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剛見戰況在幾秒鐘內發生了逆轉,就沒心思關心倒在地上的宗立偉到底像不像大蝦了,而是低頭拿起筆刷刷幾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簽完一看夏強還在發愣,趕緊一拱他說:“幹嘛吶,趕緊籤,想去重型監獄啊。”
夏強一看也趕緊簽了。
警衛跟拖死狗一樣上來就把宗立偉往外拖,宗立偉此時緩過一點兒勁兒來,掙扎的喊道:“上尉!上尉!我服了,給個機會跟你幹吧。”
馮楠理也不理,郭慧見馮楠左臉顴骨的皮膚已經開裂,流出血來,就一邊叫救護一邊掏出紙巾想幫馮楠擦,馮楠一手擋開說:“宗立偉打的還可以,但沒打贏我,半年沒有,你協調一下,給他減三個月,好歹來了一趟基地,總不能白跑。這邊等大家都簽好之後,讓大家每人根據自己以前的專長寫一份訓練計劃,這些計劃明早就要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
“是,上尉。”郭慧答道。
馮楠又繫上領帶,穿好外套,又對郭慧說:“我現在去一下醫務室,半小時後,辦公室見。
馮楠說着和幾個穿西裝的走出休息室,到了外面走廊上才覺得暈眩,手不由自主的往牆上一扶,旁邊小李趕緊扶住說:“怎麼樣上尉?“
馮楠擺擺手說:“沒事沒事……這個宗立偉,身上功夫不錯,就是缺乏鬥志,又喜歡貪小便宜,不會審時度勢,沒辦法當我的兵,勉強帶他出去他也是個死。”
小李笑着說:“我看啊,你從一開始把他放進招募名單裡就打算狠狠揍他一頓了吧。”
馮楠自嘲地笑了一下說:“是啊,原打算殺雞儆猴的,可誰知我被揍的更慘,看來這人啊,不能託大。”
小李和馮楠較熟,說話也相對隨便,就說:“是啊,不過咱們好歹打贏了不是?那幫人入伍都比你早,軍隊的規矩我也知道點,早一天入伍都不一樣,你手上沒兩把硬刷子,鎮不住的。今天你打的很棒。”
馮楠說:“僥倖而已。”說着推開小李的手說:“我自己能走,你們還是回去照顧郭慧中尉吧,那間房裡,我看最容易對付的就是宗立偉了,宗立偉只是打架的拳頭,可其他人卻全是殺人的刀子。”
話是這麼說,小李還是堅持着把馮楠送到醫務室,經檢查基本都是些拳腳瘀傷,內臟和頭部都沒有受損,就是微微的有點腦震盪,不過醫生說最好做個全面的常規檢查,但馮楠約了郭慧半小時後要在辦公室見面的,就先做了點包紮,急匆匆趕回辦公室,就算是這樣,還是晚到了二十分鐘。
馮楠歷來是個守時的人,對於自己的遲到向郭慧道歉了,然後又問了他走之後的情況。郭慧答道:“你走後很順利啊,該籤的都簽了,你佈置的讓每人撰寫訓練計劃書的任務也分派下去了。”
馮楠點頭說:“很好,接下來你的協調任務還很重,特勤局的訓練場我還沒見識過,但設備應該不差,只是機動分隊要執行野戰任務,這光靠模擬器是練不出來的,到時候只怕還要練習軍區特種訓練場才行,這……能辦到嗎?”
郭慧說:“授權是有的,但是必須要有一份完備的計劃書,經層層審批才行。”
馮楠覺得頭疼,就扶首道:“官僚……”
郭慧看着馮楠。原本馮楠穿着軍裝很帥的,但是經過跟宗立偉的一戰,現在臉上是青的青紫的紫,淤血的淤血,紅腫的紅腫,看着都覺得疼,就關切地問:“你這些……沒事吧。”
馮楠滿不在乎地說:“剛纔醫務室看了,有點輕微腦震盪,剩下都是皮外傷,沒大礙。對了,楊立明和曹向東的事我跟你提了一下,你開始着手辦了沒有?”
郭慧說:“曹向東的事情我已經開始協調調查,但是需要一些時間。楊立明的事不好辦,這個是硬性規定,特勤局包括局長在內,每天的對親友通話都是十分鐘,沒有例外。”
馮楠笑道:“局長都是,你拉倒吧,那幾年毛主席還不吃肉了呢。實在不行,把我的時間勻給他五分鐘,我五分鐘就夠了,這總行了吧。”
郭慧一愣,說:“你的勻給他?這倒是沒先例的。”
馮楠說:“幹了特勤局這行,這種先例是不容易有,每天就十分鐘的親友通話,誰願意讓給別人啊,自己的都還不夠呢,但是我例外,我五分鐘就夠了,你去查查條例,看這樣可不可以,可以的話就這麼辦吧。”
郭慧說:“好的,那我就去辦了。”
馮楠說:“還有件事,就是訓練,你要有心理準備,以前你做文職的,可是現在你怎麼也是77分隊的副隊長,打仗的本事可以沒有,自衛的本事還是要有的,所以等訓練開始,你也要加入我們的訓練,要是這幾天你空閒的話,多去去健身房,提高一下體能吧。”
郭慧點頭說:“嗯,就是我可跟你們不一樣,你們可都是訓練有素的……”
馮楠說:“你放心吧,到時候我知道輕重的。”
第二天一早,馮楠的辦公桌上果然多了一堆文件,大多是樑永浩等人自擬的訓練計劃,另外還有一些行政文件。馮楠隨手一翻,發現‘關於馮楠上尉自願調配對親友通話時間給楊立明中士的報告’也在裡面,而且已經通過了審批,就笑着問郭慧:“中尉,這個報告這麼快就批了?”
