鄉。”
楊師長說：“好啊。你們告訴老鄉，一定要繞道回家。”
虎娃說：“是！”
李海江和虎娃率領特戰排，身着鬼子服裝，打着膏藥旗，一路順風地進入城裡，直接趕赴彈藥庫。
縣城日軍彈藥庫站崗的鬼子詢問：“你們是哪部分？”
虎娃說：“我們是川上大佐派遣的支援部隊，回援你們。”
說話間，城
外響起了激烈的槍聲。虎娃用日語喊：“抗聯趁我們兵力空虛開始攻城了，趕快開門，讓我們趕快進入戰鬥崗位，保護彈藥庫！貽誤戰機，要軍法從事！”
鬼子哨兵趕緊向小隊長報告，小隊長急忙出來。
鬼子小隊長說：“對不起，我們一時沒搞清楚，請您原諒。”
李海江和虎娃率特戰排戰士們分頭進入鬼子的防禦陣地和所有崗哨，虎娃一聲唿哨，特戰排的戰士們立即分頭行動，掏出短槍，一陣猛打，守備彈藥庫的30多名鬼子很快就斃命了。
李海江立刻帶領特戰排的10名戰士向西門衝去，與攻打西門的部隊裡應外合，從據守城門的敵人後面突然發起攻擊，消滅了20幾個負隅頑抗的鬼子和皇協軍，拿下西門，城外部隊迅速進入縣城，衝進了彈藥庫。
虎娃帶領10餘名戰士衝向糧食倉庫。守備糧食倉庫的僞軍看到皇軍到來，懵懵懂懂地打開大門，30多個僞軍隨即被一一繳械。
政治部李志斌主任帶領一部分戰士，趕到縣城的大車店，把全體店鋪的夥計和過路的車老闆們集合起來。
李志斌主任說：“大家聽着，我們是專打鬼子的東北抗聯一師的部隊，今天打下縣城，需要徵用10輛大車。我們每徵用一輛，付給大洋5塊。請大家支持我們！”
車老闆們一陣驚慌以後，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一切。一個車老闆說：“我們同意，你們就用吧，我們不要錢！”
李主任說：“不行，我們是共產黨領導的隊伍，是人民的軍隊。只要大家同意徵用，我們就感謝了。”
就在抗聯一師的戰士們往大車上搬運糧食的時候，哨兵突然發現，在距離糧庫大約300米的一個大房子裡面跑出兩個女人，一個個子稍高的女人攙扶着一個個子矮小的女人，個子矮小的女人挺着凸起的肚子艱難地向着抗聯隊伍跑着。在她們倆的身後還有一個日本人追來。哨兵見狀，立即向日本人“叭”地開了一槍。日本人嚇得立馬就跑了回去。
虎娃聽見了槍聲，急忙跑過來，哨兵剛剛報告完情況，那兩個女人已經跑到了跟前。
虎娃問兩個女人：“你們是什麼人？”
高個子的女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抗聯長官，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倆。我們倆是康家營子和趙家莊的，都是被小鬼子抓來當慰安婦的。這個女人其實還是個孩子，今年才13歲，被小鬼子抓來一年，就被蹂躪成這個樣子。”
虎娃一聽是康家營子和趙家莊的人，上前仔細一端詳，認出來，小個子女人是趙家莊外來戶老劉家的劉二翠。
虎娃問高個子女人：“你叫什麼名字？”
高個子女人回答說：“長官，我叫劉新枝，是被小川次郎抓來的。”
虎娃問：“那麼說你是警察分所所長劉長貴的未婚三姨太？”
高個子女人紅着臉說：“那是過去的事兒啦，太寒慘了。”
虎娃立即告訴劉新枝：“你們倆稍等。”
隨後，虎娃找到李海江緊急彙報了情況。
李海江說：“你帶幾個戰士，去把那個慰安所燒了，把慰安婦都放了。”
虎娃回答：“是！”
虎娃帶領幾個小戰士，急匆匆地來到慰安所。慰安所的日本人山口見幾個穿着日軍服裝的人進到了所裡，不知所以然。哆哆嗦嗦地問:“你們到底是……”
虎娃用日語問：“你們一共有多少慰安婦？”
山口回答說：“一共10個。”
虎娃命令說：“你把她們都叫過來！”
一會兒，有八個慰安婦都站在了虎娃面前。
虎娃又問：“你們有幾個管理者？”
山口回答：“長官，一共有三個。”
虎娃說：“都喊過來！”
三個日本男人和八個慰安婦都到齊了。虎娃掏出手槍，叭叭叭，三聲槍響，三個日本人男人應聲倒地。
虎娃對着八個驚魂未定的慰安婦說：“你們幾個都是哪的人？”
三個女人說：“我們是被日本人抓來的朝鮮人。”
五個女人回答說：“我們都是湯縣本地的中國人。”
虎娃說：“那好吧。我告訴你們，我們是東北抗聯一師的，是專打鬼子，保護老百姓的隊伍。今天你們幾個解放了，一會兒，你們幾個跟着我們出城，然後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裡。沒有家的，趕緊投親靠友。”
三個朝鮮女人說：“抗聯長官，我們在這裡沒有親戚朋友，我們跟着你們一起打鬼子行嗎？”
虎娃說：“不行，你們幾個跟着我們很危險，一會兒我們還要打仗，你們三個人先跟我走，然後再幫助你們尋找朝鮮族的同胞。”
幾個中國慰安婦說：“長官，我們也回不去家了，鬼子一定會到家裡去抓我們。我們都跟着你們參加抗聯打鬼子不行嗎？”
虎娃說：“這扯不扯，今天遇到了這麼個難題。走吧，你們幾個都跟着我，找到我們的首長再說。”
虎娃帶領八個慰安婦來到了李海江的
面前，加上劉新枝和劉二翠，一共是10個慰安婦，都來到了李海江的面前。
李海江說道：“把她們的眼睛蒙上，先跟着隊伍一起轉移，然後再想辦法。”
10掛大車套裝整齊，裝了滿滿的彈藥和糧食，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向城外開去。
