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男人,站起來,和我去找你老婆去。”
柳伐沉聲道:“若是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我這有把刀,鋒銳非常,一抹脖子也是省事。”
熊家俊嘆息一聲,“壯士,我並無用處,救不了人,可又怕牽連壯士,這才一心求死。壯士若能救出我未過門地妻子,熊家俊今生永感大德。”
柳伐點點頭,一伸手,已經把熊家俊拎到馬背上,自己也是飛身上馬,催馬前行。熊家俊也是百來斤的重量,見到柳伐也不魁梧,拎着自己卻有如小雞一樣,真乃神力,不由驚喜交集,對營救妻子的信心又多了分。
“他們向哪裡走的你總知道?”
“向北。”
熊家俊點點頭,指了指北方。
柳伐點頭,一帶馬繮,胯下戰馬輕嘶一聲,如飛向北行去,熊家俊見到兩旁的樹木如飛地倒退,嚇的緊緊抓住馬脖子。才行了不遠,戰馬陡然立住,卻是平穩異常,熊家俊這才鬆口氣,聽到身後風起,不見了柳伐地行蹤,轉瞬見到柳伐不知何時下馬,已經站到路邊一個混混面前。
混混手中正拿着一個雞腿,油光鋥亮,吐沫橫飛,見到一人突然到了眼前,嚇的媽呀一聲,雞腿落了下去。柳伐伸手接住雞腿,遞到他手上,沉聲問,“你可知道寧天飛落腳的地方?”
混混接過雞腿,心中稍定,見到來地是人不是鬼,而且人還長地玉樹臨風,馬又神俊,不由心中起了歹意,暗道這匹馬不差,若是牽到市集去賣,也能賺上不少,“你找寧大哥做什麼?”
柳伐微微一笑,隨即朗聲道:“我找他敘敘舊。”
混混半信半疑,“你算老幾,寧大哥他可是這裡的老大……”
他話音未落,柳伐已經一記耳光煽了過去,混混閃避地念頭都沒有,就被他打的團團亂轉,眼冒金星,張張嘴,哇的吐出口血來,帶着兩顆牙齒,滾到地上,整個臉都腫了起來。
“有我在這裡,寧天飛最多算是老二。”
柳伐冷冷一笑,隨即寒聲道:“還有,我問你話,你就答,再說一句廢話,我就割了你舌頭。”
他習慣先禮後兵,不過有的人總是不識敬,柳伐珍惜時間,只能用老拳相向。混混嚇地咕咚跪倒在地,眼淚鼻涕混着嘴角的鮮血流淌,“大俠饒命,我不認識寧天飛。”
柳伐一腳踢過去,混混嘰裡咕嚕的滾做一團,柳伐已經拔刀在手,冷笑道:“你不認識寧天飛,我留着你也沒有什麼用。”他佩刀刀柄稍長,刀身也比普通單刀要長上幾分,厚重有如砍刀般,拔出來寒光凜然,混混嚇的魂飛魄散,大聲道:“大俠,我真的不認識寧天飛,和他們沒有關係,但是我知道他們都在附近不遠的雲霧山!”
雲霧山離這裡的確不遠,可混混跑到的時候,累的死狗一樣,上氣不接下氣。戰馬有靈,也認人,它不喜歡這個混混,柳伐也覺得讓他騎馬,也是對馬的侮辱。
索性就拿繩拴着他,一路跑到了雲霧山。一路上跌跌撞撞,混混慘不忍睹,熊家俊替他難過,本來想爲他求情,可對未過門的妻子更是心焦,不知道到了盜匪手中如何,只能雙眼一閉,眼不見爲淨。
柳伐將近雲霧山的時候,已經早早的下馬,略微沉吟就對混混淡淡的道:“辛苦了。”
混混口吐白沫,牙齒漏風,陪笑道:“應該的,可大俠,我可真不是這山寨的人。”“山上多少人?”柳伐淡淡道。
“幾百號人。”
混混苦着臉,摸了摸有些火辣的嘴巴,看到柳伐並沒有看他,又垂下頭,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熊家俊聽到這裡,臉色有些發綠,心道盜匪不是吃素的,幾百號人,一人一拳也夠人受了,柳伐渾身是鐵上了山寨也要被人敲扁。他一生學的都是運籌帷幄、安定社稷的本事,雙手無縛雞之力,當初當個候補小官,覺得不能發揮胸中之才,這才辭職在家中閒居。
見到的多是文人墨客,這次被盜匪打劫,就如秀才遇到兵般,有理都說不清,什麼謀略統統沒有用,見到柳伐沉吟,一句話也不說,以爲他在爲難,可又想不到辦法,心中惴惴。柳伐和熊家俊想的大不相同。
他暗想,這次是去救人。而不是殺人。有時候,救人遠比殺人要難。如果和熊家俊比治國,他當然遠遠不及,可要比打鬥,他久經歷練,終日刀光劍影。對這幾百號人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幾百人畢竟不能捆在一塊和他打,殺了幾個頭領,餘匪驚懼,自然散去。只聚集幾百號人地算是小場面,盜匪地能耐看起來也是有限,可眼下的目的是要救熊家俊未過門的妻子。眼下當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還要麻煩你件事情。”
柳伐上下打量着混混,混混膽顫心驚。咕咚跪倒,哭着道:“這位爺,我不騙你,我真不是這個山寨的人,你要我上山,那可是要了我地親命。”柳伐伸手入懷,拿出個銀豆子。混混雙眼發直,“爺,你這是……”
“借你衣服一用。這是酬勞。”
混混苦笑,“爺,這天寒地凍……我有命賺錢,也要有命來花才行。”見到柳伐雙眸一瞪,寒光閃現,那冷冽的殺意,如同這寒冬的天氣一般。混混心行一寒,慌忙道:“那多謝爺了。”
“不客氣。”
柳伐點點頭,把銀豆子扔到他手上。那混混拿着錢,眼中一片惘然,還未來得及反應,柳伐一掌拍在他的腦袋上,混混眼前一黑,軟軟向地上倒去,哪裡還有半點知覺。
熊家俊畢竟是個文弱書生,看到這混混倒在地上,嚇了一跳。“他死了?”
