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礪精兵
晚間，奶奶來到西屋說：我宣佈，從明天開始，你們兩個臭小子都給我搬到東廂房去住，小蓮子自己在西屋住。
小順子說：還是女孩兒吃香。
奶奶說：什麼吃香？你們一天天都長大了，男孩女孩住一起不方便了，明白沒有？
小順子嘟囔着：奶奶，咱們天天晚上在炕上摔跤，騎大馬，有啥不方便的，我看挺方便哪。
虎娃撓撓頭說：奶奶，咱們在一個炕上住得不是好好的嗎？
奶奶說：明天你們倆給我搬走，東廂房我都收拾出來了。這個屋今後是小蓮子一個人住了。
小順子說：那她一個人住不害怕嗎？
奶奶說：害怕也得一個人住了。
虎娃說：真不明白是咋回事。住好好的，非要把咱們分開。
奶奶撲哧一聲笑了。奶奶說：不明白也不和你們說了，臭小子們。
練習駁殼槍的時候，爺爺在門上釘了一個小鈕釦。
爺爺說：把槍從腰裡拽出來，甩向鈕釦，要眼、槍、鈕釦三點一線。
練習水連珠步槍和三八式步槍的時候，爺爺說：把掛在木槍上的磚頭掛在真槍上，先練站功、臂功，後練瞄準，要練得腳站穩，手不抖，胳膊不顫爲止。
練上幾個下午以後，奶奶喊道：三個孩子的手臂都腫了，累了就歇一下，那麼拼命幹啥？
爺爺說：不這麼練啥時候能成手兒？你個老太婆，不用你管。
小蓮子說：奶奶，不怕，咱們都是苦孩子，不怕吃苦，右手臂腫了就練左手臂。
爺爺說：你們注意到沒有，這把駁殼槍上面沒有準星，知道爲什麼嗎？
大家說：不知道。
爺爺說：原來這把槍上是有準星的，我特意把它銼掉了。你們要知道，打鬼子時時刻刻都會以命相搏，要想活命就看誰出手快。誰出手快，能在一瞬間取對手性命，誰的活命機會就大。平時槍掖在腰裡，有那個小鐵疙瘩容易被衣服掛住，影響出槍速度。打槍主要憑手感，沒有準星憑着良好的手感進行概略瞄準射擊，同樣能精準地命中目標。
爺爺向空中拋擲土豆，說：讓你們的槍口跟隨土豆曲線移動，瞄準，跟着土豆移動。
小興安嶺是春可踏青，夏可觀景，秋可觀葉，冬可玩雪。秋天來了，她搖身一變，成了秋色斑斕的五花山，楓葉紅得像着了火。人們都在想辦法進山，收穫各種山珍、仙果。
爺爺發話：打獵的好季節也到了，咱們明天進山開始練實彈射擊。
爺爺給每人一小布袋子彈。告訴孩子們：給你們每個人這麼些子彈，好好體會一下子。打槍憑的是感覺，打得多了感覺就有了，神槍手其實是用子彈堆出來的，眼到手就到，擡槍就有。
三個人按照爺爺的指點，安心的在老林子裡練習，先練習打跑動的野兔。
爺爺告訴他們：打運動目標，就是他動你不動。任何奔跑的動物都有近似的運動軌跡，比如野兔的運動軌跡是之字形的，掌握了這個運動軌跡後，就可以找它的提前量，一槍斃命。人的習慣運動軌跡是一字形，所以在戰場上，一字形運動的士兵傷亡概率就比較高，而採取之字形和八字形的運動軌跡的士兵傷亡概率就低多了。
在林子裡面一塊平坦的草地上，三人開始練習在騎馬中射擊固定目標。
