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蠻子們一愣的瞬間,奇變頓生:衆蠻子們頭頂之上突然地一陣枝權響動,緊接着無數的寒芒從頭頂上尖叫着猛撲而下,襲向這山上的蠻子,竟是漫天的流矢!
“撲撲撲撲……”
蠻子們措不及防,紛紛中箭,綻放出一朵朵血花,頓時悽慘的嚎叫着響徹叢林。無數死傷的蠻子們收不住手腳,順着陡哨地山勢便像地滾葫蘆般一路哀嚎着摔了下去!
“小心頭上,敵人在樹上!”
羌祝耳聰目明,迅速避過一支流矢,奮力大呼!蠻子們畢竟訓練有素,又在山中待了很多年,瞬間反應過來,擡頭觀望處,果然無數的難嶼兵出現在參天的古樹之上,紛紛張弓搭箭向衆蠻子們猛烈射擊!
“咻咻咻……”地怪叫聲震動耳膜,難嶼軍的箭矢一時密集得有些過分,不時地有蠻子們慘叫着被洞穿光光地頭顱,有的直被射得腦漿崩濺,慘不可言!蠻子們大怒,立時準備反擊,這時衆蠻子們便發現了尷尬之處:敵軍都在數丈乃至近十丈高的樹上,而衆蠻子都在樹下,蠻子們們想攻擊敵人,但手中的兵器無論是劍、戟還是鈹都根本構不着敵人,唯一能殺敵地就是弩箭!
於是,在咀羅諸部將領們的奮力呼喝下,蠻子弩手們立即冒死頂上前來,和樹上的難嶼軍奮力互射!霎那間,龍尾山山腰處箭矢紛飛,殺聲震天!
但是,數萬蠻子軍中只有幾千人是弩手,而且在地面上無遮無擋的,而隱藏在樹上向秦軍猛烈開火地難嶼軍數萬計。再加上其居高臨下的優勢,沒過多久,高下立分:蠻子們的弩手根本射不過難嶼人,在密集而混亂的對射中,紛紛被難嶼軍射殺!
更有甚者,難嶼軍竟然用雜草和藤蔓編織了一個個繩梯,將一株株大樹連結起來,形成了一個廣大而嚴密地樹上堡壘,難嶼軍在樹上更是行動自如,來去如飛。一時間蠻子們只感覺到頭頂上到處都是亂竄的敵人。
似乎躲到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奪命的箭矢會呼嘯飛來!在兩軍弓弩手互射的空當,不少悍勇的蠻子步卒不甘示弱,紛紛棄了長兵,奮力向樹上攀爬,欲圖在樹上與難嶼人決個雌雄!只可惜,爬樹之時,蠻子們的動機性等於零,反而紛紛被難嶼軍一一射翻,沒過多久。蠻子們就再沒有人肯去白白送死了!
羌祝和鳩子期心中都是生出了火氣,在西南被漢人殺也就是了,在這山中,竟然也與蠻族對上,他倆真是不懂這些山中的蠻子怎麼想的,竟然幫外人!
“遠方的朋友,你和我是兄弟,相信我們,我們會爲訖摩牙報仇的,我們也會保護好我們的朋友,你!”
龍首山上,葉易和一個穿的花花綠綠的人坐在一起,那人操着一口蹩腳的漢話,很是和藹。
“當然,呵呵,你我是兄弟,作爲兄弟,我總要給兄弟一些見面禮的!”
葉易微微一笑,擦了擦頭上的汗,隨即怕拍手,片刻,數十個葉家護衛擡着一些箱子走了過來。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一咧,很是開心。
葉易微微一笑,隨即拔出腰間長刀,那人臉色不變,只是看着葉易,葉易徑直走向那數十個箱子,電光石火之間,一個箱子的鎖已被斬去。
“砰!”
葉易把刀按在箱子上,一腳踹開,日光射過,金光閃閃,那人眼中閃爍着驚喜,嘴角笑得愈發深了。
“哈哈,兄弟,這些,還有這些,統統,都是屬於你!”
葉易扔下刀,看向了這蠻子,心中雖有嘲意,臉上卻顯得格外和藹可親。
“好兄弟,且看我麾下兒郎怎麼爲你報仇!”
