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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聰聰向錢學報了聲平安,向勇提議打會兒遊戲再帶他們出去玩一玩這個城市最好玩的地方,大家也就當作出去散散心。《∪小說電子書下載》

可是錢聰聰和李秀正都不會打他說的遊戲,其實就是網遊,可惜向勇這個人又懶得解說。最後三個人只能提早出門,在向勇這個‘導遊’的帶領下,去了海洋館,接着是古鎮,再是商業街,碰巧還能在商業街看見公益畫展。

錢聰聰對這個來的興趣遠比其他,所以趕緊拉着兩個人擠進畫展區,不過要看到好作品還得買票進入展館裡面。

錢聰聰毫不猶豫,一口氣買了三張票,進入展館。

向勇是個運動細胞極強的人,對這文人墨客的世界自然是有點乏味,但看在兩個朋友這麼有興致的份上,他也只能默默作陪。

錢聰聰停在插畫區的一幅插畫面前,莫名的學着老人的模樣摸着下巴:“秀正,你說這幅畫的作者到底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呢?”

李秀正本是背對着他,聞聲轉過來,定住。他知道這幅插畫的含義,因爲這幅插畫的原作者,正是他本人。

只是他的插畫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他仔細的留意了下落款的地方,作者名是用拼音寫的:xiuzheng。

錢聰聰側目看着他,發現李秀正忽然收縮的瞳孔有點怪異,問道:“怎麼了?”

李秀正指着落款的地方,聲音微顫:“這,這是我的,我的畫。”

“啊?”錢聰聰咋呼呼的疑問了聲,周圍的人趕緊讓他噤聲。不好意思的錢聰聰手放額上,做道歉狀,拉着李秀正悄悄地問:“你說這是你的畫?”

“嗯,這是我初中的時候畫的畫,怎麼會在這裡?落款是我的名字。”李秀正的意識裡有着強烈不可置信的猜疑。

錢聰聰看着一臉慌亂和茫然,還有悲憤交加的李秀正,他從來沒有看見過李秀正畫畫,更不知道他會畫畫。

聽到李秀正指着這幅掛在畫展的插畫,說是他自己畫的,除了震驚就是不敢想象。

向勇找了過來,看見錢聰聰扶着李秀正,而李秀正幾乎快要跌坐在地上,周圍的人都在怪異的看着他們。上前一把抱住李秀正,讓他站穩:“這是怎麼了?”

錢聰聰現在無法解釋,只能無奈的最後看了看那幅畫:“我也不清楚,秀正忽然就情緒激動起來,要不我們先出去好了。”

“秀正,你沒事吧?走,我們先出去。”向勇半抱半拖的將李秀正帶出展館。

錢聰聰左右觀察了一下,指着對面商場二樓的德克士店:“我們去德克士坐一下。”

“好。”三個人進了德克士店,要了三杯奶茶。

錢聰聰隱約間感覺到李秀正身上藏着很多很複雜的秘密,他的過去一定像一本書,故事曲折而多彩。

向勇不知所措的坐在李秀正旁邊,將奶茶推過去:“秀正,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不是還有我們陪着你嗎?”

看着李秀正空洞的眼睛,還有失魂落魄的精神面貌,向勇沒來由的心口抽了抽。

錢聰聰坐在對面,小聲說:“剛纔秀正看見一幅插畫,就變成這樣了……對了,他還說,那是他畫的畫,畫上確實落款作者的名字是用拼音寫的‘秀正’。我也被他搞的糊里糊塗的,向勇,你對他有多瞭解?”

“我和你差不多,可能我還沒你瞭解他,我也是高中才認識他。”

“誒,秀正,你別這樣,你說說話好不好,我們很着急你誒!”錢聰聰握了握李秀正平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算了,他想說的時候一定會說,我們別逼他了。等下我們去哪兒?”

“你還有心思去哪兒?休息夠了就回家吧,天都快黑了。你會不會做飯?”

