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眼前一陣炫目,追月睜開眼,初升的旭日冉冉在鏡湖邊停曳,將一湖水映得宛鮮血般妖冶。天亮了,昨夜競胡思亂想着睡着了。昨日種種猶如幻夢,她本想往廚房去,卻在走出兩步後,停住了腳步。不覺自己可笑,她搖了搖頭,隨即坐在榻上,閉着眸將辟穀術演習一邊。從昨晚開始,自己便沒有再覺得飢渴,她點了點頭,起身出殿去。
追月緩步走在迴廊之上,眸光瞥見殿旁的合*歡樹,不經意間,仍舊掃了一眼那樹下的白玉稀土,斑駁的痕跡似乎還在。她的腳步不易察覺的一頓,隨即又逡巡如初。
來到正殿,出雲正坐在廊上,手中捏着黃卷。聽得腳步聲,出雲轉頭淡淡的看追月,追月微微一怔,四目相對,卻只剩冷意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出雲撤回視線。
“師尊!”追月隨即行禮逆。
“這是今日的功課……下去吧!”出雲將一卷便箋放在方纔自己坐過的迴廊白玉欄杆之上,便輕輕錯身而去,並未再看追月一眼。
見他離去,追月眯着眸子,鼻尖瀰漫着合*歡的絲絲清香,看着那捲紙,彷彿今日的光特別的刺眼,即便是映在紙上,也讓她睜不開眼睛。良久,追月起身上前,取過那捲紙,也轉身離去。卻不知此刻合*歡殿裡的人,聞得腳步聲遠,握筆的手,已然骨節慘白。
回到殿裡,追月纔將捏在手心裡,已經被汗水浸溼的信箋紙打開,只見上面,幾個娟秀的蠅頭小篆。追月這下徹底懵了。自己在皇宮不好好讀書,修習書法的課是從來都自動過濾成抓鳥活動的。不覺腹誹道,哼!了不起,欺負我看不懂,顯得你高尚麼,清高的玄仙大人。
已然過去一炷香的功夫,追月還在抓耳撓腮,在殿裡打轉茶。
突然靈機一動,自己在天都,不是還有還幾個朋友。隨即,她便拿着信箋探頭探腦的出了合*歡殿,出現在白玉宮山側的懸崖小徑上。山風烈烈,追月粉色的衣裳在風中飛揚,她提心吊膽壯着膽子扶着山石,一步一挪。
走了半天,她擦了擦汗,不覺心下嘀咕,這該死的路怎麼造在這般險要之地。看了看前面的山路漸漸變的寬闊,她這纔想起,自己原來天都半月有餘,卻不曾下過白玉宮,除了那次受罰去迦葉殿,是由幽雲領着。哎!幽雲,原來他這麼重要,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正胡思亂想之際,追月停下腳步,她看着眼前分道成三股的路徑,呆愣在那裡。
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日光,時辰不早了,算了,還不如走認識的那條吧,萬一走迷路了,搞得更丟臉,難道還讓那人更加看不起不成。想到這裡,她便朝中間那條邁出了腳。
半柱香的功夫,追月身影便出現在迦葉殿的一側。迦葉殿,兩側雜花穿樹,鶯鶯燕燕,琉璃碧瓦,瓊樓玉頂,看着更像是人間的宮闈之地。若不是前面空地上那個自己曾經嘗試過的龍柱,或許沒有人會想到,這裡是天都最無情的地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