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桐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俗話說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應邀前去,吃了東西就要和他做交易。
做生意講究的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既然誠心誠意邀請她,不去也不是那麼回事,所以白秋桐收拾妥當去赴約。
那皮毛商人在酒樓裡等候多時了,一見白秋桐來,便熱情的迎了上去,“白小姐,恭候多時了,多謝您賞臉。”
白秋桐笑了笑,當是回答,沒作聲。
皮毛商人爲白秋桐拉開椅子,白秋桐也不扭捏,沒有推拒。
“白小姐,這些菜你隨便吃。聽說你們京城最好的酒樓就是這家,你嚐嚐看。”
白秋桐沒有動筷子,直視那商人說道,“我今天來是和你做生意的,不是來吃飯的。”
“對對對,這麼說白小姐同意和鄙人合作了?”那商人興奮道。
白秋桐想了想,說道,“聽說最近皮毛生意不好做?”
皮毛商人見白秋桐不鬆口,有些緊張道,“這話從何說起?”
白秋桐假意擔心,“我聽說最近有好多商人因爲做皮毛生意被扣押了,如果我和你做這單生意,連累到我怎麼辦?”
“不不不,白小姐,您誤會了,那些被扣押的商人,並不是因爲買賣皮毛才被扣押的。”
向琳琅只告訴她羅念被扣押,但是沒告訴過她是因爲什麼。白秋桐見此人似乎知道些消息,就問:“那是因爲什麼?”
“是因爲和戍邊將軍手下的一個官員有嫌隙才被扣押的。”
白秋桐裝作好奇,繼續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商人看了看周圍,一臉神秘的說道,“你說的被扣押的那個人啊,他當年告發了將軍的弟弟走私,所以將軍逮到機會,便找個藉口將他扣押了!”
白秋桐聽到這,便已經能夠猜到事情的原委了,於是點到爲止,不繼續追問下去。
商人還想着白秋桐對此事感興趣,他便多說一點,爭取將這生意談成。沒想到白秋桐不繼續追問下去,反而有些失望。
白秋桐笑着說,“那我便放心了,你那又有多少皮毛,我都要了!”
“白小姐就是爽快!”商人的目的也達成了,想着日後就有機會攀上白秦山了!
白秋桐聽到了羅唸的消息,又將商人手裡的毛皮全部收購,當做籌碼,洽談完生意,白秋桐便回了白府。
她正思索着怎麼救出羅念,袁誠突然造訪。
這次袁誠沒從正門進入白府,而是翻牆進來的,想必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袁誠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白小姐,我們王爺讓我給您帶一封信。”
白秋桐疑惑,他不是剛吩咐過她,讓她代他把羅念救出開嗎?這麼快又有新的情況了?
“什麼事?”
“我也不知,只是,王爺囑咐您讓您‘好好看信’!”袁誠最後四個字語氣加重。
白秋桐覺得奇怪,打開信一看,居然是一封訣別信,不解的看向袁誠,“除了這封信,你們王爺還有說別的嗎?”
袁誠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她好好看信!
白秋桐見他這副遮遮掩掩的樣子,心知她這裡可能也被人監視了,於是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袁誠這才離開。
白秋桐拿着信仔細看了看,也沒有什麼其他特別之處,這字跡也不像是用兩人用過的方法寫的。
好好看信!好好看信!這信到底有什麼蹊蹺之處啊?
白秋桐拿着這封信翻來覆去的看,忽然發現端倪,這首四言訣別詩的每一句的第一個字連起來是‘明困林守。’
向琳琅被囚禁了?
明是指向啓明,林是他在外用的名字‘林浪’的林,看來向啓明是把他囚禁在自己王府裡了。
而且這信封明顯被人開過,所以向琳琅現如今的處境一定很危險。
想到這,白秋桐有些擔心他,又想到這是首訣別詩,於是應景地大哭起來。
沛蘭問聲趕來,見白秋桐哭得撕心裂肺的,擔憂道,“小姐,你怎麼了?”
白秋桐哽咽道,“七王爺,今日給我送了訣別詩來!”說着,她便把手裡的信遞給沛蘭看。
沛蘭雖然不懂那詩是什麼意思,但看白秋桐哭得那麼傷心,便義憤填膺道,“這七王爺也太過分了吧!居然這麼忘恩負義!”
白秋桐心道,還好有沛蘭,不然這齣戲真是演不完整!