那蠻子雀躍一笑,隨即打了個口哨,山中形勢又變的令人無法琢磨。
難嶼軍的士兵狂吼着,不時割下一個個蠻子的頭顱,隨即又挑釁的看着咀羅這幾部的人馬!
一時間,這山上的數萬蠻子竟被難嶼軍殺得落花流水,且毫無還手之力!
羌祝大怒。扯過背後的鐵胎弓,施展祖輩所傳的神射絕技。一箭射去。“撲哧”一聲,箭矢洞穿一名難嶼軍的咽喉,那難嶼士兵哼都沒哼一聲就一頭從樹上栽倒下來,直栽得是腦漿迸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緊接着,羌祝施展雙珠絕技,每次都弓發雙矢,直射得附近的難嶼軍是栽落如雨。紛紛斃命!衆難嶼軍見羌祝如此神射,盡皆膽寒,一時不敢靠近羌祝,在樹上或呼嘯着拉着藤蔓,從一棵樹飛躍到另一棵樹上,或通過四通八達地繩梯逃散到其他樹上!
羌祝正射得起勁間,忽地右手一摸箭壺,竟然已經空了,大吃一驚間,縱目四望,便見麾下大軍陣腳大亂,完全是一副潰不成軍的模樣,只是礙於嚴酷的軍紀在徒勞地抵抗着。
羌祝心知不可爲,惡狠狠地跺了跺腳,不甘心的下令道:“弓弩手斷後,撤軍!”
蠻子們在這鬼地方也一刻也是不想再呆了,聞聽撤軍的號令,在弓弩手頑強的掩護下,向是奔騰的潮水一般飛快地卷下山去!
而鳩子期等在山下突然聞聽半山腰處殺聲震天,頓時將心提起了嗓子眼,一時只不知道戰情如何,不禁焦急非常。突然間,鳩子期遠遠地看見,大隊蠻族將士狼狽非常地從山上潰退下來,心裡頓時一沉:“該死,敗退下來了,而且恐怕還相當慘!”
果然,不過一會兒,灰頭土臉的安虎第一個走了下來,一臉鬱悶看着鳩子期,隨即“撲通”一聲拜倒在地,澀聲道:“大王,末將無能,大敗而回,還請大王處置!”
鳩子期看了一眼他,隨即拍拍他的肩,低聲道:“將軍勿須自責,我等看不清山上形勢,大軍究竟是如何敗得?”
安虎於是鬱悶地將大敗經過細述一遍。衆將包括鳩子期在內都一時不禁瞪大了眼睛,心道:“什麼,這仗還能這樣打!?”
鳩子期也有些睡目結舌地道:“本王領兵多年,縱橫西南,未嘗一敗,沒想到自入了嶺南,便連連欲挫,這‘結樹爲城、連環守禦’的戰法更是聞所未聞,輸得倒也不冤!”
羌祝也有些鬱悶地道:“敵軍居高臨下,遠者用弓箭殺敵,近者以短劍肉搏,可謂是佔盡了便宜,直將整將龍尾山都變成了一座堅城,這可如何是好!”
安虎也有些撓頭道:“要是城池倒還好辦些,架起器械攻城便是!只是這山地崎嶇、險峻,根本難以藉助什麼器械,而樹木之高卻又不下於任何城池,我軍便有百萬雄兵、夠不着敵人也是無可奈何啊!”
鳩子期聞言想了想道:“難嶼軍這樣的戰法將自身長處和地利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若正面強攻,獲勝地可能性極爲微小!最好的破解方法便是火攻!”
羌祝聞言點了點頭道:“孟大王所言正合我意!這龍尾山非是毒谷,也不是活澤叢林,森林位於山腰之上,受陽光照射充足,空氣乾燥,長有油松等樹種,易於起火!只是本王些擔心,萬一火起,漫延開來,恐怕禍事不小!”
安虎有些不以爲然地道:“只要能擊敗那些難嶼人,便多攻幾座荒山有何不可!”