“不是很會。”

“那我們回家叫外賣,吃了晚飯後再問問他。”錢聰聰眼神示意向勇,晚上主要是關注這個朋友的心情,向勇心領神會。

李秀正的情緒一直低落到冰點,回到家之後他就一個人窩在沙發上,捲縮着腿環抱着自己,名叫家家的那隻狗則窩在他的身旁,眼神哀傷的看着李秀正。

向勇特地出去叫外賣,錢聰聰去洗了個澡,他們是無聲的約好給李秀正留點空間靜一靜。等錢聰聰洗完澡,向勇還沒回來,他只好穿着自己帶來的睡衣,擦着溼漉漉的頭髮,走到沙發前:“秀正,你到底怎麼了?你都已經悶了這麼長時間,也該說話了吧?”視線避開那隻狗。

李秀正自我保護的狀態更加強烈,整個人移到沙發的一角,彷彿要把自己藏進沙發裡。

錢聰聰着急的有點怒了,過去拉着李秀正的胳膊,迫使他看着自己:“我說你到底是要怎麼樣?我和向勇都快擔心出毛病了,你吭一聲是會死嗎?”

李秀正緊繃的神經啪嗒一聲斷了弦,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淌:“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掙開他的手心。

錢聰聰真想一巴掌扇醒他,可是下不了手,掰正他的肩膀,逼視着受驚嚇一樣的人:“李秀正,我現在不是在同情你,我是在關心你。你有什麼事不能跟朋友說?看着你這個樣子,我恨不得一巴掌抽醒你,讓你像個人樣。”

“朋友?你是我朋友?”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只有我才把你當作朋友,而你只是單純的在利用我的友誼?我想你不會是餅乾兄弟那樣的人。”

“如果我就是那樣市儈又自私的人呢?”

“那算我倒黴,算我眼瞎,我也不會怪任何人。”

“錢聰聰,你是不是傻啊?我都這樣說你了,懷疑你了,你怎麼還傻乎乎的把我當作朋友?你以爲真正的朋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嗎?”

“我就當作你是昧着良心在說話。”

“自欺欺人……我怎麼可能會交到你這樣傻的朋友?”李秀將他一把推開,起身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找着什麼。

錢聰聰的腦子裡浮現着往事的細枝末節,曾經他也是遭受過最好的朋友那猶如背叛的感覺,後來才知道,那樣的朋友根本就不是朋友,很可笑的過去。

在他遲疑的時候,李秀正拎着一瓶白酒和兩隻高腳杯,譏諷的笑着。坐在地毯上,在錢聰聰詫異的目光下倒滿兩杯酒:“向勇家裡看似富裕,可是連紅酒都沒有,只能喝這燒菜用的白酒,哦,對了,這酒又叫二鍋頭。來,爲我們這搞不清楚狀況的友誼,乾杯。”

錢聰聰想勸他放下酒杯,可是那人把一隻酒杯推給自己,就一個人拿起另一隻仰頭猛灌下肚。喝完之後,一副享受的模樣,回味着來自烈酒的醇香:“不過,不得不說還是中國老字號的二鍋頭好喝,一口下去就能麻痹人的神經,很快,就能忘記不開心的事情。”

作死就作死吧,小時候第一次看見錢學喝醉酒回家,被好叔叔教訓的事蹟浮現在腦海裡。可是現在是朋友要作陪,就當做給自己快成年的紀念。

錢聰聰也拿起自己的酒杯,學着李秀正的模樣仰頭灌下。嗆辣的白酒剛剛入喉,錢聰聰就受不了的一口噴出來,整個茶几上都是星星點點的酒。

旁邊的家家狗被他這仗勢嚇得夾着尾巴跑了,李秀正笑呵呵的指着臉紅脖子粗還在劇烈咳嗽的錢聰聰:“真沒用,連酒都不會喝。”

