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桐聽得自己的名謂,淡然一笑,與向琳琅相視一眼,柔聲道:“勿要再推脫功勞,咱們在座的諸位以及邊城的百姓與將士都是功臣,少了一方都不行。”
衆人大笑,一派喜然,吃飯飲酒好不樂呵。
“本妃驟然想起先前因爲戰事,特意購置了大量糧食,以備城中百姓而用,如今戰事告捷,仍剩下許多,自今日起,白家便將購置的糧食全數發放,城中百姓便勿須憂慮糧食一事。”白秋桐起身,柔聲道。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皆是大喜,不停地誇讚白秋桐的深明大義。
向琳琅微微附耳,輕聲低語,“桐兒此舉怕是翌日便美名遠播,成爲一番佳話了。”
白秋桐俏皮一笑,亦是輕聲婉婉:“這反正對白家、對王府都有好處。”
慶功宴舉辦之後,向琳琅夫妻二人回到王府,恰遇見多日未見的單于閼氏母女二人在府外等待。
“王妃,我母女二人無處可去,還望你收留我二人。”單于閼氏跑到白秋桐面前悽聲道。
白秋桐微微皺眉,留下單于閼氏二人便是引災入府,先前已是一難,她搖搖頭,淡淡地道:“王府並無能耐保你二人安危,你們還是另覓他處吧。”
“王妃!我母女二人已是走投無路,還望你相助啊。”單于閼氏眸子帶水,淚盈眼眶。
白秋桐有些心軟,但想起向琳琅等人的安危,王府不能捲入此亂,依舊拒絕着,“非本妃不願收留你二人,只是我王府真的不能保你二人安危。”
“沛蘭,從府裡拿些銀兩,還有一對母女的戶籍交予這二人。”白秋桐柔聲吩咐。
單于閼氏母女見狀,瞧了瞧一直在白秋桐身旁未置一詞的向琳琅,方想說什麼,便聽得向琳琅對白秋桐道:“桐兒,我們先回府吧,待會兒沛蘭會將東西交予她們二人的。”
“嗯,好,”白秋桐笑着望了眼向琳琅,繼而對單于閼氏道,“望你二人保重”。
單于閼氏縱使不甘心,也只能感激地作答,“多謝王妃。”
二人回到主院,洗漱一番後,相擁而眠。
“桐兒,許久不曾如此安寧而寢了。”向琳琅清雅的嗓音聲聲入耳,柔了白秋桐一顆心。
“是啊,向啓明軟禁、邊城戰事、瘟疫橫行等等,想不到短短的時日,竟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好在現下,這些都了結了。”白秋桐眯着美目,婉聲道。
向琳琅但笑不語,眸底幽幽,似是在思慮什麼,驀地,他柔聲道:“時辰不早,好生歇息吧。”
兩人相擁而眠,安寧地過了一夜。
旦日,向琳琅瞧着手中的父皇手諭,有些瞭然。他緩緩拆開,果然上面是父皇召他回京的旨意。他將手諭放置一旁,背手而立,一身的清貴無瑕縈繞了絲絲愁鬱。
“來人,將羅念喚來。”向琳琅倏地轉身,沉聲吩咐。
羅念得知消息,趕忙來見向琳琅,疑惑地問道:“王爺召羅某來此,所謂何事?”
