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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聰聰現在的班級只有他和郭晴晴是來自同一個班級,所以他不得不重新結交一些新朋友,不過很多時候他都會和隔壁班級的餅乾兄弟相約打球。

因爲本校不是寄宿的學生一律不用上晚自習,一般這種機會都是給成績優異的學生,如果每月的成績分數有下滑的學生自然也是要被逼着上晚自習的。

這已經是開學三個星期了,錢聰聰每天放學之後總會和餅乾兄弟相約去第二籃球場打會兒球,然後一般**局之後錢樂就會從那裡經過,叫他一起回家。

其實別人都以爲是錢樂在管教弟弟的作息時間,卻不知這其中更多的是錢聰聰的意願,因爲第二籃球場距離錢樂的班級最近,也最能夠看的清錢樂在做些什麼,這更像是他在等着錢樂。

錢樂是學生會的主要幹部,負責學生會和社團之間的所有協調工作,還有一些社團教室的雜物管理。經常他都會帶着課本,在放學後進到學生會辦公室協助老師和其他成員處理事務。所以每到放學之後他就會延遲兩個小時回家,他曾對錢聰聰說過“我放學之後也會很忙,你放學了想回家就先走吧,別等我。”

當時錢聰聰沒心沒肺的說:“好啊,這樣我放學之後去幹什麼哥你都管不着我了,我自由嘍!”

錢樂在他身後猛翻了個大白眼。

然而錢聰聰每天放學了就會來第二籃球場打球,無論下雨或是天晴,無論有無同伴,無論一起打球的人互相認不認識,他都會“如約”來這裡。

彷彿這就是一種暗示的冥冥中。

這天錢樂正在和大家協商學校社團聯合打造國慶活動的內容,忽然外面一道閃電掠過天際,隨即就是一聲地動山搖似得雷鳴。當時在場的還有幾個女生,女生嚇的驚叫,縮進桌底或者尋找藉口讓旁邊的男生保護。

錢樂就坐在學生會主席的旁邊,他看了看窗外突然下起的雷陣雨,淡定的說:“這是今年的最後一個雷陣雨……”

又重新低下頭去看活動內容,旁邊的學生會主席是和錢樂同班的校花,叫官嬡。貌美賢淑,得體大方,溫柔可親……這些都是她表面的裝飾。看看旁邊一個個膽小的女生,她就會故意突顯自己的另類,纖細的指節抵着額角,含沙射影的說:“現在的女生平時像個女漢子一樣彪悍,遇到這麼點事就弱小了。誒,錢樂,不如……”我們今天就開會到這裡。

腦海裡忽然閃現某個場景,等不到官嬡的話落音,錢樂收起桌上的文件夾,匆忙的說:“我突然想起還有急事要去辦,先走了。”

官嬡立即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傻瞪眼,又是這樣忽然就離席,“錢樂!你去哪兒啊?會議還沒有商討完……”

大美女只能暗中掐着自己掌心,因爲永遠被這個人左右心情還一次次被忽視,心裡卻不要臉的一直喜歡。回頭時看見旁邊的其他成員都在奇異的看着自己,當即不爽快的拿着文件夾砸在桌上,不想這時一個悶雷伴隨。

她自己也嚇的抖了抖肩膀,努力維持自己的形象:“好了,今天的會議就討論到這裡,散會。”抓着所有文件夾小碎步逃走。

留下一羣人驚愕的大眼瞪小眼。

錢樂從揹包裡取出一把摺疊傘,撐開後衝進潮溼的雨裡,雨下的很大,傘面只能遮擋住他的上半身,下半身的褲管沒兩下就溼透了。

他跑過林蔭小道,越過花壇,朝着籃球場徑直過去。橡膠球場上只有一個籃球和一個揹包在籃框下。他要找的人卻聊無蹤影。

“聰聰!錢聰聰!聰聰……”錢樂一身白襯衫和深色西褲站在球場邊沿朝着四方呼喊錢聰聰,沒有人迴應,他只好撿起地上溼透的書包和籃球。

這時官嬡撐着一把雙人雨傘經過,見着時機,湊上去問:“錢樂,你找誰啊?”