身後，縣城鬼子的彈藥庫和糧庫、慰安所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路上，戰士們用捆綁的樹枝消除大車的痕跡。
楊師長命令：“機槍連抽出一個排，負責阻擊掩護。埋伏在縣城附近，如果進山的鬼子回來要是追擊，就把他們引開。不追擊，就撤回。”
王副師長說：“進山掃蕩的鬼子大部隊一無所知縣城被襲情況，他們還在忙着燒死屍呢。”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抗聯一師直屬部隊來到了野戰醫院營地，李海江和虎娃向楊師長詳細彙報了襲擊日軍慰安所的過程。
虎娃說：“師長，我實在鬧心，沒想到還有這10個累贅。”
楊師長說：“這個事兒，好辦。我看這樣，咱們必須要把劉二翠送回家去，因爲她已經懷孕了，家裡會有人照顧她。劉新枝在康家營子住，離劉二翠的家裡不遠。我看就讓她送劉二翠回家。其餘的八個人如果實在要留下打鬼子，我們歡迎。劉金戈地下被服廠那邊正好需要人手，可以給劉金戈送去。不過，李連長，你要一個一個地與她們談一次，瞭解一下她們的情況再做最後的決定，沒有把握的，不能留用。”
李海江說：“那劉新枝把劉二翠送回家，就讓她回家？”
師長說：“是的，因爲她沒有打鬼子的願望，這個人我們不能用，送她們兩個人出山的時候還要蒙上眼睛。”
劉二翠在趙家莊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小美女。漂亮稚嫩的小臉蛋兒上長着一對兒甜甜的小酒窩兒，加上她天生的一副笑臉兒，在趙家莊人的眼裡，她是一朵潔白無暇、水靈靈的花兒，是一個大人和夥伴兒們都十分喜歡的小姑娘。看見了她那天真無邪、美麗甜蜜的笑容，人們就會忘記所有的煩惱，就會帶來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聽見她唱的稚氣、清純、潤人心肺的歌兒，人們就會像看大戲一樣時而氣定神閒，時而如癡如狂。那是在她12歲的一天，她和村子裡的幾個大嬸兒來到山口附近採野菜的時候，突然遇到一幫日本兵。日本兵見到如花似玉的劉二翠，立刻垂涎三尺，兇相畢露，二話不說，把她扛起來就給擄走了。鬼子們的瘋狂舉動和劉二翠稚嫩的慘叫聲，把那幾個嬸子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大家一起上前給日本兵跪下，求求他們放了這個孩子。日本兵走上前來，把嬸子們踹倒在地，踩碎了裝野菜的柳條筐，爾後獰笑着揚長而去。
劉二翠被擄到慰安所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每天都要受到幾十個日本兵野蠻的摧殘和非人的折磨，她如一朵枯萎了的花兒一般，一天不如一天。他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除了唉聲嘆氣就是唉聲嘆氣，鄉親們求到維持會，漢奸會長大罵鄉親們管閒事，根本不予理會。天長日久，最近幾個月還發現劉二翠的肚子裡懷上了日本兵的孩子。
抗聯一師搗毀了縣城的慰安所以後，劉二翠被劉新枝送到了家裡，家裡人不知道是喜還是憂。老實巴交的父親，一會兒樂，一會兒蹲在房檐子下面掉淚。媽媽急的裡裡外外直打磨磨，不知如何是好。一會兒罵東洋鬼子不是人，一會兒罵自己的爺們無能，沒有血性。可是，劉二翠卻有自己的章程主意，爲了打下肚裡的野種，劉二翠做出了出與其年齡極不相符的舉動。她堅毅、倔強、以死不悔改的神情苦苦哀求家人用木槓在她肚子上擀，趕驢拽着她在山路上顛，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起一根長長的鋼針扎進了自己的肚子，一針、兩針、三針……家裡人幫助她想盡了辦法，她自己也吃盡了苦頭兒，可胎兒就是沒有下來，劉二翠已經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媽媽不想看着女兒被折磨死，就找來了村裡的鄉親商量辦法。
劉二翠的媽媽問：“能不能等孩子生下後再做打算？”
劉二翠躺在炕上掙扎着喊：“媽，我求求您，幫我想想辦法，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孽種得見天日！ ”
媽媽沒有辦法，只好請來了一位老中醫。
老中醫說：“既然你們已經用盡了辦法。我只能用最後一招，就是重病需要猛藥治。這副藥毒性很大，你的體質如果不行，有可能會和胎兒一起上路的。”
劉二翠喊道：“郎中先生，你就開方子吧，我就是死，也不留着這個孽種。”
一劑烈藥灌進了劉二翠的肚裡。胎兒在劉二翠的肚子裡掙扎了兩天兩夜，劉二翠在土炕上也掙扎了兩天兩夜。第三天，劉二翠肚子裡的孩子不再掙扎了，劉二翠也不再掙扎了。胎兒終於死在了劉二翠的肚子裡，可劉二翠也在了土炕上結束了自己花兒一般的生命……
在劉二翠的墳塋前，衆多的鄉親們輪流給劉二翠燒紙錢。年歲大的人一邊燒着紙，一邊叨咕着：“二翠呀，你安息吧。你的腰板是直的，骨頭是硬的。你是好樣的，你是一個真正的中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