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很是明媚,馬南笙陪着蘇向晚見過馬老夫人後又陪着老夫人吃了個午餐。馬老夫人慈眉善目很是隨和,只是蘇向晚不知道爲什麼這老太太總是看着自己好像有什麼話想問,卻是總是被馬南笙不動聲色的給攔了回去。午飯後,馬老夫人要午休一會,馬南笙便陪着蘇向晚走了出來。
蘇向晚推着輪椅向前走着,馬南笙不時地回過頭看着她微笑心疼地說道:“夫人,辛苦你了!”
蘇向晚只是勉強地笑着迴應道:“督軍太客氣了,都是向晚應該做的!”
“還叫督軍嗎?還和從前......叫我笙哥吧!”馬南笙輕輕擡頭看了一眼蘇向晚道。
“笙哥......生哥?”蘇向晚腦子裡突然閃過父親的那句話
“向晚,去找你的笙哥救蘇府!救蘇府.......救蘇府.....”
“不!這不可能!怎麼可能!”蘇向晚一下子有些恍惚了,腳下一滯輪椅便停了下來。
“怎麼了?夫人。”馬南笙感受到了蘇向晚的異樣,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蘇向晚趕緊掩飾道,緩步推着輪椅繼續向前走去。
“要是不舒服我就陪你回去休息一下!”馬南笙關切地說。
“沒事,我想走走,府中的道我還不熟悉呢。”蘇向晚道。
“成,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路上邊走我邊給你介紹這院子裡的佈局......”馬南笙微笑着邊說邊指着周圍的建築介紹着,蘇向晚認真地聽着留心每個一路口。
午後的陽光溫柔地撒在兩個人的頭上和肩膀上,蘇向晚推着馬南笙緩步前行,倆人邊走邊小聲地聊着,路過看到的下人們看到了偷着笑着迴避着。
有膽大的丫頭小聲地議論着:“瞧,督軍和夫人多登對啊!你這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另一個不停地偷偷地看着說道:“是啊,你看我們督軍自從受了傷之後就沒見他笑過,這下可好這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就沒下來過!”“誰說不是呢,督軍多好的一個人!以後好了,有了夫人陪着以後都是過不完的好日子呢!”
“你們倆低估什麼呢?還不趕緊幹活去?”府裡管事的柳姑姑看她們絮絮叨叨的,趕緊低聲地訓斥道。
“走,快走!柳姑姑來了!”倆人看到柳姑姑慌忙走開了。
在馬南笙的指引下,輪椅停在了一個月拱形的門前,蘇向晚擡頭便見門檻上刻着黑色的小篆字體:“依梅園”三個字。
蘇向晚看了看馬南笙一眼,馬南笙鼓勵道:“進去看看!別管我,我自己可以的。”蘇向晚遲疑了一下,馬南笙再次鼓勵,蘇向晚這才輕輕地推開了硃紅的大門,只聽着吱呀一聲,撲鼻的梅香便再也關不住還有了!蘇向晚驚豔地捂住了嘴巴。她本以爲這個季節只有鵝黃的臘梅花纔是最美豔的,誰知道這裡竟然還藏有多多怒放的紅梅白梅,甚至還有一棵樹上同時開滿白色、粉色、大紅色的梅花!更有的是一朵花上還有不同的顏色!蘇向晚不敢相信地走了過去,這裡看看那裡聞一聞,彷彿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在這梅花盛放的院子裡蹁躚着。
馬南笙自己推
着輪椅不緊不慢地跟着,臉上綻開滿意地微笑:向晚,能再次看到你的笑容真是太好了!這依梅園一直就是爲你準備的,沒想到經過那麼多波折終於在她們第一年盛放的時候迎來了你!上蒼真是待我不薄!
欣賞了很久很久,蘇向晚這才記得身後的馬南笙,她頓時收斂了好多,她好奇地問道:“督軍......啊,不!笙......笙哥,沒想到這督軍府裡還有這麼雅緻的一個地方!這些梅花都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品種,栽種培植一定很麻煩吧!”
“只要有心,就沒有辦不成的事!走,那邊有個房間,你走了這麼久我們去歇一會吧!”馬南笙指着前面說道。
蘇向晚點了點頭,推着馬南笙繼續向前走去。跨國鵝卵石鋪成的梅花狀的小路,擡腳跨過天圓地方,便到了一個翹起八角的房間,這裡沒有門檻,門是敞開的,雕花窗很大很大,坐在桌子上,剛好可以隔着雕花窗望見外面花正濃。
紅泥小爐上的熱水剛好,桌子上一套青花瓷茶具擺放整齊,上好的普洱茶擺在旁邊。
“可否品嚐下夫人親手沏的茶水?”馬南笙微笑地說道。
“哦!當然可以!”蘇向晚提起爐上的開水,溫杯、醒茶、沖泡......馬南笙安靜地看着蘇向晚有條不紊地做着,感覺面前就是一副完美的畫面,一種幸福從心底油然而生。
杜妮娜看着沉睡中的孫映寒心裡滿滿地心疼,她顫抖的指尖輕輕地滑過孫映寒的臉,緩緩地把自己的頭埋在了孫映寒的肩,她柔軟的髮絲碰到孫映寒的臉,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找個舒服的姿勢把腦袋和她的腦袋靠在了一起,他夢囈般的呢喃着:“向晚......向晚......"