爺爺說：騎馬射擊固定目標，就是你動他不動。坐騎一般有兩種，一種是走馬，它的基本步形是馬屁股左右擺動。一種是跑馬，它的基本步形是馬屁股上下襬動。目前，在咱們東北基本上都是跑馬，跑馬最適合馬上射擊。最佳的射擊時機是在馬的四蹄騰空時候擊發，這個時候時間很短，所以要抓住時機，快速瞄準，快速擊發。
三人開始練習在騎馬中射擊運動目標。爺爺說：在騎馬中射擊運動目標，就是你動他也動，這個時候，就要掌握好雙方的最佳射擊時機，這機會很難得，可以說是稍縱即逝。今天沒有合適的動物供咱們練習，我做了一個運動球，我做無規則的拉線，你們用實彈射擊。
爺爺在林子空地上拉上一根鐵線，在鐵線上栓了一個皮球，爺爺來回拉動皮球，三人輪流騎馬射擊……
小興安嶺的冬季又到了，厚厚的雪衣壓彎了松樹美麗的腰身，山野上只能看見厚厚的柔軟的雪被。
虎娃三人實彈射擊訓練兩個月下來，手中的300發子彈都打光了，各自的槍法有了很大的進步，打野兔幾乎百發百中。三人對槍都有着不尋常的靈性，出槍速度都比爺爺快，爺爺很是滿意。
在林子裡的高腳屋裡，爺爺說：你們一定要記住，你們的水平還不夠，還沒有達到我的標準，今後咱們要繳獲更多的武器和彈藥，繼續練習。要知道，鬼子們很精明，要打鬼子，就要比鬼子還要精明。一定要多留心眼，學會保護好自己，最要緊的是要保護好自己的槍，只有保住自己的槍，才能保護住自己的命。尤其是在使用駁殼槍的時候，與對手近距離站着，你的槍不能平直伸出去，要把槍護在腹前，這樣你的槍口可以上、下、左、右、隨意移動，對手擡腿踢你，你可以槍口下移打他的腳；對手用腦袋撞你，你可以槍口上移打他的頭；對手伸手奪你的槍，你可以槍口衝前打他的胸。與鬼子突然遭遇，短兵相接，不能有絲毫的猶豫，拔槍的速度一定要快，越快，越能立於不敗之地。
月黑風高夜，高腳屋下邊拴着的兩匹馬突然不斷地嘶鳴起來，蹄子刨在高腳屋的支架上亂響，兩隻貴州下司獵犬兇猛地狂吠着，全家人都起來了。
爺爺告訴大家：不要盲目出去，看明白再說。
大家藉着白雪的寒光，隱隱約約看到三隻體型碩大的灰狼正在襲擊兩隻獵犬。兩隻獵狗已經受傷，但奮勇鏖戰，寧死不屈。
虎娃和小順子攜帶匕首和飛鏢急忙從高腳屋上跳下來，加入戰鬥。兩隻獵犬見到虎娃和小順子來參戰，頓時士氣大振，儘管遍體鱗傷，還是更加主動勇猛地與三隻惡狼撕咬拼搏。
虎娃首先與一個兇猛的公狼對陣。這個公狼體型大，腦袋也大，就像是一頭小毛驢子一樣大小。公狼呲牙咧嘴，兇相畢露，帶着正在滴血的傷口，張開血盆大口一個虎躍就向虎娃撲來。虎娃強制鎮定住自己，機敏地側身閃過。就在閃身的一剎那，虎娃伸出右手的匕首，公狼兇猛的撲咬動作遇到虎娃鋒利雪亮的匕首，瞬間就被匕首劃開了右腿根兒。頓時，公狼的右腿大動脈被橫向切開，一股黑血噴涌而出，噴到兩米多遠的雪地上。公狼自知不妙，急忙拖着瘸腿轉身就向着林子裡逃逸。虎娃不給它機會，緊追幾步，屏住呼吸，運足力氣，快速擲出帶血的匕首。匕首在雪夜的冷光下劃出一道筆
直的亮光，按照兩米遠的提前量飛向了公狼。公狼發現一道亮光射來，急忙收腿，但還是晚了一步。鋒利雪亮的匕首與公狼在空曠的雪地上相遇了。慣性極大的匕首刺進公狼的皮毛，穿過脂肪層和肌肉，一直進入了腹腔，紮在了肝臟上。只見公狼帶着匕首強挺着向前竄了十幾步，最後，轟然倒下，躺倒在雪地裡渾身抽搐起來。