“昏過去而已。”
柳伐快手快腳的扒下他的外套,套在身上,吩咐道:“你最好把這混混捆起來,然後獨自找個地躲起來,我去山上,很快回來。對了,有什麼信物能讓你未過門的夫人認識嗎?我只怕她不跟我走。”
熊家俊伸手摸了半晌,苦笑道:“我什麼東西都被盜匪搜去,哪裡有什麼信物?”
柳伐打量了他一眼,伸手從他衣服上撕下一條,微笑道:“你穿的衣服她總是記得吧?”
熊家俊點點頭,看了那一角布條,沒有說話。
說着將那一角布條捏在手中,又伸掌拍拍戰馬的屁股,讓它離遠一些,獨自去轉,以免熊家俊因爲他的戰馬被人注意。
他的戰馬獨處野外地時候,他就從來沒有擔心過,試問以太子手下的人都在他這戰馬蹄下吃虧,別的盜匪哪裡有這個本事?
安排好一切,柳伐不再廢話,閃身向雲霧山奔去,熊家俊望着他背影如電,又驚又佩,暗想這草莽俠士所爲,遠非自己能夠想像。此人做事幹淨利索,考慮周到,不知道是誰?想到這裡的時候,熊家俊纔想起來,忙了一通,自己竟然忘記了詢問柳伐的名字!
柳伐很快到了雲霧山腳,擡頭望過去,見到已經有嘍囉在出沒。對於這種佈置,他倒還是頗爲熟悉,因爲以前在西南府的時候,他也曾與山匪待過不短的時間。
想到一些不開心的往事,柳伐又摸了摸手中的淵刀,輕輕一嘆,隨即又認真起來。
借樹木大石遮掩,柳伐靈活有如猿猴,很快接近山寨內部。他以前在上原,翻山越嶺從不弱於柳震,不過多時,他便看到了山上,山上房子並不少,一間間的來找也是困難,他微微皺眉,一時之間,還沒有什麼辦法。正沉吟的時候,一個聲音高喝道:“做什麼的,鬼鬼祟祟?”
柳伐擡頭望過去,見到山腰一塊大石後露出個腦袋,原來還藏有個人,那位置極爲隱避,他向來敏銳,這一次他竟沒有察覺。
柳伐緩緩的直起身子,四下望了眼,見到左近無人,陪笑道:“這位大哥,我找寧大哥。”他一身油膩地衣服,那人見了只以爲是混混,皺眉道:“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柳伐緩緩靠近,“我以前一直在塵關,負責那裡的買賣人病了,卻有急事……山上的兄弟不理我,只讓我自己上來找寧大哥……”
“我們塵關也有買賣,我怎麼從未聽過?”那人大皺眉頭,纔要說什麼,柳伐已經蒼鷹般躍起,那人才要驚叫,已經被柳伐一把叉住了脖子,用力帶着隱身到了石頭之後。那人面紅耳赤,拼命掙扎,柳伐在他耳邊道:“你敢喊,我一把掐死你。”
那人眼中露出驚懼,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柳伐冷冷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反應。
那土匪也是個靈活人,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到守山的重任上,他識相的點點頭,隨即一句話也不說,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柳伐一笑,緩緩的放開了手,卻還是摸在他脖子上,冷冷問,“我問你話,你就說,敢報警性命不保,你若說地不對,我回來之後,你還是死。”那人驚懼道:“大爺要問我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