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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倒計時已經緊張到還剩五十天,錢聰聰的複習功課已經達到週末不能回家,補習也在學校進行。

錢學和方好會輪流週末抽一天時間去學校看他,這也進而讓全寢室的同學沾了光,因爲他們會帶很多好吃的來。

吃貨丁熊說:“聰聰,以後咱們上大學了就假期去你家蹭飯。”

錢聰聰笑了笑,爽快的答道:“你們出食材,我老爸和叔叔一定讓你們吃白飯,那樣我也沒意見。”

丁熊隨即就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小氣鬼,摳門兒。”

看着每一科科任老師那麼緊張的盯着咱們高三學子用功複習,試卷也是一天一套的發下來測試,錢聰聰萬分感慨:去年我哥高考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他這麼辛苦?糞蛋,是不是今年的高考制度改革了?

而在B大奮鬥的錢樂,自從錢聰聰的感冒好了之後,已經幾個星期沒接到錢聰聰的來電,心裡就慌了神兒。打電話回去給錢聰聰,沒人接。轉而委婉詢問錢學:“爸,弟弟的高考準備的怎麼樣了?”

錢學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走至落地窗前,對電話的另一頭說:“還在用功進步中,爸忘了告訴你,聰聰這學期都在學校,爲了不影響他的複習,上個月我把他手機沒收了。不用擔心他,老師都說他現在表現不錯。”

錢樂這才放心一點,接下來的話題就是圍繞着錢學的噓寒問暖進行。

錢聰聰也想過借同學的手機給錢樂打電話,可是猶豫之間又想到:我是向哥表明了我的決心勢必要考進B大,如果我現在只想着如何思念哥,我就會分心,不能,堅決不能!哥,對不起,等我成功考進B大,我就聯繫你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反覆矛盾之後,錢聰聰心一橫,將心思都全部投入學習上。

終於,酷熱的夏天裡,錢聰聰迎來了他人生唯一一次高考,六月七日。

一早上,錢聰聰就被錢學準時準點叫醒,方好同樣是和去年給錢樂準備高考早餐一樣的食材,兩個人看着他吃完早餐。錢學知道錢聰聰是個典型的馬大哈,從來就沒有錢樂那樣能讓自己省心,幫他收拾好高考必需品,拉着他上了自己的車。

車子到了距離校門口還有兩條街的距離就堵上了,錢學怕他誤了時間,趕緊下車拉着他跑了兩條街。氣喘吁吁的到了校門口,錢聰聰還沒來得及跟錢學說拜拜,就被錢學一掌推進了考場。

錢聰聰的考點教室在以前錢聰聰就讀的班級,走進去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裡就浮現許多曾經和錢樂在這裡的回憶。不自覺的停住腳步,回味的時候滿臉微笑。

身後進來的同學推了他一把:“堵在門口乾什麼?讓開,讓開。”錢聰聰往旁邊讓了一步,擡頭看見對方時,不禁心驚了下。

已經兩年不見了,曾經清純美麗的女生一下子跳入自己的視線,竟是一副‘假小子’的幹練模樣。

棗紅色的短髮,前額劉海高聳着,露出光潔的額頭,休閒西服,袖口高捲到臂彎處。下身是一條修身的黑色休閒褲,還有一雙男士的短靴,渾身散發着濃烈的強悍霸氣。男生看了她這身裝扮也只能眼前一亮,帥氣,和她稱兄道弟。女生,恐怕已經傾倒在她的西褲下,直的變成彎的。

沒錯,就是她,曾經和錢聰聰是最要好的朋友,曾經突然消失的朋友,郭晴晴。

“郭晴晴?”錢聰聰一眼認出了對方,卻還是不敢置信她這一身超爺們兒的裝扮,疑慮的喚了聲。

男生的聲音都是在高中的時候最有變化,郭晴晴沒認出錢聰聰的聲音,正疑惑時,回頭:“臥槽,居然這裡還有和我同名同姓的?!”

定睛一看,正瞧着自己的人,居然就是兩年前讓自己幾乎愛的死去活來的錢聰聰。才兩年的荏苒時光,眼前的錢聰聰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想成長,個子目測已有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五官更加明朗,帥氣,身材高挑,穿衣風格更像是街拍明星。特別是他說話的聲線,和當初青澀小蔥的聲線,簡直別具一格。

兩年時間了,唯一不變的是,郭晴晴依舊看見他第一眼就心跳漏了半拍,即使想過有可能會在這裡再遇見他,可是真正重逢了,才知道自己心跳的速度依舊沒變。就好像,曾經喜歡這個人的心情,還存在。

錢聰聰不知道該笑着說什麼,但是能再次看見她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裡覺得是高興的,因爲至少打破了自己內疚的心情。

看着錢聰聰會傻笑的模樣看着自己,郭晴晴皺了下眉頭:“看傻了?”

