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則在跑出酒樓之後,又繼續往城外跑,所有的情緒猶如洪水猛獸一般,一旦開閘便傾瀉而出,不將他淹沒誓不罷休。而現在他的腦子裡全是冷月瑤的身影,她的一靜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般栩栩如生,可是他見不到她了!再也見不到她了...!!!
冷月瑤死在了他的懷裡,他的世界便已經塌了,可是他在這裡,那麼她在哪裡?明明有靈魂,爲什麼不能讓他們有前世今生?!月瑤,月瑤...
凌風一口氣跑出了城,跑到了一處完全沒有人的地方,他跑到他完全沒有力氣的時候才趴在地上大哭着,可是心裡的傷痛並沒有因爲這樣的宣泄而減弱半分。
寂靜的空間裡,凌風只聽得到自己的哭聲,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他的聲音越發沙啞,只知道心中的痛慢慢蔓延到全身,到最後他都不清楚,他是哭暈的,還是痛昏的...
翌日,凌風在一個憂急的呼喚聲中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凌風迷茫地看着前方一個模糊的面容,低聲呢喃“月瑤...”
凌風雖然說得很輕、很低,但是離凌風最近的孟惜柔還是聽清了凌風所喚的名字,她的心因爲這個名字而慌亂,可面上她沒有一絲的顯露,依舊柔聲喚着“文公子,文公子...”
不多時,凌風徹底清醒了過來,他這才發現圍着他的人還不少,孟惜柔、文母、孟惜岸...就連孫止也在,而他所在地是一條寬闊的大道,撓了撓頭,凌風不好意思地笑道:“如果我說我半夜想逛路,可是卻把自己走丟了回不去,就只能以天爲被以地爲席,你們...”
凌風的話未完,孟惜柔忽然間一把抱住凌風,哭道:“你不要再嚇我了,我求你...”,文母也抹着眼淚,罵了凌風幾句,她的眼中還殘存着來不及消逝的後怕。
凌風轉而看向孟惜岸和孫止,他們的目光帶着對凌風的憤怒、不甘和厭惡。移開目光,凌風擡手放在了孟惜柔的身上,然後推開了她,凌風沒有錯過孟惜柔眼中一晃而過的落寞,但是他還是硬下心腸,輕聲說道:“孟小姐,我退婚,你接受嗎?”
凌風這句話一出,四周都在頃刻間陷入了沉寂,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震驚的表情。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孫止,他興奮地看着凌風“文柯,你說的是真的,你願意退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文柯,你可不能反悔啊...”
相比較孫止的興奮,孟惜岸聽了,本該高興的他此時卻蹙緊了眉頭,孫止昨夜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他卻記得很清楚,從文柯哭着離開,到昏倒在大路上,醒來便是要退婚,這期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在孟惜岸猜測着的時候,文母第一個提出了反對之聲,他拉着凌風,探向凌風的額頭“柯兒,你是不是發燒了,說什麼胡話呢?!”
凌風抓住文母探過來的手,嚴肅道:“娘,我現在很清醒,我要退婚”凌風轉而看向孟惜柔“孟小姐,這婚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都是要退的,我本想再拖一拖,力求不傷害你,但是,對不起”
“爲什麼?”孟惜柔不哭不鬧,她只是這樣平靜地看着凌風,其他的人也安靜了下來,似乎也很想知道原因。
孟惜柔雖看似平靜,但是凌風在她的眼底深處看到了傷心,凌風不忍直視,偏過了頭,淡聲道:“你就當以前的文柯死了吧,孟小姐,以前所有的一切對我都是陌生的,我現在無法讓自己接受這樁陌生的婚事,這份陌生的感情...”
“這些都不重要,我可以等”孟惜柔忽然間急促地打斷凌風。
凌風搖了搖頭“孟小姐,一年、兩年還好說,難不成十年、二十年你也要等下去嗎?就算你願意,你爹孃也願意?他們會同意嗎?孟小姐,退婚吧,對你我都好”
“是隻對你好吧”孟惜柔忽然冷笑出來“文柯,月瑤是誰?!”,不過孟惜柔剛說完這些話便後悔了,只是心裡還有一份期待。
冷月瑤的名字突然從另一個人嘴裡念出,凌風頓時瞪大了雙眸,忽然間有了他確實又在這個世界,在鄴霖重生了的感覺。
眼淚又這樣不受控制地落下,那徹骨的痛楚再一次在心間蔓延,原來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比他自己想起來還要痛嗎?緊緊捂住心口,凌風痛到連呼吸都很困難,孟惜柔和文母看到凌風突然間這個樣子瞬間慌了,兩人同時開口急道:“文公子,你怎麼了?”,“柯兒,柯兒...”
凌風一隻手捂住心口,一隻手抓住孟惜柔的手臂,好半天才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待心裡的痛緩解了一些,纔對着急的兩人道:“娘,孟小姐,我沒事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凌風看着孟惜柔“孟小姐,月瑤...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是我和她,永遠也無法相見了”
“文柯,你真的失憶了嗎?”孟惜岸突兀地沉聲問道。
凌風看向孟惜岸,給出了一個答案“關於文柯的一切,我確實都不知道”
凌風的答案,孟惜岸並不覺得滿意,爲什麼他感覺文柯的這句話有另外一層意思呢?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應該深究的,於是他又繼續道:“文柯,不管這個月瑤是誰,你說要退婚的事,還算不算數?”
“文柯,退婚可是你親口說的,我們都聽到了,你要是反悔,可就是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了”孫止生怕凌風反對一般,想用言語來刺激一下凌風。
可文柯或許會覺得恥辱,但凌風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攔住想要說話勸他的文母,對孟惜岸道:“孟公子,我說話算數”轉頭看向默默起身的孟惜柔,凌風認真地致歉“孟小姐,對不起,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以後,我相信你會理解的”
孟惜柔沉默不語,在小蓮的攙扶下直接離開原地,也在凌風等人看不到的地方,流下了兩行清淚。凌風也在文母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接着他對孟惜岸拱手道:“孟公子,昨晚的約定還作數,到時我會將退婚書奉上,告辭”
凌風說完半拉半扶地帶着文母往城裡走去,待走出了一定的距離,文母直接甩開了凌風的手,凌風無奈喚道:“娘...”
“別叫我!”文母氣地指着凌風罵“我怎麼養了你這麼沒良心的!你落水昏迷後,惜柔天天來照顧你,昨夜你不歸家,我尋你不到,就去孟府找惜柔,她爲了找你一夜未睡,可你...”
凌風拍着文母的背,等她氣喘勻了,才聽她繼續罵道:“你個沒良心的,你居然一醒來就說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