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三天,舒伯楊打電話讓他過去。黎江北懷着十分複雜的心情,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不可能吧?";
舒伯楊的心情也分外沉重,他跟孔慶雲算得上至交,出了這樣的事兒,他腦子裡也有些轉不過彎來。
";我也希望這事不可能,但它確確實實發生了。";舒伯楊說。
";慶雲同志我瞭解,他怎麼會?";兩天過去了,黎江北還是不相信孔慶雲會搞腐敗,他懷疑這裡面有別的名堂。這兩天他反覆地想,越想越覺得慶雲遭暗算的可能性大。
舒伯楊卻不敢跟他抱同樣的想法,畢竟,他是政協秘書長,他找黎江北是有重要工作談。
";黎委員,江大發生這樣的事兒,讓太多的人震驚,也給我們的工作帶來更大難度。江大是我省高校界一艘鉅艦,在全國排名第11位,是教育部今年確定的重點教學改革單位,也是全國政協要調研的重點院校之一。這個節骨眼上,孔慶雲同志卻……";舒伯楊本來是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在說話,說到這兒,嗓子一哽,說不下去了。
黎江北沒有心思聽這些,江北大學到底有多重要,他比誰都清楚,他現在只想知道,孔慶雲校長到底犯了什麼事兒,爲什麼紀委要在這種時候將他帶走?
";能透露得詳細一點嗎?";他求助似的盯住舒伯楊。
舒伯楊輕輕搖頭。省委已經作出重要指示,關於江北大學校長孔慶雲涉案一事,目前屬於嚴格保密階段,消息控制得十分緊,除了具體參與案件的幾個人,外人很難打聽到。再說,作爲秘書長,他也不能亂打聽,這是原則性的問題。可黎江北問得如此懇切,他又不能不拒絕得太硬。
";江北,這事兒能不能不談?";他也用同樣懇切的態度問。
黎江北看着舒伯楊的臉,沉默了好長一陣兒,才道:";好吧,談工作吧。";
";江北啊,這次抽你參加調研組,可是費了一番周折的,你也知道,你提交給全國政協的那份提案,高層很重視,也正是因爲這點,我才執意讓你到調研組來。這些年,你爲政協的調研做了很多工作,特別是高校教育及改革方面,你的提案總是能引起很大反響。不過江北,這次調研不同往常,這次是全國政協的重點調研項目,是爲兩會作準備的。";
黎江北的心情慢慢沉靜下來,舒伯楊這番話,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身份,還有與身份同在的責任。舒伯楊說的那份提案,是春節前他跟金江教育界幾個委員聯手提交的,內容就是對江北高教的成果重新評估,特別是擴招以來出現的諸多問題,必須引起高度重視。裡面還對省上興建的閘北高教新村提出質疑,特別是圍繞閘北高教新村引起的新一輪高教投資熱,他們提出了與省政府截然不同的觀點。這份提案被省政協稱爲";高教一號案";。收到提案後,政協遲遲不表態,後來黎江北找到省府周正羣那兒,周正羣也不表態,激動之下,他跟三個委員直接去找省委書記龐彬來,在龐書記的過問下,這份提案才轉到有關部門,並按程序上報了全國政協。但是時至今日,關於這份提案,私下議論的多,正式答覆的文字,黎江北卻還沒收到。
當時去見龐書記的三個委員當中,就有孔慶雲。
";江北,過幾天調研組就要到了,這次任務艱鉅,困難重重,你一定要把委員們的心聲反映到中央,要配合調研組,拿出最有說服力的報告。";說到這兒,舒伯楊停下來,直視了黎江北片刻,然後輕聲道:";懂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