“我弟弟,他下雨之前都在這裡打球的,可是現在就剩書包和籃球在這裡。”錢樂抱着溼漉漉的書包,也不怕自己的衣服被浸溼。

官嬡回想起曾經來過幾次教室,說要找錢樂的那個白白淨淨的正太少年,只是他每次都說“我找錢樂”所以官嬡也沒注意他和錢樂的關係,一直認爲是普通朋友。

走上去把傘往錢樂的傘頂上靠近:“雨下這麼大他肯定是避雨去了吧,你有沒有他的電話,打個電話就知道啦。”

錢樂這纔想起錢學前幾天剛給他們兩個人買的手機,可是自己爲了不被老師沒收就一直把手機放在家裡。錢聰聰雖然說過不帶手機來學校,但他的性格應該會例外。

“官嬡,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吧。”

“那好,我們找個能避雨的地方再打好不好?雨下的真的很大。”

“好。”就這樣錢樂抱着錢聰聰的書包和籃球,跟着官嬡躲進了離的最近的教師辦公樓的走廊。

官嬡收好傘之後才把手機借給錢樂,然後她就在側邊心懷鬼胎的看着錢樂放下書包,手上盡是雨水就的匆忙按下撥號鍵。

他滿臉的着急,在別人眼裡也是別樣的俊逸英氣,微蹙的眉頭更添一份生動的氣息。電話終於接通了:“喂,聰聰你在哪裡?怎麼書包還丟在球場上?”

這時雷雨更強烈了,錢樂趕緊把電話掛了,現在纔想起雷雨天用手機多危險,朝着那邊發了條短信:我在教師辦公樓下,你現在馬上過來。你哥。

然後利落的刪除短信和號碼,把手機還給官嬡:“謝謝你,你先走吧,我就在這裡等我弟弟過來。”

官嬡正看的愣神,被他突然的話音驚醒,慌忙收回手機:“想謝我還不容易,你答應和我交往就好啦。”臉上浮現少女的俏皮。

錢樂冷下臉:“官嬡,我現在不會交女朋友,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開玩笑,這會影響我在學生會的工作。”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不要生我的氣。那我走了,有什麼事的話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號碼。”說話間她已經寫好便利貼塞給錢樂,轉身撐着雨傘,像一幅唯美的畫一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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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樂沉默的看了會兒手中的便利貼,大美女的外表氣質果然是遮不住內心的心機,字跡寫的歪歪扭扭。

和她共處一年多的同學關係,錢樂已經把她的原形看的毫無價值。好比上學期文學創作社團的社長,因爲得罪了官嬡,就被官嬡搞的散社。

大家都是看她能力不錯,表面上很敬佩,背地裡也就叫她“心機癌”。生平第一次遇到這麼有心機的女生,錢樂是能避則避。

溼透的褲管很涼,兩條腿現在極不舒服,錢樂忽然想起小時候,錢聰聰因爲被欺負尿溼了褲子,就把自己的褲子脫給他穿。那時候心裡很傷心難過,還記得那時候錢聰聰一年都不開心,也不愛理任何人。

一個人忽然有了一個奇葩的想法,想着想着不禁嘴角上揚起來,手裡的便利貼這時忽然被風吹起。

“哥,哥……哎喲,這什麼啊?”急匆匆跑來的錢聰聰低頭哈腰大喘着氣兒,忽然一張亮色的便利貼飛過去擋在他鼻樑上,一把抓下來:“151……官嬡?”

正是那張寫有電話號碼的便利貼。

錢樂莫名心慌了下,趕緊奪過來揉成團扔進垃圾桶:“一張廢紙有什麼好看的?你跑去哪兒了?我在這兒等半天了。”語氣裡有點責備卻更多是關心。

錢聰聰故意忽視錢樂突然的慌亂,雖然只是片刻的緊張。直起腰來:“我去找同學借雨衣,不然等會兒我們怎麼回去?”

“那你怎麼不拿着你的書包?”