杜妮娜一下子從剛在的甜蜜中清醒了過來,她伏在孫映寒胸前的手漸漸地蜷縮成一個拳頭,指甲陷在了肉裡沁出了微微地血絲她也不曾留意:蘇向晚!你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去死!墜下懸崖跌不死你,鞭子抽不死你,甚至連炸火車都沒把你炸死!你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命硬還是我杜妮娜的命硬!
這時候孫德福跌跌撞撞地邊跑邊嚷道:“少帥!少帥!不好了!不好了!”
杜妮娜趕緊走了出了沒好氣地呵斥道:“孫大哥,你瞎嚷嚷什麼!真是越老越沒有規矩了!”
孫德福一看杜妮娜,也沒時間在意她不禮貌的態度驚慌失措地說道:“杜小姐,少帥呢?出事了出事了!”
杜妮娜看了屋裡一眼道:“有什麼事和我說,少帥正在睡覺!”
孫德福道:“老爺病危,要見少帥最後一面!怕是再晚了就見不到了!”
“你說什麼?老督軍病危?”杜妮娜吃了一驚。
“是啊,快!快叫醒少帥!”孫德福催促道。
“哦!”杜妮娜這才慌忙轉過身去喊孫映寒。孫映寒一聽父親病危,一下子酒醒了大半,他跌跌撞撞地向老督軍的府宅奔去。
竹林掩映中,一座氣派的庭院林立眼前。這棟房子孫映寒已經是六年沒有跨進來了,他擡頭看了看還是鼓起勇氣敲了門。
老管家意見孫映寒趕緊說道:“二少爺,你終於來了!快,老爺在等
着你呢!”
孫映寒失魂般的跟着往裡跑。老督軍的房間外烏泱泱地跪着一羣姨太太抽泣聲一片。看到孫映寒微微向她們鞠了一個腰趕緊向室內走去。
老督軍臉色蒼白,瘦骨嶙峋,微微閉着眼睛,早沒有了往日地威嚴,儼然只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孫映寒顫抖着握住父親的手,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心底暗暗自責這些年光顧着和父親慪氣,錯過了照顧父親的時光。他顫抖着嘴脣輕輕地喊道:“爸!爸爸!不孝子映寒來看您了!”說着已經是泣不成聲。
老督軍艱難地睜開失神的雙眼,慢慢地他終於看清楚了孫映寒的臉,眼神竟然漸漸有了光澤,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觸摸孫映寒的臉:“兒......子,你......終於來看爸爸了!”
“都是兒子不好!都是兒子不孝不知道父親病的那麼重!都是兒子不好!”孫映寒哭着自責道。
“這些年......爸爸知道錯怪......你了!你那不爭氣的.....哥哥不......不是你殺的......你的母親去世前留了......留了一封信,可惜我看到的太遲了......太遲了......孩子......爸爸讓你受委屈了!”老督軍看着兒子老淚縱橫。
“爸爸,過去的事情咱們不提了好嗎?您快點好起來,兒子一定好好侍奉您!我給你找西醫,找最好的西醫一定可以治好您的病!”孫映寒哭着說道。
“太遲了!”老督軍艱難地搖了搖頭:“沒用了,替我照顧好你的妹妹和姨娘們......守好皖江城這片一陣家業......”老督軍說着就是劇烈的咳嗽。
孫映寒趕緊把父親扶在自己的懷裡,用手輕輕地在他胸前向下推,過了好一會老督軍才緩過勁,艱難地衝一直在牀前侍奉的老僕人揮了揮手,那老僕人立刻明白了,他拿出鑰匙打來一個匣子取出了一枚印章遞了過來。老督軍鄭重地交在了孫映寒的手中道:“兒子......爸爸把整個皖江城都託付給你了......一定要想......想辦法讓皖江城.......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老督軍拼盡了最後一口氣說完了這句話頭一歪便放心地駕鶴西遊去了!
孫映寒抱着懷裡的父親悲痛欲絕地嚎啕大哭:“爸爸.......爸爸!”
恰在此時,劉少卿挽着孫晴柔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她聽見哥哥悲痛欲絕地哭聲身子一軟跌在了劉少卿的懷裡,她看着病榻上父親遺體忍不住淚如雨下!門外更是哭聲一片。整個老督軍府都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
一個烏鴉從房檐上咕呱一聲叫着向暮色中飛去,一個下人站在門口高叫了:“老督軍殯天了!”
接下來的日子孫映寒形容憔悴,一直在老督軍的棺槨前守靈,寸步不離。前來弔唁的賓客一撥又一撥,送來的花圈早就擺滿了靈堂院子。
劉少卿輕輕地走過來,附在孫映寒的耳畔耳語道:“山口佳木帶人前來弔唁,人已經到了門口,你看......”
孫映寒想都沒想一口回絕道:“回絕了他們!”
(本章完)