錢聰聰大口大口的哈氣,用手做扇狀狂扇着嘴巴,喉嚨和口腔被酒燒的火辣辣的,他都能感覺自己快要噴出火來了。

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特麼的再也不碰酒了,簡直不是人喝的東西。

李秀正乾脆自個兒獨飲,一杯接着一杯往高腳杯裡盛滿,一口接着一口刺激着味蕾。他的臉漸漸紅撲撲的,始終微笑着。開始喃喃的說:“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生;感時花濺淚, 恨別鳥驚心……呵呵呵,聰聰,你說我是不是神經病?學什麼古人吟詩解愁,借酒消愁。我還沒有長大,我就嚐盡了失去的滋味是何等痛苦。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我的感情也是如此不堪,你說我是不是不該來這個世上,我本就該活在地獄,對不對?”

錢聰聰正在用紙巾擦拭着茶几,被他的話頓住,爲什麼和自己一般大小的秀正會有這樣的心境?哀傷的感覺已經達到了絕望。

“秀正,你有什麼就儘管說出來,說出來了,心裡就暢快了。”

“暢快了?我無數次想過找個人說說心裡話,然後我就暢快了。可是,我找我媽說,她說她忙她要出國辦公事,好,我不打擾她。那我找我爸說,結果,他只顧着泡女人,混雜在各大娛樂場所,他說等他坐上有錢有勢的位置,就聽我說,結果,他也只是利用我賺錢,然後再把我拋棄。我找朋友說,可是,朋友把我的生活當作笑話,當作娛樂的新聞,出賣我賺錢。父母不能說,朋友不能說,你說我,我該怎麼暢快?”

“所以,你就開始不愛說話,也不愛與人結交朋友。”

“我只能這樣,因爲只有我自己才能保護自己。沒有人會真心實意的關心我,保護我,甚至是愛我。小小年紀,我就要忘記自己是個孩子,忘記自己還可以玩兒玩具,經常像個懂事的大人一樣裝模作樣的出入娛樂圈,走在各大代言市場,甚至還要做不喜歡的事情,起早摸黑的跟着劇組拍戲。別的小孩寒暑假都在玩,而我不是補習功課就是被逼着接拍戲劇。我儘量去做到最好,只希望能得到父母的鼓勵和安慰,哪怕只是一句‘你做的非常好,累了吧,回家休息吧,給你泡杯熱牛奶好了’……沒有,都沒有,我爸只把我往賺錢的黑洞裡推,用完了就嫌我累贅,把我丟在一邊不管,他自己數着錢走了。我媽,連看我一眼都匆匆忙忙。”

李秀正說的有點累了,抽搐的肩膀越來越劇烈,眼角掛着淚珠,眼裡滿是憂傷,仰頭又喝一杯。

錢聰聰想阻止,去奪他的酒瓶,結果被他推開:“別管我!讓我喝個痛快。”

“秀正,你不能喝這麼多,你的身體纔好一些,喝這麼多你想死嗎?”

“對,我就是想死,我想過無數次,可是我沒勇氣。聰聰,你知道我活的有多痛苦嗎?今天你看見的那幅畫,是我初中的時候畫的,讀小學那會兒畫畫的老師說我很有天賦,我爸就又想到一個賺錢的方法,讓我學畫畫,他想讓我成爲畫家,然後賣畫幫他賺錢。那幅畫,是我最愛的一幅畫,是我畫的初戀,你信嗎?初戀咧,那時我還是個初中生,可我就發現我喜歡的是男生,我是個同性戀……我不敢跟我家裡人說,我藏着掖着。我告訴了我的好朋友,他們還笑話我,甚至向老師告我,誹謗我騷擾。一個初中生,能騷擾你妹啊!我爸知道後回家就把我暴打了頓,讓我轉學,都不是我的錯,我爲什麼要承受這些痛苦?”

