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時連茶杯都端不穩的朱顯,阮玉清笑道:“你是在怕我嗎?”
“不...”朱顯的回答明顯底氣不足。
“朱顯,這些人爲什麼要殺你,阿塘不關心,可不代表我不關心!”阮玉清撐着下巴道。
但朱顯沉默着,一會兒後才道:“凌風,你還真是深藏不露!”
“回答我的問題”
“我怎知你不是和他們一夥的”
阮玉清還沒說話,就聽凌風道:“智障,我們要是和他們一夥的,還會救他”
“風,他的懷疑也不無道理,假借救他之名,實則只是接近他”阮玉清回答着凌風,又對朱顯道:“那我又何必這樣問你,你說是嗎,朱顯,朱大人”
“凌風,你果然...”
“你別誤會,知道你是因爲我曾在陰意廉老先生的門下學習過而已,所以遇到你本是意外,但我不能放任不管”
“呃”露出驚訝的神色,朱顯道:“可是我從未見過你”
“先生門下弟子無數,你且能每個人都見過、都認識,若你不是十分出名,我同樣也不會認識你,更別說我在先生門下學習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
可朱顯還是一副猶豫懷疑的樣子,阮玉清見此也懶得勸朱顯,直接道:“你可以不信我,若你認爲憑你一個人就可以到達你的目的地...不過還真是奇怪,你身邊竟一個護衛都沒有”
“不過是縣令上任,哪來的護衛”
“縣令?你被貶了?”
“咳咳...差不多...”朱顯咳嗽道。
“哪個縣?”阮玉清接着問道。
“正陽縣”
“嗯~”聽了朱顯的回答,阮玉清像是明白了什麼,不再繼續追問,而是說道:“這家客棧不能住了,你帶阿塘重新隨便找家客棧,三天後的中午,在城外等我”
“你去哪兒,不和葉姑娘說一聲嗎?”起身看着阮玉清向外走去,朱顯說道。
腳步微頓,阮玉清側頭道:“我有點事要辦,還有,今晚的事,我不希望阿塘知道,你可明白”
“明白”
這次阮玉清不再停留地向外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間,阮玉清把一直披散着的髮束起,就從窗口躍出。
“玉清,爲什麼要在大晚上的離開客棧,而且萬一還有人...”
“今晚上不會有事了,不,恐怕接下來的幾天,幕後之人都不會輕舉妄動,而且,風...”
“嗯?”
“我感覺很不好...”話音未落,阮玉清就停了下來,捂住了自己的脣,下一瞬間,凌風就看到從阮玉清的指縫間流出的鮮血。
“玉清!”凌風頓時着急地喚道。
滑坐在一家十分破爛的家門口,阮玉清意識都有些模糊了,搖晃着腦袋,阮玉清對凌風道:“風,剛纔嚇到你了嗎?”
“沒有...怎麼可能嚇到我...”凌風條件反射地回道。
“風,別騙我,若不是感受到你那時的心情,我想我真的有可能殺了朱顯,是你讓我清醒了過來...所以你要是怪我狠辣,我也應該承受,只是當時不殺他們,下次的話...”
“玉清!?”
“那是刻在我靈魂深處的瘋狂,是兩年前的我,我壓制了兩年,所以今晚有些失控,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哦...人格分裂”凌風恍然道。
“不是”阮玉清嘆道:“或許是出生於將門,我從小就這樣,一遇到有點刺激的事,就會興奮,嫁給翰臨之前,我都不曾壓制過,所以過了兩年清閒的日子,難免會有些失控,其實在逆天寨的時候,就有些...但好歹壓制住了...”
“玉清,你別說話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剛纔傷到哪裡了嗎?”
搖了搖頭,阮玉清說了一句“風,暫時讓這副身體休息...一下...”便昏了過去。
爲阮玉清的話愣住,凌風明白了,不是剛纔受傷了,而是在逆天寨時受的內傷又復發了。傷筋動骨還要一百天呢,更何況是內傷,可自那時起,他們可有時間來慢慢恢復。不但如此,一直的不停息,恐怕傷勢反而加重了,他不懂如何運用內力,所以不明白,但是今晚玉清看似輕鬆對敵,但也一直在勉強着自己,所以纔在結束後,馬上離開了客棧,否則一旦在客棧昏倒,後果會很嚴重的。
“玉清”沒有控制身體,凌風用意識喃喃道:“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在顧及我,而我卻...在那個時候,感到你可怕,還在心裡怪你太過於狠辣...我這個人,果然最差勁了,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說與你並肩,有什麼臉面認爲自己不應服輸...”
從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中醒來,阮玉清緩緩睜開了那雙清麗的眼眸,還不等她理清自己現在的狀況,就聽到凌風關切的聲音“怎麼不多睡會兒,這麼早就醒了”
“我沒睡多久嗎?”
