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那六人各自會意,炸出六道青煙來,消失地無影無蹤。
扶蘇林的雪地被暖暖的陽光化去薄薄的一層,方纔打鬥的痕跡也隨着化去的冰雪消逝了。整個林子裡聽不到一絲飛禽的聲音,夙心的身體僵直着。
她竟然,沒有辦法動彈分毫了。
蕭潁突然捂住口鼻,旋即又一手帕將劉文靜的口鼻捂上,心下暗暗叫不好。
這個世界上,贏得太容易的爭鬥,永遠都只是表象。
就在劉文靜看懂了夙心臉上窘迫的表情的瞬間,她的四周炸開四朵黑色的雪色大花來,就是方纔消失的四個人,長刀直逼夙心裸露在稀薄中的脖頸。
“小心!”蕭潁從發間拔下七星八卦簪,在空中大開大合地畫出兩道禁術的符咒,那兩道符咒瞬間化作四隻叫囂的魍形,張牙舞爪地朝着那四人撲去。
在那四人被那四隻魍吞噬的時候,另外那兩人的長刀已經一人一把架在了劉文靜和蕭潁的胸前,夙心距離他二人最起碼有四十尺之遠,無論如何,也再難搭救。
挾持着蕭潁的那人冷笑着看着夙心嗎,用一口生硬的中原話諷刺道:“第一刺客,比我,不行,不行。”
“蠻夷!要殺殺我。”夙心氣得青筋在額上暴起,喉頭裡發出低沉的怒吼來。可無奈身上中了毒,一點功運不得。
“東西,交出來,不死。”
這口音,絕不是北邊的口音。
那人身上,有一股濃重的鹹腥味,沒有北邊突厥人身上的牲畜味。蕭潁抽了抽鼻子,卻不知何處傳來絲絲縷縷冰涼的冷香氣。
她哼了一聲:“大叔,鬆開我,我知道青鳥匣在何處?”
“你?”那人看起來腦子似乎沒有完全聽懂,看向蕭潁的眼神非常地兇狠,“騙我,死。”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蕭潁不敢動彈一下,怕觸怒眼前這頭猛獸。
“說。”
“閣下一介東瀛人士,爲何不遠萬里,裝成北邊的貴客,來到我大隋,行刺當朝晉王妃?”蕭潁說話的時候劉文靜幾乎是用“你爲何不怕死”的眼神看着她,她看透了他們的身份,意在得知背後主謀,難道是真的不想活了?
那漢子也是服了眼前這個命懸一線的女子的勇氣,他口音生硬地回道:“知道了,你就死了。”
“我死了,你如何知曉這青鳥匣的下落?”蕭潁面不改色。
“你是不能死。等我把他們殺了,把你帶回去,慢慢審問。”那漢子狡黠一笑,“來日方長。”
時間似乎在某個瞬間停頓了一下,然後整個扶蘇林,彷彿來自天穹高處,傳來一陣將天地窮極都視爲齏粉的笑聲,一襲緋衣從星廬頂上破空而下之時,衆人彷彿看到有神明從天而降一般,那兩個東瀛人竟有剎那的癡傻。
“你們要帶走誰?抱歉,我耳朵不太好,能否再說一遍?”他看似在問話,其實低頭玩着自己的指甲,也不去看目瞪口呆的蕭潁和劉文靜,也不去瞟那兩個東瀛人,似乎他只是個路過的,看到這裡有些熱鬧,過來湊湊熱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