小順子則盯上了一頭正在與獵犬飛狸撕咬的母狼。這頭母狼不及公狼的體型大，但是動作粗野、兇狠。小順子隨手抄起一根松木棒子，對着只顧低頭撕咬的母狼後背狠狠地砸了下去，只聽着咔嚓一聲，松木棒子折成兩截，母狼的脊骨也同時被打折成兩截。母狼癱倒在地，四腳朝天地亂踢亂蹬，狼嘴裡不住地向外呼哧呼哧地噴着血沫子。小順子扔掉手裡的半截松木棒子，從腰裡面拔出匕首，狠狠地擲向母狼的心口窩。母狼睜大了眼睛，踢蹬了一會兒就斃命了。
與獵犬飛虎撕咬的另一隻母狼早就被這個場面嚇得鬥志全無了。見到兩個同伴兒相繼倒地，自知已經沒有勝算，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拼盡全身的力氣，起身就旋風一般地向着林子裡逃去。
兩隻獵犬向前追了十幾步，虎娃大喊一聲：回來！
兩隻獵犬帶着身上的傷口和疲憊的身軀回到虎娃和小順子的腳下，不由自主地癱倒在了二人的腳下。
虎娃和小順子一看，情況不好，趕緊把受傷的獵狗飛狸和飛虎抱上高腳屋，上藥包紮。
奶奶看了看獵狗的傷勢，說：這兩隻狗傷勢不輕，渾身都有好幾處撕裂傷。
虎娃和小順子對奶奶說：那也不能看着它等死呀。奶奶你救救它們吧。
奶奶說：沒有關係，我一定救活它們。
奶奶急急忙忙拿出縫合針，用酒精給獵犬傷口消炎後，立即進行縫合。獵犬疼得直抽搐，虎娃和小順子急得哭了起來。
奶奶忙得一頭汗，最後給每條獵犬的傷口敷上爺爺自制的金瘡藥，終於處置完畢。
奶奶說：讓狗就住在屋子裡休息吧，一會虎娃給它們喂點水，估計不會有生命危險了。那打死的那兩條狼怎麼辦？
爺爺說：大灰狼攻擊我們在先，他們是無義之狼，該死。你們兩個下去，把他們吊起來，別讓其他野獸叼走了。咱們回家時候帶回去，化狼油，給鄉親們治燙傷用吧。
在火盆前，爺爺邊喝酒，邊講述野狼的習性。
爺爺說：獵人們都說，狼是山神的使者，僅次於人聰明的動物就是狼。東北狼由於長期生活在茂密的原始森林裡，於是成爲灰色的毛皮，所以也叫灰狼。灰狼體型較大，以8～12只組成一個狼羣。平時狼羣會在廣大的區域裡巡邏,狼嗥可傳20裡地遠,警告其他狼羣不要越界,也可以召喚其他狼羣圍殲大型動物，鹿、袍子、羚羊、兔子、老鼠和松鼠都是他們的食物,有時候它們也會抓魚吃。灰狼在獵食時,靠的是靈敏的嗅覺和銳利的牙齒。狼有兩個特性，第一是以噬殺爲快樂，是最貪婪兇殘的動物，狼進了羊圈會把一圈羊都咬死。即使它吃得很飽，遇到它們能夠咬死的動物，依然一路追殺，直到咬死爲止。日本鬼子就象狼，他們一腦子狼的野性，以殺戮刺激感官的快樂。第二是，一般情況下不攻擊人，也不傷害人養的畜生。所以說，日本鬼子禽獸不如，就在這裡。那麼今天狼爲什麼來了呢？就是大雪覆蓋的緣故，他們找不到食物了，所以就來攻擊馬匹來了。狼的肢體語言很有意思，尾巴平舉，而且不停地晃動，是表示感謝的意思;低伏前腿，擡高後腿，豎起還搖晃尾巴，是邀請對方跟他玩耍；把尾巴夾起來，躺在地下，是表示屈服。
虎娃問：爺爺，狼最怕啥？
