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這就讓裴姑娘進來。”弄雲快步出去了,李淵本想借此事離宮,可既然皇后這麼說,便只得前往裡屋。
裴亓京不久便來了正殿,她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羅裙,臉上着妝非常淡,一改平日裡的華裳濃豔,皇后見着她的時候也頗爲驚訝。
“見過皇后娘娘。”裴亓京臉上雖掛着笑容,幾乎素面的她看起來臉色非常蒼白。
獨孤氏伸出手扶她,滿是心疼:“這裡無人,喚我嬸孃便可。”裴亓京勉強笑着站起:“兩年未見嬸孃了,亓京日夜都在掛念您。不知您身體可安好,聽……聽弄雲姑姑說,您的頭風犯得很重。”
“你還擔心我。你看看你自己,這兩年憔悴成了什麼樣子。”獨孤氏眼裡那真誠的慈祥讓裴亓京瞬間紅了眼眶,這些年的疲憊一下子全部涌上心頭。
“嬸孃,亓京此次進宮,是嬸孃吩咐亓京的事有了眉目。”裴亓京偷偷拭了拭眼角的淚珠,花了好大勁兒才平穩住呼吸,緩緩說道。
“你說什麼!”皇后本是一個側身的姿勢,聽到裴亓京此言,大驚!伸出手抓住裴亓京瘦弱的肩膀,搖得裴亓京頭暈目眩:“你是說,我的那個孩子!他,沒有死嗎?”
裴亓京不可置否地點點頭:“是,亓京這兩年一直在全國各地以臻舍爲由頭,蒐集當年鳳公子的消息。終於在不久前,探知了些許線索。”
“說……繼續說!”獨孤皇后兜着屋子轉了幾圈後,極不從容地坐回了位置上。裴亓京自幼見她叱吒風雲,從無顏色於情,如此的慌張、期待、不定,都是她頭一回見。
裴亓京深吸了一口氣,確認了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言辭,終於開口。
“您賜我火靈芝爲臻舍拍賣物,此物已高懸臻舍多年,並無賣主青眼。可是這一回,有一買主開出了五十萬兩的高價,買下了火靈芝。”
“火靈芝是驅除寒毒的好物,除非身中當年的玄冰七魄寒毒的鳳公子,這天下大抵找不出第二個人,這麼迫切地需要火靈芝了。”
“所以亓京想,這買主即便不是鳳公子,也必然是公子的近人。所以斗膽破了臻舍的規定,爲嬸孃呈上買主的姓名。”
她從袖中取出一卷帛書,低頭雙手呈與獨孤皇后。
皇后幾乎是顫抖着雙手,展開時激動和難以控制的情緒讓手拿捏不住那一卷纖薄的帛書,只見那帛書上娟秀小楷,盈盈寫着三個字:
“燭小卿。”
“不可能。”皇后本是傾斜着身體去接帛書的姿勢,她太想要知道二十一年前那個孩子的下落了,以至於此時完全沒了任何的顧慮,將自己的迫切和焦急全部暴露出來。當看到這三個字時,她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
那帛書被她飛快地團在手中,獨孤皇后顫抖的嗓音將她的不可置信全部暴露在面上,手心裡滲出的細密汗珠把那油松墨兒留下的字跡暈開了一朵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