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府,白秋桐賞過張揚二人,吩咐他們不得聲張途中之事,便打發他們離開了,隨後攜沛蘭回了映桐苑。
正是日軼,映桐苑內卻不見人影。白秋桐面色一沉,環顧無人看守的院落:“平日這幫丫環婆子也如此擅離職守?”
沛蘭小聲道:“您脾氣好,往日見到了也不責備,所以……”
“所以她們愈發肆無忌憚了?”白秋桐怒及反笑,“呵,倒是我養出了一幫刁奴!”
前世她性情溫善,從不刁難下人,加之院中侍候的人多是繼母送來的,她又不想同繼母起衝突,便對這些丫環婆子的散慢睜隻眼閉隻眼。而今想來,還真是蠢不可及!
剛一步入內室,白秋桐突然拉起沛蘭躲到垂簾後,示意其噤聲,挑起簾角,眯眼望向百寶嵌櫃前正鬼祟翻箱倒篋的婢女。
就見那婢女取出篋中的一隻玉瓶,倒出瓶內的硃紅藥丸,接着從懷中掏出數枚一模一樣的藥丸,熟練的換入了玉瓶之中。
沛蘭瞪大了眼,氣急就要衝出去,被白秋桐一把攔住。她無聲冷笑,眸光冰冷的鎖住那婢女得意洋洋的臉——樁兒!
樁兒本是她繼母的婢女,因會講些逗趣的話本,繼母便特意將其送來侍候她,她對其也頗爲信任,孰知她又看走了眼。
那廂,樁兒正待將玉瓶放回去,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記清冽的笑聲:“沛蘭,瞧瞧,這丫頭是在替咱們添補丹藥幺?”
樁兒一驚,嗖地轉身,頓見白秋桐扶着沛蘭的手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登時嚇得手一抖,玉瓶砰地掉落在地。“二、二小姐!”
沛蘭迅速拾起玉瓶,倒出粒藥丸掰開一聞,表情驟變,壓低聲道:“小姐,是赤藤丹!”
白秋桐眼底怒氣一閃而逝。她身子偏寒弱,常年服用凝蘊丹調理,而赤茁藤丹同凝蘊丹模樣味道皆無二致,也具補益之效,然長期服用卻會使身子越來越虛弱。莫怪她前世身子骨一直不大見好,原是這賤婢在偷換她的藥!
白秋桐斂住怒意,輕輕一笑:“好丫頭,難爲你特意給我送藥來,今日便賞你一粒吧!沛蘭,幫她服下去!”
樁兒臉色煞白,慌忙道:“不、不用,奴婢身子很、很好……”
“我素來賞罰分明,你這般忠心,我自不能虧待了你。”白秋桐語中含笑,眼神卻冰寒徹骨,“沛蘭,喂她服藥!”
“是!”沛蘭狠狠捏開樁兒的嘴。
樁兒驚慌大喊:“小姐、小姐,奴婢知錯了,您饒了奴婢吧!”
白秋桐神情驟冷,厲叱:“說!是誰指使你?”赤藤丹雖不比凝蘊丹珍貴,但也絕非樁兒能買得起的,若說其身後沒有指使者,她怎麼也不信!
樁兒雖直打哆嗦,但仍咬牙狡辯:“沒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見財起意,想拿凝蘊丹出去換些銀子。”
白秋桐冷嗤:“好個嘴嚴的丫頭!沛蘭,召
集映桐苑所有人,誰要是敢拖怠,一律發賣!”這院裡的牛鬼蛇神也該敲打敲打了!
“是!”沛蘭怒瞪眼樁兒,轉身出去。
盞茶時間,苑中已站滿人。白秋桐坐在上首,面無表情的掃過一衆不明就裡的僕婢,指住被捆在地上的樁兒,冷聲道:“這賤婢盜換我的丹藥,被我當場捉住。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白府雖非豪門巨戶,卻也不是沒有規矩。這等背主之人,不嚴懲不能肅家風。今日我當衆審問,她若肯如實招認,我看在主僕一場的情分,可饒她一命。若還繼續欺主瞞騙,就休怪我心狠了!”
衆人暗自心驚,不解向來柔善的二小姐怎地突然發起威來。
“樁兒,我最後問你,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白秋桐目似寒刃,直逼樁兒。
樁兒抖若篩糠,嘴上仍強辯道:“二小姐,奴婢真的只是想拿藥去換點銀子。”
白秋桐冷笑:“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給我打!”
兩名護院立即上前,就欲施刑,驟然聽到一記高喝:“住手!”
白秋桐淡淡擡眼,望向匆匆步入苑內的華衣美婦。她的這位繼母宋氏,果然來了!
前世被害死時,白慶雪曾說同其母忍了她多年。那時她便開始懷疑,這位對她視如己出的繼母真是她以爲的那般仁善淑賢麼?
她可沒忘,樁兒正是宋氏送來的,論起來,宋氏的嫌疑可是最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