爺爺說：當然，極個別的情況下，狼也有攻擊人類的時候。經常的戰術是狼在後面跟着，你停它也停，你走它也走。五年前，付先生走在大路上，途中遇見了狼羣。狼羣把他團團圍住，虎勢眈眈，寸步不讓，相持相當時間，眼看天色漸晚。他急中生智，把羊皮大衣反穿，把隨身攜帶的白紙捲成紙棍，人蹲在地上，拿着紙棍跳起來，並大喊啊，啊，啊……竟然把狼羣嚇跑了。狼和狗的腿是它們的軟肋，只要用棍棒猛擊，很容易打斷。所以呀，打狼要用棒，打虎要用槍的說法不是沒有道理的。
小順子說：這狼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爺爺說：今天灰狼襲擊咱們，不僅是咱們的兩條下司犬勇敢，你們倆也很勇敢。看得出來，你們倆在戰鬥力方面很有潛質。但是，我們也要看出來，狼羣事先對我們偵察好了，下手很突然，兩條獵狗被它們嚴重咬傷。今後咱們打鬼子，在這方面也要向狼學學。一定要認真地做好偵察，研究好作戰方案，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打完勝仗以後，一個人要負責掩護瞭望，其餘的人要用最快的速度打掃戰場。因爲我們是敵後作戰，地下鬥爭，一定要檢查是不是有裝死的敵人，發現後要立即處死，要不就會給我們帶來殺身之禍。最後要扒掉鬼子服裝、武裝帶，連同武器彈藥、身上所有物品全部繳獲，不要嫌多，多了先就近隱藏。
虎娃和小順子來到爺爺家已經三年多了。小興安嶺的冬天，雖然要比德順的長白山餘脈的氣溫要低10度左右。但二人在爺爺奶奶的呵護下，加上經常性的運動，還是逐漸地適應下來。
虎娃和小順子都是15歲了，身材長高了，也壯實了，大手大腳地，有點兒小夥子的摸樣了。小蓮子14歲了，因爲受到俄羅斯血統的影響和不間斷的運動所致，越發長得皮膚白嫩細膩，胸部和臀部開始隆起，也成了大姑娘的摸樣。在爺爺的嚴厲管教下，在強烈的報仇慾望驅使下，三人的生存、搏擊、救護、機動能力已經不一般了，付先生說三人的日語會話水平可以了，文化課水平也有顯著提高，可以說是在那個國人文化水平普遍低下的年月裡，三人也算得上文武雙全了。
爺爺還帶領全家把院子擴大到兩畝。砌的地窖也很好，拉開馬槽子底板就可以進入地窖，很隱蔽。地窖裡的四壁都是用青磚砌成的牆，堅固耐用。總面積足有15平方米，寬敞大方。更了不起的是還挖成了500多米長的地道，地道的出口挖到了廢棄的小煤窯裡面。
飯桌上，爺爺邊喝酒，邊高興地說：咱們也算是兵強馬壯了。
虎娃說：現在，家裡有兩匹馬，加上小蓮子家的，咱們一共有兩副大號的馬爬犁、兩輛膠輪車、三支真槍、兩條獵犬。武器裝備可以了，就是沒有子彈和手榴彈吶。
小蓮子說：兩條獵犬還算武器呀。
爺爺說：丫頭，你可別小瞧了獵犬，那可是我多年的無言戰友啊。我在當兵之前養了一條獵犬，取名獵豹。那個時候也是在農閒季節上山打些小獵物，如狍子啦，野兔啦什麼地。當時家