“你怎麼,怎麼會和我一個考場?”

“我是轉學到了隔壁市裡一個不出名的高中,學校每年高考都會把學生分撥一半到這裡來考試,我很不幸,被選上了。”

“隔壁市裡,有你的親戚?”

“我外婆就在那裡,當時是我媽讓她把我接過去住的,因爲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任何親人能照顧我。”

“你走的時候怎麼都沒有跟我……”

“快考試了,可以麻煩你回你的座位去嗎?”如今的郭晴晴學會了很多掩飾,更加學會了用冷漠裝飾自己,拒人於千里。

錢聰聰愣了下,原來朋友之間的感情也是這麼脆弱不堪的,如今再次遇見,連多說一句話都是錯,就好比餅乾兄弟和自己,已經形同陌路。

既然他們都不把自己再當作朋友,已經生疏到這步田地,那自己又何必拿着熱臉去貼別人的熱屁股,自討沒趣又有什麼意義。自己又不是什麼大善人,散了就散了吧。

錢聰聰這一刻纔是真的決定放棄那段友誼,但他不會忘記那段兒時玩伴的美好回憶。

或許是這些天來老爸對自己的關心起到了作用,或許是自己這些時日以來的努力和辛苦有了成效,這三天的考試他都很順利,沒有出任何拐腳的瑕疵,就是有時候會遇到一兩道難題。

連着三天的考試,錢聰聰都和郭晴晴一個教室,但之後他們之間再無交集,彷彿同時把對方的存在忽略了一樣。

最後一天的考試結束,錢聰聰和班級裡最會鬧騰的一羣人決定要舉辦一個畢業會。慶祝彼此順利結束高考,大家好聚好散。

錢聰聰和向勇是這次聚會的策劃人,李秀正和寢室長毛茂是這次聚會的召集人,丁熊是這次聚會專門搞氣氛的那夥人頭頭。

時間定在晚上,地點定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酒樓,再轉戰旁邊的KTV。錢聰聰這是第一次去KTV,因爲這三年高中的生活,除了他和錢樂在一起,就是最後一年高三的奮鬥史。他竟成了全班最乖的那個男生,除了那次高一的打架事件。

晚上總共來個三十多個同學,還有三個老師以及班主任,當然還有幾個老師和幾個同學沒來,他們各有各的藉口推掉了邀請。

首先在酒樓。

錢聰聰和向勇是策劃人,第一個站出來向四位老師敬酒,錢聰聰不會喝酒也逼着倒了四杯啤酒,向勇端着白酒。兩個人按照事先練習的說:“老師,謝謝你們這幾年來對我們班級的辛苦付出,千言萬語只在此杯中,老師,乾杯!”

四位老師感動的笑着站起身喝了自己杯中代表着這羣學生盛情的酒,然後四個老師輪流講話,感激這幾年和學生的相處陪伴,感激這羣學生的盛情回饋,感激師生情誼。

錢聰聰果真是喝不得酒,四杯啤酒下肚,十分鐘後就上臉了。火燒一樣的紅着臉頰,暈乎乎的看着大家,好在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丁熊去搞氣氛了。

李秀正坐在他左邊,看他夾菜的手勢都奇怪了,還找不準方位,筷子戳在桌上,戳在餐盤邊上……看來是真醉了。

這時向勇也注意到錢聰聰的異樣,不是吧,才坐下來就醉了?起身去找了杯茶過來:“聰聰,把這個喝了醒醒酒,你別這麼不經醉啊,等會兒還要去KTV,還得喝呢。”

錢聰聰雙手捧着茶杯慢慢喝着,李秀正幫他夾了不少吃的放在他碗裡:“聰聰,你不會喝酒就不要喝,多吃菜,醒醒酒。”

錢聰聰晃了晃腦袋,看似要把自己的醉意甩醒,看着眼前一個碗碟變成兩個碗碟:“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氣,你們慢慢喝,抱歉啊。”步履輕浮的晃出了酒樓,在外面的人行道上蹲着,扯開衣領扇乎扇乎,大口大口的喘氣:聽說喝酒上臉的人,這就叫酒精中毒。

“喂,喝醉了?這個給你。”好霸氣的女中音。

錢聰聰回頭仰望着俯瞰他的女生,又是郭晴晴。她手裡拿着一瓶綠茶,神色糾結的樣子。

“謝謝。”錢聰聰接過綠茶擰開喝了幾口,冰涼的感覺入喉流進肚子裡,瞬間舒爽起來。

郭晴晴指着對面的茶樓,說:“要不要過去坐一會兒,我朋友也在那裡。”

錢聰聰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正好撞上穿越過人流,一道鋒利的眼刀,是那雙餅乾兄弟。錢聰聰爽快的拒絕了:“不用了,我同學還在裡面等着我回去聚餐,我在這兒歇會就走。”

郭晴晴蹲下來,手裡多出一支女式香菸,點燃後吞雲吐霧的說:“你在逃避我?”