“嘿嘿,我一着急就給忘了,這是我借來的雨衣……oh my god!我的書包這麼溼啊,完了完了,裡面的書肯定也溼透了。”錢聰聰把雨衣遞給錢樂,兩隻眼睛瞪到最大最圓,震驚的拿着自己的書包裡裡外外翻看。

錢樂無奈的搖搖頭,真不知道錢聰聰這大馬哈的分裂性格是好是壞。解開雨衣,首先幫他穿上:“活該!別動,把雨衣穿上,天都快黑了,我們要趕緊回家。”

又像小時候那樣,哥哥照顧弟弟,無微不至。

錢聰聰一隻手拎着還在滴水的書包,一隻手無措的不知該怎麼擺放。雨衣從頭上罩下去,錢樂以環抱的姿勢給他整理雨衣後面的帽子,這樣錢聰聰能夠很清晰的聞到他身上乾淨清新的洗髮露味道,像一種**,讓人淪陷。

最後把溼漉漉的書包給他背在雨衣外面:“書包已經溼成這樣沒辦法,只能背在外面了。明天是週末,剛好兩天的時間給你烘乾裡面的書本,不要太氣餒。”好笑的拍拍錢聰聰的肩膀,看他一臉哀怨和慘兮兮的神情,就覺得有趣。

錢聰聰嬉笑的推了下錢樂的肩膀:“你還笑我,這裡面的原因也有你的一份,週末你也要幫我烘乾這些書。”

“嘿,你還冤枉人?”

“誰叫你是我哥,哥哥不就是要照顧弟弟一切的要求嗎?”

“耍賤!”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愛耍賤……不對,這叫依賴,我依賴你,你該感到榮幸。”

“我可不這麼覺得,我只覺得是災難。”

“災難你也逃不掉啊……”

“夠賤。”

“嘿嘿,哥,老爸說今晚給我們煮水煮魚吃。”錢樂開始自己穿雨衣,錢聰聰自然的湊上去幫他整理。

“爸給你打電話說的?”

“當然不是,是好叔叔早上出門的時候告訴我的,他說老爸有幾年不煮水煮魚了,手藝可能有點退步,叫我們擔待點。”

“呵呵,好叔叔還是這麼維護爸,我想爸的手藝應該不會退步到哪去。”

“我也這麼想的。”兩個人來到停車棚,各自騎着自行車駛出校園,這時天公作美,雷雨忽然成了中雨,淋着兩個少年,增添別樣的愜意。

晚上的水煮魚其實還真不錯,錢聰聰一直在誇讚錢學的手藝,豎着拇指:“老爸,還是你煮的水煮魚最好吃,學校每個星期加餐的那個水煮魚簡直像豬食一樣難吃,老爸,今晚我要把這魚都吃完。”

錢學滿意的點點頭:“嗯,好吃你們就多吃點,今天和你們好叔叔去超市買魚的時候我還擔心來着,現在看來是我多餘了。樂樂,你覺得味道如何?”

錢樂一直沉默認真的專注吃飯,被問到時也毫不吝嗇的回答:“爸的手藝真的很好,很好吃,色香味俱全,堪比餐廳一級廚師。”

“哈哈哈,搞得我都想去考個一級廚師證,以後不管公司了就開個餐館,然後自己做廚師,你們好叔叔就做前臺。”眼裡閃着憧憬和憐愛的光芒,看向方好。

錢聰聰雙手豎起拇指,猛地的點頭:“嗯!嗯!可以啊,我贊成!到時候老爸和好叔叔就是雙劍合璧天下無敵啊!嘿嘿,老爸,我可不可以天天去蹭吃蹭喝啊?”

錢學輕敲了下他的頭:“除非你來給我當跑堂小弟,我就給你管吃管住管喝。”

“切,我纔不要,那得多累啊,我還想以後成爲畫家呢,嗯,NO!”

“你就知道吃,多跟你哥哥學習好不?”

“嘿嘿,這還不都是由家裡兩位大廚師慣養出來的,要是哪天老爸和好叔叔做的飯菜不好吃了,我估計也就不是吃貨了。”

“看看你這張能說會道的嘴,吃着飯還不能堵住,別廢話,趕緊吃完飯洗碗去。”

“不對吧,老爸,今天該哥洗碗了吧?”