郭慧說:“嗯,特地請示了孫局,給開了特例,不過以後你的通話就只有五分鐘嘍。”
馮楠笑道:“五分鐘夠了,呵呵。”
然後下一份文件是曹向東原審案件的秘密調查申請,這個需要馮楠簽字認定,馮楠也沒怎麼看,就簽了,並且在前面寫上了‘請速辦’三個字。
簽完這兩份文件,馮楠見還有好幾份擺在那兒,就不想看了,乾脆直接問郭慧:“還有什麼重要的要我籤啊,實話實說,我沒覺得我現在又入伍了,到覺得我現在成了坐辦公室的。”
郭慧說:“你是77分隊的指揮官,相關行政事務是要做的。這些文件你給我一個授權,我可以替你做,但訓練計劃書我可做不來。”
馮楠說:“我現在也做不來,得等看完了這幫傢伙自己寫的報告才行。”
郭慧笑了一下說:“那你慢慢看,我來做這些,但是做好了最後你要簽字哦。”
馮楠說:“我籤就是了。”他說着,把那堆行政文件往郭慧那邊一推,開始翻看樑永浩等人寫的訓練計劃,一看就是一整天,然後就傳令集合隊伍。
“列隊!”時長震一聲口令,大家迅速按着已經形成的隊列站好。時長震排第一,之後是曹向東,楊立明,樑永浩,夏剛夏強和穆文光。
馮楠捧着大家寫的訓練計劃走到隊列前,先笑了一下,然後說:“我昨天實指望能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一些有用的東西,誰知都是一堆垃圾!”他說完把那疊文件用力往空中一甩說:“就是一堆垃圾!我一開始還很奇怪,我的辦公桌上爲什麼會有垃圾呢?結果我想通了,因爲我根本就招了一堆垃圾兵,而我就是最大的垃圾!選擇你們可能是我今生最大的失誤。曹向東!”
“到。”曹向東立正。
“稍息。”馮楠喊道:“你的報告裡提到你要加強六種輕武器的熟悉訓練,你可真會偷懶啊,早在兩山輪戰的時候,六種輕武器訓練就是精銳步兵的必修項目!你把自己當什麼了?兩年就退伍了義務兵?”
“還有……夏強!”馮楠又轉向夏強:“你怎麼搞的!一共寫了一百六十二個字,錯別字到有三五十,你覺得你這是訓練計劃嗎?”
夏強昂首道:“報告上尉!我初中沒畢業就當兵了,所以不太會寫字,可我槍打的還不錯。”
馮楠說:“你哥哥夏剛和你同時入伍,他怎麼就沒什麼錯別字?槍打的好!槍打的好就是合格的士兵嗎?好吧我讓一步,你擅長什麼武器?”
夏強說:“我是班用機槍手,軍區大比武那會兒我散佈射……”
馮楠粗暴的打斷他說:“那等會兒咱們去靶場試試,從各種型號的班用機槍到三七高炮,都給你輪一遍!我看你到底能打的多好!”
夏強沒話說了,除了班用機槍,其他的重型自動武器他還真不是很擅長,其實論軍事技術,他比他哥哥夏剛還差那麼一點兒。
接馮楠幾乎把每個人的自擬的訓練計劃都批了個體無完膚,有的還罵的狗血淋頭,連穆文光也沒例外。
穆文光雖然雙眼看不見,這份訓練計劃還是他口述,郭慧代他寫的,雖說郭慧是外行,卻覺得寫的很好,誰知也是照挨批。
最後馮楠說:“諸位都是老軍人,知道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道理!咱們出生在和平年代,儘管各位都受過嚴格的訓練,但是實戰機會少。這次加入77機動隊可不是兒戲,今後每次出任務都是真刀真槍的幹,你自己死了無所謂,可你還會連累戰友,連累任務。我會讓郭慧中尉再給大家發一些參考資料,訓練計劃書要重寫,立刻重寫,寫不好就不要睡覺了,就這樣,解散!”
說完馮楠就走了,留下郭慧給大家分發資料。
郭慧覺得馮楠過於嚴厲了。撇開樑永浩等人不說,時長震,楊立明和穆文光也算得上是她親自招募回來的,自然覺得要親近的多,尤其是穆文光,雙目已盲,可馮楠對他的態度似乎也沒什麼優待,所以郭慧有些不平,分發資料的時候就對穆文光說:“老穆,不行我跟上尉說說,你的就別寫了吧,你眼睛不方便。”
誰知穆文光雖然剛纔也被馮楠訓了一頓,卻毫不在意,反而笑着對郭慧說:“中尉,我想了一下,我的計劃書確實太水了,沒從實戰考慮,所以上尉批評的對,等會兒還得麻煩你幫我打打字,其實我自己也想聯繫聯繫的,聽說電腦鍵盤的排列都是有順序的,有人可以盲打,我想我也可以吧。”
郭慧再看楊立明和時長震,也個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好像剛纔馮楠訓斥的不是他們,還有樑永浩等人,似乎對這種程度的訓斥習以爲常了,馮楠一走,照樣嘻嘻哈哈的,這讓郭慧大爲不解,暗自道:“你們都是受虐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