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他必須再創一支,不能讓十二時令一家獨大,他們的忠誠雖然不讓柳伐懷疑,但是柳伐面對的敵人實在是太多,如果他不小心,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十二時令集齊需要時間,柳伐也不去逼他們,但是日常的訓練還是不能少的,這些日子南宮制怒也不經常來了,戰事吃緊,只有柳伐這裡還能清閒自在,南獄也向大理求援了,不過到現在還是沒有一點消息,不過柳伐現在只需要練兵就是了,養兵千日,總有用兵的時刻!
訓練雖然苦,但是也能消磨時光,不過對柳伐來說,根本就是一種折磨,背井離鄉來到這裡,他沒有一日不想在上原的日子,不過每天還有葉若昕的陪伴,柳伐心裡總算能好受一些。
這幾日還有一件讓他頗爲頭疼的事,那就是秦天昭,這幾日秦天昭手下的士兵屢次干擾辛和的醫館和劉嘯隆手底下的酒肆,柳伐不知道怎麼去解決,畢竟他要給秦文面子,也是這個原因,所以秦天昭做事只要不是太過分,柳伐總是在忍着,他的實力不夠,只能去忍。這南獄還是秦家的天下,自己不過是寄人籬下,這件事柳伐也沒有對秦文說,不過柳伐知道,這種事秦文定然是清楚的,不過他現在不聞不問的態度,倒是讓柳伐有些琢磨不透。
不過柳伐的忍耐也有限度的,這麼下去柳伐遲早有爆發的一日,正是這麼想着,事情就來了。
劉嘯隆親自來到柳伐宅中,臉色有些不好,甚至嘴角都隱隱有些血絲,柳伐看到他嘴角的血絲,眉頭一皺:“怎麼回事,被打了麼?”說到這裡,他臉色一變,沉聲道:“是秦天昭?”
“嗯,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那姓秦的今天把我的酒肆砸了,還硬說我酒裡兌了水,我也不好理論,饒是如此,還是被他手下打了一巴掌。現在酒肆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這幾日了,一直都是沒人,唉……”說到這裡,劉嘯隆抹了抹嘴角,臉色有些凌厲,他還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他十分的不甘,此時也是有些後悔,那日跟了柳伐,原本是想着給自己謀一條生路,誰知道竟然和秦天昭對立起來,這樣下去,他是最先遭殃的。
劉嘯隆不是三歲的孩子,他也沒有那麼義氣,他出來闖蕩的時日已經不短了,血氣方剛的日子已經過去了,能過的更好,他自然不會跟自己過不去,他現在也是在觀望,到底柳伐是怎麼樣的態度,實在不行,自己也得想一下退路。
柳伐不知道劉嘯隆是怎麼想的,但是劉嘯隆畢竟是自己手底下做事的人,如果自己不給他一個公道,長此以往,人心便散了,這一次也該給秦天昭點顏色看看,斷不能讓他這麼猖獗下去,柳伐看着劉嘯隆,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凜然:“帶路,去酒肆吧!”
劉嘯隆一喜,馬上帶着柳伐就朝着市坊上的酒肆去了,柳伐沒有帶什麼人,這些日子他沒有給十一時令交代什麼,十一時令現在主要是在集齊十二時令,滿十二個人,至於青雲飛,柳伐也沒有虧待他,畢竟這二百蠻族士兵都聽他的,況且語言不通,柳伐對他也是十分放心的。
此時在柳伐身邊的,也是柳伐新挑出來的八個人,個個都是利落人,做事情也是不錯,他們也代替了十二時令,暫時去做護院。十一時令和青雲飛在做訓練的事,柳伐也輕鬆了不少。
酒肆雖然不遠,但是還是距離柳伐宅子有一段距離,柳伐騎着馬,很快就到了酒肆,剛剛走到門口,就飛出一個酒罐子,險些砸到柳伐,柳伐大怒,一拳打到酒罐子上,當時就是酒水四濺。柳伐一提長袍,臉色難看的走進去,剛進去柳伐就發現劉嘯隆手底下的人一個個倒在地上,血混着酒水,很多人已經昏了過去,一個身披甲冑的人穩穩的坐在酒肆之中,腳下還踩着酒肆的管事,這管事此時整個臉都腫了,臉上滿是傷痕,顯然被打的不輕。
柳伐踩着血跡,慢慢走到那人跟前,又看到那人不是秦天昭,沉聲道:“閣下是誰,可與我有什麼仇怨?”