錢聰聰依稀想起,那幅畫畫的是一束長在懸崖邊上的風鈴草,色彩唯美恬靜同時散發着也是危險的訊息。

李秀正笑了笑:“搬家的時候我爸告訴我他把我的畫弄丟了,我傷心了很久,原來是他秘密把我的畫賣了。風鈴草‘它代表着一個永遠的等待,一生只愛你一個的承諾。收到心愛的人送的“風鈴草”,這個人就會一輩子幸福。’我那時候在書上看見這樣解釋風鈴草的話,就被它打動。我想把它送給我喜歡的男生,可是他一直不曾發現我,連我跟蹤他放學回家,他都沒發現我。我認爲那是我唯一美好的東西,可是現在都變成了我爸賺錢的工具,又被玷污了。”

“秀正……”

“我唯一的信仰沒了,我唯一的家也沒了,今年暑假,我父母突然告訴我他們離婚了,問我要跟着誰?我誰也沒選,我就揹着個書包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身上的錢用光了,我就去雷老師家裡,想起我爸之前向他交了我三年的補習費,我就想去那裡補習英語,至少有口飯吃。可是我不能告訴他們我的處境,實在沒有去處,我晚上就在外面睡街頭,結果遇到了酒吧老闆,他收留了我,可是……一時感恩他的好心,我就被欺騙了,在酒吧當服務生,從一開始噁心被那些猥瑣的男人偷摸,到後來百般無奈接受現狀。最後,還是被老闆……”

“你爲什麼不聯繫我們?同寢室的大家,只要知道你那種狀況,肯定會……”

“我能信任嗎?有時候一個陌生人都比一個熟人值得信任。也許是我麻木了,纔會分不清是非黑白。我想我已經廢了,廢的無可救藥。聰聰,如果不是你,我想我那晚被老闆,我那晚就不想活了。我承認,是你這個傻乎乎的朋友救了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

“我不需要你報答什麼,我只想,你能真正走出你的世界,你能活的好好的。我錢聰聰有時候就是沒眼力勁兒,交朋友也是實打實的,不太會看人。如果你把我當作朋友,保證你不會吃虧。”

“呵呵,傻子。”

“我哥也說我傻,但是交朋友不就是要誠心實意嗎?沒有利益的交朋友不是更好嗎?秀正,我以前以爲你是嬌生慣養纔會那麼高冷,我沒想過你經歷的事情……要是我,早就扛不住了。能看到你跟我說這麼多話,我很榮幸,也很爲你難過。以後,就別再想過去了,你就把我錢聰聰當作你這輩子唯一的好朋友,唯一值得信賴的好朋友。有什麼困難險阻,就找我,我會想盡辦法幫助你。”

“你是不是真傻啊?我說那麼多,我其實,就是想讓你不要太靠近我。我是個危險的人,說不定哪天我就做出讓你傷心的事來,你後悔都來不及。”

“危險嗎?你又不是殺人犯。”

“你……”

“好了,別喝酒了,現在說出來是不是心裡暢快多了?”錢聰聰這次很輕易的就把他手裡的酒瓶和酒杯拿走。

向勇這時回來了,手裡拎着大包小包,很多吃的:“我回來了。”

錢聰聰趕緊站起來,朝着廚房奔進去。李秀正迅速的抹了下眼淚,站起來:“買了什麼?”

向勇將東西放在茶几上,深深蹙着眉頭,疑惑的看着李秀正紅彤彤的面頰和眼睛:“秀正,你怎麼了?哭過了?”

李秀正踩了他一腳:“少管閒事,別管我。”低下身去拆開包裝袋,拿出一盒盒飯菜。

向勇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抹了抹鼻子:“秀正,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和聰聰說什麼了?怎麼我一回來這氣氛就怪怪的?”

李秀正仰頭瞪着他,有種你再說我就盯死你的架勢。向勇不死心的湊過去,嗅了嗅:“秀正,你喝酒了?”

“就一點點,大不了下次買一瓶還你就是。”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你怎麼能喝酒?醫生說你腸胃不好,不要碰刺激性的食物,喝酒就更不能了。”

“我知道了,煩不煩,吃飯了。”

“誒,算了,只要你心情好一點了,我就不煩你了。聰聰,你在裡面幹什麼呢?快出來吃飯。”

錢聰聰奔出來:“來了,來了,有沒有買我喜歡吃的菜?”

