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海南的早晨總是來的那麼快,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純白的紗簾灑滿一地時,錢聰聰和錢樂就惺忪着眼睛醒來。坐起來的錢聰聰抑制不住喜悅奔向落地窗,因爲在紗窗外面是紅豔豔的天堂,黃燦燦的海平面上時而可見撲食的海鷗飛過。

“呵呵……哥哥,你快來看,好漂亮哦,你看你看,那裡有海鷗。”錢聰聰指着外面的世界,他在詮釋他眼中的所看到的美,並與錢樂分享。

錢樂看了眼高興的弟弟,再瞭望遠處,原來這就是書上說的日出嗎?這樣看着真的很美麗,尤其是和弟弟一起站在這裡遠望:“你知道那是海鷗?”

“爸比有教我認識啊,他說在海上飛行的鳥兒就叫海鷗。”錢聰聰自豪的說。

錢樂摸摸他稍顯凌亂的頭髮:“沒錯,那是海鷗。”

“嘿嘿……對了,我要叫爸比一起看。”

“爸比和好叔叔還在睡覺,我們別吵醒他們吧,不如我們把窗簾拉開,去坐在牀上看,好不好?”

“嗯,好。”一人拉着一邊的紗簾,把整個牆面的落地窗都展現出來,然後兩人就爬上牀,裹在被子裡抱着坐着看完第一個最美的日出。

錢學不知道自己和方好到底是誰先越界,反正他們現在是彼此摟抱的很緊,面對面的如膠似漆一般。

還在半夢半醒的時候,錢學耳邊傳來小孩的嬉笑聲,後背上感覺有幾隻腳正在軟綿綿的踩他。等到他擰巴着眼皮努力張開眼睛時,錢聰聰從他後背趴下來,壓着他的肩頭,兩隻小魔爪捏着他的鼻子:“爸比不要睡懶覺啦,快起牀陪我們去吃早餐,我們好餓啊。”錢樂這時跟着趴下來壓在他腰上。

錢學動動胳膊,睜開眼睛第一眼時看見的不是自家兒子們,而是和他緊緊糾纏在一塊兒的方好。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天吶!我們什麼時候抱在一塊兒的?嘖,不能被他發現。

儘量小心的抽出胳膊,翻過身親了親兩孩子的額頭:“早上好,孩兒們。你們怎麼起那麼早啊?”

“爸比,早上的太陽好漂亮啊,我和哥哥很早就起來看了。”

“有日出?你們怎麼不叫爸比一起看?”

“哥哥說不能吵醒你們,爸比,我們餓了。”

“餓了啊。”錢學摸摸錢聰聰的小肚子,看他點點頭:“爸比這就帶你們下去吃早餐,先去刷牙洗臉哦。”

錢聰聰指指被窩裡還在熟睡的方好:“那好叔叔怎麼辦?”

“爸比會幫他帶早餐回來,讓他再多睡一會兒吧。”彎腰扶着兩孩子的肩背,輕手輕腳潛入洗漱間。

其實牀上的人早在錢學把手臂抽出去那一瞬間就醒了,只是他不想面對此時的錢學,只在心裡偷偷的回味這一晚相擁而眠帶來的短暫幸福。

洗漱完畢正走向電梯的三個人在迴廊裡碰上了薇薇老師,於是大家結伴同行,錢聰聰一直問:“薇薇老師,你昨晚在哪裡睡的覺啊?你爲什麼沒有和我們在一個房間睡覺?你剛剛是從哪裡出來的呀?……”

薇薇老師面對他的輪番疑問也是插不上嘴回答,只能無奈的看着他,等到他一口氣問完了心裡所想,再說:“聰聰,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樣的,男生和女生是不能隨便睡在一個房間的,所以老師昨晚是在自己的房間睡覺。”

“嗯?男生和女生有什麼不一樣啊?”

“這個……就是長得不一樣。”薇薇老師有些詞窮難辨了。

錢聰聰忽然冒出來一句:“好叔叔和爸比也長得不一樣,爲什麼他們就可以睡在一起?我和哥哥也長得不一樣啊。”

薇薇老師苦笑中夾雜着一點不可思議的傷感,錢學見錢聰聰的問題越來越刁鑽,拍拍他的背:“你是十萬個爲什麼啊?哪來那麼多問題?快和哥哥去拿餐具,選你自己愛吃的趕緊堵上你的嘴。”衝錢樂師使使眼色。

錢樂趕緊拉上錢聰聰的手:“走,我們去拿餐具。”

被帶走的錢聰聰哀怨的看着錢樂,撇嘴:“人家還沒有問完呢……”

錢學對薇薇老師表示歉意:“不好意思,聰聰平時問題雖然多,但從來沒有這麼刁鑽過一個人。還請薇薇老師不要放在心裡,童言無忌啊。”

薇薇老師端莊得體的迴應:“沒關係,小孩子好奇心都比較重,我理解。”

“薇薇老師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聰聰能有像你這樣的老師真是他的榮幸呢。對了,昨天我和方好都只顧着自己玩兒了,也沒好好照顧你,今天就由你來說說看你想去哪裡玩,我們一起去。”錢學時而會看看取到餐具的兩孩子。

“錢爸爸你太客氣了,其實你們大可不必注意我,你們盡情的玩兒就好。我本就是來幫忙照顧孩子的,我很喜歡和他們在一起,你們想去哪裡我都無所謂。”

“現在的社會難得有你這麼喜歡疼愛孩子的老師,一般很多老師都會容易嫌棄孩子麻煩的,真是謝謝你對我們家聰聰的照顧。”

“錢爸爸,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在這裡討論謝或不謝的話題吧,這樣對旅行很掃興致喲。”

“對對對,薇薇老師明智,那薇薇老師喜歡海洋館或者博物館之類的嗎?”