那人看也不看柳伐,拿起一個酒罐子,就衝着腳下的管事淋了下去,管事頭皮一涼,又混着血跡,反而有些酒香溢出來,只是這酒水頗爲腐蝕傷口,管事吃痛之下,疼的哇哇直叫。那人很專心的淋着,直到弄乾最後一滴酒,也邪惡的笑笑,舉着罐子,對柳伐說:“酒,是不能兌水的,呵呵……”隨即把酒罐子就朝着管事的頭上砸去。
柳伐看他實在是過分,這麼一個酒罐子砸下去,這管事哪有活路,柳伐一腳迎上去,就要踢飛罐子,這人是存心戲弄柳伐,眼看柳伐一腳踢來,他倒不砸了,右手舉罐,又用左手一推,這個酒罐子徑直朝着另一個倒在地上的夥計飛過去,柳伐怒火沖天,只是腳已在半空,這時那人尚有餘力,與此同時,一腳也是朝着柳伐迎上去。
硬,這是柳伐的第一反應,這人的腿力實在是不錯,柳伐退了半步,心裡有些驚訝,他不知道那人心裡才叫驚訝,你道如何,這人此時右腿還有些發麻,他也退了半步,他是高傲性子,柳伐竟然和他拼的不相上下,這怎麼能讓他容忍。最近這人感到丟臉的是,這一個罐子並沒有砸到酒肆夥計頭上,而是被柳伐手下八個人中的一個,一把抓住,給柳伐撐足了臉面。
舉着罐子的人叫寒舉,以前也是個刺頭,不過現在被柳伐整治的沒了脾氣,此時寒舉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那人臉上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如同被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樣,寒舉此時的表情也很難受,那種噁心死人不償命的樣子,看看都挺討厭。
柳伐此時腿上也輕鬆了一些,他又提起長袍,冷眼看着那人。那人心裡雖是惱怒,卻也不想和一個下人計較。他來也是爲了砸場子的,那人剛想開口,柳伐就朝着劉嘯隆看過去,淡笑道:“老劉,這酒可兌了水?”
劉嘯隆一愣,一時之間不明白柳伐的意思,但還是搖搖頭:“我這酒沒有兌水!”
柳伐又道:“那麼,多少壇能醉人?”
劉嘯隆想了想,隨即道:“八壇,其實從沒有人喝過五壇還不醉的,只有我所熟知的一位老師傅,他能喝八壇。八壇無論是誰一定會醉的,從無例外。”劉嘯隆說的斬釘截鐵,十分的肯定。
柳伐點點頭,又看着那人,朝後面揮揮手:“上五十壇酒來!”
