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芋兒哄着睡下後,蕪殤偷偷從窗戶離開了小芋兒的住處,來到了手下人丟棄紫嵐屍體的地方。
此時,另一邊,日夜兼程的阮玉軒和司徒翰臨也到達了逆天寨的山下,叫住司徒翰臨,阮玉軒道:“不能再往前了,或許玉清還沒有上山”
“爲什麼這樣說?”
“此處我有一個熟識的人,他已經和玉清碰過面了,我們先四處看一下”
“熟識的人?安插的內線”
“不,只是一個朋友而已”
“哦!那還真是巧啊!”
斜了一眼司徒翰臨,阮玉軒回道:“本來只是懷疑,現在應該算是確認吧,而且我的這位朋友你也認識”
“嗯?”
說話間,司徒翰臨和阮玉軒聽到了一聲馬叫聲,相視一眼,兩人極速奔去,於是在阮玉清三人的落腳點處看到了被留在原地的烈風。
“烈風”上前撫摸着烈風的頭,司徒翰臨的心稍安了一些。烈風也高興地用他粗糙的舌頭舔了舔司徒翰臨的臉頰。
見此情景,阮玉軒嘆了口氣,上前道:“烈風,玉清呢”
嘶叫了一聲,烈風轉身向茂密的林中走去,阮玉軒和司徒翰臨立馬跟上,大約一個時辰後,烈風停了下來。
環顧着四周可是並沒有看到阮玉清,司徒翰臨疑惑道:“烈風,玉清是在這裡嗎?”
不過當然烈風不會回答司徒翰臨,回答司徒翰臨的是阮玉軒“翰臨,這裡”
這時司徒翰臨纔看到,在阮玉軒的前面是被雜草掩蓋住的洞口,將長劍握在手中,兩人戒備地向裡走去。洞內並沒有兩人所預想的黑暗一片,狹窄的甬道邊上每隔一段距離便點着一把火把,像是在歡迎他們一般,並越往前走越寬敞。
“阮大公子,老朋友見面需要如此戒備嗎!?”
悠然的聲音響起,聞言,司徒翰臨深皺眉頭,顯然不太高興,但還是和阮玉軒一樣收起了長劍,走進了洞窟的最裡面。
走在前面的阮玉軒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火堆旁邊的蕪殤和躺在一邊的紫嵐。“紫嵐!?”疾步上前,阮玉軒將紫嵐抱入懷中,但是在觸及紫嵐冰涼的身體時,眼眸驀然睜大,下意識地向紫嵐的心臟處探去,亦感受不到紫嵐的一絲心跳。
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阮玉軒沉聲道:“誰幹的!?”
“我”蕪殤鎮定回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看着蕪殤,阮玉軒的眼中是隱忍的殺意。
“我說,是我做的”
劍在那一瞬間出鞘,阮玉軒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勢斬向蕪殤,刀劍相撞的聲音響起,阮玉軒看着攔住他的司徒翰臨道:“讓開!”
“玉軒,冷靜一點”
“冷靜!你沒聽到他說什麼嗎!?”
“阮玉軒!”歷呵出聲,司徒翰臨接着道:“現在他是唯一知道現狀的人,你確定要現在殺了他?”
沉默了一會兒,阮玉軒不再如此殺氣騰騰,而是將劍架在了蕪殤的肩上,冷聲道:“說吧,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看都沒看明顯威脅到自己性命的劍,蕪殤看着司徒翰臨調笑道:“沒想到你居然會爲我擋劍,殿下好大的心胸啊!”
“哼,別誤會,若不是你知道玉清的消息,我不會攔玉軒”
“是,是”蕪殤聳了聳肩繼續道:“原來殿下還記恨我當初向阮二小姐求親的事”
“蕪殤,你再廢話一句試試”在司徒翰臨發作之前,阮玉軒沒有耐心道。
碰了碰刀身,蕪殤也不廢話了,看着阮玉軒道:“放心,她還活着,不過是用來假死的藥效沒過而已,所以可以把劍收起來了嗎?”
看了一眼紫嵐,阮玉軒懷疑道:“真的嗎?”
“我騙你做什麼,不過阮大公子還是和以前一樣衝動呢,阮二小姐相比就冷靜多了,又或者是”蕪殤意味深長地看着阮玉軒“這位姑娘對你來說,有着不同的意義”
將劍插回劍鞘,阮玉軒也不否認,問道:“紫嵐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天亮之前”
聽着兩人的話,司徒翰臨雖有疑慮,但因心掛阮玉清,便看着蕪殤冷聲道:“先不說紫嵐的事,你先告訴我玉清在哪兒?”