鳩子期搖了搖頭道:“本王倒也不是擔心這個,只是擔心這漫天的林火一旦燒了開來,會失去控制!我軍營地都紮在樹木稀少地河流邊,營地是不會有問題的,只是這林火一旦燒將起來,萬一漫延整個山區,燒斷我軍糧道,那可就麻煩大了!這山間小道本就狹隘,修補起來可就太耗時間了!而龍尾山起火,難嶼軍只要退守無火地山頂便仍可拒守,萬一戰事拖延下去,我軍豈不是有斷糧之虞,不可不查!”
羌祝聞言點了點頭道:“這的確可慮,不過你也放心,本王但是有一法可防止林火漫延!”
“噢?你有何妙法,快快說來?”
“我大軍可以將龍尾山北、西、東三面圍起來,圍着山體建上一條隔火帶,大約十丈寬左右吧,將隔火帶上的樹木都清除乾淨,再派兵沿線駐守,這樣林火燒將起來,也只會將龍尾山燒成一座禿山,而不會漫延開去!”
шшш ◆T Tκan ◆¢ o 鳩子期這纔想起來羌祝的腦子也是很夠用,這樣的小工程應該難不倒他。連忙問道:“太好了,將軍,不知要用多長時間建成這隔火帶?”
羌祝盤算了一下道:“據斥堠兵所繪沙盤計,龍尾山北、西、東三面大概有二十里長左右,我軍以十萬兵力防備山上難嶼人下來襲擾,另以十萬人建造隔火帶,大概一天時間足矣!”
鳩子期點了點頭,拍板道:“好,明日便由將軍安排建隔火帶,本王要讓難嶼人嚐嚐火燒屁股地滋味!”
哈哈哈……衆將笑了起來。蠻子們花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將隔火帶建好後,連一夜都不願多等,便在龍尾山腳下遍灑火油、硫磺,開始縱火。
霎那間,鳩子期一聲令下,龍尾山北、西、東三面騰起一條條火龍,在夜風中翻卷怒吼着卷向山腰。那沖天的火光直衝雲霄,將漆黑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晝,原本夜空中閃閃地羣星也在暴怒的林火照耀下頓時顯得黯然無光。隱隱約約地,山腳下的蠻子們聽到山腰間傳來難嶼軍驚慌失措的呼喊聲,不由得歡欣鼓舞,在山腳下放聲痛罵!第二天一早,等鳩子期及衆將起來一看,整個龍尾山幾乎被燒成了白地,放眼看去:整個山體黑糊糊的,到處都是燃燒後留下的灰燼以及尚自嫋嫋的餘煙!
鳩子期苦笑一聲:“真是兵兇戰危,昨日還是一座綠意盈然的大山,今天就變得赤地一片了,我放火的本事可真不亞於秦文!”
夜晚,龍尾山腳下蠻子大營。一名‘狼牙’武士拜伏在地,恭聲道:“啓稟大王,小人等潛入龍尾山南麓,細細查看地形之後,發現南麓峭壁高約二百六十丈左右,其險、其陡確非常人可以攀越,但我‘狼牙’一部應該可以藉助飛抓、套索等器械登頂!”
鳩子期聞言點了點頭,細心地問道:“你可親自試過?所用多少時辰?崖頂有無守衛?”
“末將趁夜親自試過,大約要兩個時辰左右,崖上並無守兵,只是偶爾有巡兵經過,難嶼人好像對南麓極爲放心!”
“好!天助我也!”
鳩子期禁不住拍案而起,在帳內來回地踱步,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安虎道:“大王是否已下定決心用‘狼牙’越險從龍尾山南麓奇襲敵背?”
鳩子期點了點頭道:“不錯,難嶼軍數萬人退守崖頂,強攻必然傷亡很大,不如智取!”
安虎有些猶豫道:“大王,在下覺得有些不妥!那南麓山勢奇險,就算‘狼牙’部有本領登得上去,萬一半越時被難嶼軍巡兵發覺,恐怕這一支百鍊精兵就得全部葬身於彼!再說,崖上尚有難嶼軍數萬,一千‘狼牙’敵數萬之衆,既使只擾亂敵軍片刻,恐怕傷亡也會極大!是不是風險太大了些?”
鳩子期皺了皺眉頭道:“那你的意思是……?”