劉嘯隆馬上吩咐下去,不多時,整整五十罈子酒全部擺在了柳伐的面前。那人還是不懂柳伐的意思。只是看了看手底下的一個小廝,那個小廝走上前來指着柳伐的鼻子就罵道:“少將軍說你的酒兌了水,那就是兌了水,把你這垃圾玩意兒端上來又能做甚……”說着就朝一罈子酒踢了過去。
柳伐臉色肅然,但是下手非常快,他對着這小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他的脖子,隨即在衆目睽睽之下,將他拎了起來。隨後柳伐臉色很複雜,眼睛一眯,看着他不斷的掙扎,輕聲道:“如果我厭惡了一樣東西,我就會毀了它。可是當我厭惡了一個人,可就有些難辦了。”
那人看到柳伐把自己的小廝緊緊的捏在手上,勃然大怒,倒不是他看中那小廝,但是柳伐這是輕視自己,他上前一步,面帶殺機,冷冷道:“你若殺他,你也就死定了。”
柳伐笑笑,果斷擰斷了那人的脖子,那人瞪着眼珠,滿是不信,柳伐已經把他扔了出去。隨即開心的笑了,又擦了擦手,很隨意的聳聳肩:“你看,我不在乎,呵呵……”
那人心裡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拍拍手,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柳伐,你很好……”原來他早就知道柳伐,柳伐想都不用想,都明白這人一定和秦天昭關係不淺。不過,柳伐並不在乎。
“在我安秋生面前,你是第一個人這麼大膽的人,不過大膽的人,永遠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安秋生此時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臉色也沉寂下來。
柳伐不屑一笑,隨即道:“好了,這件事還沒有完,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
安秋生臉上只有疑惑,還有些嘲笑:“你,跟我,你有資格?”
柳伐哈哈一笑,又拍拍手,手底下的八個人馬上關閉所有門窗,也驅逐了所有看熱鬧的閒人。陽光照不進來,整個酒肆也暗了下來。
安秋生哈哈一笑:“你這是要把我圍在這裡嗎?”他笑得猖獗之極,似乎已經忘了方纔的不快,手下的人也在笑着。
柳伐負手而立,隨即又由兩個人爲柳伐擡上一把椅子,柳伐嘆口氣,悠悠坐下,隨即笑道:“安秋生是吧,我不否認你很強,你這幾個手下也很強,但是,我要殺你,你逃不掉!南獄,誰也救不了你!”柳伐話說的很滿,但是在旁人聽來,並不是自負之語,而是在說一個事實。
安秋生臉色陰沉了下去,他很討厭柳伐這個樣子,咧嘴一笑:“就憑你?”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官刀。只是還沒有摸到,腰間一鬆,官刀已經掉在地上。
安秋生大驚,但是看到柳伐動也不動,只是悠然的看着自己。柳伐並沒有回答安秋生的話:“這裡有五十壇酒,你的八個……哦,已經死了一個,那麼就是七個,你這七個手下能喝三十五罈子,他們就能活着出去,至於你,八壇怎麼樣?”
“哦,是麼,我要是不想喝呢?”安秋生看着柳伐,臉色愈發陰沉了。
此時柳伐佔了主動,他只是笑笑,緩緩走上前來,看着安秋生:“安少將軍這麼聰明,一定會喝的,這酒兌沒兌水,喝一個就知道了是不是?”說着就朝安秋生的肩膀拍來,任安秋生怎麼躲,這隻手還是拍在了他的肩上。
對柳伐來說,他也是逼不得已,若是今日他不出頭,人心就散了,和安秋生拼,他實在是沒有把握,他只能賭一把,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是自己就是賭,安秋生的命比自己值錢,柳伐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只是害怕連累了葉若昕和柳傲。所以在他出去的時候他還是安排好了事情。
況且,柳伐隱隱覺得,秦文不會不聞不問的,他這一直是在賭他的人品,如果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又何必如此。他心裡還是挺不甘心的。這樣掣肘於人,柳伐實在是不願意這麼下去了。
安秋生還沒有拿起罈子,此時大門突然被踹開,秦天昭帶着人走了進來,臉色一片寒冷,他冷冷的看着柳伐,很不客氣的道:“柳伐,你這是要做什麼?”
“哈哈,天昭兄來了,可要與我一起嘗一嘗這兌了水的酒,不對,兌了酒的水。”此時看到秦天昭進來,安秋生心裡一鬆,又猖狂起來。
柳伐眉頭一皺,這秦天昭來者不善,一句話都不說,就直接逼問柳伐,這讓柳伐心裡很是不喜,不過他也不懼,看也不看秦天昭,對着安秋生就是一聲:“喝!”
