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阮玉清所爆出的年齡這個梗打擊到的凌風,獨自鬱悶了好幾個時辰,直到阮玉清讓綠盈給自己換藥,才被阮玉清好得異常快的傷口吸引過去。
看着阮玉清還青紫一片,但是已經消腫了的肩膀,凌風用還算平靜的語氣道:“司徒翰臨難道是神嗎?”
微微一愣,阮玉清瞬間便明白了過來,洋怒道:“看什麼看,女孩子的傷處不是可以亂看的”
“哦,又不是沒看過,況且你又不是女孩子”凌風嘀咕道,然後在阮玉清發飆前道:“玉清,你這是答非所問,司徒翰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傷居然好得這麼快,還有還有,這裡的人會輕功,居然有輕功耶...”
無語地聽着凌風快趕上的十萬個爲什麼,阮玉清的鬱結的情緒漸漸舒緩。風,謝謝你,明明自己有着很多真正想知道的事,卻從來不追問,只是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來讓我放鬆,但我卻無法對你的真摯做出迴應,對不起,可是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這次打斷阮玉清的不是凌風,而是綠盈擔憂的聲音。
“是啊,玉清,你在想什麼呢,我問了這麼多,你一個問題都沒回答我呢”凌風也氣呼呼地道。
沒有搭理凌風,阮玉清拍了拍綠盈緊緊抓住她的手道:“我沒事,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小姐”可綠盈卻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讓我留在這裡,小姐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好...”
“綠盈!”阮玉清沒有再說什麼理由,只是用那加重的語調喚了一聲綠盈的名字。
嬌軀微顫,綠盈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房間。待綠盈離開了,凌風還來不及抱怨阮玉清不理他的事,就感覺到阮玉清內心有些掙扎,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糾結,雖有些疑惑,但凌風還是選擇了沉默。
良久之後,凌風都要快睡着的時候,阮玉清才起身走到窗前,對着沉寂的窗外輕聲道:“夜露重,晚風涼,你還是進來吧”
“唉,綠盈還在外面嗎?”凌風打着哈欠迷迷糊糊道。
但是下一刻從窗躍入的身影,讓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驚道:“司徒翰臨!”
“嗯”輕輕迴應了凌風一聲,阮玉清看都不多看司徒翰臨一眼,徑自回到了牀上,靠裡側側身躺下。默默地將打開的窗戶關上,司徒翰臨褪去外衣,躺在了阮玉清的旁邊。兩人的默契,弄得凌風頓時苦笑不已,司徒翰臨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就算了,玉清,你別忽視我啊!
不過凌風此時也明白了阮玉清的糾結,恐怕阮玉清不叫司徒翰臨進來的話,他會在外面待一夜,所以凌風也沒有讓阮玉清趕人的意思,自己糾結了一會兒,又睡自己的去了,並且很快就睡着了。
所以他不知道司徒翰臨在不久後,側身從後面抱住了阮玉清,而阮玉清也沒有拒絕,同牀共枕,他知她,她也知他,那條存在的鴻溝爲什麼就是越不過去!
第二天,等凌風醒來時,司徒翰臨已經不知在何時離開了,甚至連阮玉清都已經洗漱完畢,在修剪後院花卉的枝葉,綠盈在旁邊照料着,遇到什麼繁瑣的活,就搶過去做。
打着哈欠,凌風並沒有打擾阮玉清,或許綠盈看不出來,但是凌風感覺得到阮玉清的心不在焉,甚至連他已經醒了都不知道吧。
於是凌風就這樣不吵不鬧地看着閒不住的阮玉清,直到太陽懸掛於頭頂,阮玉清才停下手上動作,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坐在安置在花叢中的躺椅上假寐。而這時凌風纔開口打破了清靜的氛圍:“小日子過得挺悠閒的嘛”
“風,原來你還在啊!”假裝驚訝的聲音,讓凌風頓時額角青筋直冒。
“玉清,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在...還能在哪兒?”說到後來,凌風的聲音不由地小了下來,帶着一絲落寞。
凌風突然間低沉的情緒,阮玉清也不打趣凌風了,沉沉問道:“風,你想回去嗎?”
“回哪兒?”
“你熟悉的那個世界”
沒有立刻回答阮玉清的話,凌風沉默了很久很久,才低聲道:“我不知道,就算回去了,我又能去哪裡?”
“你不是軍人嗎?”
“你是說回部隊,呵...玉清,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而我卻連最基本的都沒有做到,還有什麼資格回去!”
“是嗎?可是風,我,我想...”沒有說完的話,被一陣並不掩飾的腳步聲打斷,阮玉清不得不睜開眼睛,對聽到腳步聲便要出後院的綠盈道:“綠盈,有客人來了,你去衝一壺茶,不,取一壺酒來,嗯”想了想又繼續道:“再上幾道下酒的點心”
有些猶疑地看了看進入後院的正門,綠盈點了點頭,便從側門離開了。阮玉清在綠盈走後,也離開了躺椅,坐到了同樣安置花叢中的石凳上,並用手帕擦了擦旁邊圓桌上的灰塵。
難得看到阮玉清如此正經的模樣,凌風忍不住打趣道:“玉清,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說...這個客人比司徒翰臨還要特別...不透露一下”
臉上波瀾不驚,阮玉清輕聲回道:“司徒沐澤”
“呃,司徒沐澤?”