有杆獵槍。一次，我和一個堡子的幾個人去打獵時遇到幾隻野豬，我就開槍了，但沒打中。那頭野豬被惹急了，發瘋似的向我衝來。這時候換子彈已經來不及了，一同去的獵戶離得遠，呼救也來不及，我只能快速逃脫，但顯然那野豬的速度更快，我的生命危在旦夕。那一刻，是獵豹上去咬住那頭野豬的後腿，拖住那野豬。野豬用它長長的獠牙一回頭兒挑飛了獵豹，那獵豹頓時倒地就死了。這時候，其他的獵戶已經從遠處跑來，換好了子彈，幾槍後那頭野豬轟然倒地。你們要知道，是這條獵豹用自己的命救了我一命，這是捨身護主的義犬吶。在山裡，我心疼地抱着死去的獵犬大哭起來。後來，一起進山的幾個獵戶幫助我擡回那死去的獵豹，把它厚葬了。這條獵犬就埋在咱們家後院的那棵大柳樹下面，現在每當我看到那棵柳樹，我都會想起那條獵犬的救命之恩。
爺爺繼續說道：現在咱們家的兩條獵犬是與德國牧羊犬齊名的貴州下司獵犬。那裡的人們大都是苗族人，以打獵爲生，人們出行都要帶着這種獵犬走路。它善於奔跑，毛色雪白，奔跑速度快，耐力和爆發力強，具有很強的咬捕能力。據說它們能夠捕殺野豬。
小順子說：那爺爺是從哪裡要來的？
爺爺說：要說呀，話就長了。這是當年張大帥在省政府的一個貴州籍朋友探親回來的時候，帶回來四隻貴州獵犬小崽。下火車的時候，接站的人多，這四隻小狗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丟了。當時的團長就讓我帶兵去找。我到了火車站，士兵們隨手抓了一個掏包的慣偷押到我的跟前兒。我對這個慣偷說，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那個慣偷說想蹲監獄。我說，在東北軍這個地方只有死和活兩條道，你選一個吧。最後這小子害怕了，說想活。我說，你想活，要辦一件事情才能活下去。他問，軍爺，什麼事情？我說你把今天省政府大員在火車站丟失的四隻小狗崽給我找回來，而且是馬上，晚了都不行。這個慣偷一聽樂了。說，軍爺，就這麼簡單哪，你派一個兵跟我去取吧。我馬上派了一個班的士兵跟着他走了不遠，就把這四隻小狗崽取回來了。回來的路上，我就多了一個心眼。省政府的官員大老遠從貴州弄回來小狗崽，看來這幾隻小狗崽不一般吶。我就對隨行的弟兄們說：弟兄們。我有個小私心。回去我向長官彙報只找回來兩隻。好不好？弟兄們說,還差兩隻呀，乾脆你把這四隻都拿回家給孩子玩得了。我一想，也是啊。就說，弟兄們，那我就笑納了。哪知道，回家一細看，這四隻小狗崽都帶着小雞雞，都他媽地是公狗。於是我就給人兩隻，自己留下了兩隻。這兩隻獵犬可了不得，那天你們看到了，二對三，與大灰狼搏鬥，含糊嗎？不含糊。是好狗。哪一天說不定會跟鬼子的軍犬比試比試呢。
小順子說：那咱們也得掏弄點兒子彈和手榴彈吶。
爺爺說：我的手頭上還藏了100發子彈，哪天咱們打獵用。打鬼子嘛，子彈是不足興。不過不要緊，咱們現在有一定的作戰能力了，在春節前，咱們要尋找機會，殺幾個鬼子過過癮，弄點兒武器彈藥。
大傢伙嗷地一聲歡呼起來。爺爺奶奶看到孩子們露出了笑容，也欣慰地笑了。
冬季，大山裡是一片銀裝素裹，遍地都是沒膝蓋深的白雪。爺爺領着三個孩子艱難地向着山上走着。路上爺爺說：咱們東北早就有臘七臘八凍掉下巴這個說法，所以臘月是滴水成冰的時節，但也是打獵的時節。這個時節，動物的皮毛絨多密實，保暖性特好，拿到集市上能賣出個好價。
