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要害怕?”似乎沒想到司馬清月居然會來問自己這樣的問題,白秋桐自己都有些狐疑起來。
在跟白秋桐說話的期間,司馬清月的手也沒有停止,前後查看了一些箭傷的距離後,掌心雲足了力朝着那露出了半截的箭打了過去,只聽見了一聲動靜,一支帶着黑血的箭就飛了出來,射在了柱子上。
“噗……”緊接着,藺飛遠也吐出了幾口黑色的血。
見白秋桐要過來,司馬清月則是隨意的抓起了一塊手帕擦掉了藺飛遠嘴上的血,然後似笑非笑地說:“男人生來就是流血流汗,因爲舒服只是留給死人的!”
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白秋桐一直都皺眉着,沉默了好一會後見他把傷口都給處理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謝謝你肯幫忙。”
“不用謝我,畢竟王妃已經答應了我的條件,這並非是免費的。”說着,朝着她淡淡一笑,正色道:“現在毒血都已經清除了,傷口沒什麼問題的話應該會在半個月之內好轉。”
“多謝。”雖然知道這是一個交易,但是白秋桐知道自己欠他的還是一句謝謝,卻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司馬清月所在乎的,這樣一來自己也好給他一些纔是。
在司馬清月離開了之後,白秋桐這才讓宮女進來收拾了一下,並且讓御醫去熬藥了,這一回心裡的這塊大石頭也終究是落下了。
正當白秋桐想要喘一口氣的時候,就聽到了有宮女來稟報:“主子,不好了,前些時日皇上帶回宮裡的兩個人已經死了。”
“你說什麼?”那兩個得了瘟疫的老百姓居然死了?想到這件事,她只覺得腦袋裡一陣眩暈,頭重腳輕的差點就跌倒了下去,還好身邊的宮女及時將她給扶住了。
千伶目光灼灼地問道:“主子你沒事吧?”
“沒事,速去將屍身處理乾淨了,必須要用大火焚燒的乾乾淨淨,包括他們生前穿過的衣裳用過的東西都給我燒的一樣不剩,否則留下來只會讓更多的人染上瘟疫。”
瞅着白秋桐眉眼之間的複雜之色,月離也忍不住說道:“主子也就別擔心了,奴婢相信皇上一定會醒過來的,也相信這一次的瘟疫定然會很快的解決。”
“若是真的這麼容易就可以把事情給解決了,也許就不需要自己耗費了這麼多的力氣。”思及於此,白秋桐緩緩閉上了眼睛,疲憊地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司馬清月在離開了皇宮的時候,刻意的讓人給白秋桐留下了一封信。他一襲青色的長衫,翻身上了駿馬之上,回頭看了看
這座城鎮,再無留戀的離開了楊國。
在白秋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第二天的午後了,望着她睜開了眼睛,千伶欣喜地說道:“主子你可算是醒來了,餓不餓啊,奴婢去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
“千伶,你這是在哄孩子呢?”聽着小丫頭的語氣,白秋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聞此言後,千伶撅起了嘴巴,有些尷尬地說:“奴婢還不都是爲了主子您着想,擔心主子肚子裡的小皇子也一定是餓壞了。”
“說的也是,去準備點吃的吧。”也不知道現在藺飛遠醒了沒有。
在白秋桐前往了乾清宮的路上,卻收到了一封信,看到裡外邊的清秀的字跡後白秋桐就知道這是司馬清月給自己的,當下很快就拆開了。看完了信上的內容後,她的脣角淡淡的揚了起來:“現在也算是塵埃落定了嗎?”
“主子你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把信給我收起來,然後將這張藥方交給了太醫院,就說這是治療瘟疫的藥材,是司馬清月給留下來道”
聞言後,千伶也沒有多問什麼,便也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了。
“皇上醒了嗎?”她問。
幾個御醫都搖搖頭嘆息:“看皇上的樣子很不好,現在清月公子又離開了皇宮,當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更有人說道:“如今三國的軍隊都在我們皇宮之外,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纔好?”
聞言後,白秋桐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見他們還在議論這個問題,便也低聲說:“在皇上的面前,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難道你們都是不知道的嗎?”
“主子責罵的是……”說着,便也不在坑一個字。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後,白秋桐嘆息了一聲,想要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水,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浮腫的這麼厲害,手一抖滾燙的水就打落了。
“主子,主子你沒事吧?”小宮女都給嚇壞了,要知道如果主子出了任何的差錯,皇上醒過來之後必然是不會繞了她們的。
白秋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放心吧,我沒事。”
原本是打算回到了東宮裡去換一身衣裙的,誰知道剛走進去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來人正不動聲色地飲茶,看到了白秋桐明顯也是一愣。
“琳琅……”其實白秋桐幻想過很多跟他重逢的畫面,但是沒有想過終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踏着這麼多人的屍體來把自己從困境中帶走,這樣的男人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嗎?
“怎麼了
,看到我來了你不高興嗎?”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讓向琳琅有一種隔着輕紗的朦朧感覺。
其實白秋桐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後,神色平淡地說:“這件事是你做的嗎?”
“瘟疫的事我會跟你解釋,但是如果我不這麼做,就很難給我們的人找到了機會,亦或許死的人就會是武國的將士。桐兒,我知道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子,但是人生就是這樣,誰都有選擇的權利,誰……都有他們的宿命。”說着,向琳琅一步一步朝着白秋桐走了過來。
而白秋桐卻是開始後退了,避開了他的觸摸後,擡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瞳孔中滿滿的都是震驚,隨後嗤笑了一聲,有些諷刺地說道:“你是說,就連瘟疫也是你做出來的?”
“我……”
“琳琅,你絕對不是這樣不折手段的人,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你說這不是你做的,對不對?”
望着白秋桐單純的模樣,向琳琅也自責起來,他知道自己這麼做的確是心狠手辣了一些,但是自己心愛的女人懷孕了,難道還要把她留在這樣的地方困着她讓她受苦嗎?即便是自己違背了天命,違背了整個九洲那又如何?只要可以把她留在身邊,保護着她跟孩子,這就是向琳琅認爲最幸福的事情。
白秋桐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吸了吸鼻子後揚起了下巴,一臉淡然地說:“我曾經還以爲琳琅你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但是現在爲了這樣做,你釋放出了瘟疫,你可知道這瘟疫是一時半會控制不了的,這將要死去多少無辜的人,可想過嗎?”
在聽到了白秋桐的質問後,向琳琅瞬間覺得自己無言以對起來,當下只好低着頭沉默着,過了好一會才握住了她的手,認真地說:“我知道自己錯了……桐兒,對不去,不要跟自己置氣好嗎?”
“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整個楊國,打仗就是打仗,我知道在戰場上什麼手段都有,我也知道楊國的人的確是很過分,但是這跟老百姓有什麼關係嗎?”說着,白秋桐撥開了他的手,想到了最近因爲瘟疫死去的衆多人,她只覺得自己這一身都是負債累累的。
“別用這樣的辦法來懲罰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錯,若非是想着把你跟孩子早些接回家,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正是因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自己,所以白秋桐纔會覺得自己纔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緩緩閉上了疲憊不堪的眼睛後,聲音清淺地說道:“可是到了現在,我改怎麼辦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