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如香自那日告狀無果之後,便安分地待了幾日,可暗地卻安排人去查白秋桐的身世,得知白秋桐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哥,便認定白秋桐跟徐成恩有齷蹉。
“你去找到徐成恩,便與他說白秋桐邀他去春香樓共度良宵。”孫如香吩咐丫鬟道。
丫鬟聽得吩咐,便如是去辦。
孫如香撇嘴一笑,眼裡是志在必得,若是白秋桐與這徐成恩纏綿一夜,又被王爺親眼目睹,休妻一事便不遠矣,在她看來,這白秋桐定是與這徐成恩有染,否則以往怎會來往如此頻繁。
“你,找個眼生的,去跟白秋桐說,就說有關於白慶雪的消息告訴她,該怎麼說你明白嗎?”孫如香使了個眼色,又吩咐道。
那人聽得此話,也立馬去辦了。
湖心亭。
先前芳蓮紛墜,如今已是禿然一片,了無花痕,僅僅剩下些莖葉風中而立。涼風習過,微微抖動着。
這幾日,白秋桐總是憶起那日湖心亭相擁一事,微冷之境,是一道暖流入境的欣然。
“王妃,有人求見,說是有關白大小姐之事。”身後倏地響起下人的稟告,白秋桐微微一怔,點了點頭。
“王妃,是有關白慶雪在白家之事,那人說欲知詳情,須得到春宵樓一聚,”說話之人言畢,便道,“王妃,小的先行告辭。”
沛蘭見此人毫無禮數,竟未經王妃允許先行離去。她方要說什麼,便被白秋桐制止了,“無礙”。
“王妃,我們要去嗎?這春宵樓乃煙花之地,以王妃的身份去恐怕不妥。”沛蘭擔憂道。
白秋桐頷首以示贊同,又道:“先去看看,只怕白慶雪又做了對白家不利之事。”
因着擔憂白家,白秋桐當即讓人安排了馬車。
馬車之中,白秋桐方纔靜下心思索。一來,白家若出了什麼事,怎的是一個陌生人來告與她,再者,若是尋常人無意知曉白慶雪之謀,來告與她,無非是爲了錢財亦或是有求於她。可那人說了此事之後便自行離去了,這說明已然有人予以他好處。三來,何處相約不成,竟選的煙花之地。
白秋桐倏地眸底一沉,只怕是有心人慾加害於她,當下,她立馬吩咐馬伕道:“回府。”
馬伕雖不甚清楚爲何,也就照着吩咐往府邸趕回。
另一面,徐成恩收到一張字條,竟是白秋桐相邀他共去春宵樓的消息。
徐成恩不疑有他,心下歡喜非常。想不到那七王爺也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若不然,白秋桐怎的嫁予了堂堂的七王爺,又回來尋他共度良宵?
一想起白秋桐那精緻清麗的容顏,賽過凝脂的玉膚,他便覺得全身發熱,忙換了身自以爲風流倜儻的衣裳,滿心歡喜地趕往春宵樓。
春宵樓,共度良宵之佳地。
城中青樓無數,這名字取得最爲銷魂的,莫過於春宵樓。這樓裡的姑娘也調教得甚好,相貌身姿、房中的技術皆爲上品。
徐成恩方纔進門,便被一干身姿曼妙的美人兒圍住,他今日這一身打扮,頗有風流儒士的倜儻。他微微推脫,“姑娘們,在下已有約。”
在約定的房中等待了許久,徐成恩見還未等到白秋桐,暗道只怕是被白秋桐戲弄了一番。他心生怨恨,可聽着隔壁房裡傳來的歡好聲,他有些按捺不住,便喚來了些樓裡的姑娘伺候於他。
……
“王爺,香兒真有急事要帶着你去。王爺去了,定然不會後悔!”孫如香做出一副火急火燎的着急模樣,那樣子恍若真出了什麼急事。
向琳琅見狀,又顧慮着對孫如香不能太過無視,若傳到了鎮國大將軍耳裡,甚至是二皇兄耳裡,只怕以後招兵買馬之事須得要束手束腳。
“好,且去吧。”向琳琅眸底幽幽,眼裡精光閃過。
孫如香心下歡喜,這下白秋桐必然露出狐狸尾巴了,而馬車也很快便到了春宵樓。
“孫小姐,這就是你要帶本王來的地方嗎?”向琳琅語氣冰冷。
“王爺,真的是要事,王爺你先與我來。”孫如香帶着向琳琅到了與徐成恩相約之房。
走到窗前,孫如香欣喜異常,又有些抑制不住的幸災樂禍,“王爺,你看這對姦夫……”
她倏地頓了頓,不再繼續說下去,手指在紙窗上捅了個洞,仔細瞅了瞅,只見房中並無白秋桐的身影,僅能瞧見徐成恩衣衫不整地和一干樓中姑娘的不堪之景。
她有些怔愣,白秋桐呢?
“你說的急事便是迫不及待地看這些麼?孫小姐,孫將軍便是如此教你的嗎,真是丟了孫將軍的臉面!明日便送你回京,讓孫將軍好好教教。”向琳琅略帶慍意地甩袖離去。
孫如香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一番情形,明明下人來稟,白秋桐確實出了府!
她心中怨恨滋生,氣沖沖地回到府裡,待在客房裡發脾氣。
“小姐莫氣,奴婢倒有個法子,到時候,王爺是不想娶也得娶!”丫鬟見孫如香顧自發脾氣,勸道。
孫如香猛地一拍桌,仍舊帶有怒意地道:“你說說,什麼法子!”
