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所以馮楠打算半小時內就和金麗敲定下一步的方略,然後就開始動起來了,誰知金麗動不動就哭哭啼啼一陣,拖了一個小時還沒結束,馮楠心裡着急,這分分鐘流淌的都是命啊,可看着金麗,卻怎麼也都不像裝的,儘管這女人心計頗深,可是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要說不心痛不着急,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馮楠只得耐着性子,時不時的提醒一下,可金麗平時並沒有什麼可宣泄的對象,今天見了馮楠,恨不得把所有的存貨都倒出來,因此總是個沒完沒了。
“我真的不是針對你,真的不是針對你。”金麗哭着說“你和兄弟們舍了命的幫我,我怎麼會不知道,可我肩膀上有一個國家啊,多少國家和財團都盯着呢,都恨不得從福特納咬一塊肉去,我不打獨立自主牌怎麼辦?”
有那麼一瞬,馮楠幾乎被金麗的話和她的眼淚打動了,但轉身之際從落地窗看到了外面水面上停了一艘巡邏艇,立刻出了一脊樑的冷汗。
從前幾天西河區被隔離開始,西河區外的水域上就一直有兩三搜的巡邏定晝夜不停的巡邏,防止西河區的居民從水面逃離,馮楠回來後雖然趕跑了外圍的福特納軍,但水面上的因爲隔的遠,就沒去搭理,但女王宣佈探訪西河區後,巡邏艇也就撤走了,現在卻又來了一艘,船舷上還有明顯的福特納王室禁衛軍的標誌。按說這其實也屬於正常的衛戍護衛,這麼寬闊的水域,沒有防衛怎麼行,但馮楠卻感覺這艘船是專門爲他而來。
馮楠走到窗前,忽然一下子拉上了窗簾,然後轉身笑着說:“我真是大意了,居然還是以前做過你的警衛官的,你御駕我這陋室,我卻沒做好防衛工作,真是失職啊。”
金麗是何等聰明的女人,見馮楠的語氣又變了,剛纔明明已經溫和了許多,就站起來走到馮楠身邊,輕輕握住他的雙手說:“楠,別多心,警衛程序是提前訂好自動運行的,咱們倆現在靠的這麼近,只怕除了你的那些兄弟,就算是在禁衛軍裡,也沒有人能在這個距離上保證只打中你而不傷到我的。楠,我願意把我的命和你的交織在一起,不管你是怎麼看我的。”
“這樣吧。”馮楠說:“咱們誰也別繞彎子了,你用我的能力解救你兒子,我用你的軍力解救凌佳,咱們就算兩抵。感情什麼的話就不說了,談感情傷錢,而我呢,這次回來是要好好把封地整理一下的,不是想在你的國家裡建立國中之國,就是想給我的那些兄弟們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至於你和其他國家還有財團之間的恩怨什麼的,我一概不介入,好嗎?”
“行,我允了你。”金麗說。
馮楠忽然笑了,說:“到底你女王做久了,說話都這麼有派兒。”
“嗯~你笑話我。”在這麼一瞬間,金麗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楚楚可憐的那個小女孩兒樣子了,可惜,僅僅是一瞬間表現。
親切友好的會談結束後,馮楠和金麗從房間裡出來時,金麗小鳥依人般的挽着馮楠的胳膊,而且補了妝,基本看不出來哭過的樣子,只是眼袋略腫,但黑人的優勢就出來了,只是略腫,看不出紅腫來。
女王陛下襬駕回宮休息,第二天還要出行去探訪另一個疫區,做戲嘛,肯定要做足,而馮楠則馬上行動了起來,郭慧,歐亮準備接收禁衛軍送來的設備,組建全新的通訊指揮中心;時長震和維特上尉回水上飛機基地接手狀態最好的一架炮艇機,並改裝機上電子設備和武器,將炮艇機改造拼湊成支援機,同時兼做空中指揮中心;楊立明、夏剛、曹向東等人則招募突擊隊員,並準備接收三架通用直升機;而馮楠和姜晨則乘前往福特納前指,接手救援的指揮權。由於這其中的很多工作馮楠一回來就已經讓大家着手進行了,現在設備一但到位,進度也就飛快,唯一的問題就是不要說馮楠,就算是楊立明等人,從隔離的那一天起就沒日沒夜的做事,現在幾乎已經快達到疲勞承受的極點了。
直升機掠過茫茫的沼澤地,馮楠看着沿途路過村莊和船舶上飄揚的王室的旗幟,讚道:“我離開了小一年兒,金麗的地盤擴充的很快啊。”
姜晨答道:“是啊,不過吃的太多,現在有點消化不良。”
馮楠說:“沒錯兒,貪多嚼不爛。”
姜晨說:“所以請你也別在義氣用事,多站在客觀的角度上考慮問題,局裡在你來的路上逐次解密情報,也就是怕你一時接受不了那麼多信息。”
馮楠說:“你這是在替金麗說話嗎?”
