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映寒一看沈媽這麼慌張,心底頓時不悅,面色一沉:“你慌什麼?蘇小姐呢?”
沈媽支支吾吾地不敢說,孫映寒厲聲呵斥道:“從實道來!”
沈媽一看孫映寒發了火,知道擋不過去,她只好一五一十地說出孫晴柔和劉少卿帶蘇向晚去祭墳的事。孫映寒一聽,雖然他們私下帶蘇向晚出府沒有經過自己許可,有些不悅,可是想到蘇向晚入府這麼久,她理應知道自己獲救那天的情形,而祭奠故人,也恰好說明蘇向晚還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想到這裡,心下釋懷了不少,語氣也柔和了一些:“起來說話吧。”
沈媽心頭一鬆,站了起來,她本以爲孫映寒會很生氣的責罰她,可是並沒有,這讓她有些意外。
半晌,孫映寒突然又問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吃過午飯後。”沈媽道。
“午飯後就走了?有那麼遠的路程嗎?竟然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沈媽,我再問你,這是蘇小姐第一次離開府裡嗎?”孫映寒想到那天涼亭外,蘇向晚對劉少卿生出那麼好看的笑,又想到他們竟然在一起呆了這麼久,心裡突然有種酸酸地感覺。
沈媽面露難色道:“這……”
孫映寒不耐煩地說:“有話直接,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沈媽遲疑了下,說道:“還出去過一次。上次城隍廟會,三小姐帶蘇小姐去逛廟會,後來…”
“後來怎麼樣了?”孫映寒面色越來越難看。
“後來,蘇小姐就受傷了,是劉副官把她抱回來的!”沈媽邊說着邊偷偷瞧着孫映寒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越來難看。
他居然抱着她!他們之間怎麼可以有這麼親密的舉動!孫映寒竟然有了一絲莫名其妙的醋意,孫映寒強忍着醋意追問道:“誰人傷了她?”
“好像是被馬給撞的,又好像是煜參謀的馬,他們都守口如瓶,做下人也不敢多問,就不太清楚了,而且劉副官反覆吩咐這件事不許對外說。”沈媽道。
孫映寒越聽越覺得費解,他們到底揹着自己都做了些什麼!“立刻去把煜參謀給我叫過來!”孫映寒說着轉身走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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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媽暗暗擦了一把汗,如負重釋一般長吁了一口氣,轉身趕緊一溜小跑的找煜晨去了。
孫映寒跨進房間,仔細地打量着蘇向晚日常起居的住處,蘇向晚搬進來之後他還是第一次跨進來。他仔細打量打量周圍,除了新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其他的還是熟悉的擺設,古樸簡約。
微風穿過窗開的窗戶,微微拂動着白色的窗簾,室內飄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說不清的香味,果然有了女人居住後,連空氣都多了一絲溫馨。孫映寒深深吸了一口這若有若無的香氣,剛纔煩躁的心情竟然漸漸舒緩了下來,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胳膊擡放到茶几上,無意碰到了什麼。他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本《西廂記》。已經看了一多半,裡面還有圈圈點點的批註,字跡娟秀,可見看的很是用心。
孫映寒覺得意外,她竟然會看這本書!於是隨手翻了翻,那書中有一處用書籤隔着,其中有這麼一句“蘭閨久寂寞,無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應憐長嘆人。”像是特意用硃紅的筆畫了
又畫。難道久居此處,她覺得寂寞了,有心學那崔鶯鶯?那,誰又會是他的張生呢?
他合上書放到了桌子上,誰知那書竟然自己展開了,展開處是扉頁,上面寫了幾行剛勁有力的小字,他掃了一眼覺得字跡很熟悉,湊近仔細一看,這不是劉少卿的字嗎?內容寫的竟然是湯顯祖《牡丹亭》中的第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好一個一往情深!瞬間濃濃的醋意在孫映寒的內心燃燒起熊熊的怒火:“我讓你一往情深!”孫映寒如同一隻受傷的困獸,一把推翻茶几上的所有,連同那本《西廂記》一併拋了出去,嚇得端着剛泡好的茶上來的梨香打翻了她手裡的茶盤,她顧不得燙傷的疼痛,趕緊跪了下來。
“來的正好!說,這裡平時都有誰常來?”孫映寒惱紅的眼裡充斥着怒不可遏的火焰。
“三……三小姐常來,平時很少有別人來這裡,我們小……姐也不愛出門!”梨香心裡害怕卻不知道少帥爲何突然發了這麼大的火,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回答對不對。
“呵呵,好一個不愛出門!崔鶯鶯不是也不愛出門嗎?哈哈哈不是照樣可以和張生幽會嗎?”孫映寒幾乎失去了理智的大吼。
