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輕輕拍了拍蕭潁緊張得滲出冷汗的手,緩緩放開了。
“父皇母后,兒臣多謝二聖欽賜佳緣。”他雙膝跪地,面容恭敬,“日後公主入府,阿從定盡畢生之力護她此生周全。”蕭潁怔怔地看着他,盡你此生之力,護她周全。
眼周不知爲何輕輕發脹,蕭潁急忙拭去眼角淚水,低頭沉默。
身旁跪着的少年如畫裡走出的模樣,紅口皓齒,一字一句:
“阿從定盡畢生之力護她此生周全。”
師父,你走了。你說定會有人像你一樣照顧我,美娘別怕。
以前,我不信。可是現在,美娘不怕了。
皇帝闔目,滿意地點頭。獨孤皇后眼角慈祥地上揚:“阿從你自幼乖巧,有潁兒在你左右,你定要好好待她。”她將最後兩字講得極慢,楊勇在一旁接着意頭說道:“父皇母后鶼鰈情深,弟弟你日後取了蕭公主,可不要負了父皇母后的期望。”
他雲淡風輕地隨意一講,楊廣起身,也不輕不重地回了一句:“皇兄費心。不過,與其操心臣弟的事,不如多花點心思陪陪元妃。”
“那是自然。這也不勞煩弟弟費心了。只是,我聽說,此番弟弟歸來,還帶回來一個人。”
楊廣眼神裡一瞬間起了細微的變化,但很快恢復了正常,他一展骨扇,極爲不在意地說:“你是說我帶回來的陳國俘虜,陳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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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勇面沉如水,不可置否地看着他。
獨孤皇后玩着手上的珠串,似乎是在看着這場好戲。座下本來歡愉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絲竹聲也停得恰如其分。
所有人都將聽覺收束到一點,等待着晉王的回答。
而更多的人,是在看着蕭潁——這個歸屬國公主的好戲。她收斂了多年的戾氣也從升騰而起,溫婉的眉眼瞬間如刀劍裡反射的寒光一般,直直地看着楊廣。
“潁兒,你信不信我?”楊廣突然在一片緊張氛圍裡蹲下身子,目光溫柔得如三月春光,將她眼中的戾氣漸漸化去。
蕭潁從他眼神裡看到了讓她十二分放心的堅定和溫暖,忍不住伸出手去,露出那一枚守心戒:“山木有枝,君自守心。蕭潁相信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