小順子說：爺爺，咱們能打着老虎嗎？
爺爺說：森林裡有老虎，但老虎一般不傷人，看見人就先躲了，人很難看見老虎。森林之王老虎是比較仁義的動物，只有在飢餓的時候才獵殺其他動物。你們知道原始森林裡最厲害的動物是啥嗎？咱們當地人流傳着一些諺語，其實都是長期生活經驗的總結，在林區就有一豬二熊三老虎之說，意思是在森林中第一不能惹的動物是野豬。因爲東北林區的野豬個體較大，非常兇猛，全身披滿從松樹上蹭癢沾來的松樹油子，時間長了就和一層厚厚的盔甲一樣，一般的獵槍是無法打透的，一旦一槍不斃命，它會反衝過來把獵人當獵物的，而這時人類很難逃脫。第二是黑熊，黑熊又稱黑瞎子。因爲它遠視力差，如果你在它的下風口，離得很近它也發現不了你。但它的嗅覺比狗有過之而無不及，它的特點是體型巨大，生命力極爲頑強，耐力也是大型動物中最好的。熊皮和顱骨很厚，即使是軍用槍只要不打到胸前的一簇白毛也不能將他置於死地。熊的報復心理極強，無論誰要是侵犯了它，只要它自己不倒下，就要一追到底，直到達到目的爲止。我在東北軍那咱，曾經有個站崗戍邊的士兵不知道這個情況，碰到一頭黑熊想打打牙祭，用手裡的步槍連連對着這頭大黑熊打了五槍，五發子彈都打到了這頭熊的腹部，黑熊的腸子都被打出來了，但狂怒的黑熊一邊往肚子裡塞腸子，一邊狂追打槍的士兵，直到戰士筋疲力竭，最後黑熊和戰士都死在距離事發地很遠的地方。
小蓮子說：天哪，黑瞎子這麼大的本事啊。
到了山上，爺爺領着大家採山貨，哪裡有榛子，哪裡有蘑菇，都是清清楚楚，去了就能採到。
小蓮子手舞足蹈地說：哈哈，太過癮了，跟着爺爺奶奶採山貨，就像是探囊取物一般。
爺爺說：作爲好獵人，還要知道各種動物的必經之路，各種山貨成長的地方。在動物的道上下好套子保證會有收穫。平時我打獵很少用槍，主要是下套子，有時候也下鐵夾子。下套子有很高的技巧性，套狍子、套鹿等大牲口的時候，套索不能貼地，必須離地有一定的高度，這樣纔可能套住獵物的脖子。下套的時候，要先把套圈勒小一點，再張大，還要在鐵絲上彎一個鼓包，把套頭固定，使套圈不至於打滑。小興安嶺是各種野生動物的樂園，“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也包括咱們小興安嶺這裡。秋冬時節，森林裡狍子養了一身膘，是很好捕獵的。打到袍子，要把狍子肉煮熟，切成條，用松枝火薰成肉乾，因爲有松香味，不招蟲子，夏天也不壞。採山貨的時候，不能給山貨一網打盡，不能破壞性地採摘。要給它來年的生長留夠種子，保持健全的肢體。這樣，來年你還會大豐收。
大家背的背，擡的擡，把獵物弄回到高腳屋，小蓮子清點一下獵物說：這次打獵一共打到兩隻袍子，一頭馬鹿，兩麻袋的野兔、野雞、飛龍，還有兩麻袋凍蘑菇、山核桃、大鬆籽、榛子。
虎娃高興地說：又是一個大豐收。
小順子說：這次全家打獵滿載而歸，可是子彈也基本打光了，只剩下10發壓槍彈了。
爺爺說：不怕，咱們明天早上下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