“當今皇上”
“啥!!”不出阮玉清所料,凌風震驚了,然後回過神後,凌風嘴角抽搐道:“還沒見到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嘴角微彎,阮玉清道:“爲了司徒俊弦,他也差不多會來了”
話音未落,一個挺拔的身姿出現在阮玉清和凌風的視線內,本帶着憂愁的俊容在看到阮玉清時,揚起了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嘴角帶着淡淡的淺笑,阮玉清起身,欠身道:“見過皇上”
快步上前,司徒沐澤扶起阮玉清,柔聲笑道:“玉清,現在又沒有外人,不必多禮”
“是,皇上”
凝視了一會兒阮玉清受傷的左肩,司徒沐澤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瓷瓶,遞給阮玉清“玉清,聽說你受傷了,這是上好的金瘡藥,還望你不要嫌棄”
接過瓷瓶,阮玉清再次行禮道:“皇上說笑了,玉清感激還來不及,怎會嫌棄”
動了動脣,司徒沐澤還欲說什麼,但被阮玉清搶在了前面“皇上,你今天來此的目的,玉清明白,對於此事,玉清也不打算追究,皇上不必擔心”
“我自知玉清大度”司徒沐澤有些低落道:“但是翰臨卻並不會...”
“豐王也是翰臨的弟弟”說着,阮玉清向圓桌攤了攤手,司徒沐澤會意地和阮玉清一同坐下,憂慮道:“話雖如此,但是翰臨的那個倔脾氣,玉清又不是不知...”
“皇上不必擔心,翰臨也知那只是意外,不會拿此說事,況且...”
“嗯”
“並沒有證據能說明此事是豐王所爲,而且此事針對的也不是玉清”
司徒沐澤聞言苦笑道:“若受傷的不是玉清,恐怕玉清你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怎會,若是到了那時該犯愁的就是我們了”
“玉清始終是怪罪俊弦的”
“既然豐王沒有得逞,又何談怪罪,皇上不必爲此事憂心,玉清知道該怎麼做”
雖有阮玉清的開解,但司徒沐澤還是滿臉愁容,凌風忍不住笑道:“好柔和的一個人,一點君主的架子都沒有,而且也太搞笑了,那個豐王做了一點壞事,誰都知道,他還有必要...”
“風!”阮玉清歷呵了一聲,有些不悅“皇上確實過於溫潤,但確實是一個值得追隨的、賢明的君主”
“哦”被阮玉清的嚴肅嚇了一跳,凌風撇撇嘴,不再多話。而這時綠盈也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看到司徒沐澤是露出了驚疑的目光,不過卻沒有多問,完全奉行了阮玉清那句‘少說話,多做事’,而凌風一看綠盈的眼神,就猜到綠盈絕對不知道司徒沐澤的身份,因爲綠盈的眼中擔憂佔了多數。
在綠盈將酒水和點心都放好後,阮玉清便叫綠盈出去候着,綠盈張了張嘴顯然想說什麼,但最後就只發出了一個字“是”,便欠身退了出去。
綠盈走後,阮玉清拿起酒壺就要倒酒,但是卻被司徒沐澤制止了“還是我來吧”
點了點頭,阮玉清放開了拿着酒壺的手。倒滿兩杯清酒,司徒沐澤放了一杯在阮玉清前面,便端起另一杯一飲而盡,連飲了好幾杯,阮玉清才皺眉制止道:“舉杯消愁愁更愁”
放下已經端起的酒杯,司徒沐澤愁悶道:“俊弦到底想要做什麼,我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皇上”
“我知道我今天的行爲十分不妥,但是玉清,兩年前的宮變,是俊弦捨身相護,我才能撐到你和翰臨的到來,那個時候他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卻還在對我笑,讓我不要擔心,他...”
“可是他不僅親手殺了叛變的太子,還屠盡了與你敵對的其他皇子及家室,血流成河”
臉色一白,司徒沐澤痛苦道:“都是因爲我的錯,若不是因爲我,俊弦也不會...”
微微一嘆,阮玉清輕飲了一口道:“皇上不必自責,雖然豐王的行爲確實殘忍了一些,但不得不說他的決定是正確的。如今,別說你不明白,想必我們每個人都有疑惑,爲何他要爲參與宮變的慕容言明澄清,難道僅僅是因爲他的心腹慕容卓,並且現在他的行爲已經越來越...”
阮玉清沒有說完,但除了聽得一頭霧水的凌風,兩人都心知肚明,再次連飲了幾杯,司徒沐澤眼神已經有些迷茫和迷離。看着這個樣子的司徒沐澤,阮玉清嚴肅道:“玉清知道皇上與豐王兄弟情深,但必要時還請皇上以江山社稷爲重”
低沉着頭,司徒沐澤下意識地轉動着手中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獨酌,司徒沐澤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話盡於此,阮玉清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說的必要了,縱然又再多的心痛不忍,這位皇帝也會以民爲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