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能在任何地方斂起自己氣息的女子,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些什麼。就算是再冷血無情的殺手,她畢竟也只是個女兒身啊。
蕭潁看着她無聲的背影,心下愧疚萬分,到了口邊安慰的話語,化作一聲輕輕攬門的“吱呀”聲。
不起眼的燕尾處,掉下淅淅鬆鬆的木屑來,一抹肅殺自窗縫中掃進來,將這一幕陳舊歸入無聲息中。
雪地裡漸漸透出午後的暖意,裡面塵封着秦勰親手封印的‘昭告’的青鳥匣被束之高閣,當時被他親手放置在了高閣嶙嶙之上的八卦圖之後,那八卦圖並非一般圖樣,乃是由四十九顆黑色瑪瑙和四十九顆白色瑪瑙相旋而成,內含天廷洞明,古墨家機巧之法,故又稱八卦洞明。
若是要打開這八卦洞明,蕭潁依稀記得小時候,秦勰爲取扶蘇公子留下的‘昭告’,不眠不休十天,方纔解出。
秦勰解出後,又花了一年的時間重新佈置洞明機巧,羽化之前重新將他一生所制昭告封入匣中。
扶蘇公子那如美玉洗濯般的手指拂過青鳥匣上斑駁的紋理時的氣息,如今依然盈盈繞在青鳥匣周圍,透出淡淡的通透來。
“先生可通墨家機關之術?”蕭潁被高閣上的飛灰嗆得連連咳嗽,劉文靜在下面死死得抓着凳子,“略懂……哎我說王妃您別咳了,我一個抓不住,您可就掉下來了!”
“這飛灰實在討厭。”蕭潁拿出帕子捂住口鼻,纖巧的手指在吧八卦圖上比比劃劃許久,終於有了一點思路。
可是無奈她不通機巧術,只得衝劉文靜道:“先生,這八卦圖的解法我想了個眉目出來,我下來講與先生聽,到時候先生再上去解了可好?”
“在下盡力,盡力。”
蕭潁擦了擦額頭因思慮滲出的汗珠,手心裡沾了灰,這樣一抹,整個人看起來灰頭土臉的,髮梢粘到的飛灰也在雪光下分外明顯。
她從凳子上下來,一副灰堆裡出來的模樣讓青衫男子憋得甚是難受,蕭潁自己卻並未察覺,一雙雪狐般的眸子撲閃撲閃地看着他。
竟是有那麼一時間的出神。
“先生,此法是不是有所不妥?”蕭潁講完了破解的思路,見劉文靜目色空靈,卻不答話,還以爲自己有疏漏之處,便急着追問。
“不不不,不是的。”
劉文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出神,那破圖之法他已聽懂,以此法破解不僅是釜底抽薪之策,而且只需兩三個時辰,就可以將別人要花上半年甚至更久都難以破解的八卦圖解開。
“此法甚好,只是……”
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只是”好像自己感覺到了意思極爲危險的氣息,他不是習武之人,但天生要比別人警覺和敏銳三分,對於危險,總是能提前察覺。
只是,現在好像有點晚了。
一個黑影“唿”得從窗邊閃進來,劉文靜下意識的護住蕭潁,寬大的袖子突然“剌剌”地發出一聲幾乎尖銳得要刺破耳膜的撕裂之聲,反應過來時已經有一支帶着白卷的無尾箭牢牢地定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