“哦,殿下是真心想知道玉清的消息嗎,這兩年內我可是聽到不少關於你們的傳聞呢。唉,玉清當初怎麼就選擇了你了呢,跟着我,明明可以活得更逍遙自在一些”
“閉嘴,你這個變態戀童癖”
額角頓時青筋暴起,蕪殤不爽地瞪着司徒翰臨道:“污衊,你這是赤裸裸的污衊”
“蕪殤!你能不能好好說話,翰臨也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得知紫嵐性命無憂,阮玉軒夾在充滿火藥味的兩人中間,無奈道。
“哼”互瞪着的兩人 同時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我這裡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要聽哪個?”對着緊盯着他的兩人,蕪殤也正經道。
“你別賣關子了行不行”司徒翰臨不悅道。
“哼”蕪殤白了司徒翰臨一眼,接着道:“玉清和那個叫月瑤的都不在寨內了,但是她們墜崖了”
“什麼?!”司徒翰臨和阮玉軒異口同聲道。
“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但是今天大哥派了很多人去了崖下,也因此紫嵐姑娘纔有機會闖進寨內”
“既然不是很清楚,那爲何你會認爲玉清和月瑤一起墜崖了”司徒翰臨的聲音有着蕪殤和阮玉軒都聽得出的顫抖。
“關押月瑤姑娘的房間,靠崖的窗戶被破壞了,看守的四人被一招斃命,單是被封了內力的月瑤姑娘是不可能辦得到的,而在你通知我後,當晚我就見到了玉清,並把寨子的佈防圖給了她”
“也就是說玉清知道我們追來了,但是沒有等我們”司徒翰臨陰沉着一張臉道。
“是的,我告誡過她,但是她沒聽”
聞言,司徒翰臨接着問清楚了下崖的路線,便轉身向洞外走去,看着司徒翰臨的背影,蕪殤問道:“司徒翰臨,玉清是心甘情願嫁給你的嗎?”
腳步微頓,司徒翰臨沒有回答,徑自離去。手搭上蕪殤的肩,阮玉軒道:“蕪殤,你還沒有死心嗎,玉清和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可能”
“我知道,事到如今,當初的那份心情也已經淡了,只是當初的那一眼風華,大概今生今世都難以忘懷...而且我也不想就這樣便宜了司徒翰臨”
“對不起”
“嗯?”
“剛纔,我爲我剛剛的行爲道歉,我應該多信任你一點的”
“沒關係,況且紫嵐姑娘胸前的傷也確實是我傷的”
“那也是爲了救她,不是嗎?”
“不是哦,玉軒,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想殺了她,若不是知道她是和玉清同行的人,我是絕不會放過敢拿小芋兒當人質的人的”
臉上的訝異轉瞬即逝,阮玉軒鄙視地看着蕪殤“呃,果然像翰臨所說的,變態戀童癖”
“不是!”蕪殤漲紅了臉吼道。
笑着拍了拍蕪殤的肩,阮玉軒拜託道:“蕪殤,在我們回來之前,紫嵐就拜託你了,我相信你的醫術”
“唉!喂!阮玉軒...等等!”但是阮玉軒只留給他一個毫不留戀的背影。
蕪殤頓時欲哭無淚,大喊道:“我還要回去陪我的小芋兒呢,你不能就這樣把她丟給我啊!你就真不怕我真的殺了她!”可是洞內除了他自己的回聲,什麼都沒有,半響過後,蕪殤嘆道:“唉,最後你相信的亦不過是我的醫術嗎?玉清,若是你的話,一定能化險爲夷的,對嗎?但是你也終究不是神,還是不要太勉強自己,否則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
追上先行一步的司徒翰臨,阮玉軒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司徒翰臨道:“翰臨,雖然我不知道玉清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作爲一個哥哥,我看得出來,當初玉清嫁給你時,是真的很開心”
“嗯”
低低應了一聲,司徒翰臨此時其實並沒有心情糾結這些,現在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阮玉清的安危,其它的都無關緊要。看着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的司徒翰臨的面容,阮玉軒的心中也擔憂不已,玉清,月瑤,你們一定要平安啊!
不知司徒翰臨和阮玉軒已經到達了逆天寨,甚至已經掌握了她的行蹤。阮玉清和凌風帶着冷月瑤再次躲過了一波搜尋她們的人。
靠着冰涼的岩石上,阮玉清攬着冷月瑤的腰,讓她平穩地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問凌風“風,周圍還有人嗎?”
“沒有...剛纔的應該是最後一批了”喘着粗氣,凌風艱難地回道,現在他發現自己連聽清阮玉清的話,都費盡了全力,但還是不忘查看四周。
鬆了口氣,阮玉清眼前一陣模糊,不由自主地滑坐在地。和凌風一樣不停地喘息着,阮玉清全身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浸溼“風,不要在繼續查看了,這樣下去你...”
“我沒事的,玉清,倒是你,現在還動的了嗎?”
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阮玉清搖頭道:“大概已經不行了,如果再有人找來,我們就只有期待奇蹟了”
聽了阮玉清的話,凌風反而笑道:“看來我們...是真的到了...聽天由命的地步了”
“或許吧...風,實在撐不住就睡吧”
“嗯?”
“我會努力讓自己不昏過去的”
“什麼?”玉清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阮玉清的話聽起來越來越遙遠,凌風一遍一遍地告誡自己,不行,現在還不能睡着,不能讓玉清一個人面對追兵,但最終凌風的意識還是陷入了黑暗。
聽不到凌風有什麼動靜了,阮玉清將冷月瑤攬在懷中,擡頭看着似是離她越來越近的墨色天空,擡手伸向虛空,阮玉清像是想抓住什麼,可卻什麼也抓不住,收回手,阮玉清感嘆般喃喃道:“好久好久,沒有像現在這般離死亡如此接近了,爲何會如此的興奮?我果然還是不適合過平淡安寧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