“先前的部署進行地如何?”向琳琅沉聲問道。
羅念躬身作答,“因着匈奴人的幾番戰事,先前的部署有所打亂,羅某正在重新調配。”
“好,繼續行事,今日本王已經收到父皇召我回京的手諭,待在這邊城的時日已然不多,你須得抓緊時間部署,多安插些人在邊疆之中,以便往後行事。”向琳琅背手吩咐。
“是,王爺。”羅念得令,便如是去辦。
向琳琅眸底一沉,如今他身在邊城,許多事情便好置辦安排。若是在京城,不光在父皇的掌控之下,孫忠棠等人也定會多加監視於他,行事相當之不便。
不過,父皇之命不可違抗,再者,有些事在京城置辦或許還要便利些,他總歸是要回到京城的。
此時的白慶雪一身橙衣綾羅,頭戴玉飾,腰釦環佩,正緩緩地走在街上逛街,她身後的幾個丫鬟家丁恭敬地跟隨。
原來那日白慶雪昏倒在天下第一富商沈家萬的車隊前,沈家萬帶着妻妾四處遊玩,方到邊城,便瞧見了她,見她貌美如花,就將白慶雪收爲小妾。
這段時日,沈家萬亦是待在邊城,他尋得一處好地方安身,見匈奴一戰邊城獲勝,方纔安心了下來,白慶雪要出府便任由她去了。
白慶雪自是高興,雖說她如今不過是位小妾,可卻是天下第一富商的小妾,比起區區邊城首富的千金,這吃穿用度更是上了不少層次。這平日裡用的是銀碗銀勺,穿得都是綾羅錦緞,胭脂水粉、首飾玉器皆是極好,可不是往昔身爲白家千金能用得起的。
“前面爲何吵鬧?”白慶雪走到一處,見前面圍了一圈人。
“夫人,這是刑場,我們還是去別處吧,莫要污了你的眼。”丫鬟躬身作答。
白慶雪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刑場?她還從未見識過行刑的場面,便吩咐丫鬟道:“給本夫人將前面這些人轟開,本夫人要好生瞧瞧行刑是個什麼樣兒的場面,快去。”
丫鬟家丁們面面廝覷,只得按照白慶雪的吩咐去做。待到前面的人都被驅散開,白慶雪扭着
蠻腰緩緩踱步,盈盈的水眸帶着媚意,讓人看了不禁心生邪念。
白慶雪原本是打算瞧瞧,卻沒想到問斬之人竟是認識的,她放肆一笑,大聲嘲諷道:“喲,這不是徐公子、孫小姐和孫大人嗎?你們怎的被綁在這兒啊,瞧你們這狼狽的模樣,實在是可憐,需要本夫人讓丫鬟們爲你們打理打理,好讓你們乾淨地上路嗎?”
“白慶雪,你個賤人!”孫璐當即怒罵。
“賤人!若不是你,本官如何會落得今日這下場!一切都是你害的!本官便是做鬼也不會放了你!”孫盧蘭氣得七竅生煙。
白慶雪諷刺一笑,“怎的都怪上了本夫人?你們自己做錯了事,臨死之前還要我這樣一個弱女子,替你們背黑鍋嗎?”
“白慶雪,你爲何會在此?還自稱本夫人。”徐成恩咬着牙,怨恨地開口問道。
“本夫人如何不能在此,如今本夫人乃天下第一富商沈老爺的家眷,想去哪裡便去哪裡。”白慶雪得意一笑,滿眼不屑地瞥了眼一臉陰沉的徐成恩。
“你個不知廉恥的賤婦,如今勾引上了天下第一首富,你以爲你有這個福氣享受?”徐成恩啐了白慶雪一口。
即便邢臺離她所站之處甚遠,徐成恩啐的那一口也啐不到她的身上,可白慶雪受不得這般輕視侮辱,當即怒道:“本夫人如何沒有福氣享受?落得再難堪的田地,亦是比你這斬殺的下場好上千萬倍!”
“你得罪的是堂堂七王妃,即便是首富小妾又如何,商人本就低賤,七王妃若是要你的命,憑沈家萬一個賤商,如何能保你?哈哈!”徐成恩嘲諷道。
白慶雪眸光一兇,咬着牙怨恨地盯着徐成恩。誠然,她是比不上白秋桐堂堂一個七王妃。如今白秋桐還得了皇上的嘉獎,受盡百姓愛戴,若是白秋桐利用她手中的權力對付予她,她自是沒有法子相抗。
“時辰到,斬!”知州大人斬令一下,只見鍘刀下的徐成恩一干人等瞬間斷了腦袋,染滿血的腦袋骨碌碌地滾到邢臺之下,那死不瞑目的雙眼仍舊瞪着她,兇然可怕,似是在望着她宣泄怒意。
白慶雪被嚇得小臉慘白,驚悸之餘,忙轉身逃開。
白秋桐,白秋桐!若不是你,我如何會戰戰兢兢地得過且過?若不是你,我如何會賤賣身體來度日?若不是你,我如何只能做得一個賤商的小妾?七王妃,她白慶雪才該是七王妃,白秋桐算個什麼東西?
身後的幾個丫鬟家丁緊緊地跟在蹣跚而跑的白慶雪身後,生怕白慶雪走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