“有買,有買,我還買了秀正喜歡吃的,不過本大爺買的肉食最多。”

“你一天不吃肉要死啊?怎麼那麼愛吃肉?”

“嘿嘿,我天生就愛吃肉,況且我長不胖。”

“起開!”錢聰聰夾了筷子土豆給李秀正,這一次,李秀正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看來是真的可以做朋友了。

三個人在向勇的超大臥室裡打了會紙牌,李秀正老是輸,不過他臉上的表情豐富了,視線的角度總在向勇那方。錢聰聰狐疑了看了好一會兒,莫非有貓膩?

不過想起李秀正痛苦的樣子,心裡也有點惋惜,怎麼會有那樣不負責任的父母呢?

要是把這些告訴向勇會怎麼樣?他會同情李秀正的遭遇嗎?還是可憐他?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秀正的感情是他個人的隱私,錢聰聰自己無權干涉,他只能在李秀正最無助難過的時候做好一個朋友的本分就好。

夜深了,向勇和李秀正已經躺下睡覺了,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錢聰聰夾在他們之間平躺着,有點不舒服,腦子十分清醒,毫無睡意。

躡手躡腳的爬出來,剛下牀,向勇那傢伙就忽然翻身,一個大動作手腳搭在李秀正的身上。李秀正是背對着他側睡,被這一下震醒,他以爲是錢聰聰,就伸手往後面推了推。結果手的觸感告訴自己,此時半抱着自己睡覺的人,是向勇,因爲錢聰聰沒有腹肌。

李秀正整個神經緊繃,身體也不敢動彈一下,既竊喜又緊張。

錢聰聰坐在地毯上,抱着一隻抱枕,臉上映着幽藍的手機屏幕的光芒。一個人抿着脣,打字:“哥,你睡覺了嗎?”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整,他腦抽的忽然很想念錢樂。

奇蹟的是,錢樂居然也沒睡,很快回復過來:“還沒有,剛洗完澡。聽爸說你今天晚上是在同學家裡睡覺?”

“嗯,同學家裡的牀好大,比我們家的還大兩倍。他們已經睡着了,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睡不着。”

“有幾個同學?男的?”

“兩個,男的。”

“你,你不會和他們睡一張牀吧?”

“是啊,牀那麼大,睡三個人簡直足夠了。”

“不行,你去睡客房。”

“爲什麼啊?我一個人,有點怕。”

“我說不行就不行,不然你去睡沙發也可以。”

“睡沙發?那會難受死我的。”

“總之二選一,客房或者沙發,但就是堅決不能跟他們睡一張牀。”

“……好吧,我睡沙發去,可我還是有點怕,哥要不你給我打電話過來,唱個催眠曲吧。”錢聰聰抱着抱枕輕手輕腳走出了臥室,李秀正在黑暗裡一頭疑問。

很快,錢樂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錢聰聰躺在沙發上,戴着耳機:“哥。”

錢樂低沉的聲音傳來:“晚上有點涼,你找件衣服蓋着沒有?”

“有,有。”

“嗯,你哥我不會唱催眠曲,怎麼辦?”

“對哦,我忘了你是個音癡。”

錢樂額角青筋暴起。

錢聰聰自顧自的想了想:“那就給我講故事,小時候那樣。”

“這個你哥很擅長,講白雪公主?”

“不不不,講暗黑公主。”

“咦~你口味越來越重了,那好吧……”錢樂舒耳的聲音開始講起暗黑公主,那都是他小時候改編的白雪公主。

不知過了十幾分鍾,錢樂依稀能聽見錢聰聰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我沒睡着不要停,哥,我想你了……”

錢樂站在走廊的夜風裡,哆嗦着,溫柔的說:“故事講完了,晚安,我也想你。”直到呼喚了幾聲,確認錢聰聰已經睡着了,他才放心的回了寢室,趕緊爬上牀暖身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