爲了給向琳琅傳遞消息,白秋桐一整晚都不吃不喝地站在院子裡的開花的樹下流淚。
沛蘭心疼她,拿出一件衣服走到白秋桐身後爲她披上,“小姐,擔心夜裡着涼,你別這樣了,爲了他可不值得。別說別人了,奴婢看着都心疼,再這樣下去,眼睛都哭壞了。”
白秋桐聽着沛蘭的聲有些哽咽,剛想安慰她,但是想到二王爺的探子可能還在附近,一刻也不敢鬆懈,繼續裝作受了情商難自控的樣子。
沛蘭見白秋桐這個樣子也傷心不已,平日裡哪見過小姐這副模樣,天大的事情都輪不到小姐哭。如今可好,這殺千刀的王爺居然這麼傷小姐的心!
“小姐,奴婢去幫你找七王爺吧!”
白秋桐心裡一喜,總算上鉤了,不然她還要繼續裝多久啊!
“不必,你只將我這手帕交給門口的侍衛就好,侍衛自會帶給他。”說着,白秋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帕子,遞給沛蘭。
“小姐,沒有什麼話要帶給王爺的嗎?”
白秋桐故作傷心,“他這樣絕情,我還有什麼話可說。”
沛蘭應下,讓白秋桐趕緊回房休息。
白秋桐的戲也演完了,也不推脫,便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沛蘭將手帕交給七王府門口的的侍衛,卻在給向琳琅送去時被向啓明的探子攔下。
探子將手帕呈給向啓明,向啓明仔細看了看那手帕。只見手帕上隱隱約約的看得見有字。
向啓明仔細看過後,斷定這是白秋桐寫給向琳琅的情詩。
這白家二小姐也很有意思,如今向琳琅都已經寫了一首訣別詩給她,她居然還爲了攀附權貴能寫得出這麼肉麻的詩來,真是可笑!
向啓明裝作不在意地將這手帕還給向琳琅。
向琳琅知道以白秋桐的才智,一定看得出他寫那首藏頭詩的意思。他現在的情況不便協助她去救出羅念,所以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向琳琅仔細檢查過了那手帕,既然能通過向啓明的檢查,她一定是用不一般的方法將消息傳遞進來的。
這手帕上只有若隱若現的情詩,那她想傳遞的信息寫在哪了呢?
向琳琅確定探子看不到自己,才用力一扯將手帕扯成兩半。他這才發現情詩是兩張極薄的紙,中間夾了一張字條。
白秋桐在字條上寫着,一切進展順利,務必小心。
看過之後,向琳琅把紙條以及手帕揉成一團。想着該如何銷燬。不消一會,一個計策就浮在了向琳琅的眼前。
向琳琅從暗處走出來,觀察了一下週圍的情況。
除了向啓明之外,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向琳琅。
向啓明觀察着向琳琅的表情,想從他那裡看出些什麼。可是向琳琅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向啓明有些疑惑,原本還想看些鴛鴦情深的戲碼,如今倒是讓他失望了。
隨後,向啓明見向琳琅隨手將揉成一團的手帕丟下,然後攏起袖子咳嗽了起來。
向啓明立即衝上前去扶住了他。
只見向琳琅面上猶似有些淚痕似得,見他這副模樣,向啓明想着向琳琅對白秋桐還是念念不忘。
在旁邊待命的下人眼尖看到向琳琅咳嗽,連忙去端水。
下人拿着裝滿水的茶杯遞到了向琳琅的面前。向琳琅伸出手去接,不料沒有接到,茶杯一下子倒在地上,浸溼了手帕和紙條。
果然,紙條上的字在水的浸透下漸漸模糊了起來,向琳琅不禁又咳嗽了幾聲。
下人有些惶恐,連忙跪了下來,“七王爺,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的!”
向啓明怒目而視,訓斥起了下人,“還不快快把地上打掃乾淨,再去給七王爺倒杯茶來!”
向啓明雖如此說着,心裡確實嘲笑,這麼狼狽的他何時見到過!
下人見向啓明沒有過多的怪罪,連忙點頭,“是,是。”然後退了下去。
過了沒多久,就有幾個丫鬟來收拾地上的水。其中一個丫鬟看到那張手帕,撿起來看了一下,已經髒了。
丫鬟就不在意地隨手一扔。
向琳琅見後眼神微眯。
此時下人又端了一杯茶過來,這一次,向琳琅穩穩地接住了,下人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向啓明見向琳琅喝了一口茶,隨後又吩咐道,“沒看見七王爺現在身體不舒服嗎?還不將七王爺帶回去休息一番?”
下人像是一下子醒悟過來,趕緊上前扶起向琳琅。
向琳琅也沒理會向啓明說什麼,就順勢跟着下人下去休息了。
向琳琅走後,向啓明也沒了什麼興致再待下去,閒坐了一會,也回了自己府中。
向啓明走後,入夜時分,向琳琅想着白秋桐的安危。雖然她傳了信來,但那天白秋桐說的話也沒錯,她一介女流還不知會遇到什麼危險。
向琳琅不免有些擔心,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