“小姐,只要與王爺生米煮成熟飯,還怕王爺不娶小姐嗎?”丫鬟附耳輕聲說道。
孫如香聽畢,安靜了下來,這倒是個好主意。只要獻身於王爺,如若是個尋常女子倒不一定,可她是堂堂鎮國大將軍的掌上明珠,王爺便是不願娶也得娶了。而她亦相信,憑藉她的本事和身份,還怕擠不下白秋桐這正妃之位嗎。
孫如香深思熟慮一番,問道:“白秋桐今日可已回府?”
“奴婢打聽過了,她自今日出府便未回府。”丫鬟低聲回道。
“這便好,你派人去白秋桐回府的必經之地,想法設法拖住她,使其今夜無法回府。這樣,本小姐方纔有機會見王爺。”孫如香吩咐道,繼而又走到銅鏡前仔細地瞅着鏡中人的臉,頗爲滿意。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辦。”丫鬟隨即出了房間。
孫如香還在左右瞧着鏡中人姣好的臉蛋兒,這水靈的模樣,就不信王爺見着了會毫不動心。她嬌笑一聲,似是有些羞赧,杏眼裡卻是陰狠。
月色皎潔,宛若銀紗,柔順飄逸。寂靜的庭院,孤寂地零零橫臥,僅由一道道玉石鋪路,一個個如鏡池塘,一片片綠樹香花,有章地隔開。
府邸主院。
孫如香進了向琳琅與白秋桐的臥房,便小心翼翼地將門重新關上,這才放下懸着的心。
她打量了一番臥房,一想到白秋桐這個低賤的商賈之女竟然和人中龍鳳的七王爺同寢,便一陣怒意浮起。
以後住進了這臥房,她定要將白秋桐留下的痕跡全然銷燬。
孫如香估摸了時間,忙將衣裙都脫了下來,赤條躺到了牀榻之上,紅着臉只待王爺回
房。她都已然想好了,若是王爺直接與她好上了,那是最好;若是王爺推脫,她亦是想好了對策,一則主動誘惑王爺,二則讓王爺瞧見她的身體。無論何種情形,她的名節都毀在了王爺手裡。
如是想着,不知不覺,孫如香按捺不住睏意,睡了過去。
孫如香再度醒來之時,已是旦日之晨,驚覺王爺竟徹夜未到房中!
她方想起身,便聽見不遠處傳來了開門的聲響。孫如香微微一愣,轉而一想,定是王爺來了,便依舊躺在牀榻之上,特意做出一個誘惑媚人的姿勢。
“我們先將臥房清掃一遍……”沛蘭說話的聲音驟然停頓,只見本應無人的榻上竟然橫着一名赤身裸體的女子,她驚得一愣,仔細一瞅,見竟是孫小姐。
“哈哈哈,這不是孫小姐嗎?這是來勾引王爺嗎?可惜的是王爺昨夜有要務處理,無暇歇息。哈哈哈,原來孫小姐這般不知廉恥,羞死了!簡直羞死了!”沛蘭還未說話,她身旁的一個丫鬟便大聲笑出了聲。
其實這正是白秋桐的主意,她想到有人莫名相邀她到煙花之地,肯定就是覬覦七王妃的位置,那麼這個暗中之人肯定還有後招。白秋桐故意讓車馬停在遠處,終於看見孫如香拉着王爺去捉姦的一幕。
待王爺回來,白秋桐便差沛蘭盯着孫如香,這才知道了她想要偷樑換柱的打算。
白秋桐怎能讓孫如香如意,她和向琳琅約好,昨晚並未在臥房入寢。但是爲了顧及孫大將軍的顏面,白秋桐只是派了兩個丫鬟來氣氣她,並不想將事情做大。
孫如香見到這兩丫鬟時,亦是驚得滿臉充血,簡直羞憤欲死。
“該死的賤婢!”孫如香忙穿上衣裙,捂着臉回到自己的房中。
明明一切都算的好好的,怎的就演變成如今這般難堪的局面?這要是被別人知曉了,她鎮國大將軍之女的臉往哪兒擱啊!
孫如香想來想去,最後尋了根繩子假意欲上吊。
向琳琅與白秋桐聞得孫小姐欲上吊,一進門便見得孫如香站在凳子上,一條薄紗緞子已然繫好,兩手正握着打結之處。
孫如香嚷嚷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白秋桐容人不得!竟逼我去死啊!”
丫鬟小廝在一旁抱着腿勸道,“小姐,別想不開啊!王爺會爲小姐做主的!”
白秋桐見那薄紗緞子,只怕孫如香脖子才掛上去,便禁不住斷了。這等明顯作戲的上吊實在是笨拙,當她白秋桐好騙麼?
白秋桐冷冷一笑,戲謔道:“聽聞孫小姐昨夜在本妃的房中睡了一宿,不知被子蓋得可好,莫要着涼了。”
孫如香聽得此話,只覺羞憤,大聲哭嚷着,“王爺,白秋桐這要逼死我啊!我不活了!”
“來人,即刻備馬!修書一封予鎮國大將軍,讓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掌上明珠做的好事!”白秋桐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厲聲呵道。
“孫小姐,自己做的醜事便自己擔着,莫要再無理取鬧。你若真想尋死,先將你這一扯就斷的薄紗緞子換成粗繩子,再來找我們!”
一通怒氣發出,白秋桐便帶着一直不吭一聲看着熱鬧的向琳琅離開了。
消息傳送地極快。當日,便有鎮國大將軍府上的人強行壓制着孫如香上了回京城的馬車。
孫如香雖倍覺難堪,可也不敢跳車,只得隨着回到了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