安秋生看柳伐絲毫不懼秦天昭,也是一笑,他一個人或許拿不下柳伐,但是有了秦天昭,在他眼裡,柳伐已經是個死人了。他心裡這麼想,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絲危險,又有弓下身子摸刀的動作。
秦天昭就要摸劍,此時柳伐突然冷冷的盯住了秦天昭,赤裸裸的殺意,毫不掩飾的殺意,柳伐忍他已經很久了,此時秦天昭看到柳伐的眼神,也是一陣肝兒顫,柳伐的殺意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着實想殺他。不過秦天昭在南獄橫行霸道已久,自然不會被一個眼神就嚇唬住。何況他今日還帶兵過來了,柳伐若是想動他,不要說南獄了,便是這個店柳伐也難以出去。
柳伐手底下的人雖然不多,但是多已歸心,自然不乏靈活之人,柳伐這才被圍,一大羣蠻子已經匆匆朝着這裡趕來了。
秦天昭嘴角一撇,轉過頭去,淡淡的道:“安賢弟,你們敬酒不吃,罰酒麼,自然也是不吃了,何況這兌了水的東西,不如砸了的好。”說着給安秋生遞給了一個眼神。
柳伐笑笑,手底下的八個人此時臉色也非常難看,倒是劉嘯隆,臉上滿是玩味,安秋生哈哈一笑,對着酒罈子就是一腳踢過去。柳伐速度極快,眨眼已經到了安秋生身邊,安秋生大驚,剛要躲開,柳伐已經撲向他來,不過秦天昭也不慢,他不是看戲的人,就算他不是主角,但他也絕不是一個龍套,一聲輕鳴,劍已出鞘,朝着柳伐的手就切來,柳伐手一縮,一腳又朝着安秋生踢過去,安秋生腿力不錯,與柳伐對拼一腳,兩人打的是平分秋色。
也是此時,安秋生倒退一步,身子一躺,官刀又在手中了,不過他的速度在柳伐看來實在是太慢,他的官刀剛在手裡,柳伐雙腳併攏,對着他的右臂已經夾過來,柳伐的淵刀更是旋向秦天昭。秦天昭見柳伐攻勢太強,無奈只能倒退,不過苦了安秋生,他速度不及柳伐,右臂被柳伐雙腳緊緊夾住,當時就被擰錯位的骨頭,緊接着官刀又掉在了地上,他也非常慘的摔倒在酒罈之中。
安秋生的腿力雖然不錯,不過和柳伐相比還是多有不如,何況柳伐也不與他計較太多,相對來說,秦天昭的劍意刁鑽,柳伐才需要注意一些。柳伐砍不到秦天昭,他也不怒,他和秦天昭不是死戰之局,自然也不用出刀太過分,至於安秋生更是如此,他只是秦天昭的一顆棋子而已,不必太多擔心。
秦天昭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柳伐,不過他並不擔心,十步已過,他突然笑了笑,對着後面揮了揮手,隨即數十隻連弩對準了柳伐,這東西速度太快,即便是柳伐,也沒有辦法躲避,看到秦天昭如此,他終於臉色變了,他心裡的戾氣又生了出來,此時此刻,他的眼睛又紅了。
“住手!”一聲響亮如洪鐘般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隨後就聽到一聲聲震地的聲響慢慢傳來,翁天虎抱着一根青銅巨柱遠遠的朝着這裡走過來,後面又來了匹馬,正是秦文三人。秦天昭臉色一冷,看着遠處過來的父親,臉色十分複雜。
秦文依舊是一身素裝,不過他此時的臉色不太好看。剛剛走到門口,安秋生和衆人都是單膝跪地,齊聲道:“見過先生。”隨後秦天昭也跪了下去,不鹹不淡的道:“見過先生。”
柳伐只是抱抱拳,一句話也沒說,他不是秦文手下的兵,自然不需要跪下來對他行禮,不過畢竟救過他幾次,禮節還是要有的。秦文臉色平淡,朝着柳伐方纔坐過的位子走過去,坐下去以後,他臉色古怪,用手指不緊不慢的敲打着,看着眼前的衆人,一時之間,還沒有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