“都還蠻喜歡的。”

“哦,那我們今天就安排去海洋館和博物館參觀吧,等明天我們再去遊樂場之類的玩,薇薇老師對我說的行程還滿意嗎?”

“呵……好啊,錢爸爸是個很會勞逸結合的人呢。”

“這還要多虧有了聰聰這孩子,以前很多毛病都是有了孩子之後才改變的,不管工作還是休息,第一時間都是要考慮到聰聰。現在有了樂樂,就更加要顧及兩個孩子的心情。”

“哦?這樣說來錢爸爸還是個很有故事的男人?或許是個很勵志的故事,我很希望有時間能夠聽到你的故事。”

“呵呵……其實不是什麼好故事,呃,他們過來了,我們去選餐吧。”錢學巧妙的把話題避開,迎着兩個孩子而去。薇薇老師的微笑在他轉身的一瞬消失殆盡:或許他的故事會和方好有很多關聯吧。

錢聰聰在前面揮舞着勺子:“薇薇老師,快過來,這邊有蝦餃誒!看起來好好吃。”

“誒,來了。”薇薇老師再次重拾笑容優雅的走過去。

錢學和兩個孩子吃飽後端着一份可口的早餐回到房間,方好假裝碰巧剛睡醒,伸着懶腰坐起來。錢聰聰跳上牀撲進他的懷裡:“叔叔醒了誒,叔叔,我們給你帶早餐回來了哦。”

方好捏捏他細嫩的臉蛋,笑道:“早安,謝謝你們幫我帶早餐。”

錢樂跟着錢聰聰爬上牀,在他後面跪坐着:“叔叔早安。”

“樂樂早安。”

錢學高舉着餐具站在牀邊,鄙夷的嘖嘖兩聲:“大~懶~蟲~!孩子們都比你起的早,你羞不羞臉啊?你不知道什麼叫做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

“嘿嘿,這不是有你這個鳥兒爸爸給我逮蟲子了嗎?來來來,讓我瞧瞧你都給我帶了什麼品種的蟲啊?”方好伸長了手臂,一副懶人有懶福的樣子,在賣萌。

錢學放下餐具,坐下去,情不自禁就往方好笑眯眯的臉上捏了把:“我家的兩兒子這麼看好你,你這個叔叔就是這樣給他們做好榜樣,你就沒有一點羞愧之心嗎?”

方好頓住,被錢學曖昧的捏臉這還是第一次,完全可以當作是玩笑一樣兒戲過去,爲什麼臉頰就是不爭氣的紅了呢?心臟也跳的好快。

錢學在四目對視中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最近總是情不自禁就對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啊……扯動兩下嘴角:“你……你快把早餐吃了,我們等會兒去海洋館,孩子們想看海底世界。”眼珠也轉動的不自然起來,慌忙起身,不慎自己絆了下。

方好反射性的提醒:“誒,小心!”

錢學歪了下身體,險險穩住,徑直去了衣櫃旁邊,翻箱倒櫃找出等會兒給兩孩子穿的衣服。方好在牀上坐着,有些尷尬的看着錢學忙碌的身影,錢聰聰和錢樂一人拿着一個三明治和起司:“叔叔張嘴吃飯,啊……”

居然被兩孩子餵飯……錢聰聰嘀咕的問錢樂:“好叔叔和爸比怎麼了?”

錢樂湊近他的耳邊嘀咕:“一定是爸爸把好叔叔的臉捏疼了。”

“哦!”錢聰聰動作快捷的在錢樂臉上捏了下:“哥哥,疼嗎?”

錢樂竊喜的自己摸摸臉蛋:“呵呵,不疼。”

“那爸比是怎麼捏疼好叔叔的啊?”

“不知道,哎,大人的世界我們不懂。”

“哎……”兩個孩子一番密切的神議論之後只留下一聲長長的嘆息,不懂。

就這樣,這個五一長假的海南島之行,在錢聰聰和錢樂的奇異想法中度過,在錢學情不自禁和方好曖昧的關係中流走,在薇薇老師的黯然神傷中凋零。美好一點點流逝,傷感一點點平淡,時間一點點離開,他們遊遍大半個海南景區,吃遍大半個海南特色,他們也在五日後收拾行李踏上歸途。

錢聰聰和薇薇老師分開的時候互相贈送了紀念禮物。

錢樂在上飛機之前和錢聰聰合了張海南島之行最後的留影,這一次是錢樂主動親了錢聰聰的側臉。

錢學和方好互相沉默,關係微妙,好像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