錢聰聰愣了愣。

她繼續道:“當時是我沒有把事情處理好就走,餅乾錯怪你也是我的失誤,也不至於你現在不敢面對我吧?莫非,你心虛了?”她側頭看着一臉不適應自己現狀的錢聰聰。

錢聰聰有些驚訝,郭晴晴簡直是顛覆性的改變了:“抽菸不好,女孩子不要抽菸。”只是單純的友情提示。

郭晴晴忽然憤怒起來,凝固着冰冷的神情,在手指間掐滅了香菸的星火:“你管得着嗎?”嘲諷的笑了笑,起身握着那半支香菸,瀟灑的走向對面。

錢聰聰蹙眉,那個人的背影變得好落寞,但自己也沒說錯什麼話吧。很快,就在錢聰聰站起來的時候,郭晴晴挽着餅餅的手過來,不知從何心理角度出發,對錢聰聰說:“我和餅餅已經決定交往了。”

餅餅嘴角輕蔑上揚,看着錢聰聰。

錢聰聰困惑:她和誰在一起和我有關係嗎?爲什麼要告訴我?

郭晴晴估算錯了,他以爲剛纔錢聰聰是因爲多年的內疚而關心了自己,就想用愚蠢的方法炫耀一次。以爲錢聰聰會露出詫異的神情,或者失落的表情。

卻不知她的愚蠢只是把自己表現的更加愚蠢,錢聰聰無動於衷的說了句:“恭喜。”還笑了,只是笑了。

郭晴晴惱怒的甩開餅餅,跳到錢聰聰面前:“我說我和他交往了!”

錢聰聰疑惑她爲什麼這般生氣:“我聽到了啊。”

“錢聰聰,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有沒有?”

錢聰聰果斷的搖了搖頭:“沒有。”自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

“好,你狠。”郭晴晴一個人花容失色的消失在人流裡,連剛剛和她確定關係的餅餅都被拋下。

餅餅咬着牙關,很想上前暴揍錢聰聰一頓,可是上前之後,他卻只是搶走了錢聰聰手裡的綠茶:“你不配喝她送給你的水,無情之輩!”也走了。

錢聰聰看了看手心:怎麼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什麼也沒做。不喜歡,難道不是應該果斷的拒絕?

醉意醒的七八分,錢聰聰又回到餐桌前,卻再沒有碰過酒杯,向勇和李秀正也幫他擋了不少的酒,代價就是,錢聰聰明天得幫他們收拾行李,送他們去車站。

可是他更加不會想到,李秀正和向勇醉醺醺的回了寢室,兩個人倒在牀上,在他眼前上演一場半推半就的真人秀。

Wath?錢聰聰看着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抱在一塊兒親來親去,目瞪口呆,下巴幾乎掉在地上。

看到向勇撲倒李秀正,將他上衣脫掉,吻得難捨難分時,錢聰聰決定退出寢室,卻聽到毛茂他們回來的聲音在走廊上回蕩。

趕緊上前分開兩人,抱着向勇的腰往後拉,力量懸殊,向勇又爬了上去。李秀正醉笑着,任由向勇的撫摸,任由向勇的親吻。

錢聰聰趕緊用冷水洗毛巾,擰乾後放進兩人身體之間,李秀正半身赤果果的身體被冰冷刺激的顫了顫,一個激靈推開向勇,逃進了浴室。

毛茂他們打打鬧鬧進來了,向勇還在耍酒瘋,紅着臉撲上去抱着毛茂,在他臉上啃了兩口,掛在僵化的毛茂身上傻笑。

一秒,兩秒,三秒……“啊!!!變態!!!”吼的整棟宿舍樓都在搖晃一般的獅吼功爆發。

五分鐘後向勇被綁在牀柱邊上,一個人難受的上演‘鋼管舞’‘搓背舞’,全寢室的人就在這‘**’的夜晚爆笑結束高中生活。

李秀正在浴室裡用冷水冷靜了自己,清醒後的他後悔莫及又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