姜晨說:“你要是這麼認爲也可以,不過,很多事的發展並非金麗的本事倒是真的,塔博把福特納糟蹋的不輕,所以有些人就又一股腦兒的倒向金麗這邊,金麗有個什麼想法,幾乎立刻就有人爭着去把它變成現實。”
“那不是很好嗎?君臨天下啊。”馮楠說。
“是啊。”姜晨說:“可是好多事容易被做過頭兒,咱們國內反日的時候不是也把日系車主的腦袋給開了嘛。”
馮楠笑道:“也是,哪兒都有愛國賊,不過你們特勤局確實也沒少在人家國土上幹壞事兒啊,現在黑鍋卻讓我的兄弟們背。”
姜晨笑着拱了他一下說:“你和你的兄弟也做過特勤局的僱員的哈。”
馮楠說:“那不一樣啊,我們是僱員,和臨時工一個檔的,沒法兒跟你們這些正是幹部比哈。”
兩人說笑着,也不顧及前面開飛機的那倆黑哥們兒能不能聽見,反正這倆都是沒把所謂王權看在眼裡的人。
福特納前指仿照了二戰期間英國海面高射炮塔的設計,簡單的說就是一座水面的金屬高腳屋羣,整個羣落其實還在建設之中,六座金屬高腳屋從空中俯瞰成一個梅花形,彼此之間有通道相連。其中中間的炮塔是指揮通訊塔,其餘的五塔分別擔負着放空、火力、支援、補給和機降等任務。
馮楠從空中看到,最靠東面的炮塔上基本沒有什麼附着建築,非但如此還伸出了很長的一段平整“陽臺”,而炮塔主體頂部,還用白色塗料刷了一個大大的“H”字樣,這應該就是負責通聯的直升機的起降點了。另外在不遠處有一艘由三艘繳獲的塔博70噸艇拼湊在一起的駁船,這種70噸改裝艇被號稱世界上最小的航母,但隨着塔博叛軍的空中力量逐漸消亡,這種最小的航母也沒了用武之地,不是被改裝回炮艇就是作爲運輸艇使用。此刻這艘拼裝的臨時機場上停着兩架通用直升機,其中一架可能剛剛降落,旋翼還在轉動着。
姜晨看見那架還在轉動着旋翼的直升機的編號後,笑着對馮楠說:“你面子大,前指司令官的通聯機都在給你讓位置。”
馮楠笑着說:“哪裡是我的面子大,是金麗把面子放下了。和這個女人接觸越久,我就越覺得這個女人可怕,都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姜晨附和說:“就是,我也這麼覺得,說起來還是咱們自己人靠得住。”
馮楠笑着說:“特勤局的除外。”
說話間直升機在炮塔停機坪上降落,馮楠和姜晨低着頭跳下直升機,有兩名士兵立刻打開炮塔頂端的一個門,裡面有金屬的旋梯,馮楠和姜晨魚貫而下,才下到下一層,腳還沒落在平地上,立刻就聽到了熱烈的掌聲和歡迎聲。馮楠才擡頭就被一個高大的黑人抱住,還給結結實實的貼了兩下臉,再看,原來是阿諾維,而此刻他的肩膀上已經是兩槓三花了,升的可真夠快的,看來金麗的《關於外國人在福特納王國任職的規定》對他到沒產生什麼影響。
緊跟着,一個沉穩的黑人將軍也上前和馮楠親切地擁抱,握手,原來是布曼上校,現在也已經是准將了。
最後上前的是格納裡少校,現在也升了中校,估計以前做過叛軍,影響了他的升遷。
馮楠見到這三位老朋友,心裡先是一喜,隨即又是一悲:難怪望東城裡排華之風越吹越烈,原來以前的老朋友全到前線來了。這也證明了一個道理,真正能打仗的,肯定不是那些整天把愛國口號掛在嘴邊的人,一幫整天只顧着喊愛國口號的傢伙,哪裡有時間靜下心來研究軍事技術啊。
儘管時間緊迫,但是老朋友見面,肯定還是免不了彼此寒暄一下,再聊些近況,反正從直升機起降炮臺到指揮通訊塔之間還叫經過一條狹長的通道。在攀談期間,做過禁衛軍統領的阿諾維也提到了:“現在王庭裡,我們這種人根本插不進去。”
馮楠看了看面前這三位王室軍隊裡最能打的三位軍官,幾乎每個人都和所謂的完美的愛國者搭不上界,布曼將軍曾經一度疏遠金麗;格納裡中校做過叛軍;阿諾維雖然一直忠心耿耿,卻又是莫斯塔加人;若不是現在戰爭還沒結束,這三人還有用武之地。
到了通訊指揮室,大家開始說正事,首先是介紹了司令部主要軍官的分工。布曼將軍是前指最高司令官,並直轄水面艦艇部隊;格納裡中校負責陸戰隊;阿諾維上校負責內衛事項,航空兵部隊由伊布里亞上校指揮,但是爲了迎接馮楠的到來,他親自把平臺上的直升機開到駁船那邊去了,好把炮塔停機坪空出來。
關於伊布里亞上校,馮楠還是有印象的,他是第一批重新宣誓效忠金麗的叛軍飛行員之一,爲王室航空兵重建貢獻很大,而且和姜晨、時長震等人一起戰鬥過,關係很好。
大家正說着話,伊布里亞上校也回來了,這會兒人就算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