“你哥昨天就洗過了,你以爲你老爸提前老年癡呆啊?今天就該你洗碗,老爸可沒記錯。”錢學放下碗筷坐到沙發上看電視去,方好也吃飽了跟着過去,兩個人依偎着坐在一塊兒。

錢聰聰以爲今天這樣誇讚老爸,老爸就會高興的得意忘形,原來還是失策啊。扁扁嘴回頭看錢樂,結果人家也吃飽了,放下碗筷離座:“咳咳,我吃飽了,你記得洗碗啊。”

錢聰聰磨磨牙,然後往嘴裡塞下最後一塊魚肉:“昂唔!你們這羣狼狽爲奸的傢伙!哼!”

錢樂躲進臥室竊笑好一陣兒,看他又氣又惱的樣子心裡竟然能浮現一種幸福的感覺。

等到錢聰聰收拾完餐桌,洗好碗筷,錢樂已經準備好兩個人的衣物,進了浴室放好熱水才叫錢聰聰:“聰聰,可以洗澡了。”

錢聰聰今晚吃的不錯,雖然有些微辣的刺激感還在肚子裡遊蕩,可是不影響心情。哼着小曲兒進了浴室:“來啦!老爸,叔叔,我先和哥哥洗澡了。”

錢學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嗯。”等他消失在浴室門口後,飛快的低頭親了口方好,方好翻着白眼看他:“都說了不要在家裡……孩子們不小了,注意着點兒。”

“哼,老婆真狠心,連接吻都不讓,伐開心!”

“喂,你夠了啊,今天回來的時候你還沒親夠啊?我嘴都腫了你知道不?”

“……哼。”錢學越來越“慾求不滿”的調皮樣,讓方好啼笑皆非。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星星參北斗啊……”忽然浴室裡響起錢聰聰的變聲高昂歌聲。

和他一起洗澡的錢樂被他突然唱出來的激揚澎湃之聲怔住,心裡一跳馬上揚手在他臂膀上抽了掌:“你有病啊!小聲點兒行不行?”

“嘿嘿,男孩子洗澡就應該這樣啊,這才洗的爽。”

“神經病。”

“哥,你這人就是太乏味枯燥,老古板,一點都不懂的生活情調。”

“在浴室裡搞情調?又不是兩個小情人……”錢樂忽然頓住,這話鋒有些不對。

錢聰聰賊嘻嘻的笑道:“哥想當我的小情人兒?”

“死一邊兒去!”錢樂沒好氣的拿着毛巾使勁兒搓了搓胸膛。

錢聰聰卻忽然撲上來,蜻蜓點水的吻了下錢樂燥熱的雙脣,像是偷香得逞的小色鬼,看他舉足無措的僵住,然後洋洋得意的起身擦乾水珠,穿衣:“小美人兒你慢慢洗啊!小爺我在牀上等着你喲。”說完猥瑣的挑了挑眉,讓錢樂渾身寒慄不斷,噩夢!

錢樂收拾好一切和錢學他們說了聲:“爸,叔叔,我們先睡覺了。”

“好,早睡早起身體好。”錢學點點頭讚許道。

錢樂回了房間裡,錢聰聰已經在軟乎乎的大牀上躺下了,頭埋進被子裡。錢樂看了看空調的度數,確保溫度適宜後才爬上牀鑽進被窩裡。

錢聰聰竟然還沒有睡着,在裡面睜着眼睛,等着錢樂睡進來後忽然抱着他的腰:“哥,今天給你手機號碼的那個人是女生嗎?”

原來他還是在意的,錢樂像小時候那樣摟抱着他,把他的臉頰貼在自己胸膛:“是我一個班的女生,不過我不喜歡她,都拒絕了她很多次她還是這麼執着。”

“那你會回答她嗎?會和她交往嗎?”

“不會,她太高傲太漂亮了,不是我的菜。”

“哦,那就好。”錢聰聰把臉上的笑意掩藏在錢樂的胸膛,悶悶的發聲:“我也不喜歡她。”

“呵,這跟你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

“因爲那將是我的未來嫂子啊,我可不喜歡高傲霸道不顧人情冷暖的嫂子,那種人是照顧不好我哥的。”

“是嗎?”錢樂平靜着神情,輕柔的撫摸着錢聰聰的短髮:原來是這樣啊。

他們現在平時的小打小鬧,偶爾的嬉笑玩笑,時常都是他們之間的曖昧鏈接,卻誰也不清楚誰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誰也分不清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卻都在心裡顧着對方,甚至超越親情的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