梨香年齡尚小又不識字,自然聽不懂他說的崔鶯鶯、張生是什麼人,更不明白他們和少帥突然發火有什麼關係,但她又哪裡敢問,只是低着頭跪着大氣都不敢喘。
“除了三小姐,還有誰經常來?如實說來!如有半句謊言小心腦袋!”孫映寒陰戾地道。
梨香嚇得身子抖若篩糠,平時挺機靈的一個小姑娘,此刻突然結結巴巴起來:“奴婢不敢撒謊,偶……偶爾劉副官來過,別的……別的……管家送過幾次東西過來,都是些生活必須品,別的……別的真的沒有人來過了。”
果然是他!怪不得那天出現的那麼巧呢,我居然天真的相信那只是巧合!呵呵呵,孫映寒想到這裡,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少帥怎麼突然會在斂香閣見他呢?沈媽口中的蘇小姐又是什麼人?煜晨帶着種種疑問隨着沈媽匆匆而來。
一進門便見得這滿地狼藉:碎了的茶壺、茶盞、圓形小扇,還有書本,梨香低垂着頭跪着,孫映寒臉色鐵青地站着。沈媽嚇的趕緊躲在煜晨的背後大氣也不敢出。
“少帥,爲何這般動怒?”煜晨穩了穩神問道。
“煜參謀,城隍廟會第一日你可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孫映寒單刀直入地問。
煜晨一愣,畢竟是過去一段時間的事情了,他理了一下思路據實以答:“那天本沒有什麼特別的,從西南府回來下了車看到人潮涌動才知道是城隍廟會,就想着給我娘上一炷香……”
“直接說重點!”孫映寒不耐煩地打斷道。
“是,屬下從後山騎馬上山,快到山頂時,一個急轉彎處橫竄出一人,屬下沒來得及勒住馬,直接撞到了那人!”煜晨道。
“傷到哪裡?”聽到蘇向晚受傷的真相,孫映寒還是忍不住的關心道。
“應該是撞到了腰部,當時馬速比較快,那人被撞飛了出去被一棵竹子擋住了墊到了腰部,人可能是受了驚嚇當時就昏過去了。不過因爲她當時是男裝打
扮,帽子撞飛了露出長髮才知道是個女子!”煜晨說道這裡纔回味出原來那女子就是所謂的蘇小姐!於是他又道:“這時候劉副官匆匆趕到,他喊那女子蘇……對,蘇小姐,然後就把人抱走了,我以爲這蘇小姐是……”
“你以爲是什麼?恩?”孫映寒瞬間臉漲紅起來,脖子上的青筋凸了起來。煜晨沒有見過孫映寒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間愣在原地不敢往下說了。
“梨香!沈媽!”正在這時候門外三小姐的聲音響了起來。梨香和沈媽看了看孫映寒,沒敢迴應。
“奇怪,明明燈是亮着的,怎麼沒人應着呢?”孫晴柔道。
“進去看看,順便交代一下。”是劉少卿的聲音。
來的正好!孫映寒心想。
孫晴柔和劉少卿跨進門,看到一地凌亂不堪的碎片,還有跪着的梨香,受了驚嚇的沈媽,低着頭不說話的煜晨,尤其是看着孫映寒那張鐵青着的臉,倆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們以爲至少也得明早,他們放走了蘇向晚的消息纔會傳出去,這麼快的興師問罪是他們始料不及的,這消息到底是怎麼走漏出去的呢?他們還沒來得及商量下對策,這可怎麼辦呢?
孫晴柔第一次看到哥哥青紫的臉色,她心裡開始害怕起來,她看了看劉少卿,還是勇敢的站到劉少卿的前面:“哥,人是我送走的,要打要罰都衝我來,和少卿哥哥沒關係!”
劉少卿一聽急了,趕緊說:“此事與晴兒無關,是我擅做主張!”
孫映寒聽得糊塗,低吼道:“你們在說什麼?蘇向晚她人呢?”
孫晴柔心想看這情形是躲不過去了,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乾脆來個痛快的吧。她回答道:“今天我帶蘇姐姐去祭掃墳墓,然後蘇姐姐想離開孫府,我就讓她走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孫映寒沒想到孫晴柔有這麼大的膽子!
“人被我送走了,而且走了好幾個時辰了!她又不是囚犯,自然有來去的自由,就算是你救了她也沒有道理軟禁她!”孫晴柔大聲喊道。
這丫頭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指責起自己來了!孫映寒忍不住一巴掌扇了過去,這一巴掌打愣了孫晴柔,這是她從小到大捱過巴掌,孫晴柔一時間被打蒙了!他竟然爲別的女人打自己!他不是說過自己是他最愛的妹妹嗎,孫晴柔難過地忘記了哭泣,只是愣愣地看着孫映寒,她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哥哥,你打我?”
孫映寒此時已經憤怒地失去了理智,他哪裡想得到這麼多,孫晴柔倔強中帶着恨意的目光,更讓他生氣,他不甘示弱地望着孫晴柔說:“放肆!做錯了事不知道悔過還強詞奪理!我想做什麼怎麼做輪不到你個丫頭片子來教訓我!”
劉少卿一看不好,他一把拉過孫晴柔護在身後:“映寒你冷靜點,人已經放走了,都是我的主張與晴兒無關!”
看到劉少卿一副護花使者的樣子,蘇向晚是不是就這樣被你感動的?孫映寒想到這裡更是火冒三丈,他一把抓起劉少卿的衣領,那神色恨不得吃了他:“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我讓你給我看的人你給我看到哪裡去了?你還揹着我……你還揹着我把人給放了!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