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擡起頭看到孫映寒因爲激動而紅了的眼眸正在深情地凝望着自己,那裡有渴望理解的信任。她突然理解了孫映寒,原來她並不是自己認爲的那麼冷血,他,是心繫天下的錚錚鐵骨硬漢!原來皖江城頭號人物並不是無所不能,很多事情也是情非得已!蘇向晚的眼神裡多了些異樣的情愫。孫映寒灼熱的目光終於讓她覺得太過熾熱,她還是低下了頭,那一刻她又想到無辜的孫晴柔,仍有一絲不甘:“晴兒這段時間憔悴的太多了!我看着心疼!”
孫映寒長嘆一聲道:“每個人生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這,或許就是晴兒的命吧!”
蘇向晚一聽立即反駁道:“少帥留洋法國,接受過最新銳思想的思想教育,怎麼會說出命這種迷信的思想呢?你太消極了!”
孫映寒苦笑了一下:“現在時局越來越不穩,外有日本人蠢蠢欲動,狼子野心。內有北部張禿子和日本人勾結,一直覬覦我皖江富庶,野心勃勃想要吞併。僅憑我皖江城一己之力難以抗衡,如果不聯合西南府,萬一他們趁機而起,玩江城必然腹背受敵。你說,還有比這更直接更好的辦法嗎?”
蘇向晚聽得很認真,她不知道富足安定的皖江城外有這麼複雜的政治角鬥,孫映寒頭頭是道的分析再次讓她重新認識了孫映寒,她的目光中漸漸地多了佩服。
孫映寒繼續說道:“你以爲我不心疼晴兒嗎?她的母親去世早,我母親把她視若自出,臨終時一再託付我好好照顧她,我也是從小把她捧在手心,只要她要的只要我能給的,什麼時候不是有求必應?可是這次不同!向晚,我是信任你纔會和你說這些的,幫我勸勸晴兒好嗎?”
蘇向晚再次擡起頭,從孫映寒的眼中她讀出了深深的無奈和傷痛,蘇向晚的心再一次軟了,她不知道爲什麼孫映寒的無助總是能輕易激發出她內心深處潛在的母性,她甚至忘了孫映寒曾經無數次帶給她的傷害。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週過去了。
西南府督軍府中,馬南蕭面含喜色匆忙而來。馬南笙聽到腳步聲從文件堆裡擡起頭,微微蹙着眉頭看着一臉春風的馬南蕭。
“哥,有消息了!”馬南蕭迫不及待得說。
“什麼有消息了?沒頭沒腦的。”馬南笙淡淡地問道。
“向晚姐姐有消息了!”馬南蕭神秘地說。
“你說什麼?向晚有消息了?她還活着嗎?人在哪裡?”馬南笙一聽再也沉不下氣了,急急地問道。
馬南蕭邪魅一笑:“看來只有向晚姐姐才能讓你沉不住氣啊!”
馬南笙正色道:“不要取笑!快說,向晚她人在哪裡?現在怎麼樣?”
馬南蕭一屁股坐到馬南笙面前的辦公桌上慢條斯理地說:“自然是活着啦!否則,畢竟是我還沒過門的嫂子,我怎麼能說這麼輕鬆啊!”
馬南笙道:“那她在哪裡?快去把人接回來!不,我要親自去把她接回來!你快去安排!”馬南笙說着就要起身,無奈腿腳不便,他惱恨地用力捶打了自己的腿。
馬南蕭一看兄長真
的是着急了,趕緊安慰道:“哥,你別急!向晚姐姐暫時還接不了。”
馬南笙不解地看了看馬南蕭:“你這話什麼意思?”
馬南蕭這才從桌子上下來坐到對面的椅子上:“她現在一切都還算好,只是失去了記憶,可能已經不認識你也不認識我。”
馬南笙震驚不已:“爲什麼會是這樣?”
馬南蕭長嘆了一聲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只是調查到從懸崖上摔下來,恰好被路過的孫映寒給救了,現在人在孫府中。”
馬南笙問道:“只有她一個人墜崖嗎?我接到消息去接他們的時候是她和蘇伯伯在一起的啊。得到消息說是有人要追殺我前去迎接,只怪當時太過心急纔會中了奸人的詭計!”馬南笙說到痛心之處拳頭忍不住又攥在了一起。
馬南蕭自然感受道兄長的的痛苦,這何嘗又不是自己的痛苦呢?他沉聲說道:“哥,事情的真相我們早晚都會查清楚的!一起墜崖的還有蘇伯伯和車伕,不過他們已經罹難!”
馬南笙一聽黯然神傷,半晌他再次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把蘇伯伯的屍骨請回來好好安葬吧!”
馬南蕭點了點頭:“好!我會安排人用心去做。”
馬南笙想了想:“恩,你暗自派人去把這事做了就好,動靜不要太大!我來連線孫映寒要回向晚!”馬南笙說完抓起桌子上的電話就開始撥號。
馬南蕭一把按住電話:“哥,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馬南笙不解地看着馬南蕭:“二弟此話何意?”
