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不能悶在屋子裡想,老崔,得馬上把東西交出去。”黎江北也開始緊張起來,崔劍這番話對他衝擊太大。
“不行,這東西絕不能交!”崔劍從沙發上彈起身,驚恐道。
“爲什麼?”
“現在我對誰也不相信,這封信如果處理不好,會給小雨帶來殺身之禍。”
“那就帶陸小雨一起去投案啊!”
崔劍面色淒涼地笑了笑:“江北啊,說你呆,你還真呆出境界了。難道你忍心讓她再進一次監獄?”
黎江北忽然無話,崔劍問得很沉重,他心裡更重。想來想去,這事只能找劉名儉,黎江北想聽聽他的意見。
— 4 —
劉名儉不在省城,不只是黎江北找不到他,就連金子楊也有些日子沒見着他了。
自從接手周正羣一案的調查,劉名儉的行蹤便變得神秘起來,眼下孔慶雲和周正羣的調查已到了突破階段,兩起案子就要水落石出,黎江北更是輕易見不到他。
沒辦法,他只能找卓梅。
“得儘快想辦法找到他,這事必須得他拿主意。”黎江北說。
卓梅有些難爲情地笑了笑,她也好些日子沒見到丈夫了,畢竟丈夫身份特殊,一辦起案來就跟家裡徹底沒了聯繫,卓梅已習慣了這種日子。
“一點辦法都沒有?”黎江北不甘心,他怕耽擱太久,陸小雨那邊真的會發生什麼不測。崔劍的擔心不是不可能。要是陸小雨真有什麼意外,他這輩子都別想輕鬆。這麼想着,腦子裡再次閃出陸小月的影子,他在心裡沉沉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卓梅見他有些着急,不安地說:“他可能去了春江市,我也是聽他秘書無意中說起的,不敢確定。”
“春江市?”
卓梅囁嚅了半天,像是在作劇烈的思想鬥爭:“黎教授,你也別怪我,他的事,我真不敢亂說。”
“我理解,我怎能不理解呢?可……”
卓梅一咬牙,道:“周副省長也在春江,他……並沒人們傳得那麼糟,我只能說這麼多了,要不,你去找找楊黎?”
“周副省長在春江?”黎江北越發驚訝,很快,他就緘默了,他知道不該問這麼多,卓梅告訴他這些,已經在違犯紀律了。要是讓劉名儉知道,還不定怎麼批評她呢。
兩個人正悶在屋裡,夏雨來了。
夏雨來得風風火火,一看黎江北也在卓梅家,喜出望外地說:“教授也在啊,你可是稀客,正好,幫我拿拿主意。”
卓梅趕忙給夏雨使眼色,夏雨沒發現,她口直心快地說:“學校用地批下來了,是黛河幫我跑的,就在城市學院邊上。建設廳說,工程必須招標,這招標的事,我可沒幹過。”說到這兒,一看兩個人臉色怪怪的,納悶道:“怎麼,你倆吵架了?”
“我倆吵什麼架,教授剛到我家,你就追來了。”卓梅一邊打岔,一邊拉她往臥室去。過了一會兒,夏雨走出來,輕聲說:“名儉就在春江市,已經兩個月了,副省長的案子是在那邊調查的。”
“有結果嗎?”黎江北急切地問。
“基本查清了,問題不算太嚴重。”
黎江北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又問:“校長呢,有沒有消息?”
“他的事我還不是太清楚,案子具體由金書記負責,不過聽小染說,幾個疑點都突破了,剩下的,就是進一步查證。”
黎江北再次鬆了口氣,從夏雨臉上,他看到一絲希望,慶雲的案子應該不會太悲觀,當然,這麼長時間沒結果,誰的心也不敢輕鬆,也無法輕鬆。
黎江北想告辭,劉名儉不在省城,他就得另想辦法。這種時候,他不敢抱一絲僥倖,陸小雨身上牽扯的決不是小事,也絕非一兩個人,或許閘北新村的矛盾因爲她要徹底暴露了。
在黎江北看來,暴露好,閘北新村要想健康發展,就必須把矛盾提前消化掉,把問題解決在初發階段,只有如此,它才能走得更遠。
閘北新村是江北高教事業改革的產物,也是江北高教事業走向未來的一個標誌,在有關閘北新村的問題上,任何一名教育工作者,都要有高度的責任感和崇高的使命感。這是黎江北在第一次調研組工作會議上的發言,也是他對待閘北高教新村的根本態度。
黎江北本來要走,夏雨留住他,非要跟他談談殘聯辦學的事。夏雨這天心情很好,一則,丈夫的問題就要查清了,幾個月來壓在心上的石頭就要搬開了;二來,殘聯辦學的事得到社會各界的支持,先後有五家單位向他們提供資金援助。龐書記在日前召開的全省殘疾人工作會議上,將此項工作作爲重點,要求相關部門對殘聯開綠燈,通力協作,早日把學校辦起來。
黎江北聽了,也是十分高興,儘管自己沒做什麼,但有這麼多人關心和支持教育事業,還是很受鼓舞,心情也不由得輕鬆下來。卓梅見他終於舒展眉頭,大着膽子問了句:“嫂夫人在那邊還好吧?”
“好,女兒剛剛申請了助學金,她的酒吧也擴大了,正高興着呢。”
“也真難爲了你,這麼些年,自己照顧自己。”卓梅又說。
黎江北呵呵笑了:“習慣了,我這人粗糙,不需要照顧。”
卓梅張羅着爲他們洗水果,還要安排下午的飯局,黎江北推辭着,夏雨也說不必,她下午還有應酬,要跟黛河一塊吃飯。
黎江北幾次聽夏雨將萬黛河親暱地稱爲“黛河”,心裡涌上一層不安:“夏雨,什麼時候跟萬老闆變得親密了?”
“不行啊?”夏雨故意拖長聲音,“我就知道,你們擔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