“嗯”
“但是我感覺我睡了很久很久...”阮玉清坐起身看了一眼自己還算整齊的衣服,然後又看了一下四處都是裂縫的牆壁,少量的傢俱,連自己身上的被子都是補了又補的,但是卻十分乾淨,接着問凌風道:“我們是在哪兒?”
“你倒下的門口的主人家,一個十五六歲的跛腳女孩把你搬進來的”凌風答道。
“看來她家情況不是很好”
“嗯,一個很善良的姑娘,現在去請大夫了,還沒回來呢”
像是迴應凌風一般,一個着急的女聲響了起來“李大夫,你快點,病人在裡面”
“二丫啊,你別急,病人又不會跑了”一個有些蒼老的男聲如此回道。
坐在牀上,阮玉清看着一個少女和一個老人走了進來。看到坐起來了的阮玉清,二丫驚喜道:“你醒了”
“我就說你別急嘛,你看人不是好好的”李大夫轉頭對二丫道。
“可是,今早看到他時,他手上和嘴邊都是血,所以...李大夫,你快點給看看”二丫催促道。
嘆了口氣,李大夫走到阮玉清身邊,拉過阮玉清的手就要開始診脈,但是卻被阮玉清笑着阻止了“是李大夫吧,不用診脈了,我的身體是什麼情況我知道”
然而還不等李大夫露出不滿的表情,二丫便上前道:“公子,大夫看了,纔好抓藥治病”
“你有錢抓藥嗎?”阮玉清問道。
一句話頓時讓二丫憋得滿臉通紅,李大夫見此怒道:“二丫,你是撿了一個白眼狼了,還是乘早讓他滾出去”
“我,我...李大夫你別生氣...”
直視着給李大夫順氣的二丫,阮玉清打斷道:“二丫姑娘,相救之恩,凌風自是不忘,但是我的病即使看了,也沒藥醫,不如不看”
二丫還欲說什麼,李大夫卻搶先道:“既然病人不願意,那我就走了!”
“誒,李大夫...”
“二丫,你傢什麼情況我知道,所以出診費我不要,你呀,也別給自己找麻煩,唉...”說完,李大夫嘆着氣離開了。
見李大夫離開了,二丫滿臉歉意地對凌風道:“公子,你別介意,李大夫就是這樣,脾氣不太好”
“我叫凌風,你叫什麼?”
“二丫”
“我是問你大名”阮玉清強調道。
“沒,沒有”二丫支吾道:“從小我爹就叫我二丫”
“哦”阮玉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道:“我能否在這裡呆兩天,後天我就走”
阮玉清原以爲二丫肯定會十分爽快地同意,但是她的臉上卻露出犯難的神情。於是阮玉清問道:“若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我現在就走”
“不,不...”二丫連連擺手道:“沒什麼不方便的”
“那就麻煩你了”阮玉清說道。
“不麻煩,那個,凌公子...”
“嗯,怎麼了?”
“你可不可以就待在屋裡...不要出去”二丫手指絞着衣服道。
“可以”阮玉清十分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聽到阮玉清答應了她的要求,二丫鬆了口氣,便跑了出去。二丫走後,凌風便問道:“玉清,爲何不讓大夫看一下,你現在...”
“風,看了又能怎樣,這樣的傷我不止一次受過,知道如何治療,你不用擔心,況且,我現在也必須讓自己儘快恢復”
“嗯?”
“還記得朱顯說,他要去正陽縣吧”
“記得,怎麼了?”
“正陽縣是鄴霖富有地之一,朱顯突然要去那裡就任,沿途還被人追殺,恐怕是皇上要動正陽縣了”
“什麼意思?”凌風還是不解。
“正陽縣縣令是慕容言明的人,想必慕容言明利用正陽縣賺了不少,朱顯要去正陽縣,自然不是他樂意看到的,憑朱顯的性子,到時正陽縣的縣令不保,還會牽連他,你說慕容言明又豈會讓朱顯活着到達正陽縣”阮玉清解釋道。
“既然如此,那朱顯怎麼連一個護衛都不帶!”
“不是不帶,他帶的護衛,恐怕沒有人活着了,我們遇到他時,應該是他重新僱了一輛馬車,爲的就是隱藏自己的行蹤,但還是被發現了,要不是遇到我們,恐怕朱顯此刻已經...”
“就算如此,他也要去正陽縣!”凌風忽然有些佩服起朱顯來。
“所以...我們大概要先送朱顯去正陽縣,月瑤...”
“玉清,不要用這樣充滿歉意的語氣和我說話,我還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的,而且若換成月瑤,她也會做一樣的選擇”凌風柔聲道。
“嗯”點了點頭,阮玉清盤腿坐在牀上,對凌風道:“風,接下來的時間我要集中精神療傷,下一次來的殺手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對付...”
“我知道,我不會打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