馬南蕭道:“我聽說孫映寒很喜歡向晚姐姐,如果是真的那孫映寒能輕易把向晚姐放回來嗎?”
馬南笙打斷道:“我相信孫映寒是個坦蕩蕩的君子,這種奪人所愛之事必然不會做的!”
馬南蕭道:“哥哥此言差矣!我也不懷疑孫映寒的爲人,只是這感情上的事情,哪裡有理性而言?你看看你自己,提到向晚姐你有過理性嗎?”
馬南笙一聽沉默了:南蕭說的沒錯,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而最難控制情緒莫過於感情了,否則怎麼會有英雄難過沒人關這麼一說呢?
馬南蕭一看兄長冷靜下來了,緩緩說道:“哥,我有個辦法!”
馬南笙擡起頭:“說來聽聽!”
馬南蕭道:“我還聽說孫府三小姐尋死覓活不答應聯姻之事,孫映寒頭疼得。可是張禿子和他大有劍拔弩張之勢,孫映寒一定擔心我們趁機而起,到時候他腹背受敵事情可就難辦了!所以,他一定會促成聯姻之事,那麼我們的機會可就來了。”
馬南笙道:“我們可以以此作爲條件,讓孫映寒把向晚還給我。”
馬南笙搖了搖頭:“非也!哥,孫映寒此人剛愎自用,此生最討厭別人威脅他。此時迫於無奈他也許會答應,但是孫映寒一旦度過這個難關豈能嚥下這口氣?”
馬南笙道:“向晚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光明正大的討回自己的未婚妻怎麼就得罪了他呢?”馬南笙聽了氣不打一處來!
馬南蕭道:“哥哥說的沒錯,現
在問題是向晚姐失憶了,她若是不認我們該當如何?”
馬南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許久後他重新擡起了頭:“你這些消息都是從哪裡來的?”
馬南蕭道:“消息來源絕對可靠,孫映寒的情婦杜妮娜和我有些情報上的往來,這些消息都是她透漏給我的,我敢擔保沒有問題。她給我獻計道可以狸貓換太子?”
“狸貓換太子?你是說……讓向晚代替三小姐嫁過來?”馬南笙何等聰明,立刻猜到了。
馬南蕭點了點頭:“恩!不過,怎麼促成這件事,還需要一番周折,她那邊已經做了安排。杜小姐還說希望我們再去催促下此事,抓緊時間定下婚期!至於細節上的操作她來促成。”
馬南笙心頭稍稍輕鬆了些,不過他立刻懷疑道:“杜妮娜既然是孫映寒的情婦,爲什麼要胳膊肘往外拐,不幫孫映寒而幫我們呢?”
馬南蕭道:“呵呵,哥哥傻了嗎?杜妮娜既然是孫映寒的情婦眼裡又怎麼能揉的下沙子,容忍孫映寒喜歡別的女人呢?”
馬南笙點了點頭:“恩,如此一來就合情合理了。那就安排下週一去皖江城下聘禮吧!你同我一起過去!”
馬南蕭道:“就照哥哥的意思辦!我讓馬叔安排聘禮需要的財物。”
馬南笙道:“恩,記得要隆重些以示誠意!不過,你總在外面晃盪,認識的人也比較混雜,出門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謹慎低調做人!明白嗎?”
馬南蕭一聽哥哥又一副老夫子的樣子開始教訓人了:“知道知道啦!哥,我今天還有PARTY,我得先去準備準備了,美女如雲哦哈哈哈!我走了哈!”說完一溜小跑逃也似的飛了出去。留下馬南笙看着這個頑劣弟弟的背影無奈地搖頭。
入夜十分,劉少卿腳步沉重地跨進了攬月閣,他透過門縫見裡面的燈亮着,篤篤篤地敲了幾個門。
蘇向晚聽到敲門聲放下書卷,對正在認真學刺繡的梨香道:“這麼晚了,會是誰來呢?香兒快去開門瞧瞧去!”片刻後劉少卿跟在梨香的背後走了進來。這是夕顏去世後,蘇向晚第一次見到劉少卿,只見他眼眶深陷,一直光潔青黑的下巴有些雜亂的鬍子,顯然幾天沒打理了,人也明顯黑瘦了不少。蘇向晚對劉少卿的遭遇很是同情,她有些意外,愣了一瞬後她趕緊熱情地說道:“劉副官?快請坐!梨香看茶!”
劉少卿怏怏不樂地坐了下來:“這麼晚了還來叨擾蘇小姐,實在抱歉!”
蘇向晚趕緊說道:“劉副官太見外了!我已經聽說了您的事情了,向晚很難過。請劉副官節哀順變,孩子還小更需要你這個父親。本來向晚是有心過去弔唁的,只是礙於身份擔心再起不必要的紛爭,所以……”
劉少卿點了點頭:“蘇小姐思謀周全,謝謝蘇小姐惦記!”
蘇向晚見劉少卿並未走出喪妻的陰影,很是擔心,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勸慰纔好,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過了許久,劉少卿有些艱難地說道:“蘇小姐,劉某今日登門有一事想求,還望蘇小姐成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