安虎道:“依在下之意,現在龍尾山無遮無擋,難嶼軍任何調動我軍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麼不妨我軍將龍尾山四面圍困起來,斷敵龍谷糧道。敵軍無糧,山上又只有一眼山泉,不能供難嶼軍數萬人長久飲用,那麼料不過一月左右時間,龍尾山必然糧盡水絕,屆時我軍再以奇兵襲敵之後。大軍正面策應,料可一鼓全殲蠻軍!”
鳩子期心道:“這倒是萬全之策!”卻猶豫了一下道:“只是這末免過於耗時,現在朝在西南形勢不穩,本王擔心夜長夢多,只想速戰速決!”
卻猶豫了一下道:“只是這末免過於耗時,現在朝在西南形勢不穩,本王擔心夜長夢多,只想速戰速決!”
羌祝想了想道:“安虎所言甚是,此計雖然耗時,但極爲穩妥!至於西南事,想來短期之內末必就會有什麼太大變化,你我無須顧忌太多!”
安虎也道:“是啊。大王,末將也是這般認爲!我軍現在當以儘量保存兵力爲上!”
鳩子期心中也知道穩打穩紮利於保存兵力,但如果萬事都這般謹慎的話,萬一西南生變,難嶼卻還是打得如火如茶那如何是好!回軍中原,就意味着前功盡棄;繼續平定嶺南,又會喪失逐鹿中原的大好時機!一時間,鳩子期不禁躊躇起來!
就在此時,帳外親兵稟報:“啓稟大王,西海處又有緊急家信至!”
衆將頓時又是一驚。心道:“難道又出什麼禍事了?”
鳩子期也心中一急,連忙道:“快快呈來!”
親兵進帳,呈上密件。鳩子期迅速拆開。只稍稍一看,臉色頓時如土。半晌作聲不得。安虎剛又要起身,扶蘇揮了揮手,安虎便坐下了。經過這些天的接觸,衆將已把安虎看成自己人。讓他參加重要軍機也無妨了!衆將頓時感到情況不有些不妙,羌祝急道:“難道西海又出什麼禍事了?”
鳩子期苦笑道:“不止一件,是三件!”
衆將心中猛地一沉,羌祝急道:“究竟何事?”
鳩子期嘆了一口氣,目中淚光隱隱道:“第一件事:老王蒙奇已於家中病逝,咀羅一部的人聞訊親自前去弔唁!”
衆將聞言頓時做聲不得,面色急劇變化!蒙奇在西南蠻族威望崇高,雖然已經歸隱,但他的存在,只要蒙奇出來說話,敲打一下不安分的因素,不管是誰,都肯定會考慮他地意見,這對西南諸部應該來說是一種牽制。
而如今隨着他的逝去,蠻族本就是亂成一片,雖是一同出兵攻打西南,但是都是出兵不出力,幾大部族都是各自爲戰,實在是令人寒心,現在他們雖是打到了龍尾山,但是連葉易都拿不下,反而被同是山中的異族所排斥,實在是讓人無奈,想到這裡,羌祝忽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如泉涌:“老大王!”
頓時嚎淘痛哭起來。衆將也在蒙奇麾下聽令多年,多有蒙奇一手提拔者,此時也禁不住一齊跪倒在地,遙望北方,痛哭起來!
鳩子期此時也被這悲傷的氣氛所了,淚水頓時禁不住從眼眶緩緩的流出,鳩子期閉上眼睛,任這悲情的淚水從臉頰滑過,滑落在這南荒的沃土之上!良久,鳩子期收住悲聲,澀聲道:“各位將軍,本王是蒙武王的女婿,也算老王半個兒子,今日就代老王在天之靈謝過諸位將軍的厚愛!”
鳩子期有些悲愴地站起身來,撩衣向衆將就是一拜!
“大王!”衆將禁不住更加傷悲,淚水更加洶涌!鳩子期站起身來,悲傷地說道:“各位將軍都起來吧,老王年過八旬,戰功甲於天下,已是青史留芳,萬古留名,雖死也無憾了!來人,傳我將令,將蒙武王病逝消息通傳三軍,令三軍盡皆掛孝,爲老王守孝三日,這三日內不許動!”“
喏!”
門外的親兵們也都十分哀傷,悲泣着傳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